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麻烦 “人给我吓跑了你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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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呼吸痒痒的, 像猫爪子在她颈后挠了一下。

    姜如棠手撑了下桌沿坐好,桌子上被喷洒上一片甜味的可乐。

    那个同学赶忙拿着纸过来帮忙擦,“对不起对不起同学, 对不起。”

    她低着头道, “没事。”

    从刚刚她靠近陈诀那一瞬再到桌子擦干净, 总共也不到半分钟。

    但她却不敢再去看陈诀, 只要稍一扭头, 他绝对能看见自己红起来的脸。

    陈诀在她旁边坐着,看她不是埋头给人回消息就是盯着前面讲课的大屏幕, 甚至还目不斜视地抄起笔记。

    忙得没有一刻的停顿。

    让他那句“你脸怎么红了”荡在嘴里,直到她侧脸那片红晕退下去都没找着机会开口。

    第一节课她也没这么用心听讲,一节选修课而已,现在忽然这样多少有点刻意。

    陈诀侧着头瞧她, 在想是不是自己今天跟着来上课意图太明显了。

    可他这还没什么,姜如棠就已经开始躲了。

    那他要是了,她岂不是直接连他面都不敢见了。

    陈诀拧了下眉把头转了回去。

    追个姑娘,好他妈麻烦。

    下课铃一响,姜如棠就把桌上的东西三两下往包里一扫,然后挎到胳膊上跟他了声, “那我先走了。”

    陈诀点了点头, 就看见她跟着人群散去了。

    等着教室里人差不多走空了, 他站起身准备走的时候顺手摸了下口袋, 又低头瞧了眼桌面。

    那张射击馆的门禁卡,她拿走了是吗。

    他盯着干净整洁的桌面,忽然笑了一下。

    “……”

    姜如棠回到宿舍,想起靠近陈诀的那一瞬间到现在还有点奇怪的感觉。

    不是厌恶,不是拒绝。

    但也不上来是什么。

    她平时拿个本子也就是装装样子, 今天这选修上的硬是写了好几页笔记。

    那个老教授讲着课对她频频点头,把她看得都心虚了。

    姜如棠把本子拿出来,不心顺出来一张长方形的卡掉在了地上。

    “啪嗒”一声,清脆的响。

    唐年正好从跟前走过,并且在她伸手之前就帮忙把这张卡捡起来了。

    上面陈诀这俩字,也被她第一时间看到了。

    唐年把卡还给她,眼睛里已经蹿腾起八卦的火苗,“陈诀的卡,怎么在你这儿。”

    姜如棠匆忙把这张“是非之卡”往抽屉里一塞,胡乱,“我捡的。”

    唐年做出了一个“我都懂”的表情,尾音拉长道,“这么巧。”

    姜如棠经不住忽悠,再来两句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她坚持,“就这么巧,我洗澡去了。”

    ……

    傍晚,天边出现一片漂亮的火烧云,秋天的风吹的很凉,满地落叶再配着这黄昏的云,竟一点不显得萧瑟。

    陈诀靠着蓝球场边上的铁网,闲着无聊拿手机拍了下天上的云。

    他从前根本不屑于拍这个拍那个。

    一朵破云,有什么好看的。

    可能这会儿就是太闲了。

    他拍完拿着手机还没看一眼,赵渊在篮球场完球,就拿上衣服朝这边走过来,“今天你是不是跟着去上课了,怎么样?”

    陈诀想起这招是他教的就烦,“你还好意思提,你给我出的什么损招,人给我吓跑了你负责。”

    就算再没眼力见儿的,一听这话也知道发展不怎么样,赵渊想了想,“可能你那老乡性子内敛,受不了这种直接的,要不你迂回着来?”

    陈诀把手里的水扔给他,“欲擒故纵?也太土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整这一出。”

    他就不该信赵渊这人满嘴跑火车的那些话。

    书上怎么来着,实践出真知。

    赵渊追姑娘没皮没脸的那一套,显然不适用于他。

    赵渊还想再什么,但想想陈诀这脑子一根筋,什么都是白。

    他们走出校门往吃街的方向去,赵渊一路吹凉快了才把外套给穿上,“开学到现在这么久,怎么没见你过球啊。”

    天色已经比刚才又暗了一点,陈诀看着前头,语气不咸不淡,“没意思。”

    赵渊听见这三个字已经不觉得奇怪了,什么事到他嘴里都是这句话,没意思。

    猛地一想又记起陈诀今天好像破天荒过一句相反的。

    是早上在射击馆的时候,陈诀盯着那空荡荡的门口,“她还挺有意思的”。

    “……”

    他们俩在一家川菜馆吃完饭,出来就碰上了唐年和姜如棠。

    大学城这附近就这一条街比较繁华,来来去去碰上面也是常有的事。

    赵渊自称江大“交际花”,跟谁都聊得来,现在自然是一伸手,话张口就来,“巧了,忙吗都,不忙坐这儿喝喝茶,聊会儿天。”

    是唐年,“不忙。”

    姜如棠嘴都张开了,那句“下次吧”也硬是给咽了回去。

    旁边一家茶水铺子正营业,赵渊上去点了些喝的,又很快坐回来。

    话题聊着聊着,赵渊忽然天马行空地来了一句,“你们好学生上学的时候都谈恋爱吗?”

