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万更(三更合一) 清白没了(入v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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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柏挺立, 树影斑驳,下午钟醉和一群学生被请到皇宫,眼下他们正走在御花园的青石板路。

    皇宫里留有大明帝君布下的威压, 这对于修为底下的人来, 是种折磨, 树上蝉鸣不断, 每个人却不愿再些什么,一路上安安静静。

    钟醉没感觉, 但也不会轻易开口话,引起别人注意。

    暖洋洋的阳光晒在他身上, 很舒服, 让他无端想起做种子那些年。

    其实做种子和做人没什么分别, 毕竟他往人堆里一站,没人知道他是个妖精。

    回来的这些天, 除了第一次被南伯候召见外, 其他时候,也只有钟昊和他几句话,但那是有所图的。

    对于这位王姬, 他心里没特别想法, 只希望对方快些挑,挑完了他好回去找仙子。

    此时, 皇宫里面,四兄妹再次相聚,但状况并不好。

    老二脸上的心思昭然若揭,依旧笑眯眯:“兄长,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老大铁青着脸:“若真坐上了监国之位,你以为凭你的修为, 能镇得住下面的人,护好大明王朝吗?”

    “如何不可?”禹胡煜痛快笑着,大手一挥,让禹城柏看向他身后那些追随他的人:“大兄,你怎么就不明白,坐在最上面那个位置,需要的是修为吗?,你看看那些人追随我的人,他们是因为修为追随我吗?完全不是,人群中随便挑个人都比我有天赋,但他们为何单单选了我?”

    俊俏的脸蛋上露出往日不曾有过的的狼子野心,禹胡煜靠近老大,贴在他耳朵上:“再了,一旦我坐上那个位置,国库的资源随便我用,堆积出来一个合道,大兄觉得会是难事吗?当年父皇明明也过,我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

    禹城柏哑语,他的确无法反驳老二的话。

    当年,父皇还在的时候,老四还没降生,这个时候只有他们三兄弟,最受父皇宠爱的,的确是老二……

    如果父皇还在,不准这皇位还真是他的。

    但眼下父皇已经不在,不可按照以往的方法行事,他沉默又道:“你可知利益二字。”稍有不慎,老二便成傀儡。

    禹胡煜笑意吟吟,不再开口搭腔,转而把视线移到老三和王妹身上。

    最开始禹胡煜发动这场兵变,老三除了有稍许激动外,便恢复成往常一样的死人脸,内里有疯病的他,对这场兵变完全提不起该有的兴趣。

    他看着二哥,淡淡道:“我支持你。”

    禹胡煜嘴角一扯,这可不像支持的样子,但也没再什么,转而似笑非笑盯着禹贡:“我做梦都没想到,你会是我王位最大的威胁人。”

    “哦。”禹贡淡淡道。

    “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话,把选皇夫这事办下去,再多选两个合心意的男宠,我的行事根本不会这么快。”

    他拍拍手,让身后的人,将两位容貌精致,身子柔软的男子带上来,他笑着:“王妹收下吧!”从旧址合欢宗找到,由他亲自精心培养,至于效果吗?

    吸□□气,修为难寸半步。

    禹贡看了一眼,淡淡移开视线:“太丑了,我不要。”她不想再陪他做些过家家的游戏,当下站起身来,威压朝他压过去,动作迅如闪电,一招紧捏他的脖子。

    周围人紧张上前,但无一人赶上去。

    禹胡煜面红耳赤,喘不上气,狐狸眼露出意料之中,断断续续道:“你以为我手里没把柄吗?”

