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当那条线彻底跨过去的时候, 祁夜紧抓着他的指尖,就像是黑暗中寻见的唯一孤灯。
他的双手被萧程死死扣着,只能闷着声, 侧头咬着萧程手臂和肩膀,偶尔随着气声断续喊“萧教授”。
但似乎这样还不够。
当痛感上升到另一种感受,在对方把所有炙热踱过去时,就彻底化为一捧冬夜里的烈火。
萧程松开了祁夜的双手,贴在他的耳侧,撩开发丝后近乎发泄似地啃咬,紧接着, 细密又激.烈的吻沿着下颌线, 落在跟着胸膛起伏的锁骨上。
呼吸交错间, 只能听见对方急促的心跳声,以及滚.烫的皮肤温度。
雪珠在窗户上,噼啪作响, 一整夜都没停下。
都南方的雪花留不住, 但当祁夜拉开窗帘, 让微弱的透进来时, 空调机箱上已经积起了薄薄的一层积雪。
昨晚怎么闹腾得已经随着抽离的意识远去了, 连着发泄情绪的那些, 似乎在耗尽体力的那瞬,消失得干干净净。
萧程靠在祁夜身后,心地揉着他满是淤青的侧腰:“去洗个澡。”
祁夜应了声,又朝窗外望了一眼。
整间房每一处都被折腾到凌乱至极,祁夜跨过散落在地上的枕头和瓶罐, 没站稳被萧程馋了下, 然后带着浴巾进了浴室。
背着镜子, 祁夜靠在萧程的肩膀上。
水汽氤氲得让人昏昏欲睡。
“等会儿去我房间睡吧。”萧程轻轻吻着祁夜的额头,另一只手环到脑袋后揉了揉脖颈。
祁夜把下巴抵在萧程的颈窝,轻声:“懒得动弹。”
之前被粗糙的被品蹭的痕迹还在,祁夜裹着浴巾,被萧程圈着躺在被窝里。
身上带着共同的沐浴香味,萧程帮着他揉胳膊,不轻不重的力道,然后一下下拍着他的后背,像哄着睡觉那样,让祁夜眯起了眼。
着没话题是假的,祁夜恨不得把每一刻,每一秒都分享给萧程。
但他实在是太困了,连着多一个字都费力,这种情感交杂着体力的宣泄,还有冲突着的那些纠葛,在这刻全沉落在梦境里。
萧程依旧轻轻拍着祁夜,直到感受到均匀平稳的呼吸,低头吻了吻他的眼尾。
看着祁夜沉睡的侧颜,他柔声:“让我走……我怎么舍得。”
等转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祁夜睁开眼,眨了几下眼后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转头看向萧程——他已经不在身边了。
“醒了?”萧程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
祁夜“嗯”了声,见着他提着一大袋子东西进来,双份的咖啡和三明治,除此以外还有蔬菜粥和煎饺。
“出去买了点吃的。”萧程一样样放在桌上,“昨晚的三明治我也去买了。”
“真不用,随便买点得了。”祁夜胳膊抱着腿,坐在床上看着他。
萧程笑了下:“怕你馋。”
起身的时候还有点儿疼,祁夜咬了下唇,硬是没出声。他撑着床沿,把低头垂落的卷发往后撂了下,算站起来的时候,被萧程阻止了。
“别动了,我喂你。”萧程着拿碗坐在床边,拿勺子舀出一点儿,搁在碗沿晾着。
“没事。”祁夜,“就是有点不适应,起来走走就好了。”
“下次不会这么过了。”萧程看着他脖颈上留下的痕迹,伸手摸了摸,“我保证。”
祁夜就是笑,眼中全是面前的萧程,被占得满满当当,不会再有别的。
其实在祁夜眼里,昨晚并不是真的做过头了。
他不是那种完全被动的一方,耐受力还是有的,不过这几个月没见,昨晚祁夜又提了那些赌气话,这会儿起不了身正常。
萧程喂祁夜喝完粥,转身整理行李的时候,就听祁夜喊了声萧教授,然后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这话昨晚就问过,但当时两人都没算好好话。
萧程的动作顿了下,半晌开口:“就想过来看看你。”
听着这话,祁夜轻拧着眉想了会儿,忽然开口:“演奏会是下周六开始?”
“嗯。”萧程,“这里周末三场,然后再去其他地方,一直巡演到明年一月结束。”
祁夜点点头,正要什么,突然堵在嗓子口,“啊”了声。
“怎么了?”萧程看着他。
“学院还有课吧?”祁夜,“怎么就提早过来了,多耽误事儿啊。”
他着起身帮萧程收拾,忽然被轻轻抓了手腕。萧程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提辞职了。”
他的话音落下,祁夜的大脑空白了一瞬,愣在原地。
隔了挺久,他张了张嘴,语气有点不可置信:“……辞职了?”
这样的工作,多少人羡慕着在外争破头,为的只是想要挤进这座象牙塔。祁夜反手抓住萧程的胳膊,却没下去。
萧程轻叹了一声,顺势抱住他:“别担心。”
这句话的语气太笃定了,祁夜听着好像他下刻就能立马认同一样,但怎么,萧教授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有很多原因。”萧程坐在沙发上,让祁夜挨着靠肩膀上,“刚回国的时候,我在父母的安排下,稀里糊涂进了音乐学院,做了客座教授,但这些年下来,我才发现演奏这片舞台才是最适合的……”
萧程难得了这么多话,但都没提到祁夜,不过这事儿只是不,不代表祁夜不清楚。
祁夜就低头靠着听萧程,心里的石头慢慢放下,最后无奈地笑:“我都要成千古罪人了。”
“如果你觉得这是原因之一,那补偿也行。”萧程也跟着笑了,他难得在这个时候开了个玩笑,让气氛缓和不少。
他们沉默了几秒。
祁夜依旧靠在他结实的肩膀上,就听到萧程忽然开口:“其实也是一个机会。”
“什么?”
