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一个丫鬟,还反了天了?……
“不是, 一个不听话的丫鬟,我替你管教管教。哎呦哎呦,轻点轻点, 疼死我了。”江夏郡王觉得自己胳膊都快被苏让捏碎了。
苏让嫌弃地丢开他的胳膊,怒吼吼地:“本王的人, 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完, 他走到那个霸道丫鬟跟前,一脸关切地问她:“没事吧, 有没有伤到哪里?”
一辈子糊里糊涂的江夏郡王忽然聪明了一次,他猜到这个又招眼又霸道的美人是谁了, 就是那个楚王百般宠爱的陪嫁丫鬟!
为个丫鬟, 你连上下尊卑礼义廉耻都不管啦。江夏郡王刚想骂苏让, 但看到他仔细检查了一遍那丫鬟,转头鹰隼一样狠戾的眼神瞪了过来,江夏郡王做出了他人生的第二个聪明决定, 把骂人的话咽了下去。
狠狠剜了一眼朝露, 被温缇瞪了回去, 江夏郡王鼓着肚子垂下头, 灰溜溜地回了厢房。苏让在跟前, 他可不敢针尖对麦芒地跟他对着干, 上回吃那一剑他忘不了。
不过那个蛮横的丫鬟他记住了, 以后迟早要加倍地把挨的巴掌还回去。哼!他就不信了,那丫头片子也就眉眼生得好一些,苏让能宠她一辈子,他家侯府出身的正经王妃还在喘气儿呢。
一进门,他烦躁地一脚踹飞眼前的凳子,算回床上继续躺着。忽然耳边响起一个人声:“王爷。”
江夏郡王吓得跳了起来:“谁?谁?”
房间的阴影里藏着一个人, 阴恻恻地:“我家主人请您过去聊聊。”
江夏郡王骂道:“你家主人?哪儿冒出来的东西,敢惊扰本王?”
阴影里的人解释:“我家主人是一直和您书信往来的丁公子,京城的贵人早有吩咐,请王爷您和我家主人好好携手合作。”
江夏郡王这才想起来,离京前太子千叮咛万嘱咐恒州有个姓丁的接应他,让他及时联络,路上丁家人就来找过他,杂七杂八问了些有的没的,他随便糊弄糊弄,给发走了。
没想到刚进恒州城没多久,姓丁的又找来了。江夏郡王哭丧着脸问:“你家主人在哪儿?”
赈灾粮到了,治疗疫病的药液也备下不少,苏让终于下令,开城门,任百姓随意进出。
那一刻几乎苏让手下所有人都被派到城门口,有的疏导人群,有的架锅施粥。杨大夫支起医摊给百姓号脉诊病,温缇和几个丫鬟在旁边熬药分药。
扒门缝瞧了瞧,府衙里一片安静,江夏郡王挪动着肥胖的身子出了厢房。他也是没想到,进恒州城时那个被苏让侍卫押走的人就是他要接头的人。现在见一面都得偷偷摸摸的,江夏郡王不爽得很。
一路摸到了某个上锁的耳房,一个下人给他开了锁,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声:“我家主人正等您呢,的在门口看守,您请进。”
江夏郡王甩甩袖子,走了进去。丁润成一见他,眼都急红了:“你传来的是什么消息?楚王都来了你竟然不一声!”
“你什么身份?冲本王吼什么吼?”江夏郡王更不爽了,苏让就算了,怎么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骑到自己脸上了。
丁润成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低头调整了调整情绪,再抬起头时他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是在下唐突了,我们都是受东宫之命还有要事要办,王爷请勿动怒。”
江夏郡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丁润成陪着心问了些事情,例如太子的嘱咐,还有京城各派系的动向。问完后,他心底凉成了一片:太子爷啊,您是去哪儿请来的这尊大神,话也不清楚,大事情分不清个轻重缓急。
他心里气得吐血,江夏郡王自己也气得鼓鼓的不停抱怨:“这恒州城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楚王凶神恶煞的,现在连他一个丫鬟都嚣张跋扈起来了,他那个王妃竟然忍得下去?”
王妃?丁润成听见这两个字立时了一个激灵:“王妃现如今是在京城么?不知她是哪家的千金?”
