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常新很头疼
关于这瞬间转移,二人各自沉默想了一路,却因未到现场,再多想法也不过空有猜测。
“想不想去看看?”犹豫半晌,沈膑问道。
常新当然想,只是他自己没什么,沈膑身为一国之君,身系一国安危,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不用担心。”看出常新的顾虑,沈膑道:“眼下整个松沂山峡谷都在监视之中,而那楚清漓确认过没有机关阵法痕迹,只要我们做好防备,心谨慎些,不会有事。”
话是这么,可还是冒险了些。
都是去,与其现在这般算,还不如之前跟着石峰大张旗鼓的去,加强护卫,还安全些。
所以尽管常新满心意动,思及此也只得作罢摇头。若真要去,还是他带人去的好。
常新这拒绝当是明智,远在松沂山某乱石丛林间,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们自己钻套呢。
掩映乱石丛林之间,毫不起眼的农家舍里,此时陈旧方正的木桌前对坐两个人。
一个锦衣艳丽白面阴柔,一个玄色素袍容貌冷峻。
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木官人与消失两年多的沈甄。
“那常新便是沈膑心尖肉,除掉沈膑何须这般麻烦,直接取了常新性命,那沈膑自己就得发疯。”
木官人执壶倒酒,态度亦是恭敬的,言语间却颇是随意,虽敛着眉眼,然不卑不亢,不像主仆上下级,亦不像朋友,气氛违和,可身处气氛中心的俩人却俨然是早已习惯如此。
听了木官人的话,沈甄也没话,只不冷不热的撩了对方一眼,便伸手便端起面前的竹质酒盅,顾自喝酒。
木官人得了个冷脸,也不在意,晃着酒盅啧了一声:“你双腿虽已续筋接骨,但锥心刺骨之中每逢下雨寒节犹在,他害你至此,你却还是妇人之仁,可惜一腔深情,却没人稀罕。”
“我过,不许动他,你若伤他性命,我定不饶你。”沈甄放下酒盅,目光清冽平静,却咄咄逼人。
“呵……”木官人不以为然:“你的不动他,也不过是留之性命罢了。”
这话当真讽刺,沈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目光如剑,冷厉的看着顾自品酒的木官人,眼底寒光矍铄。
木官人看了他一眼,随即眉头高挑,勾动唇角扬起一抹诡笑。
“放心,你就这一点执念,木某自然让你如意。”木官人收了笑容,眼底暗光流动,语气便也跟着阴森下来:“待的事成,木某定不食言,将人完好送你面前。”
沈甄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彼时已近秋末,天气转凉,尤其夜间山林,气温更是寒凉刺骨,沈甄有腿疾,是以天方擦黑,便有士兵端了炭盆送来。
这么半天时间,酒已喝完,但桌上的两人却依旧没有挪地的意思。
半晌,还是木官人道:“我们网是撒下去了,你就确定沈膑会来?”
“会。”沈甄回答的斩钉截铁:“比起皇位争夺,他更容不下的,是我这个觊觎常新的人,知道我活着,他又怎能安枕无忧?”
木官人垂着的眼眸里闪过鄙夷,便是连他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沈甄太拿自己当回事了,还妄想以存在扰人安枕,可真够大言不惭的,也不看看自个儿和沈膑在常新心里的分量。
真要计较起来,沈甄于沈膑,挺多算膈应碍眼吧?
这么想着,木官人没忍住弯起嘴角,对于沈甄这招瓮中捉鳖,实在不抱什么希望。
“便是我这个人不够分量,只要放出风声,这里有离魂散解药,他必然会来。”没错过木官人的神情,沈甄阴沉道。
“不过,放出解药消息,这明晃晃一个陷阱,沈膑会想不到?就算沈膑侥幸信了,有的是人供使差遣,用得着他亲身涉险?”在木官人看来,沈甄的算计看似合理,实则却经不住推敲。
“知道有诈又如何?”沈甄冷哼一声:“他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找到解药的机会的,至于会不会亲身涉险,只要咱们现在这地方不暴露,那些人破不了峡谷隐秘,沈膑迟早坐不住,若是确定解药再我这,他便是亲自出马,掘地三尺也不会善罢甘休。”
木官人看沈甄的目光,变得愈发耐人寻味,像是难得的怜悯,又像是在看智障。
“作何这般看我?”沈甄被看的心里不适,不愉的皱起眉头。
“你倒是对沈膑了解甚深。”木官人嗤笑一声:“如此,常新选他确实没错了。”
“你什么意思?”沈甄脸色骤然一沉。
“没什么意思。”木官人耸耸肩:“只是感慨你是个明白人,可惜亦是个糊涂人罢了。”
“哦?”这阴阳怪气的腔调,听得沈甄眉头皱的愈发紧了。
木官人却不再多,起身看了看屋外的天色,拍拍摆上褶皱,径自走出门去。他木某人虽然不是好人,至少坏的光明磊落,不像有的人,嘴上痴情,做的事儿却跟痴情不沾一点边。
有句话怎么来着?哦,又当婊子有立牌坊,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不过正好,越是这样的人,才越好掌控。
木官人笑了笑,很快融进无边夜色,不过片刻便疾走不见了身影。
沈甄眯眼目送木官人走至不见,眼底暗光闪过:“哼,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本王!”