    “你王府的门房,以及大大的奴仆,早在今日行动便由我控制起来。你若敢对我下手,你猜猜他们会怎样?可惜的是,没在里面找到王妹的心上人。”

    “王妹也不要觉得我厚此薄彼,虽没找到,但大致有个方向,国学修真院的那群人也被我带进来,猜猜里面有没有你的心上人。”禹胡煜笑得奸诈,占卜师的作用再一次起到作用,大致卜出那人的方位。

    学院里面假如没有那个人,也有大批量学子在他手上,王妹根本不会动手。

    他对于他的每个兄弟都是了解的,就连不开口话的禹贡,他对她也是有几分把握,看似冷漠无情,实则比谁都看重人命。

    慢慢地,脖颈上的力度渐渐松开。

    禹胡煜勾出一抹笑容,他猜对了,王妹果然天真。

    他被放下来,转而被人接住,他扶着侍从,咳嗽了一会儿,面色涨红又道:“我也知那两人不适合做王妹正夫。”

    他为了保全皇家颜面,还是有所顾忌,将人以别样名义塞进去,例如他最开始提的选皇夫。

    这次旧事重提,他笑着看向沉默的王妹,心里有种不出的畅快。

    禹贡冷淡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扫过大哥传给她的信息,脸色极臭点头。

    禹胡煜笑着:“我也不是硬要逼王妹选择的那种人,王妹若是有喜欢的,也是可以选的。”

    不是他动作快,而是再慢就来不及了,王妹今年十四,再有一年便十五,按照他们兄弟当初的法,明年王妹即将即位。

    他真的等不及了。

    只有一年时间,供他处理好这些事情。

    “王妹觉得乞巧节这天怎么样,风和日丽,又有别样寓意,再合适不过,至于地方,你觉得梅园如何?”他没给她商量的机会。

    他必须在一年时间内,将王妹完全掌控在手中,他也不蠢,这个威胁他王位,但又给大明一层保障的人不能杀,否则,他连王位坐稳都是个问题。

    只需要在这一年,让王妹乖乖听话,为他所用。

    他心里盘算,这一年时间还是太短,但也够用了。

    “随便。”禹贡冷淡。

    “王妹不要这些伤人的话,终身大事怎么能随便,二哥我还是很为你考虑的,你觉得谢瑾安这人如何?他师父已然合道,如果与他成婚,两位高手交流切磋,想必很有意思。”至于那两个,当男宠即可。

    这个时候,禹贡的眼神很复杂:“娶他师父不是更合你胃口。”

    禹胡煜双拳紧握,脸上笑眯眯,心里直骂,他想要的是一个助力,不是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头。

    “王妹笑了。”他脸上的笑容很勉强。

    禹贡正经道:“我从不开玩笑。”

    禹胡煜:……

    他这王妹脑子有病吧!放着好好的漂亮美男不要,非要选择老头子。

    故意作对呢这是。

    和她话真累,禹胡煜走到石桌前,给自己添了杯茶,饮一口:“王妹,我不是你的敌人。”

    禹贡冷漠瞥了他一眼,看他宛如智障。

    他放下茶盏,心里默念不生气不生气,随即眯起狐狸眼:“我知你不满父皇安排的那桩婚事。为了达成合作,我可以帮你,不出意外,下午全京城的人都应该知道,南伯候欺上瞒下,蒙骗皇室,婚约自然取消。”这种给个甜枣的行为,让她不耻。

    对于禹贡来,这算不得大事,瞧着对面的人自以为给了她好处的人,真心无感。

    她不再什么,转身被禹胡煜安排进皇宫内。

    临走之前还道:“如果王妹有空,可以去隔壁院子看看,提前物色好,和王兄一声。”

    *

    皇宫内一角,夕阳悠悠,钟醉与从床上睡醒,睡眼惺忪,睁眼就对上一双通红的大眼,他吓得立马醒来。

    他抱着被子往里滚:“你靠我这么近干嘛?”

    钟昊的表情不能算作好,甚至可以疲惫不堪。

    早在军队押着他们进来的时候,他并没看见钟昊,但现如今钟昊在他跟前,他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爹他们下诏狱了。”钟昊嚅动嘴皮。

    钟醉思维慢半拍,原来是这个啊!

