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再起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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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未及尾声,太后就早早离开。

    太后全然就是走个过场,与王公大臣倒是随意了两句,至于常新,却是连正眼都没一个。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木鱼敲多,随了佛性不问俗世,但不管是什么,能被无视,常新倒是乐得自在。

    沈膑却挺不放心的,看着常新苍白着脸还贪杯,心里就直突突。

    “你身子不好,还是别喝酒了。”沈膑罢,亲自上手,给盛了一碗龙凤白玉汤,放到常新面前,随手就把他手里的酒杯截了:“喝点汤去去寒。”

    “我这是中毒又不是生病,没得这么仔细着,喝酒妨碍不了什么。”话是这么,常新却顺从的端碗喝起汤来,并没有执意喝酒,便是那多余的酒杯酒壶,都没带瞄一眼。

    “便是妨碍不了,那也不准喝。”想到常新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沈膑心头就扎得了,目光又柔又心疼:“要是坐不住就别硬撑,早些回去歇着。”

    “嗯。”常新一口气喝了汤,这才笑着点点头。

    但就是这么一个点头的动作,就晃得常新眯了眼,瞬间的黑暗晕眩,险些让他摔了碗,不想让沈膑担心,愣是若无其事强撑了过来。目光慵懒的扫过在场众人,在羲月公主和沈甄以及北翟国师那稍作停留,便不动声色的转开了视线,且看沈甄和那北翟国师详谈甚欢的样子,想来这两方是彻底勾搭上了。

    常新自顾心里掂量着,却不知那三人的目光也在他和沈膑身上,尤其是沈甄,面前美酒佳肴没怎么动,就光顾着盯常新出神发愣的看了。

    沈膑倒是将沈甄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那个暗恼,真不的把那个觊觎他常新的混蛋给拖出去!

    “咳咳!”

    正咬牙切齿,就被常新的呛咳声吓了一跳,转头见常新咳得面色惨白,当即便不再由着他,命人将他搀扶回寝宫去。

    常新一边咳还一边摆手,不想走:“没事,就是不心给呛到了……”

    没完,就被沈膑拉了起来,也不再让别人扶了,自己来。将常新半搂半抱着,沈膑了几句让大家喝好吃好的话,便带着常新离开了。

    好好一个除夕宴,沈膑精心准备满怀期待,结果却让常新中毒一事给搅和没了,满心满眼担心的,都是常新身体问题。

    “可惜了这些花灯跟雪雕,都没及好好欣赏欣赏。”常新看着沿途的宫灯映雪雕,感叹美景的同时也深感遗憾。

    “无妨,以后有的是时间。”沈膑笑得勉强:“你若喜欢,往后每年都这么来。”

    “耗时耗力的,还是别了。”常新却摇了摇头:“雪么,怎么看都是看,没必要,再要真因为我一句喜欢就每年都这么布置一番,那些言官们的弹劾我都折子,又该烦的你不得清闲了,虽然我也不在乎,但终归于你影响不好。”

    沈膑笑着摇摇头,没有与他争执,心中却自有算。

    皇上都离席了,其他人自然,也没了继续的心思,三三两两的便也跟着起身散了。只有沈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沉沉的盯着酒杯,不知道再隐忍纠结着什么。

    “席都散了,王爷还不走么?”北翟国师整整衣袍起身,似是很随口的问了一句,眼角斜睨着沈甄。

    沈甄冷笑一声,却是没理,扔下酒杯,起身走人。

    尽管一个晚上都在热脸贴冷屁股,北翟国师也不在意,笑得跟个没事人似的,再经过其他国家使臣时,却冷哼一声,仰着高傲的头颅径自离开。

    被他冷哼的人自是不甘示弱冷哼回去。

    宴席上这点事很快就呈报到沈膑耳里,他点了点头,却没什么,只是让人传召那纪裴进宫给常新把脉看诊。

    常新对他这心翼翼的态度着实无奈:“横竖就是这样,便是看了也无用,就连邱辞安的针灸都不能控制,又何必大过年把人召进宫来?”

    沈膑不话,只是抱紧了常新,满心无力的同时,心下却是害怕极了。

    纪裴进宫给把脉看过后,脸上无悲无喜,良久却只是恭喜道:“恭喜常大人,贺喜常大人。”

    “纪大夫这话……”常新被恭喜的一懵:“不知何喜之有?”

    “大人身体虽然仍旧虚弱,但并无恶化之兆,这便是喜。”纪裴想了想道:“想来必是这些日子远离了毒物,所以才如此。”

    这便应证了毒被藏在承乾宫的事实。

    果然搬出来是对的!

