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想要击退狼群,首先得找到狼群的领头狼,只是夜色太黑狼太多,场面一度混乱,根本找不到为首的狼,这里视力最好的就属司清涟,她在狼群中来回穿梭,身手敏捷,足一点地,人便上了树梢,轻功极其了得,纵使如此,司清涟晃悠了一圈也没找到领头狼。
夏宁乐担心司清涟,她一个人在狼群中实在是太危险,忍不住喊了一声:“殿下,快回来。”
司清涟离得远,也不知她听没听见,就见她身子一飘,像被风卷起的树叶,越过几棵树梢,正往回赶来,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奶娘的丈夫从地上爬起来,直朝夏宁乐背后撞了过去。
“宁儿!”司清涟一声呼唤,在混乱的声音当中显得尤为突兀焦急。
夏宁乐倒在地上,火把脱手滚地,火光恰好照在一棵树根底部,上面有个刀刻的痕迹,像是某种记号,还未待她看清,火把被奶娘的丈夫抢走,他拿着火把一路狂奔,一撮火焰瞬间在黑色的林子里消失。
手肘是火辣辣的疼,夏宁乐没敢耽误,立刻起身,却落进香软的怀抱当中,一阵天旋地转,一只狼从夏宁乐身侧掠过,而后被人重重踢飞,摔在地上的饿狼呜咽一声,转身逃走了。
“你没事吧?”
司清涟不知何时抱住了夏宁乐,刚刚也是她一脚踹飞的狼,她的目光尽是关切,不是作假,夏宁乐心头一暖,摇了摇头。
“那人跑了。”
“无妨,群居的野兽狩猎,往往喜欢挑落单和弱的猎物下手。”司清涟刚完,一声狼嚎响起,狼群很快朝男子逃离的方向追了出去。
狼群走了,众人也不敢放松。
好在有惊无险,这一次到没有出现伤亡,司清涟吩咐队伍继续歇息,留几人守夜,旺盛的篝火将四周照亮,大家都有些灰头土脸。
没过多久,一声哀嚎在林间响起,大家警惕环顾,四周无异常,想必那声哀嚎是奶娘的丈夫发出来的。
大家自顾不暇,也没有人会同情他,只有奶娘叹息一声,但也仅仅只是叹息。
方才的印记夏宁乐很在意,只是她记不清是哪棵树底下有,便拉着司清涟的手,在其掌心上画了一个“<”的字符询问。
司清涟缩回手,神色显得不太自然,她沉默了一会才:“一种记号,用来辨别方向或……”
“或什么?”
“没什么,天很快就要亮了,你先歇着吧!”司清涟对此好像不愿深究。
其实司清涟不,夏宁乐心里大概明白,或许是有人故意留下了记号,给什么人引路或者追踪队伍用的,司清涟不去追究,是有她自己考量,夏宁乐也不好太过干预她的决定。
思索间,夏宁乐看见司清涟的衣袖上有一块暗红色,她拽着司清涟的手腕,在篝火的照耀下,用手摸了一下,是血:“殿下怎么受伤了,我来处理一下。”
“只是伤。”
司清漓勾唇。
夏宁乐没有答话,她找春儿要了点干净的棉布,春儿并不知道司清涟受伤,还以为她要棉布是用来给司清涟垫着睡觉的,便找了条两平米的棉布给她。
夏宁乐也没解释,她用匕首将棉布弄成片,然后卷起司清涟的袖子,一个不大不的抓痕在一片雪白的凝脂上显得异常狰狞,她用棉布蘸了点水,慢慢给伤口清理。
这个伤,应该是刚刚司清涟救夏宁乐的时候造成的,她心里自责的同时还有一种不清的感觉,酸酸的,有点疼,这或许就是心疼吧?
“殿下以后万不可如此做,若是那些狼受到了感染,殿下这条命都难保,不值当。”
“本宫做事还轮不到夏姑娘来教。”
夏宁乐皱眉,手中清洗伤口的力道稍微加重了一点点,司清涟面色也如常,真是死倔死倔,身为公主的司清涟也绝不会低头。
夏宁乐又放轻手中的力度,柔声:“殿下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当初我们可是约定了,我是歌姬,是殿下可以利用到死的工具。”
司清涟眼中的傲气顿时黯淡。
“以后,千万别再把自己置在如此危险的境地。”夏宁乐的话确实有点拒人千里的味道,这些话的时候,其实她自己也挺不愿意的,但没办法,女主是这个世界的纽带,不可以出事,她必须心翼翼。
想是如此想,是如此,但夏宁乐心里却是煎熬的,明明救了人,却换来几声责备,司清涟心里应该是不好受的。
“好了,殿下也早些歇着吧!”
“嗯!”
