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 36 章 养一养,太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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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伤你还想问别的么?”豆花呈上, 萧泽珩先是用指节试了温凉,而后才舀了一口喂到凉萱嘴里,她额头上的伤才还, 不能吃太过冰冷的食物。

    “还要问什么?”凉萱囫囵地咽了一口, 嘴里含糊不清问。

    “那你为什么气得跑出来,嗯?”萧泽珩将调羹递到她嘴边,见她张嘴他又戏弄一般地挪到别处 , 凉萱怪嗔了他一眼, 使双手握住他的手腕低头气鼓鼓地咽了一口。

    他见状忍俊不禁,凉萱羞赧地朝他手臂上掐了一下:“笑什么嘛?”

    “不生气了?”他突然凑近, 在凉萱耳鬓处蹭了蹭, 脸红的姑娘连忙推开俯身靠近的萧泽珩,在家里也就算了, 可此时他们明明还在街上,他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收敛。

    凉萱推开他后根本招架不住他那双眼睛里的的渴望和期许,只能别开目光,话倒是问得很是诚恳:“那我要是生气你会不要她们吗?”

    “还需要点时间。”萧泽珩收了逗弄她的心思, 正色道。

    他还需要一些时间为他们的将来铺路,萧怀瑾于他实乃一大心头之患,不得不除, 也不得轻易将人逼上绝境,不然易遭反噬。朝中势力错综复杂, 他也需要时间制衡稳固。

    “什么时间?”

    萧泽珩垂下眼睑避而不答,在抬上时他的眼中已有了别样的色彩,他玩味地挑了眉心问她:“阿萱这是吃醋了?”

    “才没有。”

    “那和我回王城么?”萧泽珩诱哄。

    “好呀。”凉萱挽住他的胳膊先是答应,后稍有迟疑纠结之色浮在脸上,“但是茴香告诉我, 去了王城就不能喊你阿珩了,那这样你还是我的哑巴吗?”

    他们之间是不是也要谈尊卑了呢?那她也不能随意捏他的脸了,因为他是王君,王君是要讲威严的。

    “她得不对,我们之间不是王君与嫔妃,而是丈夫与妻子。阿萱,我需要一些时间,你等我好不好?”萧泽珩握着她的手心下忍不住地想与她亲近,从前他失去的,他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回来。

    让她成为他唯一的妻,他需要时间。

    “好,阿珩你什么我都愿意。”凉萱笑弯了眉眼,盯着他看了半响又弱弱地问道:“我这么想会不会太自私了呀?”

    “傻瓜,这不叫自私,这叫两情相悦。”萧泽珩趁旁人不注意时吻了她的唇角,软糯极了,还有着豆花的甜味。

    凉萱失语。

    品完豆花后,萧泽珩牵着她回别院中去。

    “阿珩,你是不是把我哥哥抓了呀?”凉萱忽地想起他的人进来时,将所有人都抓了,李思思她是不必担心的,但是哥哥

    “你不要伤害哥哥,好么?”她恳求道。

    萧泽珩不语,他从袖中拿出一颗糖丸准备喂她,却被凉萱拒绝,她扯着他的袖子黏糊糊地朝他撒娇,“阿珩”

    “好,我不伤害你哥哥。”萧泽珩无奈道。

    他想,若是凉悯生从此之后不再扰他们的生活,他可以放他一条生路。上辈子的仇恨他可以放下 ,这仇归根结底属凉萱身上所受的伤痛,只要她今生能平安喜乐,他什么都可以不去计较。

    今生应当会有不同的,至少她不用再去承受上辈子那般的剜心之苦。前世凉悯生给她种了同心蛊,解蛊的唯一办法就是将心脏里的蛊虫取出来。

    他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锐利的刀尖划破她细嫩的肌肤,那红渗人,同她今日喜服的颜色如出一辙,他看着扎眼,更想杀了凉悯生。

    但是他不能他不能叫她恨他。

    凉萱嘴里嗦着糖豆,冷不防丁地被他捏着下颌,指腹深凹进她的肉里,“你就这么护着你哥哥?”

    凉萱拍开他的手,“做什么这么凶?”

    萧泽珩叫她一拍这才战战兢兢地回神,收了一刹那泄出的戾气。都这么些日子了,想起从前的事来他依旧无法控制自己想杀人的狠厉心肠。

    “我错了,阿萱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他忽地软下来,叫凉萱心似化开了一般,在大街上也不害臊了,满是怜惜地踮脚捧着他的脸问:“阿珩,你怎么了?”

    “你对你哥哥好,比对我还好。”萧泽珩眨着大眼睛委屈。

    “可是哥哥救了我,如果没有他和阿爹我早就死了,哥哥从就告诉我人要知恩图报——”

    她的话音被萧泽珩截断,“你哥哥的都不对。”

    “什么。”凉萱发愣,哥哥对她的话怎么会有不对呢?

    “他们是救了你,是对你有恩,但阿萱,这并不意味着你需要压迫自己来成全他们。恩情是得还,但是还恩情的方式有千万种,你无需往那犄角旮旯里钻。凉悯生只会教你记得他们的救命之恩,他却从来不会叫你想,这十几年你又为他们付出了些什么。”萧泽珩叹口气道:“阿萱,别叫恩情困住你的手脚好么?你还有我”

    凉萱呆呆得看着他,他的这一席话已经让她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索性身体还是身体实诚的——她的鼻子忽然有些酸。凉萱虽垂下头,但她的心确是甜蜜的,暖乎乎地升起一阵热流,“这还是这么多年,头一次有人对我这样的话呢!”

