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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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身上好热……”贺梦情浑身滚烫, 只有贴在空欢的身上才能感觉到片刻清凉。

    到了这个地步,空欢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贺施主, 你这是被人下了药。”

    贺梦情此时已经神志不清了, 他抱着空欢, 脸贴在空欢的胸前,像是沙漠中的人渴望着水源。

    空欢虽然神情依然平静, 心中却是一点也不平静。

    明明知道红颜白骨,不是不懂色即是空,可是看到贺梦情如此活色生香地在自己面前,如何能不动心。

    贺梦情的手放在了空欢的胸膛上, 一点一点向上摸去,停在了这个人的嘴唇上。

    空欢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凝聚在了贺梦情的嘴唇上。

    贺梦情的嘴唇是淡淡的粉色, 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点洁白的贝齿。他咬着自己的下唇, 凹下一个轻微的弧度,带一点点水润。

    这时, 空欢身上的药力也发作了。

    贺梦情本就是个美人,此刻的他看在空欢眼中,更是无比诱人。

    空欢低下头, 与贺梦情越来越近,最后,他的嘴唇与贺梦情的嘴唇交叠在了一起。

    这是他第一次吻一个人, 对方的嘴唇不可思议的柔软。

    但是下一刻,仿佛有黄吕大钟在他耳边敲响。

    这是不对的。

    他是个出家人,而他们都在受药物的操控, 并不是两情相悦。

    他不知用了多大的毅力,抱起了贺梦情,放在了床上。

    有一个恶魔般的声音在他耳边不断话——

    “他那么美,你真的不动心吗?”

    “你可以对他做任何事,他都无力反抗。”

    “为什么不试一试呢,这可是人间极乐之事。”

    空欢后退了几步,撞在了桌子上。他看了一眼自己撑在桌子上的手,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插在了自己的手上。

    鲜血与疼痛,让他暂时清醒。

    他坐在桌边,时间一点点流逝。只要他想动,就会牵动手上的伤口,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床,贺梦情就躺在这张床上,像羔羊一样柔弱。走到床边,他就可以将这只可怜的羔羊拆吃入腹。

    但是不行,不能,不可以。

    他念起了经,但是心中竟没有佛,只有贺梦情。

    如此过了一天一夜。

    ……

    苏惜蕊解开了布在空欢房间门口的阵法,这个阵法是周洛妃的手笔,用来防止房内的人出来。而且这个阵法极为复杂,若是没有得到周洛妃传授其中关窍,普通人花三天三夜也解不开。

    她解阵之后,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暧昧的气息,反而飘着一股血腥味。

    苏惜蕊看见空欢的衣服还好好穿在身上,便知道没有成事。事情不成,周洛妃必是要责罚她的。想到此处,她不禁嘴里发苦。

    空欢冷冷地:“解药。”

    苏惜蕊在空欢身上气势的压迫之下,喉头腥甜。她只得拿出解药,喂空欢和贺梦情服下。

    贺梦情受了一天一夜的折磨,服下解药之后,就晕了过去。

    空欢没有晕过去,不过神色十分憔悴。他拔出插在手上的匕首,随便用白布一缠,然后走到了床边。

    贺梦情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他额上带汗,乌黑的头发凌乱地黏在雪白的皮肤上,衬得黑者越黑,白者越白。

    空欢掏出一条手帕,替贺梦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苏惜蕊心中嘀咕,这位空欢大师明明对贺梦情并不是无意,昨夜为何又不与贺梦情共赴巫山呢?若她与空欢易地而处,一定忍不住。

    空欢凝视了一会贺梦情,对苏惜蕊:“让我见周掌门。”

    苏惜蕊没有这个胆子下药,这件事一定是周洛妃的主意。若是不与周洛妃清,以后不定还有其他烦恼。

    苏惜蕊既不敢违逆周洛妃,又不敢惹空欢,只能带着空欢去见周洛妃。

    周洛妃看空欢眉眼,便知他元阳未失。随后,她又看见空欢手上渗血的白布,“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空欢平时对人客客气气,难得冷脸,“周掌门,你为何要对我下药?”