几日后的御书房,沈膑听到侍卫汇报的解药消息,激动的差点翻了砚台。
“解药在沈甄那儿,消息可靠?”沈膑声音虽还镇定,眼神却透着急切。
“这消息出的突兀。”不等侍卫回答,常新就皱眉沉思道:“不管解药之事是真是假,对方故意透露消息,目的定然不简单。”
沈膑看了常新一眼,赞同他的法,不过还是下令:“不管真假,全力搜捕反贼沈甄,松沂山峡口加派三倍人手,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沈甄给朕找出来!”
等到侍卫领命离开,常新看着激动难抑的沈膑,一脸无奈:“你明知道……”
常新话没完,就被沈膑握住了手:“不管任何找到解药的可能,我都不会放弃。”
“如今不是好好的么?”常新笑笑:“或许真的如纪裴的,时间久了,自己就好了,解药能找到最好,可找不到,咱们也别强求,这解药寻了两年多都无果,现在突然冒出来,实在蹊跷,不可掉以轻心,当谨慎才是。”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沈膑拍拍常新的手。
常新看着沈膑眉间那么势在必得的坚定,却是一点也不放心。只要事关自己,这人就总是冲动多过理智,此乃为君大忌,可偏偏,常新爱死了他这点。
前前后后派了几拔人去查沈甄下落,数日过去,却都没有找到,唯一线索就是那峡谷,可是不管怎么找,都始终参不透其中玄机,更没有任何发现,就像,那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峡谷。
对此,沈膑面上不显,心里却很是焦灼。
既然这行不通,沈膑就把希望压在了那些别抓的人身上,然而别看那些人不怎么样,却一个个嘴硬的很,不管怎么严刑拷,都撬不开嘴。
常新看在眼里,也只能尽力安抚,甚至,豁出老脸不要,勾搭沈膑夜夜笙歌,就为了证明自个儿身体好的很,让对方安心。
沈膑爱死了常新的热情主动,享受与之共摇床榻的乐趣同时,愈发珍惜如今来之不易的幸福相守,也正因为珍惜,才更害怕失去,便也更加坚定了找到解药的决心。
枉费常新腰酸背痛三天两头下不了床,竟是适得其反,心里别提多怄气了。
这样下去不行。
常新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从根源断了沈膑的念想。既然找寻解药已经成了对方的执念,那他就让人安排一下,让派出去的人‘找到’好了。
可让常新想不到的是,对于给他找解药一事,不止沈膑执着,其他人一样执着,竟是没一人肯顺着他弄虚作假,都一副必须找出解药的势在必得。
尤其楚清漓这家伙,知道他来意后,更是对他避而不见,竟是难得给他吃了闭门羹。
常新:“……”
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是这么固执呢?
常新无奈,只得另想它法。无论如何,他都绝不会让沈膑冲动行事的。
然而更让常新头疼的是,沈韧那屁孩儿听了这事儿也跑来凑热闹,一颗屁不大点的豆丁,居然也敢请缨去找解药破峡谷玄机。
“胡闹。”常新看看大的又看看的,扶额:“你还,大人的事你就别掺和了,安心跟先生学习,才是正经。”
原本以为沉下脸来训斥几句就行,不想这的固执劲儿丝毫不输大的,就那么绷着张脸腰杆儿笔直的杵在那,一副沈膑不答应他的请缨誓不罢休的架势。
沈韧抱拳拱手:“臣弟心意已决,还请皇兄成全!”
常新急了:“哎,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呢?这事儿用不上你,你赶紧回去读书,别跟着闹腾!”
沈韧理都不理常新,就那么木着脸,目光坚定的望着沈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