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王六儿没有离开，沈韵也不矜持，两个人到底干了些什么，不知道，但大抵地也能猜个七八分。

    王六儿年轻力壮，第二天去找冯楠的时候，看起来也神采奕奕的，好像没什么事儿，倒是沈韵，等司来接她的时候，沈韵还在酒店里呼呼大睡呢，要不然急赶着回去有正经事儿，估摸着，沈韵能一觉睡到天黑去。

    沈韵是个明白人，在她看来，王六儿再怎么如意，也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而已，所以，她出来嗨皮的时候可劲儿嗨皮，回去工作的时候，也不用分心，这一点，倒是跟冯楠有些像。

    只是相比于沈韵来，冯楠多少还是有点儿放不开，毕竟，从骨子里来，她和她，原就不是一种人。

    本来今天准备去娘娘庙的去看看的，但是来到冯楠的公司以后，正好看见冯楠正在收拾东西，王六儿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冯楠一下，他鬼似的，没有一点动静，把冯楠吓了一跳。

    冯楠连忙回头打了他一下，却笑嘻嘻地，“你吓死人了你！”

    “想什么坏事儿呢？还怕人知道？”

    “去你的！”

    冯楠笑骂一声，然后上下打量着王六儿，“昨天晚上，跑哪儿浪去了？”

    “你管我呢。”

    王六儿一撇嘴，坐在了一边，然后翘起了二郎腿。

    他挺理直气壮的，也确实，冯楠又不是他的谁，可管不了他。

    冯楠对这也清楚，抿嘴笑，也不做声，这时候王六儿看看左右，忍不住问道，“李薇走了么？”

    “她这两天都在江城，做活动呢，人家很忙的。”

    “那你们俩聊的怎么样？”

    “聊得不错。”

    冯楠笑嘻嘻地，“我也没跟她聊别的，就是觉得，电商这块儿可以好好发展一下。”

    “你不是准备跟她合伙吧？”

    “怎么可能，我也没有那么多钱，人家也不会跟我合作好吧？我们也不是一个体量啊！”

    冯楠完，走到了王六儿的面前，“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了，一会儿，我要去招待一位领导，你去不去？”

    “我不去。”

    王六儿摇摇头，“什么事儿啊？怎么忽然来了？”

    “还不是拆迁的事儿，这个项目，时间拖得很长，现在看上面已经有点着急了，我没别的办法，来就来呗，正好让他们了解一下工程进度。”

    “那，娘娘庙那边儿不去了？”

    “去也得晚一些吧，要不就明天，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哼，好了今天去，又不去！”

    王六儿嘀咕着，站起身走，悻悻地要走。

    冯楠见了，一把拉住他，然后掐着站着，“怎么的，用你一回，还有脾气了？”

    “本来就有脾气，没脾气，那还叫人了？”

    王六儿完了，还挺厉害，“你别跟我瞪眼睛啊！”

    “瞪你咋的？”

    “不服是么？”

    “”

    冯楠张嘴，欲言又止，王六儿斜睨着她，看起来简直厉害极了，“问你话呢，是不是不服？”

    “我服了！服了还不行么！”

    冯楠素来要强，但是此时却脸儿红扑扑地，忍不住笑骂着道，“我是看明白了，你现在，是厉害了，谁也治不了你了！”

    “本来的嘛，这叫无欲无求。”

    王六儿完了，暧昧一笑，“晚上去我那儿！”

    冯楠一撇嘴，“去你那干嘛？”

    “还能干嘛？侍寝呗！”

    “滚犊子！”

    冯楠假装踢了王六儿一脚，却被王六儿一把抄住，没等冯楠反应过来呢，王六儿往前一扑，一个抄抱就把冯楠扛在了肩膀上，冯楠吓得尖叫一声，“诶呀，你别闹！你别闹！”

    “你不闹就不闹？”

    “诶呀”

    冯楠撒娇似的攥着王六儿的胳膊，“一会儿领导来了，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他几点来？”

    “倒是有一会儿呢！”

    “那怕什么呢！”

    “诶呀”