    钟昊看着这便宜好哥哥脸上的表情波动不大,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你心里有怨恨是应该的,我们家的确对不起你,你没有当着我的面笑出来,已经很好了。如今家里出了这摊子事,我也不怪你,你也挺倒霉的,家里的富贵你没享半点,偏偏遇上这档子事。”

    “如今那不知是何面目的帝姬你也知道,要挑选皇夫,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你要是想走,就走吧!”钟昊良心上过不去,想让他离开处处是危机的皇宫。

    钟醉双眼睁圆,静静听他讲,末了,问话:“我该怎么走?不是不让走吗?”

    钟昊嘴角一扯,这么长时间,他还以为他对他们至少有点感情,但他的那个家,他自己知道,到底又不想让他那么嫌弃,恶狠狠道:“没良心的,都不知道关心关心我吗?”

    “那你留在这里会不会很为难。”钟醉机智补充关心。

    半大的少年钟昊眼眶通红,差点被钟醉气得眼泪流出来,凶巴巴解释:“背后之人想要控制的是那些有天赋、有背景、有能力的学院之子,你什么都没有,一个三无物品,留在这里也没用,到时候总兵点名清理,你解释自己是个奴仆就行,他们自然会放你离开。”

    钟醉听得双眼发亮,到了皇宫,许是受帝王之气的影响,油纸伞的能力大折扣,他担心今晚出不了宫门,见不到仙子。

    如今有这好事,自然开心,但想到钟昊别扭的情绪,安慰道:“我们家现在不也什么都没有了吗?咱们没背景,应该也会放你离开。”

    被无效安慰的钟昊,终究承受不住痛苦,流下了眼泪。

    钟醉无措,继续道:“你别哭,虽然能离开,很让人高兴,但也不要哭坏了身体,对于我们来,也算是好事。”

    钟昊痛哭流涕:“我求求你别了。”

    钟昊这辈子没受过这委屈,考虑到今时不同往日,也没再刁难这个不懂眼色的便宜哥哥,他擦掉眼泪,绷着身子解释道:“出去之后,尽量把脸涂得难看点,如今世道,男子在外也不安全,你长得又这么招蜂引蝶,要学会保护好自己。”着把整理的包裹拿出来,里面装有普通衣物和一些钱票。

    见钟醉一直望着他,他别扭着,不让钟醉瞧他:“虽然现在什么都没了,但我在长安还有朋友,你孤身一人,拿着点银两上路到底是好的。”

    钟醉听到这番话,真心感动道:“你真好。”虽然南伯候和夫人对原身都过分得要命,但不得不承认歹竹出好笋。

    被恭维一波的钟昊,死鸭子嘴硬:“别以为夸一句,就能让我对你转观感。”

    钟醉笑吟吟,双眸微弯道:“那我夸两句?”

    “投机取巧!”钟昊气冲冲走了。

    走之前,还交代他今晚亥时在外等着,他好找人,将他送出去。

    钟醉望着离开的钟昊,他挺好的,如果以后能帮到他,一定帮。

    快到亥时,钟醉察觉身体有异常,忽冷忽热,这种感觉像极了平日变大变的扩大版。

    院门外传来敲门声,他移动身体往里面走,艰难行走,外面的敲门声越来急促,似乎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

    真糟糕!

    身体急剧缩,他承受不住痛苦,昏迷过去。

    钟昊在外左等右等他不过来,心中焦急又恼怒,这钟醉到底怎么一回事,不是约好了,于是加快敲门声,敲得越发急促。

    被邀请入宫,不是每个人都能住在宫内,皇宫边缘,还修建一些院子,大多都是紧挨着的。

    身边居住的人倒是被吵醒了,纷纷大骂:“你特么有病吧!深更半夜不睡觉,敲你娘的门!”

