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嗔怪 “我男朋友的腿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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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

    姜如棠睡醒的时候他还没醒, 她窝在他怀里,关于昨晚的记忆涌现,转了一脑子的旖旎。

    她轻微动了一下, 陈诀就出了声, “醒了?”

    他嗓音沉沉, 话时带出那一点热气让她脸侧一阵酥麻。

    姜如棠认认真真地叫了声他名字, “陈诀。”

    他没翻身, 只是将胳膊搭过来将她抱住,“嗯。”

    她无厘头的冒出一句, “昨天才发现,我男朋友的腿真好看。”

    陈诀这大早上脑子还不太清醒,闻言忍不住笑,胸腔都跟着颤, “你怎么跟个流氓似的。”

    姜如棠往他胸前蹭了蹭,声嘟哝着,“才不是。”

    她从没见过陈诀篮球,而且他夏天也都穿长裤,那双长腿是遮的严严实实。

    陈诀个高腿也长,若隐若现带着些肌肉线条, 是种特殊的力量感, 她也是第一次觉得, 男人的腿竟然能这么好看。

    陈诀笑了好半天, 姜如棠有些不好意思的轻推了他一下退出来,“我起床了,去洗漱。”

    他手撑着脑袋看她,慢悠悠道,“好看你不再看两眼?”

    姜如棠抄起一个抱枕朝他砸过去, 嗔怪道,“陈诀!”

    他接下抱枕,唇边还是带着笑,“不了不了。”

    “……”

    姜如棠洗漱完看着镜子,脖子上有些暧昧痕迹还没褪下去。

    心想今天出门得穿件高领的,免得被同事看见,解释起来也很麻烦。

    她盯着镜子发呆,直到画面里又多出一个人来。

    陈诀双手环胸靠在门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往旁边退了几步,给他让出地方来,“这个牙膏没有了,家里还有新的吗。”

    他想了下,“好像还有,在茶几下面那个抽屉里。”

    她点头道,“你洗漱吧,我去找找。”

    陈诀应了声,她出去客厅找。

    茶几下面就一个抽屉,开便看见最上面放了两盒牙膏。

    下面是一摞房产证。

    姜如棠拿起来翻了翻,全是他的,这抽屉里都是些牙签数据线和乱七八糟的杂物。

    这房本儿就扔在这儿,连个锁都不上。

    如果那家川菜馆是他赚钱开的,那这些房本儿,多少有些离谱了吧。

    她拿着这摞房产证走去洗手间,又想起他开那辆大G,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陈诀,你中彩票了吗?”

    他回头瞧了眼,缓缓道,“啊,忘了跟你,你男朋友还有一个身份,拆迁户。”

    忽然发现男朋友很有钱是种怎样的体验?

    姜如棠看着手里的红本本怔了几秒,“我一个月才赚三千五,怎么办,今天忽然不想上班了。”

    “那就不上了。”陈诀拿毛巾擦干手上的水,“这几年老城区都拆迁,我爸那些房子都在范围内,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提前知道些什么,才收了那么多破烂房子。”

    姜如棠掂了掂手里的东西,豪横叉腰,“不上了,今天请假。”

    她干就干,拿出手机电话,请完假才想起正事,把新的牙膏递给他,“这牙膏还是橙子味的。”

    他接过去瞧了眼,“这牙膏还分这么多口味做什么,又不会吃下去。”

    几分钟后,他从洗手间走出来,随口道,“橙子味的牙膏,还不错。”

    姜如棠摇摇头,“没试过。”

    “来试试。”陈诀兜住她的腰将她往跟前一揽,偏头吻下来。

    “……”

    喂,大早上的。

    ……

    姜如棠请了假,没事可做想在家做顿午饭,叫了陈诀一起去超市买东西。

    他对买菜这些其实也不太清楚,好多绿叶子的菜他都不知道叫什么,只能勉强分辨新鲜还是不新鲜。

    看着支棱起来的就是新鲜,蔫了吧唧的就是不新鲜。

    陈诀推着车,她一边走一边往里面放东西,看见那毛线铃铛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给大橘买两个。

