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戏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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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卓霖听了先是一愣,就在阿仲以为他听劝要掉头了,岂料,吕卓霖深情道:“清莲对我情深似海,我有愧,岂怕什么病魔侵袭。”

    阿仲岂能拗过掌门,他扶着吕卓霖穿过院里的山石,绕过花园,来到西厢房。

    门前侍卫也不敢怠慢,尽管夜黑风高,依然恭敬拱手齐声道:“掌门!”

    阿仲无计可施,还得安全把吕卓霖扶到屋前,他周身散发着浓烈的酒味,令值班的丫鬟吓得跪在一旁,不敢吭声,唯恐一个闪失就要了自己命。

    吕卓霖忽然转身对身后人醉醺醺念道:“清莲不喜欢吵闹,你们都不许出声。”

    侍卫丫鬟都点头应是,大气不敢出一口。

    只见吕卓霖轻声开门踏进屋子,反手就合上了门。屋子里点了微弱的油灯,阿仲什么也没瞧见,就吃了个闭门羹。

    他转身对侍卫道:“赶紧的,快去通知大姐。”阿仲抬袖在脸上擦了一把汗水。他并不知道里面的四夫人是假的,所以更加担忧吕卓霖酒后在四夫人这染上病,那就麻烦大了。

    也就在这一夜,吕府东面一处院子住的是诸葛长老。蓝舟墨有吕府的令牌,他在此已经潜伏半个时辰。

    这时,空中一阵风卷来,蓝舟墨觉得莫名熟悉,再看已经有两个人影落在院子里,像是一男一女,其中一个人蓝银色头发,在黑夜依旧散着光泽,蓝舟墨一眼认出是陌上君。

    少阳明推着诸葛长老出门迎接,陌上君似乎不愿意进屋,他们只得屈身出屋与陌上君碰面。

    为了能更好的听清楚,蓝舟墨离他们又进了一步。

    诸葛长老身前躺着黑猫,夜里它的眼珠子贼亮贼亮,诸葛长老抚着它的毛发,率先道:“陌上君,稀客稀客,我已给你备了上好的好酒,何不进屋一叙?”

    陌上君看了一眼少阳明,少阳明颔首示意,并未话。陌上君转而一道寒光扫来不豫道:“你把我地煞谷搞得一塌糊涂,事先也没声招呼,这事像你诸葛所为,却远离了陈幸。”

    诸葛长老对陌上君身边的女子似乎很感兴趣,一直量着,他呵呵笑道:“抱歉抱歉,事出突然,我已命我儿把地煞谷所有损坏之处一一修缮,还望陌上君莫要见怪。”

    陌上君见状,指尖轻轻一挥,身边女子便退到他身后。他冷声道:“当年向你讨要她的人情,今日也算两清了,你在人间如何作妖,本座不管,但是地煞谷你等休要再踏入半步。”

    蓝舟墨看到陌上君身边女子有些面熟,身形、侧面都很像浮皊,可是她的骨骸都已经埋葬,那这像她的女子又是谁?蓝舟墨只好侧耳听着他们的谈话,借机再细看。

    诸葛长老满面春风道:“木制傀儡不像人一样触摸真实,行动灵活。最近我的馥郁人已经非常成功,他完美的和真人一般,不!馥郁人比起真人在攻击的灵敏度,抗击耐力更胜人类,他们完美的可以完成任何任务。就算死伤也可以重来。陌上君要不要考虑换一换。”

    陌上君垂眸唯我独尊的神态,漠不关心道:“做出这些馥郁人很难吗?”

    诸葛长老又是一笑,云淡风轻的道:“这个嘛,一步一步琢磨出来的吧,倒是耗了我不少心血。”

    陌上君寒眸更深了,冷笑道:“你做这些是想扰乱三界吗?”

    诸葛长老突然哈哈大笑,片刻方道:“陌上君感兴趣了吗?”

    陌上君道:“听起来有点意思,我倒想亲眼目睹你的杰作到底如何。”

    而就在这时蓝舟墨被花园里的蚊虫叮咬,他情不自禁动手抓挠。

    “谁?!”

