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预谋

    苗笙翻出下午买的一大堆零食,打算举办个新伙伴的欢迎会，柠檬用平板放起音乐，还关上灯,让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制造气氛。

    苗笙看着忽明忽暗的室内,感觉有点像电影里恶鬼出现的前奏,再想到距他们不远处躺着的大巫尸体，吓得汗毛倒竖,赶紧尖叫着让萤火虫停下,柠檬这个神经病快点把灯打开。

    大家嘻嘻哈哈的笑苗笙胆子太,自然界里弱肉强食这不是很正常么，大巫要弄死他们，他们反杀有什么不对？至于吓成这样么。

    苗笙翻翻白眼,人类的道德和对生命的敬畏，这类情感跟米多它们是解释不清的。它们觉得生命受到威胁，就应该反杀，苗笙虽然不能这种想法是错的，可心中的那条线想跃过去还是有些难度的。

    他好一会儿才抚平了炸起的毛，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在交谈中，青团得知家里还有两个伙伴,桔子和皂角，还了解到苗笙不过是个来祖地参加传承仪式的学徒，属于寄人篱下,兜比脸都干净的那种人。

    就是这样的人,竟然有本事操控它,干掉一位大巫,青团觉得这比它突然获得了力量还要不可思议。

    苗笙也了解了青团的身世,它原本只是条普通的玉笛竹叶青蛇，它们这类蛇是胎生，因此炼制蛊虫时，也不用找刚出生的，只要五个月以内的幼蛇，都可以炼成蛊虫。

    它是在炼蛊的过程中变异的，能力就是隐藏和潜行，很顺利的躲在角落里直到第一步炼蛊结束。它以为是可以逃掉的，结果因为饿了太长时间，才爬出炼蛊的陶罐，能量就耗尽了。

    那个女人察觉到它的不凡，就把它单独关起来，血祭咒文无法驯服就下药，它整天都迷迷糊糊的，只能任其摆布，直到杀掉那女人，才彻底清醒过来。

    回想被控制的两年时间，青团只能苦笑，它叹气到一半，突然想到，那边还有几条新抓过来，还没炼成蛊虫的蛇，能救出来嘛？

    可以是可以，但我们怎么才能潜进医巫殿呢？苗笙回想了一下暗室里的样子，蛇笼都是上着锁的，青团自己回去肯定打不开，只有他跟过去才能完成从大巫身上拿钥匙，再开笼子这么复杂的操作。

    我有潜行能力啊，只要休息一天，我的能力就能恢复了，晚上我们一起潜进去是不成问题的。青团听到苗笙肯帮忙救助同族，眼睛都亮起来了，突然它又想到一件事，那个人在暗格里还存着不少钱，我们可以一起带出来啊。

    钱？日常开销全靠施舍的苗笙差点蹦起来，知道钱的用处的米多它们也兴奋起来，连声追问暗格里到底有多少钱？

    青团哪儿得清，它只记得粉乎乎的有好几箱子，还有不少各种颜色的石头，都在暗格里放着呢。

    苗笙激动的差点满地乱爬，终于能有笔收入了，不管有多少以后头都能从容些，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青团，你的潜行和隐身能维持多久？

    能量充足的话，一两个时吧。青团对自身的能力还是很自豪的，我们可以晚上潜进去，反正那个人经常留在暗室一待好几天，短时间是不会被人发现的，等天亮前我的能力恢复了，再潜回来就是了。

    你需要的能量是什么？你能感觉到能量吗？苗笙对这个问题一直很在意。

    米多它们在苗笙给它们输入灵气光点时，是有感应的，会觉得很温暖很舒服，可它们只能感觉到有灵气进入体内了，哪里灵气比较充盈也有感应，却无法看到灵气的样子，包括变异出风系能力的桔子。

    苗笙对它它能吸收木灵气，桔子就很惊奇的问，它发出的是风，为什么能吸收木灵气，木灵气又是什么样子的，可见桔子也是看不到灵气的。

    能量不是静静待一段时间就能补满了吗？怎么感觉？青团有点听不明白苗笙的问题，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回答不出来。