    冯楠笑骂一声，“你疯了吧你，现场那么多人呢，不定还有记者，你总不想让我在电视前面丢丑吧？”

    “那好办啊！”

    王六儿笑嘻嘻地，在冯楠耳边了句什么，冯楠一听，忍不住狠狠地白了王六儿一眼，“滚”

    “咋的？”

    “诶呀！”

    冯楠忍不住笑，寻思寻思之后，拍了王六儿一下，然后过去锁了门，走回来，给了王六儿一个狠狠的大白眼儿之后，身子一扭，蹲在了地上，“真拿你没辙！”

    ——割——

    两个人在一起腻乎了一会儿，听得外面有秘书敲门，王六儿就离开了，王六儿回去，路过市场，看见猪蹄儿和皮皮虾都不错，就买了不少，回去到火锅城接上蘑菇，王六儿他们一起去爷爷奶奶那里蹭饭了。

    老两口儿在市里都觉得有点儿无聊，没意思，肉眼可见地不无聊，看见王六儿来了，还拿着不少东西，老两口儿挺高兴。

    蘑菇跟老两口儿混得自来熟，老两口儿也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丫头，虽然时间还没到饭点儿呢，但是蘑菇还是被奶奶拉着去包饺子了，王六儿坐在一边，陪着爷爷一起摘菜，一边摘菜，王六儿一边把黄瘸子的事情跟爷爷了一遍。

    当然了，怕爷爷担心，王六儿隐瞒了一些事情，饶是如此，当老王头儿听王六儿暴打了黄瘸子两顿让黄瘸子彻底服软了以后，老王头儿还是心惊不已。

    但，他虽然觉得惊讶，却并不怀疑，一来，王六儿不爱扯谎，他很了解。

    二来，老王头儿对自己这个孙子的能耐还是知道的，就天赋来，这兔崽子的天赋，绝对是世所罕见，是神魔转世都不过分，而且，老王头儿虽然生平最怕鬼，但是，他也是有秘术在身的人，一个人，一旦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对外界的感知就呼变得非常厉害，虽然王六儿进城以后也不算很久，但几次见到王六儿，老王头儿都能明显地感觉到王六儿的变化。

    这可不仅是形象气质那么简单。

    老王头儿也搞不明白，王六儿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能让他在离开野人沟这段时间，在修行路上一日千里，但，老王头儿心里也非常清楚，有些事情，他是干预不了的，也没法干预，就比如，王六儿和李红杏的事儿，他知道么？他肯定知道，但是，作为一个长辈，他也不好直接插，更不好太多，好在，王六儿不傻，做事情还算有分寸，要不然，就这个事儿闹起来就好不好听。

    “其实，黄瘸子这个人，心狠辣不假，但也算是个人物。”

    想起来黄瘸子给自己那颗火云珠，王六儿有些感慨，“最起码，也算敢做敢当。”

    “黄瘸子，是有些本事，要是没点儿真本事，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名动江湖，实在的，他呀，也算得上是一方枭雄，只是这个人做事不择段罢了。”

    王六儿瞅瞅老王头儿，“爷爷，黄瘸子身边有个年轻人，岁数跟我差不太多，那个年轻人，真是黄瘸子的儿子么？”

    “是。”

    老王头儿点点头，“黄瘸子和一个女的生的，那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以前是个飞贼，后来失了，让人给收拾得够呛，听，死的时候可惨了。后来那个娃，被黄瘸子以前的兄弟给收养了，黄瘸子这个人，其实也很难是好人是坏人，他是好人吧，他肯定算不上，但你要他是坏人，也不一定。最起码，他对自己身边的人还不错，赚钱的时候，不财黑，也算够义气。不然也不会有人跟他。”

    “可他终究还是混败了。”

    王六儿一撇嘴，“要不然，他也不能自己来，我寻思，好歹是一号人物，怎么不也得有几个下啥的？”

    “未必是他找不来，也有可能，是他不想找，不想连累别人吧。”

    老王头儿抽了一口烟，然后笑了笑，“黄瘸子敢这么来，也算他，是个人物，起码，我还算看得起他。”

    “那是，那是。”

    王六儿点点头，然后看向老王头儿，“爷，我最近，听一个事儿。”

