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一起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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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新醒来的时候没见到沈膑,问了伺候的宫人才知道沈膑一早就被太后那边的人叫过去了。

    “太后昨个儿回去就病倒了,太医守了一夜,今儿早上才刚走。”伺候常新的是一个太监,一边给他梳头冠发,一边偷瞄着他的脸色道。

    常新听了,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尽管昨晚被下了药,甚至意识也模糊不清,但常新依稀还是记得一些。太监话是只了一半,不过稍微推敲深想,便不难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常新这边没有反应,太监自讨没趣,也就讷讷地闭上了嘴,不再多嘴多舌。

    “平安呢?怎么没见这子来伺候!”常新对太后的事情没兴趣,倒是一大早看不到沈膑就算了,竟是连平安也没个影儿,便不觉好奇的紧。

    太监闻言正要回话,就见平安急匆匆的走了进去,礼都没行,就走到常新身边,弯腰在他耳边了些什么,就见常新眉心一皱。

    “你先下去。”常新挥退了太监,这才起身问平安:“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平安道:“是清漓公子那边亲自让人传来的消息,近来京城人多且杂,大家伙儿奉命盯着,一直不敢有丝毫懈怠,这事儿,还是清漓公子亲眼撞见的。”

    常新给了个眼神,示意平安继续。

    平安接着道:“这南岳王跟羲月公主约在太白楼,赶巧的清漓公子被李员外包了场,带着去太白楼听书品曲儿,就给遇上了,尽管羲月公主一身男装扮,但清漓公子捡到她腰间的铃铛腰牌,还看到了耳洞,用清漓公子的话,那么带着异域风情的花容月貌,除非眼瞎才看不出来,而结合今日来京的各国使节,稍一推敲便知道那是谁。”

    平安罢,便将一只铃铛腰牌掏出来,递给常新。

    常新接过手端详细看,有点印象,不过从腰牌上的纂字看,的确是羲月公主的东西。

    “大人……”

    常新将手上的腰牌一攥,断平安道:“传话出去,务必盯紧南岳王跟北翟使节这边,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不过其它几国也别松懈了。”

    “是。”平安顿了顿:“只是奴才有一事不明,这些人想必进京起就已经在监视之中,一举一动想来逃不过皇上眼线,大人又何必多此一举,若让皇上发现,反而不好。”

    “就算这些人一开始就在朝廷监视之中,但难免有疏漏的地方,多点人盯紧着,总是没错。”常新挥挥手:“快去吧。”

    平安不再多问,行了礼,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平安离开了,常新看着手上的铃铛腰牌凝眉沉思:“沈甄啊沈甄,一回京就来事,还真是一点也不肯消停啊。”

    话音刚落,方才被支出去的太监就跑了进来,继续伺候常新梳洗的同时,眼睛却骨碌碌滴溜着一个劲往常新脸上瞄,一副想又憋着的样子。

    常新看在眼里,便道:“有话就,眼珠子都快滴溜掉出来了,可是方才出去听了什么?”

    太监心翼翼的朝门外看了一眼,确定没人进来,才压低声音道:“奴才方才出去,听皇上在永寿宫那边跟太后吵起来了,吵得可厉害呢,太后都往外赶皇上了,可见是气的不轻……”

    正着,就见沈膑走进门来,太监喉咙一噎,当即咬舌止住了话头,惊出一身冷汗来,扑通就跪在了地上。

    “皇,皇上……”

    沈膑却只是淡淡的瞥了太监一眼:“出去吧。”

    这就是没听见了。

    太监松了口气,应了声是,赶紧起来躬身退了出去,跨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一出去,掉头就撒丫子跑了。

    常新看得好笑,摇了摇头。

    沈膑狐疑的望了眼太监仓皇而逃的背影:“你们什么了他吓成那样?”

    “没什么。”常新着就要起身行礼,却被沈膑按住肩膀坐了回去,他顿了顿,才问:“听太后病了?”

    “嗯。”沈膑拿起梳子帮常新梳头:“昨晚的事……”

    常新抬手拉住沈膑的手:“都过去了,所幸也没出什么事,你……别跟太后置气。”

    沈膑抱住常新,沉沉叹了口气:“如果可以选,真不想做皇帝,只奈何牵扯太广肩负太多人身家性命,身不由己,而且,若真那样,也护不住你吧?”