将伤口包扎好后,夏宁乐便逃到春儿身边休息,春儿倍感稀奇,因为这些天都是夏宁乐陪在司清涟身边的,如今夏宁乐一来,那春儿得让地去陪司清涟了。
刚刚离得远,春儿并不清楚夏宁乐和司清涟在干什么,走近了她才知道司清涟受伤了,春儿性子沉稳,见到伤口处理好倒也没有声张,就默默给司清涟铺了干净的棉布,又向宋于航要了点羊奶给司清涟喝,让她好好养着。
“春儿,你觉得本宫救人救错了吗?”司清涟躺在棉布上,观看夜空上的星星,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春儿顿了顿:“殿下是千金之躯。”
“千金之躯就不能救人了?”
春儿瞧了眼司清涟受伤的手臂,也不知道该怎么,道:“救人没错,但殿下的命不仅是殿下的,还是得慎重。”
司清涟没有再问些奇怪的问题,她闭上眼睛侧身睡,似乎谁都不想理。她是公主,有些道理她又怎会不懂,只是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公主的身份是,救人也是。
就在春儿准备歇下时,听见司清涟了句:“其实……本宫气的不是被她教这件事。”
原来是夏宁乐了她家殿下,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奇怪,只是春儿不懂了,既然不恼夏宁乐教,那为何还如此生气?
春儿也不好追问,便把疑惑放在心头。
天蒙蒙亮,队伍立马赶往北峡关。
路上,司清涟还和以前那般,该指挥就指挥,偶尔会傲着性子用眼角余光看人,四季围绕在她身边,递水递粮,她还是从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夏宁乐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在司清涟手臂上的伤口,昨晚夜色太暗,就算有篝火也看不太清伤口具体深度,不过看司清涟鲜活的样子,想来是没有大碍的。
她便也宽了心。
不多久,队伍在午时之前提前抵达了北峡关,一道宽又长的墙壁连接着山崖两边,紧闭的大门将此地直接封锁,墙下有营地,大部分士兵在营地里头,一部分士兵在峡关上。
士兵拦住路,并且驱赶人群。
“北峡关已封锁,禁止任何人出入。”
“这是我们王朝大公主长乐殿下,速速去通知梁谢来接驾!”耿直站在最前,亮出了侍卫腰牌。
士兵闻言,骑马往营地赶。
梁谢匆匆忙忙出来迎接,态度恭恭敬敬,他长得有些凶神恶煞,身躯魁梧,但夏宁乐知道此人其实是忠厚老实之人,也正因为如此,此人不懂变通,虽在何士坤手底下,却也常常会得罪何士坤。
营地里的士兵大部分在认真操/练,梁谢还认真解释自己是怎么操/练士兵,司清涟目光随意瞥着,不是很专注,已经开始不耐烦,但梁谢并不知道。
夏宁乐断他,:“将军可否为我们准备些马匹,我们要立即出关,前往北疆。”
“可是北疆鼠疫很严峻,何将军奉太子口谕,已经命末将封了峡关,若无太子口谕,末将也不好私自开关放行。”
司清涟听言,她没有去看梁谢,反而将视线放在夏宁乐身上,看不出其想法。
冬儿率先发怒:“你个莽夫,能听太子口谕怎么不能听殿下的口谕,你现在赶紧备马。”
梁谢神色为难:“太子监国,末将自然是听太子的。”他低着头,目光都不敢去看司清涟。
“你……放肆!”冬儿指着他。
夏宁乐拦住冬儿,道:“既然是太子口谕,那将军可收到太子信物?”
“没有,何将军是飞鸽传书。”
“除了封锁峡关,可还命你做何事?”
“何将军让末将派三万兵力去剿灭渔港受感染的村民,末将知道随意往皇城调派兵力是大忌,便派了一万兵力前往渔港。”
言下之意北峡关可以封锁,但司清涟是皇女,梁谢可以听太子但不会听她的,至于调兵遣将就得有圣旨,否则会以叛军论处。
“那将军可知北疆如今暴发的疫症并非鼠疫那么简单,若殿下不能前往北疆主持局面,可能……”
夏宁乐话还没完,司清梁便断她,道:“行了,本宫不需要夏姑娘来出头。”这话听起来带了点赌气的味道。
她先是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她才明白,司清涟并没有如往常那般洒脱随意,昨晚的事显然是让对方还惦记着,今儿就想和夏宁乐划清界限。
着实有点孩子气,不过,司清涟本来也就是十几岁的孩子,夏宁乐也只能一笑付之。
忽然,士兵匆匆忙忙跑来。
“将军快看那边!”士兵往身后的林子里指了指,炎热的阳光下正徐徐冒着黑烟,大有遮天蔽日之势,显然这场火灾可不。
司清涟的队伍每次离开之时,用土将篝火灭了,这场火灾,不是队伍造成的,辨其方向,许是昨日离开的村子着了火。
“集合三千人,去那边看看。”梁谢面色有着忧虑,又对司清涟,“殿下,鼠疫一事末将知道不简单,如今北疆更乱,殿下还是留在这里更为安全。”
看来梁谢也不算傻。
司清涟拿出了太子腰牌:“将军且放行便是,危不危险本宫都不能放任北疆的百姓不顾。”
梁谢见了腰牌,一声叹息:“来人,开门放行。”他还命人备了几十匹战马给司清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