    他拿起一个来看,“这有大号的吗,它现在吃的胖,头也大。”

    姜如棠往货架上看了看,拿了两个大号的换进来,“有,给大橘扮扮。”

    他听见“扮”这个词,笑着补了句,“大橘是只公猫。”

    姜如棠振振有词反驳他,“公的怎么了,那也得当公猫里最靓的猫。”

    好像猫随主人,大橘跟别的猫抢地盘断的那颗尖牙到现在也没长出来,应该是不会再长了。

    大橘和它的主子陈某人一样,把颜值按在地上摩擦。

    陈诀手机响了好几声,他拿出来给人回消息。

    她看着货架,想着要不要再给大橘买些罐头,随口问,“谁啊。”

    他回了几句把手机放回兜里,“刘燕,那个心理咨询师,问我什么时间有空,叫我按时去。”

    她转回身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干,陈同志。”

    姜如棠进了超市看见什么都想买,有用的没用的像仓鼠囤货似的。

    她拿手菜只会一样,就是老爸教的清炖排骨,其余的会的不多,零零碎碎都是跟老爸学的,回到家她洗菜开始做饭,陈诀在后面跟着转。

    姜如棠嫌他在这儿碍事,赶他去外面看电视。

    他瞧着她背影,忍不住调侃道,“你怎么做个饭也这么认真。”

    他在这儿看看都不行了。

    姜如棠拿了个洗好的苹果塞给他,“想吃好的就出去等,我一心不能二用。”

    他抛了下苹果又接住,笑着,“行,我等着吃。”

    姜如棠在厨房一通操作,最后整齐了四菜一汤。

    从厨房出去的时候他正在看电视,电视机里播的体育频道,是某个射击比赛的决赛录播。

    画面里是个中国选手,她看不太懂这些,但听解像是很厉害的样子。

    陈诀看着屏幕,不咸不淡地开口,“这人啊,还是不能太狂妄,我以前都瞧不上他,现在看看他,再看看我,该是他瞧不上我了。”

    她放下手里那碗汤,故意,“有人给你做好吃的,他有吗。”

    陈诀手撑在身后,又看了眼屏幕,“那他估计没有。”

    他拿着遥控换了个台,找到个非常下饭的日常综艺,然后起身和她一起去厨房,把盛好的菜端出来。

    四盘菜上桌,红椒点缀倒是很有卖相。

    他夹了一筷子尝,夸赞道,“味道不错。”

    姜如棠托着下巴看他,“我都是跟我爸学的,但没做过几次,平时我一个人的话都懒得做,一般买现成的或者随便煮碗面。”

    陈诀吃着饭,接了句话,“以后不是一个人了。”

    “陈同志也不是一个人了。”她算了算日子,“等过年的时候,我带你去见我爸妈。”

    现在十二月多,也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

    “我家那些亲戚我都不太熟,就和陈彩萍比较熟,还有那个三叔。”陈诀顿了下,“就是疯疯癫癫那人,还真是我三叔。”

    这么一想,他也很久没去看过那三叔了。

    从半年前受伤到现在,也不知道都在忙什么,没去过一次。

    姜如棠想到以前时不时出现那个人,“他现在在哪儿?”