    苗笙都无奈了，突然他想到了个主意，张开灵识，他先聚集了一些金系的灵气光点，捧在心里让大家感应。

    几只盯着苗笙的，虽然它们无法看到中的灵气，却能感觉到其中锋锐的力量，都尽量避开身体，不想靠得太近。

    苗笙又同时聚集起木灵气和水灵气，这下米多、柠檬和金子开心了，纷纷往苗笙上蹭，萤火虫和青团依旧是躲闪的。

    苗笙看着青团和萤火虫这两个奇葩，青团就算了，它肯定有自己独特的属性，可萤火虫平时给它们按水木灵气时，它们也接受了啊，并且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怎么让它们主动接近，反倒躲开了呢，难道他之前的饲养方式错了吗？

    他又聚集起火灵气，紧盯着它们的反应。青团依旧还是无动于衷，萤火虫们却兴奋起来，争先恐后的扎到苗笙心里，翅膀张开，细腿摊平，屁股上的灯还一闪一闪的，看着就舒服。

    苗笙好吧，之前的确是他错了，再仔细回想一下，萤火虫们之前一直接受的都是木灵气，木能生火，谜题算是解开了。

    最后只剩下土灵气了，第一次给生物按土灵气的结果，现在还让苗笙冒冷汗呢，他嘱咐青团心些，才聚集起土灵气。

    青团不知道它要心个啥，它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团浓郁的能量给吸引了，以此生最快速度弹跳起来，落到苗笙上的能量里，它舒服得打了好几滚，就是这种感觉，它最爱的力量源泉。

    苗笙看着上滚来滚去的蛇，他是有些懵圈的。木系的变异是风，这已经从桔子身上验证过了，就连苗锋周围，也是木系灵气居多。

    可土的变异，难道不应该是磁或重力嘛？隐身和潜行，躲在土里确实能够做到，要这样理解么？

    解决不了的问题，按惯例丢到一边不管了，他招呼大家赶紧睡觉休息，明天还要夜探医巫殿呢。

    这一夜苗笙睡睡醒醒，恶梦连连，好容易熬到天亮，还得强打起精神来应付大巫父子两个。

    苗笙带着米多它们一起去吃早饭，今天的餐桌上大巫也在，他和蔼的对苗笙和米多笑了笑，让他们不要拘束，坐下吃饭便是。

    苗笙向大巫问过好，又与苗锋打了声招呼，坐下后刚想动筷子，青团出声阻止，主人心，你身前那杯水里有点毒。

    苗笙的筷子一顿，又毫无异色的接着吃饭，水里有毒？你怎么知道的？那其它东西呢？

    其它都没有哦。我天生就能感知有毒的东西，也喜欢吃有毒的食物，有我在你就放心大胆的吃东西吧。其实那杯水也不能算毒，只是喝多了会让人一直想喝而已。青团表示那点毒根本不够看，它连尝一下的想法都没有。

    苗笙气得差点发抖，假借夹飞了鹌鹑蛋，把面前的牛奶给打翻了。他实在没想到，这位大巫竟然下作至此，居然能想出用毒品来控制一个孩子，好想让青团咬死他。

    “哎呀，苗笙，你有没有被烫到。”苗锋赶紧拉着苗笙站起来，躲开在桌子淌成一片的牛奶。

    他的关心，拉回了苗笙即将要失控的情绪，他笑着对苗锋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这么可爱的孩子，还是他的故旧，如果失去了父亲，在族里会过得很惨吧，不定在他的能力还没强大起来之前，就被害死了。算了，看在苗锋的面子上，再让他多活几年。