    钟昊道歉,眉宇阴郁加深。

    最后破门而入,却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钟昊握紧拳头,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被耍了,愤然离去。

    院子里放有一些摆设,有类似孩半身高的花瓶,钟醉在身体承受不住痛苦时,落进花瓶里。

    听到院门重新合上的声音,他这时才费力移到身板,软乎乎的脸和双手叠放,趴在花瓶广口。

    他湖绿色双眸闪过担忧,他失约了,这很不好。

    他不知道自己这怎么了,明明往日都是子时,没想到如今亥时不到就变回原型。

    软软的身子趴在花瓶口,望向窗外的月亮,月光洒在他身上,又软又。

    明日该怎么和钟昊道歉。

    他苦恼想。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动静,

    他察觉不对,想要缩回花瓶里。

    此时,窗外飘来一阵诡异的风,花瓶空心,而钟醉又趴在广口花瓶边缘,重心不稳,恍恍荡荡。

    悬浮晃悠的感觉很不好,钟醉跌跌撞撞,身子顺着光滑的瓷面,稳稳落进花瓶底。

    冰凉的瓷底,钟醉站起来,身子紧贴花瓶,竖起耳朵认真听外面的动静。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屋内的烛火被人点亮,钟醉抬头,只见那道忽明忽暗的烛光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双手捂着眼,尽力缩在花瓶底端。

    千万不能被人发现!司命过,在凡间,他这样的精怪逃不过被人扒皮抽筋的命运。

    耳边的脚步声远离,钟醉松了口气,但万万没想到,花瓶里面会有回声。

    叹气声哀转久绝,传了出去!

    他眼眸一愣,眼里闪过不可思议,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个被发现。

    下一秒,花瓶被人拿起。

    瓶内天旋地转,他立马反应过来,四肢撑着花瓶颈,艰苦支撑,但瓷壁过滑,他慢慢顺着掉下来。

    临到瓶口,他双手扒拉着瓶口,身子悬空,衣服中桃木牌掉落出来,跟随着软软的身子一起晃晃悠悠,他暴露了!

    他不敢往后看,但不知为何身后的人放过了他,花瓶被人放稳,他立马顺着滑进去,紧张地趴在瓶底,气喘吁吁。

    “出来。”外面的声音似乎冷淡,声音耳熟。

    但高度紧张的钟醉并没有辨知出来,听见对方问话,他平静心情,开口:“这是一场梦。”

    “显然不是。”那人再次开口。

    “我东西掉进去了,是块木牌。”

    钟醉环抱着手臂,她在骗精怪!

    他环顾四周,根本没看见有东西掉进来,他清清嗓子,算炸炸她:“请问你掉的是金木牌,还是银木牌,还是这块普普通通的木牌。”

    “你不出来,我看不见。”

    她好难缠哦,钟醉颇为苦恼,他哪里有见过什么木牌,唯一见过的也不过是仙子给他带的。

    等等?仙子!

    他舒展术法,变出三块和仙子制作一样的木牌,一块金的,一块银的,一块普通的。

    扔上去的第一个是普通的木牌,结果力气太,又掉下来,砸到他的头。

    痛呼一声,连忙揉揉额头,月光照进瓶口,白皙光滑的额头上泛起淡淡红色,下意识出现生理反应,眼角泛着泪花。

    “怎么了?”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凡人,谢谢你的关心,为表报答,我愿意把三块木牌都奖励给你!”钟醉忍着痛,利用术法将三块木牌拖上去。

    察觉东西被人拿走,钟醉以为对方见好就收,又道:“请带着你的东西离开!”

    他趴在瓶壁上,听到关窗户的声音,再一抬头,上面已然没有烛火光。

    谨慎起见,他又等到子时,才慢慢从瓶子里爬出来。

    站在广口花瓶边缘,一鼓作气,从上面跳下来。

    “舍得出来了!”声音伴随着烛火光出现。

    的身影一僵,慢慢转过来对上桌边那人的视线,熟悉的黑眸让他一愣。

    是仙子。

    “你这么,胆子倒挺大。”禹贡的第一反应不是他是个妖精,而是对他妖精身份接受坦然,并且感慨这人竟然会随地大变。

    禹贡惦记着和钟醉的约定,算在亥时之前赶回,没惊动任何人。

    路过关押学子的地方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吸引,她突然想起,二哥得那番话,钟醉会在这里吗?

