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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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回国半年, 祁夜的音乐机构就已经初具规模。

    ——不仅开了班,还办了不少活动。

    和他在一起创业的弟兄也都是玩音乐的,同时对教育行业都挺感兴趣。怎么呢, 术业专攻加上热爱,这两项一凑上,换谁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忙碌了这些日子没给自己放过假,于是回家看爸妈的日程又被祁夜提上来。

    萧程在暑期基本都是空档期。

    之前在日韩的巡演超出了主办方的预期,在去年东京末场前又续签了两年。等今年十月,又要进行为期两个月的亚洲巡演。

    俩人在年初商量这事的时候,时间直接定下了。

    而这日子一天天过, 转眼间, 手机上的倒计时变成了“0”。

    两年没回去过, 祁夜一路上都十分兴奋,三十岁的人了,毛躁得像是刚进大学的伙子。

    上飞机后, 他还拉着萧程聊了许多南方的事儿, 家门口的无花果树这几年长得好, 拿杆子一就能下来好多。

    萧程笑了笑, 问空姐要了薄毯, 盖在祁夜身上。

    “还有两个多时。”他, “睡会儿吧,等到了还得坐车。”

    祁夜摇摇头,笑着往萧程肩膀上靠:“不用。”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今天的萧程和平时不太一样。

    等空姐收完餐,飞机还有一个多时降落的时候, 祁夜瞥了一眼萧程, 瞬间就乐了。

    “萧教授。”祁夜摸着下巴看他, “别紧张啊。”

    萧程看了他一眼,:“不紧张。”

    “你这身板挺得太直了。”祁夜,“还有快三个时的车程,得多累啊。”

    萧程笑了下,伸手揉了下祁夜的头发。

    怎么呢,这次是第一次带萧程正儿八经回家,其实紧张也正常。

    但祁夜却忍不住想逗逗他,简直反差得可爱。

    下了飞机,俩人等了会儿行李,就一起推着车出去。

    大夏天没让老人家折腾,萧程很早就约了车。

    “我给爸妈发个消息。”祁夜,“省得他们一直在楼下等,天热吃不消。”

    萧程点头,应了声,隔了一会儿,他看向祁夜:“礼物爸妈会喜欢吗?”

    “什么都可以。”祁夜拍了拍他的手背,“他们都会很开心的。”

    南方县城不比大城市,路挺陡,红灯也多。

    等车子绕了好几条巷子,停在区门口的超市店前,老祁早就等着了。

    见萧程提行李过来,他把凉扇收进布袋子里,伸手想要拎包:“萧,我来帮你。”

    “不用,没事的。”萧程着停顿了几秒,又喊了声“爸”。

    听着萧程喊的这个称呼,老祁一下就笑了,连忙“诶”了一声。

    “爸。”祁夜提醒,“你儿子站这儿呢。”

    “哎呀看见了。”老祁敷衍了一句,然后客气地问萧程吃饭了没有,饿不饿。

    祁夜见状不禁乐呵,对着萧程咕哝:“都不知道谁是亲儿子了。”

    听着这话,萧程有点紧张地笑了笑,没吭声。

    祁夜父母家在老式区,面积不大,不过好在有个晒台,老祁那些花花草草都能放上去,也算是弥补了一点。

    开了门,晚饭很早就准备好放桌上了。

    凉菜被赵女士用塑料纸封着,热菜的食材全切在盘子里,就等老祁上楼后做热腾的。

    见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老祁乐得多喝了好几杯黄酒。

    萧程就陪着祁国强聊天,也喝了很多杯。

    这两年没有正式来过,但平时家庭群视频有过不少,客套话没有,问的全是过日子方面的事儿。

    萧程的背景老祁和赵女士早摸清了,而祁夜事先私底下过他家里的特殊情况,于是二老就没多问,把重点放在衣食起居上。

    等都吃得差不多,萧程就起身收拾碗筷,他来洗碗。

    老祁坐在躺椅上,摇着扇子看了一眼厨房,对祁夜:“不错。”

    “这什么话。”祁夜剥了橘子,递给祁国强,“你儿子眼光怎么可能会差。”

    老祁听着笑了笑。

    看着他的神情,祁夜就明白了,原来还在悄悄观察着萧程呢。

    “总是有点担心。”赵女士端着茶杯坐过来,“不过这一回,我们是彻底放心了。”