“还记得前段时间找我的交响乐团吗?”
祁夜嗯了一声,知道。
当时问萧程有没有意向作为首席演出的时候,他连着开心了好几天,但最后因为学院排课冲突,只好遗憾放弃。
“他们已经联系我,等这次巡演回去后就约着谈一谈。”萧程搂紧了祁夜的肩膀,“那些担心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也不可能再发生了。”
祁夜咬了下唇,侧头亲了亲萧程的脸颊。
尽管萧程得很轻松,但祁夜知道这一步走得压力肯定很大,风险也一定有。
不过现在能做的,只有尊重爱人的决定,并且相信他。
因为他们仍是互相信任着的——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样的情况下。
萧程所属的演奏团在三天后到达,住在郊区剧院旁的一家酒店里。
于是祁夜就从旅店搬过去。
这场景,就像是当初洋房搬到萧程家一样,很是似曾相识。
平时萧程白天出去剧院,祁夜就坐车去彩排,等晚上回来,他们都会默契给对方带很多吃的,然后全堆在桌上,两人继续忙各自的工作。
祁夜勾划着乐谱,偶尔回头望一眼萧程。
不用多什么,见一眼就觉得安心,满足,幸福。
而等俩人该忙的忙完,靠一起腻歪看电视的时候,总是会有一方悄悄勾起火来。
四个月没见了,来感觉了也不用憋着,想发泄就发泄,想做就做。之前只擦边儿的事儿被他们前几天那么一搞,这会儿选择的余地就多了。
祁夜坐在桌上,死死抓着萧程的头发,气息交错间,他抬头绷着脊背,忍不住漏出点声儿。
他们身后是整一片落地窗,灯光就隔着玻璃,毫无掩盖地透进来。
祁夜就分神看了这么一眼,没来得及话,萧程又掰过他的下巴,死死堵住了唇瓣,神经把那股要命的感觉送过来,浑身脱了力,关灯、拉窗帘都没劲儿。
等最后,两个人玩够了,浴室也折腾了,才满足地靠在床头,轻声轻语地聊着话。
祁夜躺在萧程的腿上,把吹得半干的卷发边上撩了撩,这会儿又有点昏昏欲睡了。
萧程就揉着祁夜揉淤青红肿的地方,按到脖颈时,动作突然一顿。
“嗯?”祁夜的声音带了点迷糊劲儿,“怎么了?”
萧程笑了笑:“没事,快睡吧。”
修长的指尖轻绕了下发丝,拨开就把隐蔽的地方敞在光亮下——提琴不是秘密,也不需要再遮掩什么,但那一片绽放的红玫瑰却承载了太多的回忆,是完全独属于他们的。
“当时分开后,我总觉得空落落的。”祁夜侧着头,对着萧程道,“但是纹上提琴和玫瑰后,瞬间就觉得心里踏实了,还觉得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的确是这样,参加比赛不是没有底气,经验足够应对许多临场状况,但怎么,祁夜就缺了往前冲的劲儿,总会有下意识地担心什么。
而有了后颈的这块纹身,祁夜变得心安多了。
每次上场前,他背吉他的时候总是会多撩起点头发,划着圈轻轻揉一下。
就像是和着最爱的人一起,身边是他,参赛的时候有他,最后获得荣誉的时候,也得和他在一起。
但这段经历祁夜最后没。
这会儿他忽然就有点要面子了,毕竟祁哥的身份不能丢,不能让萧程知道他这个秘密。
等到地区决赛前一晚,祁夜靠在萧程肩膀上看乐谱,把最后准备的过一遍。
萧程就环着他,把靠垫放他腰后,单手开了床头的吊灯。
看了会儿,祁夜忽然喊了声“萧教授”。
“怎么了?”萧程问。
“没什么。”祁夜,“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萧程抬手揉了揉他额前的卷发。
“可能这么讲有点矫情。”祁夜一边着,一边隔着被子在萧程的腹部画着圈:“明天我决赛,而你正好是演奏首日……明明都在舞台上,却谁也见不到谁。”
萧程明天在隔壁剧院演出,祁夜要录制的决赛现场则在市中心。
隔着是挺远,甚至明天到零点结束,俩人都不一定能见上一面,更别陪着对方了。
轻轻的咔哒声。
萧程把右侧耳廓上的耳钉取下来。
两枚银质的耳扣,被他心地放在掌心,拨弄了一下。
祁夜就顺着他的动作望过去。
在灯光折射的光晕下,就见内侧刻着两个字母——“Q”和“Y”。
一枚一个,穿在耳骨上,完整地凑成了爱人的名字缩写。
“何止是你陪着我。”萧程继续搂着他,温柔地,“这些天,伴我度过日夜的也是你。”
见着祁夜望着他,萧程攥紧了手,他们十指相扣——耳钉被握在掌心,踱以了双方的温度。
他偏头吻了下祁夜,然后靠在耳侧轻声道:“明天我们一起上舞台。”
作者有话:
这回真要完结了~大概还有1-2章,得看明天写不写得动结局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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