    “陛下。”常新心下动容:“没关系的,任前路艰险,常新都会陪着陛下,有事咱们一起担着,总会有柳暗花明的时候。”

    “就是让你受委屈了。”沈膑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糟心事,就心疼不已。

    常新失笑:“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委屈的?”随即摇摇头:“我不委屈,一点都不,只是,让陛下为难了。”

    “你越是这样,我就越心疼。”沈膑抱紧常新,下巴蹭着常新的发顶,着心疼,表现出来却像是遭受多大委屈求安慰似的。

    常新忍俊不禁,却也由着他去。

    正当两人腻歪着,白公公突然走了进来:“皇上,石侯爷求见。”

    石峰回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

    沈膑当即道:“快宣!”

    常新却有点无语,这头发换了两个人,居然还是披头散发没有梳好。本来想就这么跟沈膑去外殿,不想沈膑压根儿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拿着梳子便认真给常新梳起头来,手法生疏,却一丝不苟。

    “陛下……”

    “坐着别动。”沈膑按住常新肩膀:“他进来一样。”

    就这样,石峰进来就被两人秀了一脸。尽管经过之前的事情,他心里早就接受了常新跟沈膑的事,但乍然看见这样,还是禁不住眼痛胸闷。

    石峰隐晦的瞪了常新一眼,这才下跪行礼:“臣石峰,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表兄免礼,起来话吧。”沈膑看都没看石峰,正抿嘴跟常新的一头青丝较劲。

    “谢皇上!”石峰谢恩起身,看到这一幕不免牙疼,偏还不好出声断,只得尴尬的杵在一边等着。

    “陛下。”倒是常新自己不好意思了,拉住沈膑的手,把梳子接了过来:“臣自己来吧。”

    “你自己怎么来?”沈膑却不肯:“平时都是让人伺候的……”

    “那也不至于梳头都不会。”常新看了眼发冠,却没有拿,而是选了支质地朴素的檀木簪,几下就把头发给挽好妥当,虽不及玉冠华贵,却别有一番慵懒闲适。

    一时,竟是让沈膑石峰双双看愣了。

    还是常新出声,两人才猛然回神。

    “此番下乡,侯爷辛苦了,不知灾情可严重,这一行可还顺利?”常新弹了弹衣袖的褶皱,这才抬头看向石峰。

    石峰虽然还是看不惯常新,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姿色过人。尽管年近而立,比不得稚子少年的柔软羸弱,却气度不凡,风姿卓绝。

    而且石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一段时间不见,这常新愈发好看了,慵懒闲适间总不经意流露出不清道不明的气质来。

    沈膑见石峰不回话只顾盯着常新看,顿时脸色就是一沉,一步过去将常新挡在了身后,目光犀利的瞪向石峰。

    石峰无语,这才对着沈膑拱手行礼,正色道:“辛苦倒是谈不上,有铁甲军在,着实轻松不少,至于灾情,有些村子挺严重的,所幸赶的及时,并无造人大的人员伤亡,百姓承蒙圣恩,皆是感激不尽。”

    常新要的就是这个,所以闻言便扬起了嘴角。

    沈膑也挺高兴,招呼石峰去外殿,三人坐着又谈了许久。

    尽管石峰一直不辛苦,但都是经历过的,又哪里会不知其中艰辛。沈膑感念其劳苦仁心,着实给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石峰离开后,常新就准备请示出宫的事,毕竟有些事情,圈在宫里还是不太方便。谁知他还没来及提,就一个弯腰将铃铛腰牌掉在了地上,没等捡呢,就被沈膑抢先捡了起来。

    只看了一眼,沈膑眼睛一眯,脸色就沉了下来。

    “羲月公主的腰牌,为何会在你这里?”沈膑一脸看负心汉的表情冲常新扬扬手上的腰牌,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还贴胸放着!”

    “陛下……”常新对这一点就炸的醋桶好不无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腰牌……是捡的。”

    谁知这话一出,沈膑脸色愈发难看起来:“捡的?捡的你这么宝贝着?你果然对她动了心思!”

    “不是我捡的,是……”

    常新话没完,就被醋桶沈膑一把拽了过去,没来得及解释清楚呢,就被搂住腰扣着后脑狂风骤雨的狠狠吻咬了一通。

    等沈膑停下来,常新已经被他压在了软榻上。

    “吧,到底怎么回事?”发了一通神经,沈膑的脸色好看多了。

    常新无语:“敢情陛下是故意的?”

    “我当然相信你不是那种人。”沈膑额头不轻不重的磕磕常新的额头:“不过想到你贴身放着那女人的腰牌,我就吃醋。”

    常新:“……”

    能把吃醋两个字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也就沈膑了。

    常新翻了个白眼,伸手推他:“你先让我起来。”

    沈膑看了常新一会儿,这才将他拉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