    怎么呢,这种情况祁夜也理解,毕竟父母都是过来人,完全不担心那是根本不可能,更何况他们算不上大众群体,父母总会往能不能踏实过日子这方面考虑。

    之后他们又聊了一会儿,赵女士就侄孙这几天从美国回来了,后天就住过来。

    祁夜笑着点头,接过萧程切完的果盘,放在茶几上。

    陪二老聊聊天,在日本的趣事,再沏茶吃果盘,时间就到了晚上十点。

    挨个去洗漱的时候,老祁把衣柜里很多没穿过的衣服拿出来,问萧程要选哪件当睡衣。没等祁夜叼着牙刷跑过来不用,萧程就选了一件格子T恤,笑着谢谢爸。

    见着萧程十分放松的神情,祁夜的眼神也跟着柔和起来。

    回家总是最放松的,晚上和萧程聊了会儿天就睡了,等第二天清,祁夜习惯去抓萧程的手时却落了空。

    他眯眼思考了几秒,才想起他们住在爸妈这儿。

    祁夜支起身子,往地板上瞥了眼,发现被窝已经空了,叠得方正的被子放在凉席上,人不见了踪影。

    听着客厅轻微的动静,他拿手机出去。

    “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祁夜指了指老式时钟,轻声,“才凌五点半。”

    “去买早点。”萧程道。

    他穿着素色的运动套装,是昨天老祁给睡衣时一并给他的,着遛弯穿不上。当时被祁夜嫌弃不要,萧程却收下了,看着特别开心。

    祁夜盯着看了他几秒,暗自心能把中老年衣服穿出模特样子的,还真是没几个人能办到。

    祁夜跟着一起出了门。

    凌五点半的街道没人,剩下的只有闷热的夏风。

    俩人并肩走在路上,听着隐约从街角传来敲锣的声音,祁夜:“隔壁巷子有家早餐店不错,要不去那儿?”

    萧程就笑着好。

    这家早餐店开了几十年,祁夜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光顾,每次到要迟到的点儿,就会急匆匆地让老板包油条和豆浆。

    而这一次,看着萧程点早餐的样子,祁夜就忽然想到高中的日子,忍不住笑了会儿。

    回到家祁夜把牛奶热上,再过半时,父母就要起床了。

    而萧程在一旁切水果,算再做几份水果酸奶,放在冰箱里当解暑的甜品。

    桌上放着油条、豆花还有粢饭团,锅里热的是包子。

    的确是平常不过的早。

    却又是最不易的长久陪伴所换来的。

    等早餐结束,萧程就这两天他来做饭,早中晚全包。

    老祁和赵女士一听自然是开心的,但都觉得不好意思,于是不管萧程怎么劝,都执意来帮忙。

    汤锅里焖着白灼虾,俩人正忙着做菠萝咕咾肉,老祁就拿着大把豆苗进了厨房。

    “爸,这边菜已经够了。”祁夜,“蔬菜也有,萧程刚去超市买了丝瓜。”

    “先择了放冰箱。”老祁拉了个下板凳,坐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明天再吃。”

    长辈总是会这样执拗,祁夜见着无奈,但也只好笑笑,不什么。

    菠萝带着金黄的诱人色泽,祁夜在萧程把这些切成块的时候,忍不住多瞄了几眼。

    萧程侧头看了看祁夜,眼尾瞬间染上笑意。

    他拿刀切了薄薄的一片。

    见着他切菠萝,祁夜用口型轻声了两个字:“喂我。”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老祁哼港曲老歌的声音。

    萧程笑了下,问:“你确定?”

    “你先尝尝甜不甜。”祁夜压着声儿,笑却没收住,“如果甜再给我。”

    萧程依旧跟着笑,轻轻咬了一口,甜。

    他的唇瓣还抵着菠萝,尚未挪开,祁夜往后看了一眼,趁老祁不注意,迅速地亲了亲萧程的嘴角,叼走了菠萝片。

    俩人的心思全藏在里面。

    除了他们俩外,没人知道,也没人看见。

    “甜吗?”萧程悄声问。

    祁夜低头笑了一阵,不话。

    萧程眼底止不住的笑意,又悄悄切了一块菠萝。

    他的指尖还带着清香,祁夜拉过萧程的手指,轻轻咬了下,然后眨了眨眼:“萧教授,再喂我一片呗。”

