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反派越来越美了

A+A-

    伍庭负剑站在一棵树下,一身白衣犹如空中飘来的雪,干净得不染凡尘,如瀑青丝垂及腰间,身长玉立,眼尾微扬,似有千般忧愁,却分外坚毅。

    他的视线投向远处,久时构的视线投向他。

    静默半晌,伍庭才缓缓转过头:“你让朕下山来见你,可是有话要?”

    久时构从来没见过像陛下这样极美却不乏阳刚之气的男子,一时不察竟看得痴了,连陛下唤了他一声都没听见。

    “你在看什么?”伍庭量他一眼。

    好在久时构还算见过世面,并未耽于美色,很快回过神道:“哦我昨天带鲁南和桥东在山腹挖了几棵桃树,离土瞬间全部枯死,可是我们早上起来一看,桃树却又完好无损地长回土里,连昨天挖的坑都被填平了。还有一件事——现在已经是老历五月份,就算山腹地处阴凉,这时候也该长新桃,而不应该开花。”

    久时构一口气了一堆,可伍庭听完叙述后,只是淡淡道:“你所之事,兰牙已告知朕了。”

    “……”

    伍庭:“关于此事,你有何见解?”

    久时构:“我从树西那里套到话了,这桃林和系统有关。”

    “树西是谁?”

    “……”

    被您老人家砍了那么多次,居然连人家名字都没记住……

    伍庭视线微微扫过他,“树西是何人?嗯?”

    “猫头鹰。”

    “原来如此。”

    久总裁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只见他从衬衣口袋上取下一支他昨天别上去的桃花,花瓣仍和刚摘下来时一般鲜艳,瓣尾染着淡粉的渐变色,仿佛仍有生命在其中生长。

    伍庭自然注意到怪异之处。

    倘若桃花离土即死,缘何此人手中这支还活着?

    伍庭皱眉,心道这人果然心思细腻,竟特意带了支桃花回来探究。

    他刚想从久时构手里接过桃花,久时构却主动将桃花递上前来:“陛下,送你。”

    伍庭:“……”

    久时构也愣了一下,他第一次在陛下脸上看到这种迷茫的神情,就像是放学路上被人塞了一包糖果的孩子,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抑或想接却不敢接。

    “陛下,”久时构主动道,“你总穿这一身白衣服,好看是好看,不过如果能搭配一点粉色,浅色系配浅色系,中性色配暖色,会比纯白看起来要协调,我特意从山腹带回来给你的,试试看。”

    伍庭没有伸手去接。

    而久总裁常年混迹生意场,他深谙两个道理:

    顾客站在门外时,你得主动出击;顾客开始犹豫时,你须得乘胜追击。

    于是久总裁从自己的衬衣领口取下一支别针,心翼翼地将桃枝卡在缝隙中,而后向前一步,趁陛下犹豫不决之时,将别针穿在了陛下胸前,一朵淡粉的花便被嵌了上去。

    久时构往后退了几步,捏着下颌端详片刻。

    而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温柔不失飘逸,果然白色配粉永远不过时,我就知道我的眼光从来不会出错。”

    伍庭僵了片刻,手似乎在袖中犹豫要不要将桃花取下。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却只是问道:“你过去究竟是做什么的?”

    “做生意的。”

    久时构不太愿意提起关于生意的事,毕竟老头临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把私生子找回来继承家里的生意……哦,话那个私生子长得和陛下还很像,就很气。

    伍庭问:“什么生意?”

    久时构敷衍:“替我老爸看店。”

    “伙计?”

    “嗯。”

    伍庭自然听出他并不想多过往。

    他想,或许在此人的时代,混成伙计是很丢脸的。

    伍庭虽然极力克制自己不去瞧别在胸前的桃花,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借着转身的瞬间落在花上。

    他忆起幼时与母后远居丘黎,那里曾长满桃树,一到春天,漫山遍野的红,母后常摘几朵别在发间,对镜梳妆时,若他在旁,便会给他领口也别上几朵……

    伍庭见久时构并不再提桃花怪异之处,于是道:“你既已知桃林有蹊跷,接下来意欲何为?”