    沈膑庆幸的想,连日来愁眉不展的脸上总算是有了点笑模样。

    常新的毒得到控制,那么接下来,就是尽快找到解毒法子了,也不知道派出去的人都找的怎么样了?

    纪裴前脚刚走,后脚宫人就从外面领了一封书信进门。没等沈膑看信,随即就听到通传,大理寺卿谢临安求见。

    谢临安这个时候进宫,必然是下毒之事有了进展。

    沈膑当即顾不上看信,把信往桌上一拍,道:“宣!”

    话音落下,谢临安随即就一身朝服脚步匆急的走进殿来。

    “臣谢临安,拜见皇上……”

    “爱卿这时候进宫,可是事情有结果了?”沈膑摆手断谢临安下跪行礼的动作,急切的问道。

    谢临安点头,知道沈膑着急,便也省了那套繁文缛节,直接道出调查结果:“臣不负圣望,将承乾殿里里外外逐一排查,然后找到了这个。”

    着,谢临安将一裹纸包拿出来,却并没有交给沈膑,自行开:“离魂散就混在这云墨里。”

    “据涉事太监所供,让他把云墨混进常大人常用墨里的,是……”谢临安迟疑了下:“是,太后宫里的人,只是此人已经死无对证,更深入的,却是没法查了。”

    “太……后?!”沈膑瞳孔蓦地一缩,眼眸狠狠眯了起来,拳头攥得直爆青筋。

    常新却听得一愣,和沈膑听完的震惊愤怒诛心的反应不同,常新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天沈甄就拿了一块云墨是作他年后的生辰礼,结果自己就着了这云墨的道,可是眼下大理寺却追查到了太后头上,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只可惜那天没看沈甄那块云墨啥样,也看不出来是不是同一块。

    但不管是不是同一块,这云墨都不是巧合。

    要嘛是太后知道那天的事,将计就计除掉他再祸水东引,要嘛就是沈甄那天送的云墨原本就有问题,见他没收就故意拐了个弯借了太后的名头。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栽赃陷害了。

    “其实,不久前,南岳王也拿了一匣子云墨要送我作年后的生辰礼,只是当时我没收。”常新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便也顾不得沈膑会不会在意,照实把那天沈甄送墨的事了出来:“我觉得,这事还是再查清楚一点的好,万不能因此错怪了太后,平白伤了皇上与太后母子之间的母子情分。”

    “沈甄送过你云墨?”果然沈膑一听这话就猛地转过头瞪着常新,眸底怒气氤氲,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嗯。”常新点头:“不过我没搭理。”赶紧撇干净。

    听了这话,沈膑脸色才稍微好些,不过还是一脸不痛快:“如此的话,此事确实不能过于武断。”

    吃醋上火归吃醋上火,各种蹊跷常新能想到,沈膑跟谢临安自然也能想到。

    谢临安二话不便接了口谕:“臣定当竭尽全力,务必找出真凶!”

    心里却暗暗松口气,有疑团是好事,要真是太后,那事情可难办了。他身为臣子还好,无非是看皇上的意思,可身为人子和国君,皇上一不能把太后怎么样二又做不到不了了之,必然深陷两难境地。

    这么一想,谢临安倒是希望真凶另有他人,这样也好交代点。

    “那皇上若无别的吩咐,臣就先告退了?”谢临安看着沈膑依旧变幻莫测的脸色,拱手道。

    沈膑挥了挥手,谢临安便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沈膑才紧紧握住常新的手:“我不希望这是太后做的,可若真是太后,我……我也不能治罪于她,我只能……她让我饱受剜心之痛,我便剜肉刺骨以牙还之。”

    “什么浑话呢?!”常新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抽了沈膑手背一巴掌:“我又不是不理解你的难处,若真是太后,那以后防仔细些便是,左右毒源被发现,我也不怕病体加重,可你要自残报复太后,不也诚心让我难受么?”

    沈膑怔怔的没有话,尽管扯出沈甄的嫌疑,事情真相还待调查,但他心里就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这万一,万一就是太后呢?

    沈膑眯眼,暗忖,无论如何,常新都绝不能白受这份罪!

    而另一边,羲月公主却还在等着宫里那边的回信儿。

    回驿馆左等右等,老半天才看到侍女进门。

    羲月公主忙起身问道:“信可送到了?”

    侍女福了福身:“回公主,信奴婢已经托人送过去了,只是来回话的人,临时出了变故,那信,大周皇帝并没有看。”

    没看……

    羲月公主秀眉狠狠蹙了起来。

    作者有话

    嘿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