    她停下来,藏在黑暗里注视着周遭。

    等钟昊离开,她才跳入这院子里,莫名其妙,有种特殊的感觉吸引着她。

    她没直接进去,在外观察一圈这里有何特殊后,才透过窗户往里面看。

    月光之下,有个略微粉嫩的精怪趴在广口的花瓶上,脸认真观察周围情况,可惜太矮,并未在第一时间发现在窗户上的她。

    等他有所警觉,抬头看时,她闪过去。

    指尖凝聚一道风流儿朝他吹去,就这点警惕心,实属不行。

    之后的事,便存在故意逗弄他的心思。

    现如今家伙乖巧站在她跟前,她心里竟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钟醉愣愣望向坐在桌边的仙子,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仙域,烛火光消减了仙子三分冷漠,认真望着他,让他心底蓦地一动。

    有什么东西好像要发芽。

    “是你呀!”钟醉迈着短腿向她靠近,似乎没觉得精怪之身被她发现有什么问题,积极又亲近。

    等到了她身边,才意识到他现在变为原型,他没停下动作,顺利拉着她的衣摆,不断往上爬。

    而禹贡颇为新奇,也没阻止,就这么看他拉着衣服,慢慢上来。

    痒痒的,暖暖的。

    他像以前一般,走到她肩膀上停下来,上前贴着她的侧脸,软软一只趴在她身上,看不清神色,听他沉默道:“仙子,讨厌我的原身吗?”

    “不讨厌。”禹贡诚实回答,想要扭头,但害怕惊扰到正在贴贴的钟醉。

    末了,又补充:“喜欢。”

    “我也喜欢仙子。”钟醉抵着头,柔软的脸软软贴在冷白色的酷脸上,莫名让人心动。

    两人谁也没意识到,这种喜欢又是哪一种喜欢。

    月光高照,悬在横梁上的透明魂魄司命,无聊挂在上面,看着下方的场景,又默默捂上双眼,这看了,不会要仙命吧!

    司命是来告诉钟醉一些事情,但眼下这种情况……

    他欲哭无泪,壮着狗胆,双手施法,将钟醉拖入梦中。

    就在钟醉昏昏欲睡,趴在禹贡肩膀睡着时,司命放下心来,准备进入钟醉梦境时,一双冷淡黝黑的双眸紧盯着他,让他下意识腿一抖,以为自己命不保。

    反应过来魔君应当看不见他后,他才壮着胆子,在禹贡身前比划了一阵,声嘟囔:“这魔君真是吓死仙了。”

    他没注意到,禹贡的耳朵动了动。

    等他进入钟醉梦境后,禹贡若有所思,将人放在……

    放在哪儿比较合适?

    袖子里不妥,容易掉下去,但别的地方,她最后把视线移到胸口。

    她向来偏爱交领衣服,看了一会儿,身形微顿,才慢慢离开。

    在偏殿守着的侍卫和伺候的宫女被禹胡煜骂的狗血淋头,正要多派人手时,禹贡缓缓进来,看也不看禹胡煜,直朝里面走。

    禹胡煜心情也不好,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追问,甩袖离去。

    而跪在地上的宫女心抬头,似乎瞥见了什么,立马低头。

    直到主子离开,她们两人才缓缓站起来,走之前关上殿门。

    深夜,殿内的烛火还未熄灭,其中一宫女春花嘀嘀咕咕:“这在里面做什么?”

    另一个之前抬头看见什么的宫女秋香沉默又恍惚。

    她戳戳她的衣袖问:“怎么了?”