    “蹊跷就蹊跷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离岛,桃林就算有古怪,只要不影响我们离岛就不管它了。”

    久时构的审美因陛下胸前的桃花点缀而得到极大的满足,语气也不觉轻快起来:“陛下放心,我这几天哪儿也不去,您继续伐木,我就留在营地设计图纸,我以前修过船舶动力工程技术,有我出马,必定——”

    他到一半,突然发现陛下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伍庭淡淡道。

    *

    接下来这几天,猫头鹰果然没有再出现过。

    忽然听不见它聒噪的叫嚷,军中不少人都有点不习惯,甚至还有人在岛上寻找它的踪迹。

    至于久时构,他一门心思地扑在设计图纸上,每天吃的食物都是临姜给他送的。

    日子倒是得过且过,不过久时构还是发现,午兰那丫头虽然每天都在营地附近晃悠,却似乎不再敢靠近他,每次两人视线相接,她总要先下意识去看别的什么人。

    这天,临姜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在他伏案画图的木桩子旁放了一桶红色莓果。

    久时构没见过这种东西,像是一颗颗红籽攒成的球,鲜红欲滴,看起来十分诱人。

    “这是什么?”他问。

    临姜附在他耳边:“这是兰牙首领摘的,她让我带话,今晚满月当空时分,欲与先生在河边一见。”

    “她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

    “兴许是陛下不许吧。”临姜低声道。

    “陛下为什么不许?”

    “这我也不知,陛下明令军中上下,如非必要,不得与先生多……”

    临姜到一半忽然住了嘴,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多了。

    久时构见他慌张的神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不让人和自己话,却还是温和地拍了拍临姜的背,“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我刚刚什么都没听见,你去忙你自己的吧。”

    临姜一脸感激地离开了。

    到了晚上,久时构如约到了河畔,只见那里已经等了一人。

    “无名哥哥,我知道你定会来的。”午兰笑道。

    “你叫我来做什么?”

    “星点点,月团团,你我二人,做什么不行?”

    久时构笑道:“你要是邀我来观天象,我倒是可以陪你,不过你要是想些不正经的事,我可就要走了。”

    “诶,”午兰跳过来拦在他面前,“你我几日没过话,你便不想知道为何我不去找你?”

    “既然你只能偷偷找我来见面,明你不能正大光明地见我,除了你家陛下,我想不到还有谁能限制得了你,”久时构轻声细语,“为了免得你被陛下罚,我还是不问理由了。”

    “为了我?”午兰似乎怔了怔。

    “莓果很好吃,谢谢了。”久时构罢就要走。

    午兰回过神,“哥哥,你别走。”

    久时构果然停下脚步,“我今天没有星星送给你,改日吧。”

    月光落在这男人的背影中,午兰心也不自觉跟着动了,然而她还是咬牙跑了上来,腰间的驭鹤钩嚼不止何时已到了她手里,流溢着冷利的光泽。

    久时构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待他回头,只感觉耳畔一阵寒风扫过。

    下一秒,这丫头的驭鹤钩已锁在他的喉咙处。

    “你想杀我?”久时构没见过这阵仗,只觉得被人用武器架脖子的感觉很不真实。

    “吃了我的莓果,你总得还些其他东西给我。”午兰贴在他耳边。

    久时构:“你要什么?”

    午兰:“你的命。”

    “我实在不想死在这种地方。”久时构道,“尤其不想死在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手里。”

    午兰笑了起来,就像未经世事的孩童单纯的笑,可是很快笑容就消失了。

    这时河边树林里走出另外一人。

    这人身形高大,步履厚重,见了午兰,抱拳道:“兰牙首领。”

    久时构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讶然道:“鲁南,你怎么来了?”

    鲁南却没理他,只是对午兰:“首领,若是陛下明日问起来怎么办?”

    午兰的驭鹤钩还架在久时构颈侧,完全不给他逃脱的机会,“他这么个大活人,夜里起来乱走,被野人拐跑杀了,有何为奇?你在害怕?”

    鲁南颔首,“属下不怕,只是觉得……”

    午兰却没给他犹豫的机会,直接将久时构封了穴道扔给鲁南,“倘若明日我在营地见到他,往后世上便不会再有鲁南这个人。”

    丢下这句话,午兰收起驭鹤钩走了。

    经过久时构身侧时,她什么都没,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但久时构还是听到她很低地叹息了一声。

    --------------------

    作者有话要:

    伍庭:“你过去究竟是做什么的?”

    久时构:“做生意的。”

    伍庭:“什么生意?”

    久时构:“金融、酒店、服装、地产、娱乐、饮食、电影……”

    伍庭断他,“你究竟是谁?”

    久时构:“富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