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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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复好吩咐丫鬟们准备好各种吃的,再进屋的时候,就听到蓝舟墨问道:“陌上君,不多留些时日吗?灵玑还没有醒,那些......”

    陌上君道:“她已经告诉我了,本座都看到了。”

    蓝舟墨一怔,灵玑明明还未醒,难道是治病的时候他就在灵玑脑海里什么都查看到了?

    妖帝果然是妖帝!

    陌上君知道他会有疑惑,也无心解释,对他只淡淡了一句:“你我命运相同,皆是被抛弃之人。”

    待蓝舟墨回神过来,他的踪影消失在一阵风里,蓝舟墨对于陌上君的话更加迷惑费解,隐约感觉不好。

    苏云逸跟着陌上君追出不远,陌上君停在林里道上。对身后落下的苏云逸道:“你要治病?”

    苏云逸被陌上君一言道破,也不再顾虑,“是。”

    陌上君仔细量了苏云逸,“面色红润,气息稳定,莫非有隐疾?”

    苏云逸颔首愣了愣,似乎难以启齿。

    陌上君道:“都是男人,有什么不便的,是什么隐疾竟需要你找本座治疗?”

    苏云逸握紧了扇柄,他知道陌上君想偏了,自己并不是那方面有隐疾。他道:“我的时候,被人在血液里注入了妖狼之血,从此以后每年月亮最圆之夜,我便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幻化成妖狼。我想请陌上君替我解除妖狼之血。”

    陌上君看着苏云逸,看得苏云逸侧首,半响之后,他道:“你这不是病,回去弄清楚再来。”

    苏云逸疑惑不解道:“我愿意与你签生死契约,你为何不愿治我?”

    陌上君道:“事情原委你都不知晓还治什么治。”

    “搞清楚你就不困惑。”

    苏云逸莫名觉得事情更加严重,却又不知道哪里严重了,这事其中藏有蹊跷。待苏云逸想再问陌上君时,他人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蓝舟墨转身回头时,少阳明已经坐在床榻前,少阳明望着灵玑的眼神,蓝舟墨看到就忍不住想发狂,他想独自安静的守着灵玑,好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见到自己,被突然冒出来的情敌,搅得他心烦意乱。

    蓝舟墨就坐在床脚处,如此一来,少阳明也不敢有任何非分举动,两人不巧撞上了对方的眼神,瞬间撞出火花,都冷厉得想要把对方扼杀在摇篮里。

    “水..........”

    乐灵玑忽然呢喃,蓝舟墨望着还没有醒来的乐灵玑,霍然起身。

    “灵玑。”

    “水。”

    蓝舟墨慌忙走到桌旁倒了水,双手捧来,少阳明已经扶起乐灵玑,抬眸看着蓝舟墨,伸手要水。蓝舟墨看着灵玑咬着牙把水递给了他。

    少阳明动作略显生疏,看来还是第一次和姑娘如此接触,又也许是和心仪之人接触,总是有点紧张,好在笨拙里不失温柔与耐心。他喂乐灵玑喝水后,直接把水杯递给一边的蓝舟墨,而后把人轻缓放下。

    蓝舟墨双手握紧杯子,心里难受得仿佛万蚁啃噬,他与少阳明就这般即仇恨又尴尬、势如水火的处在一个屋子里,同时都期望乐灵玑早点醒来。

    翌日辰时,鸟儿展翅横渡天空。

    蓝舟墨早早把窗户开,院子里的花香被风带进屋子,沁人心脾。

    乐灵玑缓缓睁眼,朦胧中恍见一人趴在自己身边,她低语唤着:“舟墨。”

    却不承想蓝舟墨就站在少阳明身后,痴痴地望着她。

    乐灵玑眼前事物逐渐清晰,她顺着身影看上去,见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两人目光终于对视,乐灵玑露出了笑容,却见到蓝舟墨偏圆的眼眸泛红。

    少阳明听到声响从迷糊中醒来,见到乐灵玑醒来了,欣喜地道:“你终于醒了,都急死了。”

    乐灵玑垂眸见到少阳明笑得极其自然,阳光灿烂,和她在地煞谷对决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更像安居客栈那个少阳明。

    她轻语:“是你们救了我?”

