柳真真回到家泡了个澡，洗去一身的疲惫，舒服了不少，为了忍着不去看微博，特地给付美发了个视频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真真，你终于回来啦？啥时候过来玩啊？”

    柳真真凑近了瞧，“美，你最近去产检了吗？”

    “最近一周一次跑得老勤了，医生宝宝一切都好，让我们准备准备可以住院了。”

    “那我就放心了，月子中心安排好了吗？”

    付美换了个姿势，“久叔月子中心究竟还是不如在家里舒服，他把月嫂、医生护士营养师全请家里了。”

    “啧，这可是女王级待遇啊。等你坐月子了我要来好好参观参观，好出去吹牛逼。”

    “去你的！”付美笑着啐她，突然神色一顿，高喊了声：“久叔，我肚子疼！”

    柳真真吓得差点手机都扔了出去，赶紧起身换衣服。那边唐久也是兵荒马乱，还要安抚付美不要怕。

    柳真真也不管付美能不能听见，“美，你别怕啊，我马上过来陪你。”

    医院是老早就联系好的一家私人医院，产检也一直在那家医院做，柳真真着急忙慌地赶过去。

    她赶到的时候付美已经进了产房，唐久在外面的塑料椅子上双手手肘支在腿上，抱着头的双手颤抖着。旁边坐着的是许久不见的莫砺，还有司机。

    莫砺见到柳真真起身迎了上来，“来了。”

    柳真真点头，“怎么样了？”

    “顺产有点难度，转剖腹产了。”

    柳真真点头，抿着唇摸到产房对面的塑料椅子上坐下，紧紧盯着产房的门。

    其实心里远没有表面上来得镇定，顺产转剖腹是不是因为情况不好啊？难怪见惯风浪的久叔都撑不住了。

    心神不定地抠着包上的LOGO贴牌，不停在心中祷告，一定要保佑美平安，一定要保佑美平安。

    约摸等了半个时的样子，一个护士出来问了句：“谁是付美的家属？”

    唐久颤巍巍起身，声音都控制不住的发抖，“我是。”

    电视里问这句话的时候往往是病人不好了，需要家属做决定。

    柳真真心脏一紧，双手紧紧攥成拳，护士不会是来问保大还是保的吧？

    护士眼睛弯了下，应该是笑了，“恭喜了，母子平安啊，公主王子都很漂亮！”

    唐久这才松了口气，要不是莫砺拉了他一把，他肯定摔地上了。嘴里不停喃喃着，“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柳真真也放下心来，想起身，发现有些腿软，拍着被吓得怦怦跳的心脏，暗念平安就好。

    护士们抱着两个宝宝给大家看了，唐久便让她们先把孩子抱到病房去，自己依旧等在手术室门口。

    等付美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紧握她的手，哽咽着声音，道：“老婆，辛苦了。”

    “看见宝宝了吗？”付美笑得幸福。

    唐久点头，“看见了，很可爱。”

    柳真真跟着回到病房，和唐久各占病床一边，医生让他们陪着付美话，免得她睡过去。

    唐久紧紧牵着付美的手就没松开过，不停地问着：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夫妻俩深情对望，她这个巨型灯泡也插不上话，转过去看两个宝贝。

    两个宝贝睡得乖巧安静，柳真真不敢上手去摸，就静静地坐在婴儿床旁边托着腮，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睛都忙不过来。

    这时候接到院领导的电话，以为是来问交流会的情况的，“院长，我明天回学校，报告我已经整理好了。”

    院长语气沉重，“那些都不忙。郎主任把你们的事都跟我过了，你做得很好，校领导都以你为豪。

    为了减轻你的压力，院里决定给你带薪休假，等郎主任那边尘埃落定了你再回来上班，到时候我们给你摆压惊酒！”

    尽管做这些都是她自愿的，但柳真真很讶异学校领导愿意无条件支持她，心中暖暖的，“不用不用，这都是应该做的。”

    莫砺递了瓶水过来，“还好吗？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柳真真徐徐吐了口气，摇头。虽然累，但是有坚实的后盾的感觉让她觉得暖心，又浑身充满力量。

    一口气喝光整瓶水，把空瓶子扔进垃圾桶，进去跟付美了声，准备回家。

    唐久终于回过神来，恢复了以往的从容镇定，“真真，谢谢你来陪美。让莫砺送你回去吧，太晚了。”

    柳真真也不矫情，俯身替付美整理了额边的碎发，笑着道：“辛苦了，这几天我可能不能来看你了，让老妈过来陪陪你。”

    “知道你忙，什么时候忙完了过来找我玩啊，我怕坐月子会太无聊。”付美得无所谓，却抱着柳真真的手不肯放。

    柳真真笑着搓了搓她的手，“知道啦，你好好休息，我走啦。”

    一路上，莫砺竟然难得安静地什么也没。这让柳真真很是感激，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来应付谁了，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来面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看了眼窗外安静的街景，最多明天早上吧，她就要被攻击得体无完肤了，还会被人肉，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出门会被丢臭鸡蛋烂菜叶子。

    然后，她还需要再战斗一两轮混淆视听，为郎老师那边争取时间。

    柳真真没让莫砺进地下车库，车子停在了区门口。

    “真真，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嗯？”柳真真收回开门的手，刚才一直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莫砺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

    柳真真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有些懵，原本这次出差就很累了，加上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觉得很累，累到话都不想，脑子也有点转不动。

    莫砺一瞬不瞬地看着柳真真，等着她的答案，内心忐忑不安。

    之前柳真真并没有拒绝自己的靠近，他想着放慢节奏，让两个人都能舒服，但今晚的她给人的感觉太不一样。

    她看起来疲惫不堪却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气息，让他觉得很有距离感，他突然生出一种她就要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的恐慌感。

    于是他顾不上什么节奏不节奏了，就算已经看出来她已经很累了，他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看着柳真真的神色，莫砺失落地笑着点头，“好，我知道了。以后还是朋友？”

    柳真真迟缓地点头，准备下车。

    “你跟澜清学弟很熟？”莫砺突然转变话题，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嗯？”

    莫砺侧头看她，以往她给人的感觉都是文雅幽默，整个人柔和没有攻击性，相处起来让人觉得舒服。

    但也不全是，至少那次见她和江澜清之间的相处就很有一种老朋友之间才有的，可以互相吐槽嫌弃的随性。

    柳真真听了这个称呼愣了愣，哦，对了拼车那次听江澜清叫过他学长。

    “算是吧。”

    熟悉吗？熟悉的吧。

    以前都没怎么觉得，只是每次见面俩人都跟乌眼鸡似的随时能把对方掐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俩人竟然能好好相处，一起吃饭、聊天、撸串喝酒……

    柳真真皱眉，也不知道他现在心情好些了没？

    “怎么了，不舒服吗？”莫砺有些担心。

    莫砺苦笑，从柳真真的神情看，澜清学弟并不是自己的情敌，而是这个女孩真的对自己没有感觉，或者她根本就没有考虑感情这回事。

    他不应该着急，应该再等一等，等她精神好些的时候再告白，他这是在错误的时间做了件错误的事情。

    “那……晚安了。”莫砺深深看了她一眼，在心里补上一句：再见面的时候大家还是朋友。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