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症状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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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童话音落下,众人皆惊。

    他师父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偷偷拉了拉他袖子,压低声音问道:“你可别为了强出头信口胡诌,欺君可是要杀头的。”

    “师父放心,徒儿自是省的,不敢胡诌妄言欺瞒皇上。”药童也声回:“只是那本草野撰的手札是徒儿时候偶然看到的,详细不大记得清了。”

    两人虽然都压着声音,但此时寝宫安静的落针可闻,所以还是一字不漏进了诸人耳朵。

    沈膑面若寒霜,当即下令宫人将寝宫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着重检查香料香炉,这才遣散一干太医,把药童给留了下来。

    “这离魂散可能解?”沈膑挨着常新坐下,安抚的拍了拍常新胳膊,然后一把握住。

    常新任由他去,相比沈膑如临大敌,不是真的喜脉反而让他松了口气,至于这离魂散的毒,他虽头晕耳鸣但并不犯糊涂,那应该中毒不深,想来没什么要紧,只要找出根源不在摄入,加以调理应该无碍。

    果然就听药童恭敬回道:“回皇上,这离魂散能不能解,人不清楚,不过大人症状应该处于早期中毒不深,只要找出毒源,不再继续摄入,应该危害不大。”

    尽管如此,沈膑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到这,这药童也是曾经偶然见过却了解不深,具体情况怎么样,他自己都不清楚,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谁也不好。

    但话都到这份上,再问无益,沈膑看向药童:“你叫什么名字?”

    “人纪裴。”药童深深垂头,如是作答。

    沈膑没什么,挥了挥手:“退下吧。”

    “是。”纪裴道:“人告退。”罢便起来,躬身退了出去。

    等药童离开,负责查找毒源的人也结束了。然而他们翻箱倒柜,查过所有可以藏毒的物品,以及常新使用过的香料和炉子,却一无所获。

    没有办法,沈膑只得下来将所有用过的东西都换掉。

    “未必是香料的问题。”这时,常新突然出声道:“咱俩一直共同起居,吃穿用度都是一起,若真是香料,不可能只是我有事而你没有,也就是,这毒,应该是下在我的单人用品里……”

    “有这个可能。”沈膑点点头:“可也不排除,是在我不在的时候被人钻空下毒。”

    这话有道理。

    常新嗯了一声,没有反驳。

    沈膑一番思量当即吩咐白公公:“将承乾殿当差的所有宫人严加排查,务必找出下毒之人。”

    “是!”白公公忙躬身应下。

    沈膑再看众人,冷眸如剑,锋寒慑人:“以后子恒吃穿住行一用物什,都必须谨慎心,不可再出任何岔子,否则朕拿你们是问,全部连坐一个也别想置身事外!”

    “是!”

    宫人们噤若寒蝉,脑门儿一水儿冷汗,弓背哈腰,哆嗦着扑通就全跪在了地上,头都不敢抬。

    沈膑看着来气,让他们赶紧把该换的换掉该布置的重新布置起来,就不再管他们,转头紧张的询问起常新情况来。

    “头还晕么?”一提起这个,沈膑就愁的眉头结。

    “不晕。”常新摇头:“之前都没事,就冰窖那里晕了一下这,之后一直没事。”

    “你别怕,我一定会找人帮你解毒的,既然那药童见过草本野撰,那我就命人寻来,里面肯定有解毒之法。”沈膑光是想想那药童的离魂散后果,就一阵后怕的心惊肉跳,一会儿庆幸发现得早,一会儿又陷入怀疑:“这离魂散中毒症状皆是如此,难道别人就不能发现?若是发现就没法达到目的,明知如此,下毒之人为何还要这么做?是把大家当傻子不成?”

    “那药童不是过,此毒若是用在女子身上,其症状与喜脉无异,自然不被察觉,至于男子,一开始症状不明显,当回事的少,自然也难以一开始就发现。”实际上若不是正好沈膑在场,单是常新自己,就很难把个乍然头晕的事儿放在心上,不找太医看,自然就不会发现中毒的事。

    沈膑想想,觉得常新得有道理。心里不免庆幸,幸好被自己撞见了,不然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自发现常新被下毒,沈膑就格外心谨慎,凡是入口必然细查,确认无毒才会准常新动。寝宫所用,一应物什都必须经过白公公和平安的手仔细筛查过才能用,就连摆放在寝宫的花花草草,都要经过再三确定无害才会被允许放置,可就算是这样,常新头晕症状却日益加剧。

    没办法,沈膑只好把纪裴召进宫来。

    纪裴一个十四五岁未及弱冠的药童,看着畏畏缩缩,倒是敢给常新看脉问诊,只是看过之后,少年青涩白净的脸上却露出了疑惑。

    “如何?”沈膑急切的问道。

    纪裴起身跪下,这才回话:“回皇上,常大人的症状日益加剧,必然跟长期摄毒有关,若长此下去,毒侵心脉大脑,后果不堪设想!”