江夏郡王抓耳挠腮边想边:“唉,楚王的正妻是宣平侯的嫡亲妹子。听她身子不好,常年病歪歪的,几乎不见外人,但还是跟着楚王来恒州了。”
丁润成眼神暗了下去,嘴角渗出一丝冷笑:从楚王进恒州到现在,他可从没见过什么楚王妃的影子。
“王爷,我有一计,或许能帮你出口恶气。”他眼珠一转,凑到江夏郡王耳边声。
江夏郡王立刻来了兴趣:“好,你,你。”
无数百姓守在恒州城城门下,他们已经困在城里将近两个月了,有人在止不住地啼哭,有人满脸的焦急期待。城门开那一刻,人们像潮水一般涌动起来。
苏让早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场景,因此除了侍卫又招募了一些无所事事的青壮年,每隔几尺就安排一个人维持秩序,下令让进城的人依次排队,领完粥再喝一碗治疫病的药。
然而人群越来越混乱拥挤,城里的着急奔出城门去寻亲,城外快饿死的拼命想挤进来去排队领粥,侍卫们渐渐控制不住局面了。苏让站在城楼上指挥,喊得声嘶力竭,但挤疯了的人没几个听进耳朵里。
温缇她们几个熬药送药,忙得不可开交,看见远处人们闹哄哄的,你推我搡挤成一团,心里干着急却毫无办法。
有个破衣烂衫的汉子从温缇手里接过一碗药,咕嘟咕嘟喝完后,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完扑通一声跪下了:“天神娘娘,您就是治疫病送神药的天神娘娘!”
后面排队的人群听见,个个大惊失色,嘴里喊着天神娘娘,纷纷跪了下来,有的女人喊着喊着就落下泪来。
从长水城到恒州,温缇她们一路施药送药,救了无数的病人,天神娘娘下凡的传越流传越广,现在这个名号在灾民中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很多百姓真的把她当做活神仙来跪拜感恩。
看着人群跪倒了一大片,温缇没时间细想,大声喊道:“各位乡亲百姓若是信我,就听我一句。现在城门口人挤人,大家不要拥挤,听从指挥,粥和药人人有份,不要着急。”
破衣烂衫的汉子扯起嗓子冲人群道:“天神娘娘发话了,不要拥挤,听从指挥!”
有人跟着喊了起来,很快越来越多人一起大声高喊,这句话几乎响彻恒州城的上空。
原来混乱拥挤到几乎失控的人群,慢慢平静下来,开始听从侍卫们的指令,平和有序地排队进出。
城楼上的苏让擦了擦头上的汗,一直吊着的心终于落地了。他看了看忙碌的温缇,嘴角忍不住现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远远的,江夏郡王袖着手也在看热闹,见到这场面,不屑地啐了口唾沫,声嘀咕:“一个丫鬟,还反了天了?”
一直忙到天黑,苏让怕温缇累坏了,命人押着她回府衙去休息。刚走到内院跟前,忽然一个黑胖的影子不知从哪里蹿出来,把温缇吓了一大跳。朝露着灯笼一照,才发现是江夏郡王。
温缇又累又气,不假辞色地:“此处是楚王家眷的内院,王爷大晚上的到这里来干什么?”
见只有温缇和朝露结伴回来,江夏郡王心里又痒痒的,嘴上立刻放肆起来:“这黑灯瞎火的,你们两个美人孤零零的,真叫人心疼。”
正好手上拿着苏让的随身宝剑,温缇二话不,提起来就要向他刺过去。
江夏郡王吓得连退了好几步,又惊又气地指着温缇骂道:“你,你敢对本王持剑行凶?”
温缇挽了个剑花,义正辞严地:“我家王爷吩咐过了,他的宝剑如他本人亲临,该斩的斩,该杀的杀,他了算。”
江夏郡王吃过苏让一剑,被这么一吓不敢造次了,只敢嘴上放几句狠话:“好你个丫头片子,仗着楚王给你撑腰你就作威作福,我看你能威风几天!”
温缇冷笑一声:“王爷您这话就言重了,女子不是作威作福,是依命行事。倒是王爷你,天都黑了,偷偷摸摸来内院做什么?”
江夏郡王这才想起来他要办的正事,他抖抖袖子,一本正经地:“我是来找楚王妃的。”
朝露慌神了,手一抖,灯笼差点掉地上。温缇眼疾手快地帮她提好灯笼,大声质问:“大晚上的,您来搅我们王妃,这于礼不合吧。”
江夏郡王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什么大晚上的,本王是从白天等到了晚上。你家王妃躲在这个院子里,敲了半天门没人应,我看她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天黑了灯也不亮,还是不是个活人啊?”
看他这振振有词来找茬的样子,温缇立刻意识到,江夏郡王是有备而来,他要借机生事!
朝露慌张地扯了扯她袖子,温缇笑笑,放下宝剑,语气缓和了不少:“不知王爷找我家王妃有何要事?”
见她态度一下子软了,江夏郡王得意起来。果然那个姓丁的的不错,楚王妃恐怕真出了什么意外,正好给了他一个拿捏苏让的命门。
温缇又:“院子里没有掌灯,应该是王妃已经歇下了,她身子不好,向来睡得早。王爷有急事的话,不如我代为转告给我家王妃。”
江夏郡王挺着肚子训斥道:“你个丫鬟是什么身份?主子的事轮得到你去传话!”
温缇心里冷笑,什么身份?迟早让你吓破胆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