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一家私人会所前，穿着考究的门童迎上前帮他们把车开走了。

    包厢外，严轲问楚子：“那些人都记牢了吗？”

    楚子抿唇：“记住了。”

    “进门后，记得跟每个人都招呼。”

    楚子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跟在严轲后面推门进入。

    随着门被开，一群人朝这边齐齐转过头：“哎呦，瞧瞧这是谁呀？”

    包厢里烟雾缭绕，烟味重得有点辣眼睛，他花了点功夫才看清包厢里每个人的面孔。

    “赵总好、张总好，呃……林、林总好。”他努力把面前的面孔和回忆里的资料对照着，心翼翼地一个个招呼，生怕叫错了。还好一圈下来，没有人面露异色，这关算是过了。

    赵总：“哈哈哈，楚辰啊，你怎么看着比照片上胖啊。你现在多少斤啊？”

    楚子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反应了一下：“我现在……70公斤。”

    赵总抬抬下巴：“胖了、胖了！得减肥啊。”

    他赶忙低头应和：“好的赵总。”

    林总：“楚啊，你几几年的来着？”

    “我94年的。”

    林总嗤笑了声：“94的？你这年纪也挺大的了啊。抓紧这几年再捞一笔吧，上了三十就只能吸点大妈粉了，哈哈哈。”

    楚子一阵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严轲上前一步笑着：“我们阿辰的大妈粉一直都不少。”

    “哈哈，大叔粉也不少吧？我们可都是楚的粉丝啊！”林总大笑，楚子只好跟着赔笑。

    应承了几句后，这群大人物的关注点终于从他身上转移开了，他终于可以挨着严轲落座。不多时，服务员端了酒上来，严轲接过来给大家一一满上。楚子从没见过严轲这样，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想帮他，却又被他一个眼神按回了座位上。

    老总们喝了酒，聊天的音量就越来越大了，内容也越来越随意，楚子根本插不上话，也不敢话。

    “你那个顾以南啊，靠卖屁股上来的三流货色，现在不知道又攀上谁了。”

    “我就看过顾以南一部戏，跟那个叫黄什么的女明星搭戏？”

    “黄宣玥吧，整容整得都面瘫了！”

    楚子安静地听着这些有钱的大老板议论明星，语气就像议论货架上的商品。虽然他不喜欢顾以南，此时也生出了少许物伤其类的感觉。

    “我跟你们啊，整容脸我可看了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我一眼就看得出来。”赵总得意洋洋地吹嘘着，突然坏笑着看向楚子，“哎，楚，我看你那脸，也是动过的吧？”

    严轲马上：“没有这回事。”

    赵总挥挥手阻止了他：“你做他经纪人才几天？我问楚话呢。我觉得你下巴两边那个线条有点假啊，你没削过？我可不信。”

    林总被勾起了兴趣，凑近：“我看你鼻子也像是垫过的。”

    楚子突然被一群人细细量着五官，一时十分不自在，但也只能赔笑：“怎么敢骗各位老总，真的没有整过。”

    一直话不多的张总突然朝他勾勾手：“你过来。”

    楚子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胆怯地回头看严轲，后者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他内心挣扎了下，只能硬着头皮从座位上站起来，绕到张总那边去。

    刚在张总身后站定，对方伸手就捏住了他的下巴往下拉，突如其来的触碰让他有点慌，懵懵懂懂地顺着那劲道蹲了下去。

    “我跟你们，我母亲是学医的，这点事还骗不过我。”张总撸起袖子，两只手托住他脸的两侧，不客气地摸索起来。

    张总手心汗津津的，手劲还挺大，摸得他又疼又难受，却不敢作声。

    过了会，张总总算松开了他，还在他脸颊上拧了一把。他对满桌人：“我可以作证，楚是真没整过。天生丽质啊，呵呵呵。”

    楚子站起时才注意到自己腿有点抖，扶了下桌子才稳住身体。他越过圆桌望了眼严轲，那头的严轲表情依旧模糊，他是第一次感觉到这张桌子好大。

    他心里有些空，努力笑了笑：“谢谢张总。”

    完就要回座位，张总的手臂突然揽在他腰上。

    “别走啊楚，咱们得为你这原装的脸蛋喝一杯，你是不是。”

