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王君的心上人另有其人
饭虽是吃过了, 但萧泽珩仍旧是没能留在桐云殿中过夜,接连几日他又忙得不见人影。
这天,凉萱终于憋不住了, 她想前往天启殿中去找他, 途径温林池的时候被于璐叫住,“等等。”
凉萱回头张望片刻,见四下无人这才回应道:“是在叫我么?”
“是。”于璐收起了前日里那番高傲的气性, 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对她出来的话依旧不甚客气,“叫住你是有事相告。”
凉萱正疑惑, 她会有什么事情告诉自己?且不两人交情并不深, 平日里也见不着面,再者初见那一面她就看不起她, 这会倒有什么话好谈的?
“王君他早有心上人了。”于璐笑一声,对她道。
阿珩他有心上人这件事情她早就知道啊,这人不正是她么?所以凉萱只是点了点头,并未作出过多的回答。
“可惜不是你。”
凉萱微微愣神, 不愿理她,阿珩她是知道的,他们两情相悦。
凉萱转身欲走, 却被于璐又叫住,“你若不信的话, 大可以往天启殿中查看,王君今日连同姚凌出宫为广陵君送行。就在天启殿中,王君日日抬眼可见的书案旁,挂着另外一个女人的画像,而你只不过是皮相有几分像她罢了。”
“你胡。”她咬唇道, 阿珩他那个时候都失忆了,怎么还会记得,又怎么会将她当做别人呢?他们的情谊从来都是发自肺腑的,并无任何掺假。
“我是不是胡你前去看一眼不就知晓了,还是你不敢去看。”于璐咄咄逼人道:“这样吧,我可以同你作陪,你看如何;”
“不必劳烦,出来这会我已有些累了,想回宫休息。”凉萱扶着手边回廊上的玉柱,对于璐淡然道。她只将于璐将的当做是常人挑拨离间,他们感情甚笃,她才不信阿珩会有别的心上人。
“茴香我们走。”
“夫人,还要去天启殿么?”茴香问。
“去吧。”
待于璐离开后,凉萱犹豫不定地答道,曾经姚凌同她过,阿珩在王城没有别的女子的,故而她才心有底气,但于璐口中的那幅画像她倒是想见见。
他的画中人会是谁呢?
入了天启殿,殿门外的内侍见是她来便赶忙将人迎去了殿内,“萱夫人这边请,王君特意交代过若是萱夫人过来便不必通传,直接请入内殿即可。”
“阿王君不是不在天启殿么?”凉萱改了口,她从于璐那听来的消息,向这名内侍官求证。
“确实不在,王君同姚君出宫送广陵君回封邑,看这日头一时半刻估摸着回不来,不然萱夫人便在这天启殿中坐一会?”内侍官弓着身子往前相迎,再迈入殿门前夕,他招手吩咐其他内侍道:“奉茶。”
凉萱入了殿门,视线在殿内游弋,天启殿建得金碧辉煌,在外头远远地望一眼便让人心生敬畏,往里瞧陈设恢宏,庄严肃穆极了。
她果见书案边上挂着一副画,凉萱心中陡然起了忐忑,她话中试探问:“王君可曾可曾有过心爱的女子啊?”
那内侍官人精似的,见凉萱由此一问便:“夫人荣宠在身,王君心爱之人非夫人莫属,连夫人的画像,王君都挂在这殿中日日观摩呢,王君真是一刻也不愿与夫人相离。”
“且不夫人还未进宫的时,”内侍压低了声音,在凉萱身旁振振有词道:“就单论王君重返王城犹在世子赋府的那段日子,有好几次王君只见了夫人的画像便感伤不已,悲痛处竟几欲拭泪。”
“是么?”听他如此绘声绘色地讲,凉萱心中五味杂陈,若这画像上的人真是自己她自然是欢天喜地,但觉两人的情谊又深了不少,可要是真落了旁人,她日后都不知要如何面对他,更无法服自己。
她肯同他回王城,是相信他,相信他们的感情。
“你在此处候着吧,我自己进去看看。”凉萱迈步踏进殿内,深吸了一口气。
她慢步靠近至书案边,明明画就在眼前她却是先将这书案周围摆放的各色器具都瞧了个遍,期间一直收敛着自己的目光不往那画出瞟,她看着他案上未完的笔墨一一认起字来,直到实在是无所看了她才专注地量起那幅画来。
画中的女子身着鹅黄的宫衣衫,挽着单螺髻,凉萱心下一喜,这画中人分明就是她,容貌衣裳发饰都是一样,只是神情略有不同。
他先前才夸过穿着这一套衣服好看。
凉萱轻笑着,凝神往下看,直到她见了这画中的落款笑容才止住,亦或者是凝在脸上。
三月三月时他们分明都未曾见过
吾妻吾爱
她忽地想起,这身衣裳是他所赐,所有的首饰钗裙竟然都是他有意而为之。他那日来看她,还夸她好看,那眼神又像是缅怀又像是惊叹。
原来原来是他故意的,她似乎真的是被他骗了,时间上根本不通
王城里的人惯会假话,姚凌只会同他一道来骗自己。
凉萱觉得脊背发寒,所以他失忆时与她亲近是因为她长得像记忆中忘不了的那人么?
她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脸,那个女子至今未出现,难道是离世了不成?