    “没谈。”姜如棠笑了笑,“但也算不上好学生。”

    尤其是她老爸在学校是她的数学老师,班里那些人每一个他都知道的门儿清。

    在亲爸眼皮子底下谈恋爱,她没那个胆子。

    别的男生,也没这个胆子。

    于是她学生时代连一朵桃花都没有。

    赵渊也没再问,着着话题就扯向了别处。

    姜如棠有几次抬头的时候,正巧和陈诀的视线撞上。

    撞上了他也不闪不躲,倒是她不敢跟他对视,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晚上各自散场,分别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唐年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你和陈诀……是不是有戏。”

    姜如棠看着地上拉长又变短的人影,“没有,瞎什么呢。”

    唐年毫不留情的把话戳破,“那你这么心虚干什么。”

    她嘴硬道,“没心虚。”

    姜如棠低头点着手机,发了一条晚了两三个时的朋友圈:今天的云很好看。

    配图是她今天在篮球场拍的火烧云。

    “……”

    陈诀看着朋友圈里那张图,忽然觉得拍照片的这个角度和场景,怎么那么眼熟。

    他仔细看了一下周围,是篮球场。

    陈诀又退出去点开相册里自己拍的那张,放大后的画面中,有姜如棠。

    画面里她正和唐年着话,旁边还有男男女女的一群人。

    他拍的时候都没注意到。

    陈诀关了手机,没过半分钟又开,把这张照片设置为朋友圈背景。

    赵渊看着他新换的背景,明显就是今天在篮球场随手拍的,忍不住吐槽,“你怎么跟个四五十的老干部似的,尽整些云啊树啊,换这头像还行,一只猫。”

    陈诀没理他,赵渊也丝毫不尴尬,换了个话题接着,“追你那老乡要记得迂回着来,迂回。”

    陈诀还是没应。

    不是他故意没应,是根本不知道怎么迂回。

    一句话掰成两瓣儿叫迂回吗?

    那又得考虑先哪一半再哪一半。

    光是想想都觉得费劲。

    ……

    姜如棠接下来两周都挺忙,忙到教室宿舍两点一线。

    早上出门的时候天气就不太好,姜如棠多了个心眼带了把伞。

    结果课上到一半外面就下起雨,一阵强风从窗户吹进来,翻起桌上的本子哗哗响。

    靠窗的同学赶忙关了窗,老师过去看了一眼回来,“马上下课了,这雨还挺大的,一会儿可不好走。”

    等下了课,姜如棠拿着伞下楼,在一楼外面的雨檐下站了不少人,都是没有带伞暂且避避雨的。

    她往前走了几步发现陈诀也站在那儿。

    这场雨让她脑子里不自觉回想起两个月前的假期。

    当初住在陈彩萍家的时候,她就不太理解陈诀坐在把椅子上对着窗口,那种气定神闲浑身上下散发着“老子天下第一牛,感冒了还要吹冷风”的独特心态。

    再比如现在,陈诀看了眼手机,又瞧了眼下个没完的雨。

    他像是不想再等了,抬脚就要往外迈。

    她忙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拉了下他胳膊,“哎,我有伞。”

    陈诀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她,姜如棠低下头把手里的伞开,一把姜黄色的雨伞随之撑起在二人头顶。

    这把伞算是比较大的款式,伞一撑起来就好像把周围的一切都隔绝开了。

    在这雨伞遮挡下的范围里,只有她和陈诀两个人。

    姜如棠开口,“走吧。”

    陈诀跟她走下台阶,垂着眸子看她,“我以为上次跟着你上了一堂课,就把你吓得再也不敢跟我话了。”

    姜如棠沉默了一瞬,才摇了摇头,“没有,我最近课多。”

    陈诀看她举着伞挺费劲的,就伸手,“我吧。”

    他这话的时候手已经伸出去了,接过伞柄时无意跟她的手碰上。

    肌肤触碰,触感微凉,姜如棠的手本能一缩,他应该是站在外面好一会儿了,手都是凉的。

    姜如棠把手放下的同时,隐约感觉到这把伞在悄然偏向她的这一边。

    她没有话,但又想起身边这是个“娇弱”猛男,可别再被雨淋了。

    于是她默不作声地,往他身边靠近了一步,又靠近了一步。

    直到两个人胳膊碰到一起,陈诀微低下头问了声,“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