    他吃饭的动作停了一瞬,抬起头,“精神病院。”

    “……”

    陈诀想起来去看看他,趁着下午就开车去了,姜如棠跟着一起进去,精神病院里面的氛围到也没电影里演的那么可怕。

    铁门铁窗这些倒是真的。

    他们进去的时候是半下午,二楼听着热热闹闹,正好是下午活动时间,一些老年人围着看二人转表演。

    陈诀在那群人里瞄了一眼,没看见他,又继续往楼上走了。

    走到那间熟悉的房间门口,这么久没来,其实他也不确定会发生什么。

    他推门进去,陪护正在里面喂三叔吃饭。

    里面的人看见他,饭也不吃了,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推翻了陪护手中的碗,瓷碗掉在地上发出不的响动。

    三叔掀起床垫从下面翻出一张藏了很久的报纸,拿在手里走过来,指给他看,眼神里是急切,是关心。

    报纸上是陈诀半年前因伤退役的新闻,旁边还有他的照片。

    三叔这两年更糊涂了,从前还会叫他陈侄儿,现在连话都不会了,只会挥着手,用夸张的肢体语言表达情绪。

    陈诀忽然觉得心口一酸,就是这么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谁也不记得,只始终惦记着他。

    哪怕他以前从没给过这人半点好脸色。

    他声音粗哑干涩,安抚道,“我没事,都好了,都好了。”

    后面的陪护拿工具清理地上的东西,陈诀过去时微微颔首,“不好意思,能再给我一碗吗,我自己喂。”

    “好。”陪护人员点点头,收拾完很快出去又拿了一碗饭来。

    陈诀端着碗,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

    三叔不肯吃,固执地接过勺子,不让他喂。

    三叔捏着勺子,手止不住抖,一勺饭送到嘴边已经只剩半勺。吃进去后低头看看掉在地上的饭,脸上露出一个难堪的笑。

    陈诀还是耐心把勺子拿回来,,“我来。”

    他重新喂,三叔没再拒绝。

    陈诀一勺一勺地喂他吃完这碗饭,才把碗放在一边。

    三叔从他进门开始,眼睛就没看过别人。

    这会儿吃饱了,才看向姜如棠,伸手拽了拽他袖子。

    陈诀往后瞧了眼,回过头跟他,“这是我女朋友。”

    三叔一脸茫然,像是没懂。

    “我老婆。”他想了几秒,又换了个叫法,“你侄媳妇儿。”

    这个称呼出来,陈诀也忍不住想笑。

    最后这句三叔听懂了,跟着呵呵笑傻乐。

    陈诀在这儿陪他到晚上,姜如棠也在旁边看着,三叔时不时会给她个水果吃,就像长辈对晚辈那样,非要塞到拿不下才肯罢休。

    姜如棠都接下来,微笑着跟他点头。

    晚上从这儿离开的时候,外面正下着雪。

    白色的雪花在路灯底下窣窣而下,被光穿透染上淡淡昏黄。

    她挎着他胳膊,忽然问,“你有没有见网上有句话,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陈诀伸手去接,雪花落在掌心很快融化,他低声,“何必借着这点儿雪,本来也能到白头。”

    姜如棠侧过头瞧他,正想夸他一句浪漫。

    结果某人的重点和她根本不在一个点上,他放下手道,“我命硬,轻易死不了。”

    “……”

    得,意境全无。

    她重点在“同淋雪”,他重点却是“我命硬”。

    脑回路这东西,还真强求不来。

    姜如棠见他脖子上光秃秃的,风吹过来她看着都冷,“这大冬天的,你怎么不戴围巾啊。”

    陈诀像是真不觉得冷,“在乔斌住的那房子里,正好去一趟,把大橘那些猫玩具都带上。”

    虽然大橘原本是个流浪猫,但陈诀养的仔细,别人家猫有的它都有,丝毫没亏待了它。

    他们去的时候乔斌不在,陈诀找了个箱子去收拾大橘的玩具和鱼干。

    姜如棠在屋里转了几圈,闲着也是闲着,于是问,“你围巾那些呢,我帮你找出来。”

    他似是记得很清楚,“衣柜上面那层。”

    她去陈诀房间开衣柜,上面那层有个带锁的抽屉,只不过这会儿没锁上,钥匙插在上面,转一下就开了。

    这抽屉里只放了四样东西。

    她从前送的那条围巾,一条红绳,一枚银戒。

    还有,一条墨绿色的丝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