    “砰——”

    突然间，严轲那边传来一声巨大的脆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严轲面前翻倒了一个酒瓶，已经断成两截。他露出一个少许歉然的笑：“抱歉，我是想敬张总一杯的，一不心就……”

    张总哈哈了一声：“严，你还没喝几杯呢，怎么就瓶子也拿不稳了？酒量退步了啊。你急什么，我正敬你家艺人呢，下一个就跟你喝。”

    楚子听道这话更不敢走开了。不知道谁眼力见这么好，塞了他一杯酒，他只好举起：“该是我敬张总才对。”完就硬着头皮喝光了。

    张总的手这才拿开，楚子逃也似的回到座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太冰了，他的手半天都是凉的。

    这一出变故让楚子感觉力气都被耗光了，耳边断断续续飘来众人的谈笑风生，严轲之前让他活跃一点的嘱咐还盘旋在心头，可他是真的找不到话题。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熬过了大半，众人终于有了要散场的意思，他这才恢复一点精神。

    这时他听到有人议论一部新上的文艺片叫《追风》，正好是他最近看过的，他想起了网上的评论，就挑了几条有趣的调侃话复述了一遍。

    没想到几个老总互相看看，赵总咳了一声：“演女二号的那是我前妻。”

    楚子尴尬得不得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赵总。”

    “我还以为我前妻挺出名的。楚你太年轻了啊。”赵总讽刺道。

    直到应酬结束，楚子都没再一句话。出会所时已经过了12点，严轲喝了不少，不过脚步勉强算是稳的，头脑也清醒。

    夜里的风有些大，往停车场走的短短一段路，就把两人头发吹得凌乱。严轲一言不发，表情冷淡地走在前面，看上去不大高兴。楚子拿出手机叫了个代驾后，纠结了下还是跟上去，紧紧搂住对方的胳膊。

    严轲瞥了他一眼：“我就不该带你来。”

    他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没人知道，当张总肆无忌惮地摸着楚子脸的时候，他多努力才克制住摔杯子的冲动。

    难道他喜欢这种场合？可是为了楚辰的前途，这份代价他必须承受。他只恨自己不是含着金汤匙的富二代，拼尽全力也只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在那些有钱有势的老鬼面前依然护不住自己的人。

    看到楚子一脸没精采的样子，他又仿佛受到了一重责难，内心更是烦躁：“你平时的机灵劲哪去了？几句话都能错。”

    楚子沉默不语，他在严轲面前是挺能的，可他也只有真心想哄人开心时才会有那么多话，那种心情是给不了别人的。

    半晌他：“对不起，严哥。”

    “你知不知道这些人，随随便便就能决定你的职业生涯。”严轲，“你27岁了，不能演一辈子偶像剧吧？是时候往大银幕转型了。我得为你以后铺路。”

    他记忆蓦地回到了三年前，某个权威电视剧奖项的颁奖典礼。楚辰穿着一身纯白西装，在灯光璀璨的舞台上接过奖杯。主持人问他的下一个目标是不是影帝，他回答是也不是，他希望自己的名字能留在星光大道上，希望自己八十岁时依然能在舞台上诠释人生。他，表演就是他的生命。

    那时候严轲就坐在台下，如望着神祗一般望着他的挚爱。他爱恋的人是个艺术家，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于是，他对着在台上光芒万丈的人默默许下了誓言：阿辰，无论你想去到怎样的高度，我都愿意陪你。

    而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楚辰铺路，希望楚辰醒来后，看到这里一切都如他所愿。

    他沉浸在回忆里，没察觉到楚子的沉默。

    楚子心情沉重地想，自己连演电视剧都这么吃力，演电影？他有这样的资格吗……

    他没有那么远大的梦想，他只想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像马岚一样做个幕后，只要对得起支持自己的人，符合大家的期望就可以了。

    可是严轲一直在拖着他往更高、更引人注目的地方走，他很害怕，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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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文修到前14章了，吐血……（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更得慢的原因）之后就会好了OTZ

    好想对渣攻一句，让你的孩子做个快乐的普通人吧（？？？）

    顺便，下一章渣攻大概会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