    意思就是,常新继上次查出中毒之后,还在继续被下毒。

    可承乾殿眼下戒严如铁桶一般,经手都是白公公和平安,这两人是绝对不可能背叛主子的,既然这样,对方到底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继续下毒的?

    看来这事仅让白公公着手是查不出来了,沈膑当即召见大理寺卿,命其彻查此事。而这承乾殿,沈膑是不放心常新继续住了,想了想便算换去离承乾殿最近的寝宫住,等这件事过了,再搬回来。

    常新其实有点想回常府了,但想想还有几天就是除夕,沈膑还特地准备了这么多冰雕,就没人拂他意,留了下来,听对方的一起搬到了别的寝宫。

    但常新心里清楚,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既然有人铁了心取自己性命,便是换到哪里,一样能趁虚而入。

    随着头晕耳鸣的频率增加,常新脑子就经常出现浑浊糊涂的情况,不止如此,整个人也懒懒的提不起精神,什么事都不想做。一开始还能写写画画发时间,现在却是连这个爱好都显得兴致缺缺,已经有两天没碰过了。

    原本备受期待的除夕,也因为常新中毒的事无暇顾及。将除夕宴全权交由礼部安排,沈膑就没再过问,见天围着常新转,一方面不停给大理寺那边施压,力图早一点揪出下毒者来。

    “让我找出来是谁,必将其五马分尸株连九族!”眼看着常新状态一天天变差,沈膑就咬牙切齿,又是心疼又是愤恨。

    就在大理寺忙着查案之际,除夕如期而至,整个皇宫都在为过节忙碌着,除夕宴也在礼部的着手下,紧锣密鼓布置起来。

    除夕宴,宴请百官。

    沈膑跟太后和一干王公都得出席,而常新作为臣下,亦需要着繁复朝服参加。沈膑担心他身体原本不想让他参加,但常新觉得于理不合,最终还是拖走病体参加了。

    除了王公大臣,各国使臣也在,都是因为之前大雪耽搁才逗留至今,等除夕一过积雪融化,这些人就都得启程回自己的国家。

    这些人或许个怀鬼胎,但都知道常新在沈膑心里的地位,所以见到他不管真心假意,总归会曲意奉承一番,唯有北翟那边,暗中交换了个眼神,这才以北翟国师为代表,装模作样寒暄两句。

    对此,众人也没觉得态度上有何奇怪,毕竟北翟公主想要嫁给大周皇帝成联姻之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但是挡路坏事,对方就不可能有好脸色。

    常新更是懒得与之周旋,拱了拱手算作回礼,便被平安搀扶着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白公公得了沈膑示意,当即跑过去对着重新躬身行礼:“常大人,您坐位有变,奴才扶您过去。”

    闻言,常新朝沈膑看过去,便见沈膑点了点头。

    “有劳白总管了。”常新没有拒绝,任由白公公领路,被平安扶了过去,然后对沈膑太后拱手行礼:“臣……”

    “别行礼了。”常新话没完就被沈膑扶了过去:“你身子不好,就别折腾,快坐下,怎么样?难受么?”

    常新坐了下来:“无碍。”

    话是这么,但常新明显神色疲惫,整个人都看着懒洋洋的没什么精气神。

    原本以为太后会黑脸,不想她全程低眉垂眼拨弄着手上的佛珠,倒像真的超然物外不问世事了似的,整个人无悲无喜,如一座华丽端庄的雕塑,竟是与那宫灯下荧光烁烁的精美冰雕融合一体。

    除夕宴本该是喜庆热闹的,但因为常新中毒的事,沈膑并无兴致,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时刻都在关注着常新的身体情况。

    上面皇帝太后不开心,底下群臣自然不敢放开了吃喝,气氛一时竟显得沉闷,便是丝竹管乐歌舞弹曲都没能暖和气氛。

    沈甄自常新到来,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看着对方病态孱弱的样子,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酒杯。

    “王爷可是心疼了?”

    耳边突然一声嗤笑,沈甄侧转过头,便对上北翟国师似笑非笑的脸。

    沈甄没有搭理北翟国师,举杯凑到唇边,头一抬,一饮而尽。

    碰了个冷钉子,北翟国师也不介意,顾自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过程是会遭些罪,但只要熬过这阵,王爷抱得美人归,把药停了便是,届时他记忆全失,心里眼里,便只会有王爷一个。”

    沈甄还没搭理,但畅想着未来,却渐渐缓和了脸色。

    羲月公主在女眷那边,将两人的神色以及国师唇语看在眼里,美眸半敛,冷笑了一声。举止优雅的浅酌一杯,便放下酒杯,示意身后一名侍女上前,耳语了一番。

    那侍女听了没什么反应的退了回去,也没有动作,待酒过三巡,宴席进行的差不多了,这才悄然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

    给你们爱的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