    老王头儿扭头看看他，“啥事儿？”

    “百草堂的事儿。”

    王六儿抿了抿嘴，还吸了一下鼻子，“爷，听人，那百草堂，原来是你的产业？”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老王头儿低头吧嗒吧嗒嘴，又抽了一口烟袋，“你听谁的？”

    “一个女的跟我的，了不少关于你的事儿。”

    王六儿扭头看看他，“我就想知道，百草堂现在的那个老板，叫曲向东的，他真是你的徒弟么？”

    “是。”

    老王头儿耷拉着眼皮，“他不仅是我徒弟，还是我干儿子，他父母死的早，跟着我长大的。”

    “但是他后来出卖了你。”

    “是。”

    老王头儿耷拉着眼皮，“为了个女的。”

    王六儿一挑眉，“还有这事儿呢？”

    “也不仅仅是为了个女的，也是为了钱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也没啥大不了的。”

    老王头儿着，深吸一口气，“他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真正背后出的，都是些大人物。”

    “是长风楼那些人么？”

    “你知道长风楼？”

    “听过。”

    王六儿一撇嘴，“那些人，势力很大，听，他们盯上的东西，一般人都挡不住。”

    “是，一群土匪。”

    “那您当年为啥不选择跟他合作呢？”

    “不服气呗。”

    老王头儿长叹一声，“那时候年轻，年轻气盛。”

    “他们欺负你了？”

    “也谈不上吧。”

    老王头儿缓缓地眨了下眼睛，“当年，我年轻气盛，得罪了一个人，那个人，也不是长风楼的人，但是，他们跟长风楼有一些联系，他借助自己的权势，和影响里，又使了一些段，把我从原本的位置挤走了。至于我回到野人沟，那原因就多了，阴差阳错，缘巧合罢了，你想，我一个老头子，又没行医资格证，白了，我要是在外面开医馆，给人看病，那都叫非法行医。”

    “可你救过的人，数不胜数。”

    “那不重要。”

    老王头儿瞅瞅王六儿，“就好比，你发现了一种中药，能治感冒，非常好使，用了以后药到病除，但是，你的药没有经过审批，你这个药，就不成。再比如，前些年有个新闻，有个高学历的人的女儿生病了，要用一种很昂贵的药，要不就只能等死，他家里没那个条件，实在拿不出钱来，也不能看着女儿等死，然后这个人就自己研究，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仿造了一种同成分的药，去救她自己的女儿，但是最后女儿的命保住了，他却被抓起来了。于道义上，他做错什么了么？没有，但是，你要他做错了，好像也确实做错了。这世界上很多事情，原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道理是那个道理，但实际怎么样，就另了。”

    老王头儿长叹一声，“作为一个患者，或者是患者的家属来，其实，他们真正关心的不是那个药经过什么认证，达到什么标准，是什么渠道来的，他们真正关系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药效，是这个药，能不能治病，能不能把人治好，只要能把人治好，那就是好药。但是，假若你换一个身份来做这件事的时候，你可能就不这么想了，你要考虑的是大局，你要考虑的是，这些来路不明的药一单泛滥，会造成什么后果。市场，必须是一个井然有序的市场，所有的东西，都要在轨道内运行，这其实也有自己的道理。”

    “但我就觉得，道理是那个道理，但也不能太死板，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王六儿着，狠狠一撇嘴，“事实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再了，爷，你那行医执照是一直就没有，还是被人恶意吊销的？”

    “当然是恶意吊销的。”

    “那就不能再办一个么？”

    “不能。”

    “那为啥？”

    老王头儿耷拉着眼皮，“因为，我年轻时候，锋芒太盛，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现在，也都是了不起的人，他们不让你考，你考也白考，再了，我现在也不指着这个怎么样，老实巴交地过我自己的日子，也挺好。野人沟那山沟子，不如城市里灯红酒绿，但也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的，实话，挺好。”

    “爷。”

    王六儿有些不服气地道，“你要是咽不下这口气，咱就跟他们死磕到底，我现在头有点儿钱，咱再开个一个百草堂也没问题！至于执照的事儿，我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