“混蛋。”内侍呈上茶水,凉萱气极,抓起茶杯一下子翻在地,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她直冲冲地从殿内跑出,见了茴香豆大的泪珠从眼中滑落,“茴香我要回家!”
“诶,夫人!”茴香一时还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等回神之际凉萱早已迈步跑了。
那内侍官也觉得怪,这好好的萱夫人怎么吵着要回娘家?他机灵地紧,赶忙派人出城往王君处去通风报信。
凉萱一路跑回桐云殿,气势汹汹地进门到了殿内就开始收拾东西,殿外侍候的奴仆内侍头一次见向来好话的萱夫人生这么大气,皆不敢上前搭话。
她收拾好了自己原来的衣装却在为钱的事情发愁,她要回封河路上就需要盘缠,不过他的臭钱她才不想要,可若是没有钱她又回不去,总之是他亏欠于她,她临行前拿走点前怎么了?
凉萱理直气壮地拿些金银,将包袱搭在胳膊上就准备走,茴香见状被吓得不轻,她不知道自家萱夫人受了什么刺激,只派人一个劲地堵住大门不让她走。
“夫人,您别走了,您与王君琴瑟和鸣,走了岂不是平白的给他人可乘之机?”
“况且您何故发若此大火,出来我等也好为您解忧。”
凉萱被围得水泄不通,寸步难行,茴香那一句琴瑟和鸣他觉得异常扎耳,于是气冲冲回道:“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怎么可能,王君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夫人一人,夫人何故辜负王君的一番情谊?”
“茴香你别了,我是不会原谅他的。”凉萱去意已决,茴香使了眼色,让一名厮赶紧出宫给王君报信,凉萱见了那人离去的背影依旧坚定道:“没用的,就算他来我也好回家,你们这里的人都太坏了,我要回家!”
“夫人河不等王君回来再行定夺呢!”
“我不想再见他了”凉萱抹了泪,哭得伤心。
她只要一想到他每每看她都是在她身上旁人的影子,她就生气,心酸不已。
*
萧怀瑾动身前往广陵,萧泽珩作为王君出宫为他送行,人才刚从王城外的远郊离去,浩浩汤汤的长队才没入天际,萧泽珩正欲马回宫,就见了一名内侍慌忙来报:“王君,不好了,萱夫人吵着要回封河家。”
“什么?”
萧泽珩回宫时凉萱正被人扯住腿脚,动弹不得,她又急又气真等他回来她肯定回不了家了,于是她只能拖着那人艰难往前走。
“放肆,还不将人放开?”
凉萱见是他,身子得了空拔腿就跑,终究是萧泽珩快一步,按住她的肩头。
“阿萱,怎么突然要回家了?”萧泽珩迁就着她问。
“混蛋,我不想看见你,我不想更待在这里,我要回家。”凉萱使劲挣开他的手,了气话:“我要回家找哥哥。”
我要回家找我哥哥这句话似魔音入耳,进了他的脑海便盘旋不去,她要丢下他去找她哥哥,这与当年何其相似。
萧泽珩呼吸一窒,他不愿往那处想,想一寸便断一寸的肝肠,不能再有同心蛊了,他会疯的。
凉萱见了他的神情当即意识是自己错了话,可她偏不愿再松口认错,这人如此待她,她心中愤懑:既然他早心有所属,不喜欢她,干嘛又要来招惹她?
“阿萱,我不是答应过你,等过些日子就带你回家的么?你既然想回家,待我得了空闲就回行么?不要闹了好不好?”萧泽珩的手又攀附上她的臂膀,抓握着她的肩膀手上不自觉用了两分力气,唯有话依旧是温温柔柔的。
“我没有闹,你嘴里只会有骗人的话。”凉萱咬唇,委屈至极地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萧泽珩想锁住她不让人跑了,却被凉萱一把推开,他不敢用蛮力制服她,好在他的阿萱还能听他几句话,不像那时那般让他束手无策。
“你只是觉得我像你曾经的妻子罢了,她的画像都还在你殿中呢,你们王城里的人惯会骗人都合起伙来骗我!”
画像?
萧泽珩心中了然,直言道:“阿萱,可我画得是你啊?”
“胡,你明明曾经有过妻子,那时才三月我们连面都没见过!”凉萱让泪迷了视线,人叫他哄一哄便没剩多少怒气,只有一腔抱怨与委屈,她只怕难以招架住他的温言细语。
他再哄她一会,她就又该坚持不住了,才有妥协的念头,她就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原来她所求的从不是他全部的爱么?
她竟也卑糯至此,只要他几句言语的关心便能缴械投降,不管不顾。
“你是因为这个才闹着要走?”萧泽珩长舒一口气,方才真是心惊肉跳,他差点以为凉悯生又给她种了同心蛊,“在你之前,我从未娶妻,也未曾有过任何心悦之人,阿萱你至始至终都是我唯一深爱的女子。”
“别哭了,好么,我心疼。”萧泽珩柔声哄着,细心地替她拭去眼泪。
她虽是止住了哭,却仍在抽噎,眼看两人之间气氛越发的缠绵,茴香带着邦直脊背立在此处的内侍奴仆后退。
“别碰我”凉萱浓浓的鼻音倒让这话中的撒娇气陡然多出些许,萧泽珩亲抚着她的脊背,替她顺气,嘴角着截然不同的话:“好好好,不碰不碰就是了。”
“阿萱,要听我解释么?”萧泽珩温声,那画像的落款确实是他的疏忽。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