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棱被叫做俞总？

    “哼, ”坐在右手边的老头子翻个白眼，“俞总，你看, 我就, 教了这么多年学生，还没见过这么不可理喻的。”

    俞棱笑了笑，瞥眼这人，“嫂子？”

    奚迭生寒毛直竖。

    别叫我嫂子, 我不是你嫂子。

    半晌后才理智回笼，奚迭生清醒过来，颔首, 准备跟身边这位老教授问好。

    季教授两眼一瞪, “你叫他什么？”着还扯着奚迭生的袖子, 跟扯自家三岁娃拜亲戚似的, “你叫他嫂子？”

    少年只笑不语。

    “所以你不是俞总？”季教授恼的脸红, “你们俞家也是名门, 怎么做得出骗人这种事。为什么不是你们俞总见我？觉得我不够格吗？”

    俞棱不置可否, 温着口气解释：“我姓俞名棱, ”他眨了眨眼，有些无辜的语气：“教授, 是您先认错我的。”

    老头子一哽，没话。

    确实是他进屋就把人认错了, 一口一个俞总的叫, 根本没给人解释的机会。

    “嫂子, ”俞棱歪头看向某只狐狸, 藏住嘴角近乎微不可察的笑, “愣着干什么啊, 为什么不找地方坐？”

    真少见。

    那双桃花眼圆睁，眸里那些算计、勾引人心的坏水散得一干二净，只剩漂亮的湖，被几个石子激得剧烈颤栗，满是不可置信。

    如果头顶有狐狸耳朵，一定早就被吓得支棱起来了。

    奚迭生猛地松口气，没好气瞪他，“冒充你哥干什么？骗老教授很好玩？”

    少年眨眼，乖顺认错：“对不起。”

    “也对不起季教授，”他态度认真的道歉，

    季老先生也没算真的计较。

    俞棱很懂时机的站起身，“嫂子，你和季教授单独聊吧。”

    “好。”

    奚迭生目睹这人起身离开，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上来，

    但棱似乎成长不少，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吗？

    “哼。”

    听见老头子脾气很大的故意撒气，奚迭生没憋住笑，扑哧一声。

    显然没想到他这时候居然还会笑，季教授拉着脸，一甩胳膊，起身就要往门外走。走出后没两步，又隐约觉得不对。

    这是他的学生？

    因为单独教过奚家两个少爷，所以印象很深。两人的性格差别也很大，奚白表面看着听话，内里就是个骄纵任性的少爷，不得骂不得，哭就哭。

    相比较，奚迭生的性格就是闷、自卑、软弱无能到令人发指的成都。

    所以他对这两个学生都谈不上喜欢。只是比起奚迭生那样的软面团，烂泥扶不上墙的苗子，他还是更偏向那个有些灵气的少爷。

    “季教授，”

    没有像从前那样唯唯诺诺的称呼他老师。

    平调的声线天生拥有镇定温柔的特性，只是拥有这幅好嗓子的人不甘于此，故意拖长尾音，像办公室里每次都要跟老师叫板的坏学生，

    季教授转过身，

    奚迭生从袖口变魔法似的抽出根烟，夹在指间转笔似的悠两圈，最后抬起烟，用跟老友叙旧的熟稔口吻：

    “来一根？”

    -

    奚迭生半笑不笑的看着老头颠颠回来，抽走他手里的烟，但依旧吹胡子瞪眼，没给什么好脸色，“不尊师长。”

    “您可不能这么，”他叹气，“这烟不便宜呢，我跑了好多地方才买到，专门等见到您后送给您。”

    “送多少？”老头子从兜里摸火机。

    奚迭生理直气壮：“一根。”

    点烟的动作停在半道，像是不可置信他居然能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尊敬师长，”

    奚迭生递火给他，脸不红心不跳，“吸烟有害健康。”

    季教授看他的眼神明显有所变化，低头继续把烟点燃，“找我什么事？怎么，我闹得满世界都知道你被骂，还要断绝师生关系，觉得丢人了？”

    “没有。”奚迭生面带微笑，“您断您的，我支持您。”

    季教授：“……”

    季老头脸色发黑，奚迭生装没看见，“但您不能妨碍到我其他事，也得把话明白。离婚都还要把孩子房产分清楚，”

    他哂笑，“更何况我们师生情谊不比离婚的深？”

    季教授：“…………”

    季教授一脸无语，整个人陷入沉默。

    奚迭生也不着急。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破这阵沉默，奚迭生转过身，见管家端着盘子走进来，鞠躬：“扰二位了。”