    “你心点啊，鹌鹑蛋夹不起来就用抓好了。”苗锋着抓起一个塞到嘴里，对苗笙笑得好开心。

    “今天我们去学校玩好不好？你不是那里有个图书馆吗？正好找本书看。”苗笙坐回椅子上，完也抓起个鹌鹑蛋塞嘴里。

    “啊？去学校啊，那里最没意思了，我跟你哦，幸好你不用在这边上学，学校的老师都可凶了，天天对我们吼，不好好学习怎么当巫师。谁愿意当巫师啊，真是的，就算要当也是当打起架来很威风的斗巫，你对不对。”苗锋听到学校就头疼，可老爹什么都依着他，唯独读书不肯放松，他烦死了。

    苗笙连连点头，“我也想当斗巫，而且我有斗巫老师哦，可婆婆还是逼我背那些难懂的东西，背不出来她就会好可怕。如果要背的书都能像故事书那么好看就好了。”苗笙委屈巴巴的吸吸鼻子，跟苗锋心有戚戚蔫。

    “是啊是啊。啊，对了，我还有假期作业没写呢。”苗锋差点抱着理解自己的伙伴大哭，书真是太难念了。

    吃过早饭，难兄难弟拉着出了术巫殿。坐在原地没动的大巫盯着桌子看了半晌，冷哼一声也拂袖而去。

    他们先去取了昨天订的麻布，让跟着的人送回去后，才去学校的图书馆看书顺便做作业，米多带着柠檬和青团，哒哒哒的跟在后面。

    祖地的学校并没有正规办学资格，所教授的都是以巫族文字记载的巫师入门常识，只有在学校里成绩出类拔萃的学生，才有资格被选为巫师学徒，其余的学生今生只能当个普通的巫族人。

    因为只要孩子成绩优异，就能成为巫师高人一等，所以巫族人还是很注重教育的。

    也有很多族人对所谓的巫师不以为然，他们不想让孩子继续在深山中过着原始生活，就会举家搬迁出深山，到离外界不远的村寨之中生活，溪土村现今为数不多的纯血巫族家庭，就是这么来的。

    等两人带着两大包零食来到学校的图书馆，早就有孩子在里面看书了，见到苗锋带着苗笙和米多进来，他们都有些不知所措，两人没有打扰别人的想法，走到最里面才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来。

    苗锋还处于学习巫族文字的初级阶段，苗笙翻看一遍他的课本，觉得自己能考一百分，就丢下不再理会了，起身在书架之间寻找了起来。

    书架上不只有巫文书籍，还有苗文和华语的。苗文大多是描述南疆的风土人情，华语主要是自然地理之类的学生科普读物。

    巫文主要记载着有关巫族的历史，从盘古开天到天出十日，大巫后羿射日，到巫妖大战结束后，巫族为争天庭的统治权内乱，祖巫共工撞倒不周山。

    最后天道因巫族杀戮过多，有伤天和，因此降下灭族之祸，祖巫后土为给巫族保留一丝血脉，自愿补全天道化作六道轮回，此后人族大兴，巫族退居山林艰难求存。

    苗笙看到这里都有些无语了，以巫族的历史来看，他们跟人类难道是两个物种吗？从接受这样的教育，难怪很多巫族人宁愿穷死在深山，也不肯到外面的世界生活。

    在图书馆消磨了大半天，又在集市上吃了个肚儿圆，两人才回到巫师殿，苗笙回去就开始一个呵欠一个呵欠不停，苗锋都被他带困了，干脆都回房睡觉去。

    睡到晚上七点，伙伴们同时醒了过来，看着彼此跃跃欲试发着光的眼神，都声坏笑起来。

    青团的潜行和隐身最大可以维持两平米大，刚好可以将米多装进去，苗笙骑在米多背上，柠檬和青团分列在两只角上，青团发动潜行，他们就从镜子上消失无踪了。

    苗笙放出白天带进来的一只大蜥蜴，让它在他们潜出房门后，在里面把门栓插好，然后安静趴在门上等他们回来。

    晚上的术巫殿内没几个人走动，青团的潜行还有消声的效果，再加上苗笙的灵识探路，他们很顺利的跑了出来。

    米多见没人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撒开四蹄跑了起来，从最近的吊桥跑到那边山峰的医巫殿，也不过才用去半个时。