    秋香不可思议道:“我刚才看见殿下的胸好像大了许多。”

    春花嫌弃地看着她:“你可真出息。”

    宫女秋香不善言辞,她真不是猥琐,特意盯着王女的胸看,而是那种一抬头就能注意到的。

    因为一个大、一个!

    这谁能不注意到!但她不敢多言,这要被传出去,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

    梦境中,钟醉晃荡着秋千,注意到有人来了,一脸好奇。

    “你是谁呀?”

    刚进来的司命:……

    卧槽!忘了!梦境归混沌掌管,在这里无论是梦境主人亲自捏造,还是闯入的外来者,都跟没有脸的混沌一样,统一当作无脸怪。

    一想到自己现在没有脸,司命这心情就格外复杂。

    “我是司命。”司命微笑解释,一想到自己特么没有脸,又下意识收起微笑。

    钟醉晃着秋千,声嘀咕:“你的脸呢?”

    如果不是知道梦境主人一般在心情放松的情况下是友好的,他一定以为这人是在阴阳怪气。

    考虑到对方陈述的是事实,他没多什么,直接进入正题:“因为南伯候下了昭狱,被抄家,原身其中之一的任务,做世子风光一把并未达成,遭到天道反噬,你的身体逐渐复原,也不再受原身身份保护。换而言之,你一天变成人的时间即将缩,并且毫无规律可言。”

    晃着秋千的钟醉开心荡起来,额前的碎发被吹到一边:“好呀!”

    “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你的处境将非常危险!”司命自问自答,帮他清楚事情危害。

    “我知道呀!”钟醉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特别开心,开心得想要飞起来。

    下一秒,他果真躺在云朵里,乘着风飞,悠哉游哉,湖绿色的双眸天真望向周围,浏览天上风景。

    见证了什么叫开心得想要上天的司命:……

    这特么还沉浸在快乐里呢!

    算了,梦醒之后,他也会记得。这便是外来者和自创者的区别,外来者虽不易留下痕迹,但所的事,对梦境主人有一定影响,但梦境主人捏造的自创者就不行,终将回归混沌,不记得梦境中的任何事情。

    他又交代了一番,最后看了一眼躺仰在快乐里的钟醉,无奈摇头。

    这傻情种,到底什么意识到喜欢和喜欢也是有很大不一样的。

    司命要离开,钟醉开心道:“不多留一会儿吗?”

    这里体验感太差了,他才不要!司命毕竟是要脸的。

    可能不要脸的事干多了,就格外要脸。

    *

    第日一早,秋香谨慎来到殿内,伺候主子梳洗,一抬头,隔着朦胧的珠帘,她好像看见,床上似乎躺了不止一个人。

    她惊吓得把盆摔下去。

    惊醒得禹贡皱眉看向外面,秋香睁大眼睛,看着一双白玉无瑕的胳膊伸出来,圈着在外面的王姬殿下。

    秋香:!!!

    她立马跪下,扑通一声:“王姬殿下赎罪!”

    禹贡懒懒抬头,盯着床帘,慢慢把视线移到外面,思及身上是个什么情况,又不由得头疼:“你先退下。”

    秋香哆哆嗦嗦往外退。

    在秋香离开后,芙蓉帐里,禹贡移开横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臂,慢慢起身,双眸一眨不眨瞧着身边的人。

    睡姿霸道无比,轻薄的被子下,那人伸出的腿直接放在她腿上后,蜷缩着紧紧锢着她,白皙光滑的脸,纤细浓密的睫毛形容一道浅浅的眼帘,皮肤细腻吹弹可破,脸恬静倒不如姿势那般霸气,呼出浅浅的气息,这般看着挺可爱。

    她不自觉靠近,下一秒,这人醒来,对上禹贡的眼神,慢吞吞伸手搂向禹贡,脸依偎紧挨着她,软乎乎道:“不想起,再睡一会儿。”

    禹贡愣着,冷淡的眼眸仔细瞧着他,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

    被这样具有压迫力的眼神看着,钟醉再想睡也醒了。

    芙蓉帐里,充足的光线照亮这里每一处,钟醉缓缓睁眼,露出干净又心虚的眸子,望着身旁的禹贡:“不睡了吗?”

