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锋芒 “我得抱你过去吗?”

A+A-

    陈诀看着那个孩窝在女人怀里, 嘴里还哼哼唧唧的撒娇。

    女人看向那个孩子的眼神里,是满满的爱意。

    他抬眸往前,便看见了姜如棠。

    最近偶遇的次数也是够多的。

    陈诀开口叫了她一声, “姜如棠。”

    他甚至完这句话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她。

    姜如棠站在台阶上看向他, 半下午的阳光不那么刺眼, 温和地笼罩着这座城市。

    陈诀站在树下的身影高瘦挺拔, 神情倦懒。

    他好像永远都是这幅样子。

    姜如棠走下台阶, 绕开那片积水过去,她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看见他眼神里的那一瞬。

    但是凑近了看, 他眼底依旧什么也没有。

    可能真是她的错觉。

    姜如棠翻了下包,拿出上次阴差阳错顺走他的卡。

    “这个,上次我不心就给拿走了。”姜如棠把东西递出去,等着他接。

    陈诀垂眸扫了眼那张射击队的卡, 上面贴着他的名字。

    刚才他是叫了人没想好什么,现在就是有话也不想了,他淡淡扫过她眼,随口道,“不要就扔了吧,我拿着也没用。”

    姜如棠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 没收回来, 却也没再往前。

    陈诀看她没再话, 沉默了几秒便往前走了。

    姜如棠看着他背影, 怎么隐约感觉这人好像,生气了。

    虽然陈诀拿着没用让她扔了吧,但她收着这张卡,也没真的把它扔了。

    前面这条路不太长,姜如棠看着他拐弯走了, 才动身出去。

    等走到路口的时候她又看见他了。

    陈诀刚才走了没错,但是还没走远。

    前面水果摊有个大爷的橘子从台面上滚下来了,黄橙橙的一片,滚落了满地。

    陈诀嘴里咬着根烟,正弯下身帮那个大爷捡橘子。

    她不清楚他们二人是认识还是不认识,不自觉就在路口看了半天。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陈诀已经不在她视线中了。

    这上课走神也就算了,大白天她走个路也能走神。

    姜如棠准备往宿舍的方向走,身后一阵儿童脚踏车滑过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本能往路边台阶上让,结果一步踩空滑了下来。

    身侧有人倏地靠近,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姜如棠还没来得及去看,脚踩在地上那一瞬间,脚踝处传来的痛感让她没忍住“嘶”了一声。

    自觉不妙,应该是扭到了。

    姜如棠回头就看见拉着她的是陈诀,他咬着烟,正微拧着眉看她。

    她昨天还笑话陈诀拿了娇软女主的剧本。

    事实证明就不能背后人闲话,这不,报应就来了。

    陈诀看她站稳了也就把手松了,姜如棠还是向他点了下头,“谢谢。”

    那个滑着脚踏车的孩子又回来了,她往旁边让,总共挪了两步还踉跄了一下。

    陈诀垂眸往下扫过一眼,又瞧了眼她后面的长椅,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坐那儿我看看。”

    姜如棠一时没反应过来,站着没动。

    两个人站这么近,就差脸对着脸,陈诀确定这句话她听见了,但是她没动。

    他凭借着这十多年跟女生极度匮乏的相处经验,费解地想了好一会儿,半天才出一句,“我得抱你过去吗?”

    她连忙,“不用不用,不用。”

    姜如棠脑子里空白了一瞬,什么思考能力都没有了,他什么就是什么,依他的话走去身后那长椅上坐下。

    这么一坐,裤腿也跟着往上抽了一截,露出的脚踝瞬间感受到周围吹过来的冷风,让人忍不住往回缩。

    陈诀蹲下身,烟重新咬在嘴里,他腾出手托着她的脚腕,男生的手很大,手指往回一拢就能轻松握住她脚踝。

    他掌心的温度清晰地传递过来,那股热仿佛从脚踝迅速往上蔓延,烧的她脸颊发烫。

    心跳也跟着杂乱无章。

    他手指收紧,拇指轻摁了一下,“疼吗。”

    姜如棠怔了一瞬点头,“还好。”

    陈诀抬了抬眼,把烟拿下来再地上摁灭,“实话,别逞强。”

    烟灰被风卷走,她认真道,“就只有一点疼。”

    “那没事。”陈诀站起身来,顺手把刚才摁灭的烟头捡起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姜如棠也跟着站起来,“你射击馆的卡……”

    陈诀话听一半,刚刚舒展开来的眉心又不耐烦地皱了下,“我都扔了算了,别再给我。”

    她坚持开口道,“我是想,那我就拿着,不给你了。”

    姜如棠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跟吃炸药似的,但是一张射击馆的卡,她拿着也就拿着了。