    瓷盘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用黑布蒙住。

    “这是俞总让我送给两位的惊喜。等两位结束谈话后，可以开看看。”也没多别的，管家再一鞠躬，飞快退出去。

    奚迭生觉得最近俞总似乎殷勤的有些过份。

    线上不回消息，也不主动找他，私下又是帮忙又是准备惊喜，

    “是看在俞总的份上，我就跟你把话讲清楚。”

    老教授终于开口，表情严肃：“我也是最近才发现，优盘里有很多被挪动复制过的痕迹。之前身边有助理，是个很可靠的伙子，所以一般文件方面的工作我都会交给他。最近他辞职回家，我自己用的时候才发现。”

    “有人偷我的东西。而这个优盘除了我的密码箱和奚家，没再去过第三个地方。”

    奚迭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好笑，“所以您就笃定是我偷动的？”

    “只有你知道我优盘随身放在哪里。我当时交代助理，你就在旁边。”老教授显然又动了怒，冷哼：“做贼心虚。”

    奚迭生没理他，“如果我奚白曾经有意问过我您优盘的位置，并且我告诉过他。您还会这么笃定吗？”

    显然没料想到这种情况，季教授一愣神。

    当年他在奚家授课，虽然对两个孩子谈不上喜欢，但也全然没有任何防备。即使在发现奚迭生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东西，他也没有刻意去防。

    毕竟不过是个孩子，还是他的学生。他该对自己的学生保持最基本的信任。

    至于奚白，他更没有怀疑过。

    毕竟这个孩子心思单纯，又从在奚家长大，根本不可能干偷窃的事。

    “呵，”

    老头子果然不相信，吹胡子冷笑，“想推卸责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奚家少爷关系不好。”

    得到意料之中的反应，奚迭生挑眉，“如果您不信，可以回去套套您助理的话。他不定能交代给您一些秘密。”

    “哼。”

    奚迭生都被哼麻了。

    视线瞥过桌上蒙着布的瓷盘，突然想起还有个“惊喜”没看。

    “等等，季教授。”

    走到门口的人转过身，

    “您忘了？俞总的惊喜还没看，”奚迭生拉近瓷盘，揭开黑布，原本以为底下会是什么稀奇宝贝。

    季教授不情不愿走回来，问：“什么？”

    “一个优盘，”

    奚迭生也很好奇，“需要连到电脑看。”

    之前经常用经纪人的优盘看自己的商业照，操作很熟练，他把盘里的视频拖出来，点开大屏幕播放。

    视频里有几个画面很眼熟，奚迭生大概猜到内容是什么。

    季教授眯起眼，能认出站在树底下，攥着双拳却不敢抬头的白衣孩是奚迭生。跟现在比简直天差地别，从骨子里透出的不同。

    “奚白，”

    似乎鼓足很大勇气才开口，视频里的奚迭生近乎吼出声，却低着头，“你为什么要偷季老师的东西？”

    半眯的眼睁圆，

    身边人态度明显认真起来，聚精会神。

    “你凭什么肯定季老师的东西是我偷的。奚迭生，你妈妈没有教你讲话要有证据吗？”蹲在角落里的孩带着纯黑贝雷帽，扮的又漂亮又儒雅，表情很无辜，但嘴里吐出的话却尖锐无比：

    “哦，我忘记了，你没有妈妈。你妈妈早就死了，所以你才被爸爸接回我们家。”

    很伤人心的话。

    但奚迭生却像是习惯了，抿唇，“只有我知道季老师的优盘在哪里，你是我弟弟，我相信你才告诉你的。而且我已经亲眼看到了。”

    “是你偷偷复制了盘里的东西，你拿去干什么？”

    “笨蛋，我拿去当然是卖钱。爸爸喜欢勤俭的孩，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是我喜欢那款游戏机很久了，我拿点字去卖钱怎么了？那些字看起来也没什么。”

    “况且季老师教你和我，也赚了不少，不会在意这些的。”奚白瞪大眼，“只有你这种没见识的蠢货，才会大惊怪。”

    “可是你就是偷，”

    话没完。

    奚白冲他摆了个鬼脸，又了句没妈妈的野孩子。

    刚才还站在树荫底下怯怯诺诺的人，瞬间炸起浑身的毛，哭着冲上去压住他。撕咬、捶，奚迭生毕竟年纪大些，占据上风。

    大概觉得只用手不解气，又起身，气呼呼左右顾盼，最后在草丛里发现根手指粗的木棍，拎回来，准备继续。

    “少爷们，快来吃饭啦。”

    孩瞬间如惊弓之鸟，丢掉木棍，头也不回的跑开。

    “……”