    少阳明率先喝道。

    蓝舟墨暴露了,慌忙逃走。

    诸葛长老示意他去逮人,少阳明大步离去,顺带叫上值夜侍卫一起朝逃跑的黑影追去。

    蓝舟墨逃回西厢房,远远望见门口不对劲,便从侧面开窗户跃了进去。

    吕卓霖进屋后体贴入微,放低了声音,摇摇晃晃的走到桌边,醉得厉害拿不准方向,茶水倒在茶盏里,有一半是流淌在桌案又滴入氍毹上,他恍惚拿起茶盏一口饮尽。

    他索性把茶壶往嘴里送,仰头喝了一大口。而后,望着床上娇的人,他一边胡乱扒掉自己身上外衣、配饰、长靴,老脸面上笑得即深情又色相。

    就在醉狼想要扑到自己四夫人大行夫妻之事时,蓝舟墨在背后点了他的穴,外面已经人声躁动起来。蓝舟墨直接把吕卓霖硬生生塞进床底,遮挡起来。

    乐灵玑原本睡得昏沉,突闻门外响动,蓝舟墨又不在,万分紧急下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吕卓霖进了屋,她更是躲在被窝里心急如焚。心里不停地默念着舟墨的名字。

    又忽然听到床下动静,掀被一看,果然是舟墨回来了,门外人声混乱,看来要瞒不住了。

    乐灵玑望着蓝舟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怎么办?”

    乐灵玑眼前一黑,蓝舟墨瞬间和她一起滚进了被窝,只听蓝舟墨附耳轻语:“灵玑,对不起了。”

    “.........”

    门外,少阳明已经追到门口,突然见到掌门侍从阿仲立在门口,神色凝重道:“你为何在此?”

    阿仲回道:“少主事你来得正好,掌门喝晕了,念及与四夫人情怀,想在四夫人的屋就寝,我是拦也拦不住啊。”

    少阳明看了看守门的侍卫与丫鬟,而后又检查窗户是否有人动过。他最后走过来对阿仲道:“你确定掌门在里面?”

    阿仲瞳孔睁大,“呃,少主事你这的什么话,我是亲自送掌门来此,何况还有侍卫和丫鬟作证。”

    少阳明看到丫鬟与侍卫都点头应是,少阳明知道麻烦大了,他猜测先前偷听之人便是蓝舟墨,因为人追到此处便不见人影,但是眼下,屋里发生什么情况,令人扰心。

    少阳明思忖要不要开门,里面却传来男子声音:“别动。”

    女子闷闷的声音:“嗯,好疼,你弄疼我了。”

    “别怕,一会就不疼了。”

    随之而来女子闷哼出声,“你,别......”

    是掌门的声音!在门外之人听来,里面传来的言语间挑的都是腥味,令人想入非非。

    少阳明情绪激动地推开房门,眼前一幕令人脸红心跳。

    微弱的灯光下,吕卓霖的衣衫、配饰、鞋袜扔了一地,而床榻上高耸的被褥煞有节奏的起伏。别人虽然老夫老妻,却是久别胜新婚,自然是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遐想联翩的一幕在众目睽睽之下展露无遗。

    “你这样.........我快.........喘不过气了。”声音闷在被褥里,听力过人的少阳明岂会听不出那是乐灵玑娇喘的声音。

    起伏的被褥炸毛旁人的双眼,看得人瞠目结舌,只听到掌门喘息的声音:“这是体力活,喘不上气,就对了。”

    阿仲是过来人,面对这些他连忙制止不知所以的丫鬟们退后,更是眼疾手快地拽回呆滞的少阳明,双手合上房门。

    侍卫们挤在后面欲拒还迎的扶肩眺望,见到少主事出来,随即抬头挺胸站立规矩。

    门内动静并未受到外界干扰,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门外侍卫加上少阳明带过来的侍卫,都是些弱冠男儿,少有成家之人。这一场隐晦的香艳令个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咽着唾液,佯装正经。

    唯有少阳明僵硬痴傻地愣在原地,他不相信乐灵玑会屈服吕卓霖,里面的人只能是蓝舟墨。

    吕复好接到通知,连忙穿好衣裳从后院奔来,慌忙赶来却被阿仲拦在远处。阿仲道:“大姐,别去了,掌门和四夫人已经休息了,还是明早再来。”

    吕复好惊恐万分:“........什吗?”

    这时她见到失魂落魄的少阳明朝这边走来,她上前拽住他,低问道:“什么情况?我爹怎么会在里面?”

    少阳明抬眸分明看的是吕复好,眼前画面却是先前那荒唐的一幕,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种表情,他犹如幽灵似的挣脱吕复好,朝东面走去,他心里慌乱不堪,步行变成了大步,逐渐迎风奔跑起来。

    直到后来谁都不知道那夜的少主事为何在东面不断奔跑;跑到满头大汗;跑到体力透支,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到屋子里,蒙头大睡。

    吕复好大惊失色,对阿仲道:“阿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少阳明他.......”