    医巫殿这边比术巫殿的人还要少，侍从们都知道，只要大巫进了炼药室，少则一天，多则数天，总之不待够她是不会出来的。

    正巧最能折腾人的大少爷也需要卧床养伤，大家前所未有的轻松起来，天还没黑就跑得差不多了。

    苗笙他们在医巫殿里行走，恍若无人之境，径直来到了炼药室的门前。

    苗笙再次放出白天收集来的大蚂蚁，操控着它们从门缝爬进炼药室，在里面拉开门栓。等门栓打开，再次确认周围无人后，苗笙拉开门，米多一下子蹿进了室内。

    苗笙立即滑下米多的后背，上前将门合上栓好，一群伙伴欢欣鼓舞，蹭头庆祝潜入成功。

    青团解开潜行，开心的在米多角上跳了跳，没想到再回到这里，它是以自由的身份。

    虽然它依旧是有主的蛊虫，可青团就是觉得它是自由的，新主人除了不让他咬人，这个不用要求它也不会的，其余再没什么限制了，相反它还多出了几个可爱的同伴。

    大家可以开心的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天，主人对它们也好好，就算他自己想看书，都不忘给它们放动画片看，生怕它们无聊。到外面也会问它们喜欢吃什么，想吃的统统买下来，这是神仙才有的日子啊。

    青团不只自己愿意当苗笙的蛊虫，它还想带着同族一起投奔过来，在外面生活朝不保夕的，还不如跟着主人吃香喝辣呢，主人还会聚集能量，躺在里面幸福死了。

    苗笙不知道他即将又多出一群弟，他跑到一排药架那里鼓捣两下，药架在咔咔的声响中翻转九十度，露出了里面的暗室。

    得益于太阳能电池板和型风力发电，祖地家家户户都通了电，在明亮的灯光之下，地面正中躺着的尸体让苗笙有些发怵。

    在灵识中还不觉得，亲眼看到时他才发现，这位大巫的身高至少一米八，华丽的巫师礼服裹在她身上紧绷绷的，不太像女人，更像是位女装大佬。

    用灵识反复察看，确定她死透了，苗笙才敢走进暗室，这里面死人死蛇混杂着血的味道，十分难闻，两侧笼子里，只有七条铅笔大的蛇还有生命迹象，其余都死气沉沉的。

    苗笙担心祖地这里潜藏着名侦探之类的人物，让米多先站在门口等待，他带上了鞋套套，连头发都塑料袋包好，才接近死去的大巫，从她腰间扯下钥匙，比对半天才打开关着蛇的笼子。

    七条蛇自从被捉来，就没吃过东西，这会儿已经饿得不行了。原本大巫是想在祭祀节之前就投药，从它们中间选一条当蛊虫的，自然是能饿多狠就饿多狠。

    苗笙仔细端详一下，这七条蛇才是真正玉笛竹叶青蛇的样子，它们都是普通的蛇瞳，嘴角也没有青团翘得那么可爱，而且性子都好凶，如果不是青团压制，都要扑上来咬人了。

    从背包里拿出个快餐盒，用笼子边上捉蛇的夹子将七条蛇塞进盒子里，再用绳子捆好，第一个目标就完成了。

    之后才是最困难的，青团打开装钱暗格的钥匙，被大巫挂在了脖子上，面对死相惨烈的大巫，苗笙实在有些应付不来。

    他拿出带来的一块布，先把大巫的脸给盖上，然后用刀挑出脖子上的皮绳再割断，才把钥匙拿到。

    来到青团指定的石壁前，苗笙用刀柄敲了敲石头，并没听到空洞的声音，再用灵识试探一下，啥反应也没有。

    他的灵识透过肌肉组织，观察生物骨骼都勉强，想像修仙那样深入石壁和土层，只能做梦的时候想一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