    “阿萱,日后我慢慢教你好不好?”他柔声道,“无论什么时候你想要什么都同我,要星星要月亮我也给你摘。”

    萧泽珩最是了解凉萱,上辈子因为凉悯生这个人他们起了不少争吵,后来他才知道了症结,原来是救命之恩。

    “那阿珩可以教我读书么?”凉萱糯嗫着问。

    “当然,我自然会教你读书明理。”萧泽珩忍不住又吻了她的额发,他满心欢喜地想:日后阿萱便会知道凉悯生教她的诸多错处,彼时他也不会在有所顾忌。

    “阿珩,你真好。”凉萱搂着他的腰身,将脸埋入他怀中猫儿似的蹭了蹭。

    “然后呢?”萧泽珩不满足地问。

    “什么然后?”

    “除了真好,就没了?”

    “我喜欢。”凉萱声。

    他嗯了一声,摇摇头,也不知是觉得对还是不对,就见他的眸中蓄着火,对凉萱道:“你亲我一下。”

    凉萱依言在萧泽珩脸颊上嘬了一口。

    萧泽珩眸色渐深,他心有所动,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的阿萱还是得养一养,瘦得狠了也受不住。

    萧泽珩在封河郡待了只不过一日便动身启程赶往王城,封河郡中的事务处理起来快且简便,他是丢下了登基大典来找得她,回了王城又是一大推的烂摊子等着他处理。

    启程时,凉萱最后向萧泽珩却认了一遍凉悯生是否无恙,弄得他满肚子的酸味,“这么挂念他,你怎么不亲自去看看?”

    他虽然嘴上这样,可那样子凉萱心中却是清楚的,要是她胆敢去找她哥哥的话,他怕不是得吃了她。

    况且凉萱自己也觉得尴尬怪异,她从来没想到凉悯生会对她存有那样的心思,如今她确实不知道该用怎样的面目去面对凉悯生,她一直把他当亲哥哥

    车驾越驶越远,渐渐没了踪影,扬起的尘土漫天飞舞一番后也归于岑寂。

    山林后面这才露出一个寥落人影来。

    *

    凉悯生正在酒馆内买醉,他虽离开了封河郡却也没去钟子安给他介绍的好去处,便在这广袤偌大的土地上四处漂泊。

    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孤家寡人,四处漂零。于他有莺莺的地方便是他的家,而现今他的家被人断然抢走。

    他听了,新君继位,他的妹妹莺莺做了王君的夫人。

    可笑,他养了那么多年的妹妹,竟然是替别人做嫁衣,他不甘心。大口大口地闷着酒,于是凉悯生醉得更加厉害,读书人的仪态尽失,外七倒八地卧在木桌上。

    他眼前都出现了重影,似乎是有人坐在了他的对面,旁边有人对那人了一句什么公子之内的话,他醉的头疼,无力去纠结其他。

    除了凉萱的事情,其余的他分不出来半点心神。

    苍耳为萧怀谨斟茶,对面那人酒气熏天,他有些难以忍耐,于是捂住了鼻子,皱眉道:“公子,这就是您要找的人?”

    萧怀谨笑而不语,端起茶盏嘬一口,收了折扇挑起烂醉如泥的凉悯生,而后对着他道:“友可是凉悯生?”

    凉悯生撑着坐起看他一眼,半响才反应过来,“是啊我是”

    萧怀瑾故意叹一口气,而后瞟了凉悯生一眼这才道:“如今新君继位,就忙于填充自己的后宫,有了先王赠与的娇姬美妾还不够,还要中将军与右丞相的女儿做陪。”

    “他不是王君吗?后宫佳丽三千岂不是很正常。”凉悯生嗤笑一声道。

    “是正常啊,不过悯生兄之妻也在其中,她母家无权无势,她呆在王宫里若是受人欺负哪里还有诉苦的去处?”

    “你是何人。”谈起凉萱,凉悯生犹如被人当头一棒醒,他脑子渐渐清明,警惕地看着眼前人道。

    “我不是何人,只是看不惯新王君夺臣妻的暴行而已。”萧怀瑾若有所指,他想了想而后加了一句道:“哦,还有我倒是忘了这位新君杀人也是很在行,悯生兄不也曾在其列吗?”

    凉悯生皱眉:“阁下有话不妨直。”

    “今日兄台发了话,那我也不绕圈子了。”萧怀瑾的目光一刹那便凝聚起来,“悯生兄还记得你在日兴郡遭遇的劫匪么?”

    “是劫匪,其实他们还有一重身份,那就是世子府的暗卫。”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悯生兄莫不是猜不到?”他喋喋不休道:“新王君在四五月前就派人去杀了你,你他怎么可能会对你的妹妹好呢?”

    “胡言乱语,四五月之前我并不认识他,他杀我做什么?”凉悯生暂对他的话呈怀疑之状。

    “悯生兄也不必着急否定,若是没有证据,在下可不敢乱语。新君喜怒无常,他的心思我又怎能知道,不过君令在上,要人的一条性命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而已。”萧怀谨道:“他既然能无缘无故得要你一条性命,自然也可将令妻凌.虐至死。”

    “你就这么忍心看着她深陷水深火热之中么?”盏中茶已见底,苍耳又为他添上。萧怀瑾使了一下眼神,苍耳随即也为凉悯生倒了一杯醒酒茶。

    凉悯生目光一凝:“阁下便是二公子萧怀瑾吧。”

    他只是喝茶,并未作答。

    “本君只是想与闵生兄做个朋友。”萧怀瑾道。

    “是么?”凉悯生轻嗤,“公子想与我这个庶民做朋友?那既是友人,又何须起尊卑之谈?”

    “言之有理。”萧怀瑾仰天爽朗一笑,“我心亦如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