    陈诀看向她,似是意识过来自己反应有点大,停顿了几秒钟后点了下头,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旁边路上积水也就还剩浅浅一层,一般人都绕着走,唯独那个孩子像是找到了乐子,滑着车来回跑。

    店里老板娘听见外面车轮滚动哗啦哗啦的声音跟了出来,把那孩子拎起来往后拽,“我刚才什么了?让你别乱跑,路上有车,撞了可怎么办,你爸也是,就不该给你买这个破车,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车拿给你舅妈的孩子玩儿……”

    姜如棠听着这些话,抬眼的时候发现陈诀也侧着头看。

    在看那对母女。

    等那对母女走远了,女人絮絮叨叨的声音也听不见了,陈诀才回过头来。

    姜如棠就是下来买杯喝的,在宿舍嗷嗷待哺的唐年也应该等急了。

    她主动,“那我先回去了。”

    “嗯。”他点了下头,想了想又加了句,“最近少走路。”

    姜如棠点头应着,走前还多问了一句,“你一般,都什么时候在射击馆。”

    陈诀看着她,也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室内晚上七点到九点,室外周日上午。”

    没意外的话就是这个安排,比如今早开会就算是个意外。

    “……”

    姜如棠回到宿舍,把买来的东西分给唐年一杯。

    唐年看她走路有点瘸,“你怎么了这是?”

    姜如棠没看她,在椅子上坐下,“英勇牺牲了。”

    唐年还是有点担心,走过来问,“没事吧。”

    “没事,明天就好了,能跑能跳,好着呢。”姜如棠完又想着明天周四,周四没课,先睡个大觉爽了再。

    ……

    江州的温度随着那场雨再一次降温,到了出门得穿两三件才能不冷的程度。

    在食堂吃完晚饭往宿舍楼走,风吹得人手都不想伸出来,唐年看着群消息问,“这视频作业你交了吗?”

    她话时侧了侧身,和迎面走过来一个男生不心撞到了。

    男生低了下头,火急火燎匆匆忙忙的样子,“对不起对不起。”

    唐年叫了声他名字,“赵渊?”

    赵渊这才看见跟前这俩人,如梦初醒道,“是你们啊。”

    唐年问,“怎么这么着急。”

    赵渊简单了两句,“陈诀接了个电话就去医院,我紧跟着往外走就看不见他人了,看那样子感觉分分钟能起来,我还是去一趟,以免万一。”

    姜如棠听着有些不安,没犹豫地,“一起去吧。”

    ……

    陈诀在医院见到了段一凡,看见他脸上也挂了彩。

    但稀奇的是,段一凡是动手人的那个。

    那群人里就属段一凡好话,他一时想不到能有什么事让段一凡跟人起来的。

    医院大厅人很多,耳边声音杂乱,灯光照下来更是看着一切都是白色的,他问,“为什么架。”

    段一凡沉默着半天没话。

    陈诀凛了下眉,“跟我还藏着掖着?”

    “诀哥,我是有点不好意思,那人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我从是个孤儿,就在班里大肆宣扬,的还很难听。”段一凡顿了下,欲言又止,“还,还……”

    陈诀知道那后面不会是什么好话,断道,“别了。”

    他看着段一凡,本来想句什么,但最后也没张口,靠着墙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他没资格段一凡,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去年这个时候在体校,也因为别人了他一句就上去跟人起来了。

    陈诀默了几秒,拿了张卡给他,“你刚才电话里,那人骨折了?”

    “不知道,还在等着拍片子。”段一凡看着这张卡,没接。

    陈诀知道他不好意思要,直接塞他手里了,“那人的医药费,用完再给我。”

    段一凡侧了一下脸,陈诀才看见他右脸上一片红,“脸上这巴掌印也是他的?”

    段一凡表情有点难堪,“刚才他妈也来了。”

    虽然后半句没,但是陈诀也明白了。

    这一巴掌是那人他妈的。

    架归架,就算头破血流也是段一凡自找的,但这巴掌的性质不一样。

    那人拿孤儿事,冷言冷语挖苦段一凡在先,结果两个人起来那人老妈过来给儿子撑腰。

    这一巴掌在段一凡脸上,就是在用一种高高在的手段告诉他,你无依无靠,没人给你撑腰。

    相当讽刺。

    陈诀下意识想要拿烟,又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医院。

    顶上的灯照得晃眼,良久,他才动身和段一凡过去瞧瞧另外那人怎么样了。

    走近了还没看清是谁,倒是那人先伸手指了过来,语气活像个二百五,“你又是谁啊。”

    陈诀瞧着这人,有些记忆不适时的翻涌而来,去年在体校跟他架的那个也是这么指着他,陈诀,你爸没了,得,又成孤儿了吧。

    又成孤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