    禹贡默不作声看向他,伸手往被子里探去。

    冰冷的手触碰到他的腿,他浑身一激,脸上浮现稍稍微红,低眸不敢乱看,心思浮动之时,下一秒,就冷酷无情推开他的腿。

    “你在想什么。”禹贡靠近钟醉,清除看见他脸上浮现的粉红,上手去捏,轻轻扯着他的软脸:“想得倒挺美。”

    禹贡心情很好,释放被压着的腿后,从床上起来,吩咐外面拿一套男装。

    秋香低着头,把盛有衣物的托盘高举额头,生怕看见旁的东西,把衣服放在里间,走之前,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又悄悄往床上看了一眼。

    结果,什么人都没有!想到殿外又增加一层兵力,哪怕是个蚊子想要飞出去,都难上加难,更何况是人。

    难道之前是她眼花,秋香怀疑自己。

    不知道怎么又变的钟醉在听到外人离开后,努力从被子里站起来,但没什么效果,他无奈趴在被子里面,声喊:“仙子,救救我。”

    闷闷又可怜的求救声从被子里传来,她走过去,掀开被子,看到被一条被子压垮的精怪,眼眸闪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仙子。”钟醉郁闷喊了一声,懒懒在床上滚来滚去。

    “有事?”

    “我、我好像有点不太好。”钟醉声道,他从昨天晚上,身体状况就不太稳定,好像随时都能变大变,但他自身又控制不住。

    禹贡不明白他怎么个不好法,但想了想,又道:“看。”

    就在他想开口话时,秋香再次进来,站在珠帘外禀告:“二殿下约您去御花园。”

    禹贡冷淡问:“知道了。”

    秋香离开前,不断怀疑自身,里面看着明明没有其他人,但为什么,她刚刚听见有第二个人和殿下话。

    秋香遇到了她职业生涯的第一个难题——殿下的房间里到底有没有人?

    两人收拾好后,禹贡问钟醉:“要和我一起吗?”

    钟醉点头,但低头瞧着自己的身板,再抬头看看仙子,心里计算着他们之间的身高差,他的个子大概有仙子身高的十分之一,可能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他自闭:“不去了。”但又忍不住抬眸,湖绿色双眸水润望着她。

    禹贡:他到底去不去?

    禹贡把他放在袖子里,让他双手抓紧自己的手臂下方,过程中钟醉觉得别扭,稍稍移动了些,随着禹贡走路时,袖子里侧柔软的布料,总是朝他袭来。

    倒也没太难受,就是感觉晕晕乎乎。

    到了地方,禹贡坐下来,右手稍稍扶着右腿,让扒拉一路的钟醉稍稍停歇,趁着宽大衣袖遮挡,乖巧坐在右腿上。

    他竖起耳朵听。

    禹胡煜狐狸眼显着烦躁,他道:“你昨晚跑哪儿去了?”

    禹贡没话。

    禹胡煜显然知道王妹的狗德行,遇到不想的,全部都不回答,他冷笑:“我不和你多什么,但你心里得有点数,这次给你选皇夫,正夫一定得是谢瑾安。”

    这些天,一直被修真人士骚扰的禹胡煜精神劲不如以往,变得暴躁又易怒,对待禹贡没有最开始的忌惮。

    显然有些人和他做了交易,那个人八成就是谢瑾安那老不死的师父。

    禹贡天赋异禀,是少有的少年合道期高手,但大明王朝也有自己的底牌——三位合道期,用来相互制衡,这其中不包括禹贡,她是最特殊的存在,但若是有朝一日,她背叛大明,定有三位合道期高手截杀她,那个时候,她少年天才的名头并不会管用。