    再抬眸,蓝舟墨却不见了。

    少阳明微笑道:“这些不重要,你都躺了好几天,想吃点什么?我命人传来。”

    乐灵玑试着坐起来,少阳明连忙扶带,乐灵玑温声道:“都好。”

    少阳明趣道:“还以为你会选择什么,早为你准备好了许多,我让她们通通传上,让你挑选。”

    这时,门口利落又美丽的丫鬟们端着各种早膳传进来。

    少阳明起身检查,疑惑问道:“如何每样只有一点?”

    带头的丫鬟颔首道:“是蓝二公子吩咐的,他还让姑娘每样都吃点,不要挑食。”

    乐灵玑还以为自己眼花妄想了,原来他真的在。有他在乐灵玑就敢不设防,索性身在何处都懒得问。

    少阳明看到蓝舟墨后背笔直的站在门口,没有算进来的意思。再回首,丫鬟们都排站在乐灵玑床沿处伺候着。

    没过多久,吕复好与苏云逸也赶过来了,见到蓝舟墨立在门口,很是奇怪。用完之后丫鬟们撤走了碗勺,屋子里就只有少阳明与乐灵玑。

    乐灵玑也没吃多少,她一面回想着地煞谷的事,一面看着眼前的少阳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不是奉命要杀自己吗?

    吕复好与苏云逸进来之后,正好破这种沉闷气氛,她坐到乐灵玑身旁,俏皮道:“你总算活过来了,你可不知道急死了多少人。”

    苏云逸也走了过来,扇柄敲了一下吕复好的头,道:“大清早的,什么死啊死的,就你童言无忌。”

    吕复好揉了揉被敲的地方,冲苏云逸嘟嘴,“就是你敢欺负我,乐灵玑,以后你可要帮我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乐灵玑劫后余生,脑海里面的事还没理清,突然见到吕复好在自己面前宛如姐妹似的亲昵,讪讪问道:“你——不杀我了?”

    吕复好一怔,倒是直爽道:“第一次刺你,是各大门派的意思,不属本姐意愿,后来也有过这个心思,不过嘛,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和你做朋友更有意思。”

    乐灵玑看着吕复好微笑道:“你是白子,千里传音,”乐灵玑摸着耳廓,千里传音没了,有点无奈,“..........弄丢了。”

    吕复好道:“都送你了就是你的事了,不用向我解释。”

    乐灵玑道:“我本算还给你。”

    苏云逸接道:“好不容易好起来,就别计较身外之物,目前吕府很安全,但是也不能太过张扬,我们还是让美人好好休息。”

    他又朝吕复好使眼色,吕复好仿佛没看见似的。

    少阳明上前道:“对,你刚醒来,好好休息,有事通知我们。”

    乐灵玑坐靠在床头,抿唇浅笑点头。

    少阳明已经在这呆了一天一夜,以免他父亲起疑,他不得不离开。待其他人都离开了,乐灵玑翘首以盼蓝舟墨能瞬间走进来。

    可是,他似乎故意的。

    乐灵玑心里藏着事,也不能安心躺下,又不想直接叫蓝舟墨进来,她掀开被子,身体好几天没动过了,脚下无力才走两步,心跳加速,仿佛要蹦出胸腔,她没有料到身体如此糟糕,眼前一黑。

    乐灵玑迷迷糊糊中被人接住抱了起来。乐灵玑努力的睁开双眼,半敛双眸,就知道是他,她微笑着蜷缩在他怀里,开心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遥远瞬间变成咫尺,清冷刹那化成温柔。

    乐灵玑幽幽道:“你是不想见我了吗?”

    蓝舟墨抱着她,见她翘起的一双光脚丫,居然心急得连鞋都没穿上就下地。蓝舟墨满腹醋味正生着气,面色清冷薄凉,心里却想对她倾尽所有相思温存。

    蓝舟墨把她放在床榻上,她却双手拽上他衣襟,尽管很轻很轻,四目对视,她温柔的轻问道:“是谁让我不要挑食?”

    蓝舟墨对近在咫尺的人儿,恨不得用自己把她全部包裹起来,不让任何外人碰触,这次她闯下这么大的祸,他绝不能轻易妥协在她无邪的诱|惑下。

    不是每一次都能死里逃生!