    “我想做,就做了。”周洛妃神色傲慢。

    “周掌门,我是出家之人。从我皈依三宝之后,我与你就没有关系了。”空欢淡淡地。

    “当初我生下你,因为蓬丘派中不能有男子,只能把你送给你父亲,没想到老和尚养出个和尚来。”周洛妃顿了顿,“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你与我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了吗。”

    空欢叹了口气,:“你与我之间的事,你又何必牵连其他人。”

    周洛妃抬起下巴,“她一个仆役,我让她做你的道侣,难道不是抬举她。”

    “人并无高低贵贱之分。”空欢眉头微皱。

    “人哪里没有高低贵贱,投胎成王侯,难道和投胎成贩夫走卒是一样的吗?”周洛妃不同意空欢的看法。

    “人无恒贵,亦无恒贱,贩夫走卒,也可成为王侯。”空欢淡然道。

    周洛妃盯着空欢看了一会,:“空欢大师,你既然从不假话,你敢对我,你对她真的无一点情意吗?”

    空欢避而不谈,“我希望周掌门以后不要再对他出手。”

    “好。”周洛妃也不想和空欢闹得太僵。

    空欢想起贺梦情曾对他提过化生绝木,“我还希望周掌门能拿出化生绝木,补偿于她。”

    周洛妃沉吟半晌,:“化生绝木被人偷走了。”

    “此物竟被人偷走了。”空欢感到诧异,是谁能在周洛妃的手中偷走化生绝木。

    “那人不仅偷走了化生绝木,还偷走了几样宝物。最重要的是,他偷走了我派至宝——《七昙心经》。”周洛妃面寒如冰。

    “《七昙心经》也被偷走了。”空欢神色一肃。

    蓬丘派虽然拥有《七昙心经》第五卷 ,但是满门上下无人可以修炼。反而是周洛妃之子,远在伽蓝寺的空欢有着可以修炼《七昙心经》的资质,于是周洛妃便将《七昙心经》借给了伽蓝寺一段时间。

    空欢因此得以修炼《七昙心经》,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深修为的原因。所以,没人比他更了解《七昙心经》的可怕。

    周洛妃厉声道:“我不知道这行窃之人是谁,但若是这人被人抓住了,我定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七昙心经》虽然失窃,但这是蓬丘派的派内之事,空欢不欲掺和。他垂眸道:“我在贵派叨扰已久,想要离开。”

    “在未找到是谁偷走《七昙心经》之前,谁也不能离开蓬丘派,你也不例外。”周洛妃知道不可能是空欢偷走《七昙心经》,如此,不过是希望空欢在蓬丘派多留几日。

    空欢无奈道:“好吧,若无其他的事,贫僧告辞了。”

    完,他就离去了。

    ……

    贺梦情醒来的时候,空欢正坐在床边。

    空欢温声道:“你醒了。”

    贺梦情感觉头疼欲裂,“我怎么了?”

    “你被人下了药,不过已经服了解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空欢替贺梦情掖了掖被子。

    贺梦情这才回忆起了他昏迷前发生的事,心中尴尬,脸也红了起来。

    “我已和周掌门聊过,她以后不会再对你出手,你可以放心了。”空欢顿了顿,“这件事,来也是我连累你,抱歉。”

    “又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向我道歉。”贺梦情在心里给周洛妃记上了一笔,他不怪空欢,可没不怪周洛妃。

    空欢见贺梦情如此通情达理,心中更感愧疚,“我想让周掌门拿出化生绝木向你赔罪,可是化生绝木已被人偷走了。”

    贺梦情佯作吃惊道:“化生绝木竟被人偷走了吗!”

    空欢点了下头,“是。”

    贺梦情试探着问:“你可知究竟是谁偷走了化生绝木?”

    “与化生绝木一同失窃的,还有几样宝物,以及《七昙心经》。估计是那贼人偷走《七昙心经》之时,顺手将宝物也偷走。不过此人到底是谁,无人知晓。他十分谨慎,没有在现场留下蛛丝马迹。”空欢沉声道。

    贺梦情见没有查到他,放心了,“既然化生绝木失窃,我想要离开蓬丘派。”

    他本欲留在蓬丘派看戏,可昨天那一出,让他想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恐怕不行。”空欢摇了摇头。

    “为什么?”贺梦情问。

    空欢答:“周掌门下令,在没有找到偷走《七昙心经》之人以前,不许任何人离开蓬丘派,甚至是我也不行。”

    贺梦情想到自己不能离开蓬丘派,垮下了脸。

    空欢看见贺梦情脸上表情,:“这样吧,若是七日之内,周掌门还是没有找到贼人,我便带你离开蓬丘派。”

    “真的吗?”贺梦情眼睛一亮。

    “当然是真的。”空欢微微一笑。

    贺梦情笑道:“空欢大师,你真好。”

    空欢笑容微敛,“我或许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可是你一直都对我很好。”贺梦情认真地。

    空欢又笑了一下,不再话。

    他曾看贺梦情,是众生中的一个;但如今再看贺梦情,却只见他,不见众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