    阿仲也略微尴尬,嗫嚅道:“估计,少主事还年轻,对于有些事不甚了解,年轻人很快会想透的,更深湿寒,还请大姐早些回房。”

    吕复好听到有些事,还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见乐灵玑屋子里把灯也息了。阿仲神色难以言喻,他耐心劝着吕复好回屋休息,让吕复好感到仿佛她再跨越一步,便是大逆不道。

    为了蒙骗过关,被窝里蓝舟墨撑着乐灵玑身上,为了控制自己不能胡思乱想,他在起伏间不断默数,他俯下去那一瞬,乐灵玑必须侧首,否则蓝舟墨的脸就会碰触到她的鼻尖。

    两人捂在被褥里,蓝舟墨还要顶着被褥起伏炼身,自然喘不过气。

    蓝舟墨使用幻声术幻成吕卓霖的声音,故意那些迷惑人心的言语给外人听,幸而糊弄过去。

    漆黑的屋子里,被褥里蓝舟墨听到门外静下来了,他忽地掀开被子,如释重负倒在床里侧,他已经手臂酸软,汉水涔涔,仰头喘息。

    听他喘息道:“刚刚好二百九十个。”

    乐灵玑低语:“你确定没数错?”

    蓝舟墨脱口道:“不会,我........”他一个激灵转了语气,“那要不,下次再试试?”

    乐灵玑被他窝在被窝里,如此贴近折腾也开始浸出汗水,她更觉得脑海混乱,整个人都痴迷在蓝舟墨的湿汗味。

    她扭头温柔轻“哼”一声,拉长声线道:“你累了,都开始做美梦了。”

    两人同床共枕,头却分别扭开,起伏间呼吸还微重。突然,床下传来吕卓霖呼噜呼噜的粗喘声,两人听到后回首四目对视,莫名的忍俊不禁哑然失笑。

    蓝舟墨看着她勾起的桃花眼,在喘息中温声问道:“还疼吗?”

    觉得自己好像哪里问得不恰当,连忙解释道:“我是我压着你的手,还疼吗?”

    乐灵玑此刻心跳加快,这戏演得要人命。不明白先前自己为什么莫名的亢奋,她不敢直视蓝舟墨,摇摇头,扯开话题低语:“吕掌门还在床下,该怎么办了?”

    蓝舟墨索性侧身躺着,看着乐灵玑道:“灵玑,我们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乐灵玑还有点羞怯,怯生生地侧面看过来,“那去哪里了?”

    蓝舟墨在黑暗里看到她朦胧的脸庞,道:“我带你回家。”

    乐灵玑听闻“回家”抿嘴微笑,点头道:“好。”

    吕卓霖此刻酒意正酣,他仍是拉着有力的呼噜响声,把他从床下挪到床上后,蓝舟墨解了他的穴,见他染指灵玑睡过的被窝,心里就不舒服,这寄人篱下的日子再也不要了。

    蓝舟墨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坐在一旁的灵玑披上,“我去外面嘱咐几句,你等一会。”

    灵玑乖乖听话。

    蓝舟墨开房门,侍卫连忙上前,看到蓝舟墨只穿着里衣,当时吕掌门确实也进去了,先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侍卫心中更是臆想连篇,看他的眼神固然更加怪怪的,“公子有何吩咐?”

    蓝舟墨道:“眼下这种情况我们必须离开,一个时辰后,你们通知大姐前来带走你们掌门,先前发生的事最好烂在肚子里。你们在此也辛苦了几日,我也不想你们受牵连,只要你们按照我的去做,定不会有性命牵连。”

    吕复好在他们面前吩咐过,见蓝舟墨如同见她,只是蓝舟墨有任何行为都必须一应告知。侍卫们暗自眼神交流,最后点头应是。

    蓝舟墨抱起虚弱的乐灵玑走出屋子。他手中握有吕府大姐的进出令牌,即使夜间出府也只是正常盘问。

    守门侍卫上下瞧着蓝舟墨,试图靠近查看他抱着的人,被蓝舟墨用嘴衔着衣领把灵玑的脸给遮藏起来,侍卫微怒,带着揶揄口气道:“怎么回事衣衫不整的,该不会是拐了府中丫鬟私奔吧?”

    蓝舟墨面不改色,道:“我倒想,就是没人愿意。这是伺候西厢房四夫人的丫鬟,染了病,我无意与她有过接触,大姐怕给府上添麻烦,让我抱着她去找大夫,让我们没治好就别回来了,这是令牌。”

    侍卫一听,吓了一跳,连忙退避三尺。

    蓝舟墨指尖想扔过令牌,侍卫扬手道:“西厢房的四夫人是吧?罢了罢了。”侍卫命人开府门,嘴里嘟哝:“晦气。”

    蓝舟墨面色森冷,收回令牌。抱着灵玑大步离去。

    黑暗里,其中一个侍卫他看着蓝舟墨离去的背影,压在腰间剑柄上的手缓缓摩挲着,他仰望黑压压的天空。

    “人如蝼蚁命如草芥。”

    蓝舟墨顺利出了吕府,没行多远,却被一个人影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