    乐灵玑见蓝舟墨依然不为所动,又软软地喊道:“舟墨。”

    蓝舟墨扒下她的手,把被子给她盖好。

    “舟什么墨,此人不在。”

    乐灵玑知道他气恼,伸出手,再次拽上他的衣襟,往自己身上一拉,蓝舟墨随之俯下与她鼻翼相触,她望着他,而后侧脸仰颌,在他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这个吻,用尽了乐灵玑所有力气。

    蓝舟墨为之一怔。

    看着她,她已经掀起被子捂住了整个头,在被窝里闷声道:“我想休息了。”

    蓝舟墨又好气又好笑,问:“你不要呼吸吗?”

    乐灵玑背对着他侧身而卧,悄悄地在被褥边沿露出一点孔,让气息勉强通畅。

    因为门是开的,立在外面的丫鬟没有侍卫严谨,早已经在偷瞄,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惹得侍卫也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乐灵玑窝在被褥里自然睡不着,过了许久,她在被窝里喊道:“舟墨?”

    蓝舟墨耐心等待,道:“吧,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

    乐灵玑想了想,道“嗯,在地煞谷出现的陈先生他能召唤魔魂,少阳明是他下属,他应该是奉命杀我,可是为什么我又在吕府被救?那个陈先生很奇怪,似乎没有人的身体,也许,也是一个被超控的傀儡,不过他也太强了,他们擅长使暗招,少阳明他一定知道很多事,我想........”

    蓝舟墨一直静静听着。

    乐灵玑掀开被,看着坐在床沿上的蓝舟墨黯然清冷,似乎还在生气,她被他的阴影完全笼罩,她问道:“你在听吗?”

    蓝舟墨也看着她,她开始有点心虚,往上拉了拉被子,脸颊泛红发热,听到他道:“这一切都交给我,前提是你要好好休息,难道你想一直住在吕府四夫人的西厢房吗?”

    乐灵玑:“.........”

    蓝舟墨心道:灵玑你个骗子,你就装吧,一句诚心的道歉解释都没有,一心想着除暴安良,乐灵玑啊乐灵玑,你就等着二公子怎么收拾你吧。

    夜里子时,漆黑一片。

    吕卓霖在外应酬,乘轿归来已经是不知天南地北,由服侍的男仆阿仲搀扶进了仙源门。

    一路上吕卓霖摇摇晃晃,跌跌撞撞,把本来就不算高大的阿仲累得满头大汗,吕卓霖却煞是开心,口中念道:“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1】”

    阿仲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君”不是自己,问道:“掌门,今夜您是想上哪个屋子休息啊?”

    吕卓霖伸出食指,醉眼迷离,指尖在虚空中左右比划,阿仲那一双眸子跟着吕卓霖的指尖在虚空中左一晃右一荡,阿仲的眼珠子都转得酸痛,最后吕卓霖终于敲定。

    阿仲甚是松了一口气,挽扶住高大的吕卓霖朝他指的方向蹒跚走去。酒醉的人一般比正常情况下笨重,阿仲为尽心腹之力,舍不得叫侍卫前来帮忙。

    待走近屋子,才想起这是四夫人的西厢房,阿仲心道:哎,我也是跟着醉了,扶着人转身要改道。

    吕卓霖却站立一动不动,远远看着西厢房,努力在回忆中记起什么,又想径直往屋子走去。

    阿仲连忙扶住人道:“掌门,这可是四夫人的西厢房,今夜就委屈掌门换位夫人服侍吧。”

    阿仲不还好,这一提醒让吕卓霖满脑子回忆起年轻的四夫人,他们的陈年旧爱蓦然掀起,初见时的青涩、她深沉的爱慕,直至不可救药的离不开,新婚之夜的兴奋难忘.......

    吕卓霖控制不住酒后激动的心情,甩开阿仲就往前走。

    阿仲是拉也拉不住,劝也劝不动,阿仲最后拦在吕卓霖面前,苦口婆心劝道:“掌门,四夫人她的病及有可能会传染。来日方长,你要以身体为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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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选自:唐.李白《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