    谢瑾安那老不死的师父便是其中一位。

    合道期高手不好拉拢,目前所知,只有一位效忠皇室,其他的两位,一位代表修真,一位代表本土的世家贵族。

    除了阴谋诡计以外,能牵制住她的,也就三个老头了。

    对于禹胡煜所的话,禹贡依旧冷淡,她不觉得那三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能得过自己。

    而禹胡煜对禹贡也颇为恼怒,王妹向来洁身自好,但不知从何时开始流传出,她偷偷养男宠的消息,让那边对她颇为不满,迁怒于他。

    昨晚找人,直接不再偏殿,他想起那则男宠的传言,决心和她秋后算账,但显然禹贡是没有这个觉悟的。

    禹贡瞧着眼下铁青的禹胡煜,垂下眼帘道:“王兄觉得,皇位比皇权更重要吗?”

    “这话什么意思?”

    “你向别人讨巧卖乖,可有想过你就算坐得稳皇位,可这到手的皇权你又能拿到多少?”禹贡理解他想拉盟友的心,但这前提是,不能失了自尊。

    此话一出,被戳穿面皮的禹胡煜冷笑:“王妹知道的又有多少?你可知我这些日子为了忙活朝政,平衡势力,废了多大的劲儿吗?!”

    禹贡眼眸淡淡,直直望向他的眼底:“王兄,你可想过其他人?”

    他只想自己付出多少,可从不想这一切因他而起,更不从想兄妹四人的修炼资源都是平等的。

    看不到大哥为了这个王朝付出了多少努力,也看不到她不见身影的那些年为大明除了多少妖魔。

    到底,私心太重,而得失心和眼盲心瞎又成正比。

    禹胡煜愣在原地,不知她这话从何而起,想要追问。

    但在此时,有个不安于袖子的精怪偷偷戳了戳仙子,心里传音:“仙子,我好像要来不及了。”到后面甚至带了哭腔:“我要变大了。”

    禹贡脸色一变,顾不得对面想要追问的禹胡煜,直接快速起身离开,去往人际稀少的梅园。

    “你等等。”

    刚踏入梅园,禹贡袖子沉重,被人下拉。

    “嘭”的一声爆开,半边袖子都被撑爆,化成破布碎片。

    还如同袖子里的姿势,钟醉双手抱着已经□□半边胳膊的禹贡,重心不稳,两人滚入泥土中。

    这边动静太大,引起宫女注意。

    她走过来,便看见这样一幕,男女双方长相精致,脑补了一出男女双方在充满原始气息的土地上干着最不淳朴的大戏,男人到现在还紧紧抱着女人胳膊,而周身散落着衣服碎片,女子半条胳膊□□,两人脸上或多或少沾了些泥土,呈现一种刚做完某件事的野性美。

    宫女尖叫着跑开。

    禹贡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丝生无可恋,现在什么念头都没有,只觉得今天的风格外喧嚣。

    钟醉松开她的手,漂亮的眼眶蓄着泪花:“仙子,刚刚好疼。”

    梅园离御花园很近,宫女尖叫着跑开引来其他人,这其中就包括还未离开的禹胡煜,刚过来就听见如此生猛对话的他,默默停下脚步。

    这不是他该听的。

    想到王妹急匆匆离开,连他的问题都没回答,迫不及待就为了和男宠厮混,他眼中多少带了些恼怒,大声怒斥:“混账。”眼不见心为净愤恨离场,根本没靠近“厮混”的两人,生怕看见脏东西,离得远远的。

    走之前还“贴心”让人清场,一个人都不要留下!

    白云悠悠而过,泥土和青草香混合在禹贡鼻尖浮动,耳边传来二哥的怒吼,她平静望着天上飘过去的白云,只觉她的清白和白云一样白。

    下一秒,天气突然转阴,白云变成黑漆漆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