    [2]

    侄子是萧程开车去机场接的,听他父母临时公司有事,抽不开身,只好送到机场,让管家陪着坐飞机过来。

    过来的前一晚,下了一场夏雨。

    枝叶还带着晶莹的水珠,萧程把雨衣收起来,开了门,先让孩进屋子里。

    祁夜正在沙发上调吉他,见萧程他们回来,连忙喊了爸妈,人给接回来了。

    一个人过来,孩也不扭捏,他的嗓音还带着童声,对祁夜喊“伯父好”。

    就听萧程在后面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祁夜乐了,“你不也是。”

    他接过侄子的书包,指了下萧程,意思是要孩给个称呼。

    “刚才已经喊过了。”侄子道,“萧叔叔可好了,还给我买了冰激凌。”

    “不能叫萧叔叔。”祁夜纠正,“这个称呼太年轻了。”

    孩的倔劲儿上来了:“我就叫萧叔叔。”

    “傻孩子。”祁夜揉了揉他的头发,看了眼在一旁忍笑的萧程,无奈地笑了笑:“怎么这么容易被你萧叔叔收买。”

    放下行李歇了会儿,孩就缓过来了。怎么呢,年纪玩心重,在家玩了会儿就待不住,嚷嚷要出去玩。

    祁夜只好由着他。

    本来以为是普通的捉迷藏,却被侄子拉着去玩排球,出门的时候还听他摇头晃脑地,今年拿了排球队里训练成绩的第一名。

    祁夜比了个大拇指,拉了下一旁抱着排球的萧程,待会儿让萧叔叔请客冷饮。

    对于第一名,祁夜想了想,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家伙相比两年前长高不少,站在同龄人里很显眼。而眉宇也悄悄长开了,精致漂亮,有了清秀的少年样。

    当然,娇贵少爷的脾气也出来了。

    怎么呢,他的父母是做生意起家的,尽管比祁夜一岁,但早年拼的资本累起来,已经是同龄人间的佼佼者。

    平时上的国际学校不用,到了暑期还会去美国家庭寄宿一段日子,顺便跟着老师去参观艺术展览。

    这次家伙就带了礼物给他们。

    一套精致的画展明信片。

    最前的几张,全是星空油画,有抽象派风格,也有写实的——直到看见落款的梁思齐,祁夜才反应过来是萧程朋友画的。

    而那副悬挂在客厅的油画,也正是出自这位住在葡萄牙的画家之手。

    于是祁夜又想起猎户座里的参宿,广袤天幕下闪耀的流星,以及那些星子后所带的每一个故事与回忆。

    手上还拿着明信片,他看着八月的日历,靠近几分对着萧程:“七夕,预备快乐。”

    就和之前的白色情人节一样。

    一天不够庆祝,那就提前着来,直到尽兴为止。

    萧程听着牵起嘴角,温柔地看着祁夜,半晌,他轻声:“七夕快乐。”

    的确,七夕节近了。

    这是属于夏季星辰的浪漫——炽热、真挚,同时包含了爱人浓烈的爱意。

    吃过午饭,祁夜带着侄子出门摘了无花果,其中许多都熟透了,正摇摇欲坠地挂在郁葱的树枝上。

    祁夜一边教侄子怎么摘,一边把筐里的剪刀拿出来,修剪了下叶子。

    当他们捧着竹筐回晒台的时候,萧程已经站在那里,下颚抵在琴托上,拉起了提琴。

    祁夜笑了笑,松开侄子的手,拿起放在一边石桌上的吉他。

    悠扬的曲调。

    伴着《告白之夜》的旋律,音符跃然纸上,沿着屋檐及阳光勾勒的影子,朝远方飘去。

    盛夏的骄阳透过树荫,洒落一片,盛满了提和吉他。

    这是一个普通的夏日午后,骤雨刚过,薄云垂挂天际。而时光却在此刻歇下脚步,悄然在琴弦上留了痕迹。

    云卷云舒,阳光正好。

    作者有话:

    《泛音》到这里就全部完结啦。

    很开心能和宝贝们一起度过连载的这段时光,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

    最早想提笔写这个故事,只有俩人在飘窗前合奏提和吉他的场景。而现在故事还未结束,因为祁夜和萧教授会一起走下去,之后在他们面前的,只会是暖阳铺洒、静好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