    和网上公开的那段视频相比，这版多了声音，也长一些，却扭转原本的正与恶。

    奚迭生没能在原主的记忆里找到，或许对原主来，这只是数年来被欺负、辱骂的一个再不过的插曲，根本不值得被记住。

    视频结束后很久，两人都没有开口讲话。

    直到电脑屏幕因为省电模式自动灭下，季教授才回过神，深吸口气，

    他闭眼，认真又沉重的语气：“对不起迭生。”

    “是我对你的固有印象误会了你，如果不是这段视频，我可能还会固执的认为你是个心思深沉、自闭孤僻的孩子。”

    季教授看向他，那双细丝眼镜后的眼布满真诚，“真的抱歉。”

    奚迭生回：“但我不方便替他原谅您。”

    季教授一愣，“什么？”

    “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还麻烦季教授回去澄清一下。至于师生关系，毕竟已经解除了，再恢复也没什么意义。”

    奚迭生露出和善的笑，眼里依旧没什么情绪，“您辛苦了。希望您以后再遇到这样的学生，可以破那些固有印象。”

    他站起身，钥匙绕着指转了几圈，

    “我送您回去？”

    -

    “什么时候回去？”

    李枞帮忙把被子叠好，听见身边人问，笑了笑，“什么时候都可以啊，”他抬头看眼表，“现在吗？人少一些。”

    在医院陪奚白待了三天，两人关系缓和不少。

    奚白笑眯眯抱住他胳膊，“好啊。”

    因为东西有些多，李枞从公司叫来助理和几个人手过来帮忙，等人到齐已经是一个时后，车就停在医院后门。

    助理满脸愧疚，“对不起李总，路上太堵。”着把行李搬上了车，很懂事的帮忙开车门，“奚少爷，您先上车吧，外面冷。”

    李枞把人扶上车，问：“现在还堵车？”

    “堵啊，我们路上听了好长时间的广播。”助理抱怨几句，随口一提，“还听到奚迭生的名字，最近他身上出的事真不少。”

    抬后备箱的动作一顿，李枞回头看他，

    “是因为时候，”助理压低声，“时候欺凌奚白。”

    “视频现在到处都是，还是被奚少爷的竹马曝出来的，”他顺手从兜里掏出手机，一解锁就是微博界面，显然刚看过，“您看，就是这个。”

    李枞面无表情接过手机。

    “那个季教授，最近也突然要跟奚迭生断绝师生关系，大概率就是因为这个。”助理撇嘴，“知人知面不知心，奚迭生人长得纯良无害，看不出是这种人。现在网上都在喊他道歉，他也该出来跟咱们奚少爷道个歉。”

    “哪种人？”李枞突然开口，声调有些冷。

    “啊？”

    手机被原封不动抛回来。

    助理有些懵，本以为把这件事告诉李总也算是讨功劳，李总肯定会护着奚少爷。但现在怎么这个反应？有点让人看不懂。

    “少管闲事。”顺手拉上后备箱后，李枞从另边绕过去，不耐烦敲车门，“赶紧上车，磨蹭什么呢。”

    目的地是一家新开的汗蒸店。

    奚白在医院就一直闹着要去，所以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预约了那里的位置。从医院开车过去要至少四十分钟。

    李枞翻着手机上那段“奚迭生欺凌奚白”的视频，眉头紧皱。

    嗯……

    他这不算关注奚迭生，只是因为这件事跟奚有关系。

    但事情真的是奚迭生欺凌奚吗？

    看那个医生言之凿凿，还有证人，不像是假的。李枞回忆前几年跟奚迭生的相处，却怎么也不觉得奚迭生那种软弱的性子是会欺负人的。

    现在倒是不准。

    那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李枞抬眼看向后视镜，身边人睡得很熟，心里不受控制的产生猜测：会不会又是奚做的手脚？

    这个念头立刻被消。

    不行，

    李枞深吸口气，他应该相信奚。

    因为有预约，汗蒸馆早就预备好接待他们，工作人员领着他们进了私人包间，笑着介绍：“我们这里今天来了不少贵人，专门给你们留的条件最好的包间。”

    奚白去换衣服，李枞顺口问：“是谁？”

    “您不知道吗？”工作人员似乎很惊讶，“是奚少爷的哥哥，他也在。我以为你们是一家人，彼此都知道呢。”

    嘴角的笑意一僵。

    李枞偏过头，不甚在意的语气，“是吗。”

    “枞哥，我忘带创可贴，刚刚不心划到了。”大抵受伤后穿衣服不方便，奚白不好意思的跑出来，“能帮我去买一个吗？”

    “我们这里的前台就有卖，”工作人员贴心提醒：“还是防水的。”

    李枞顺口回：“奚在这里等我，我去买。”

    倒也不麻烦，坐电梯直接送到一楼，工作人员一路带着他回到前台，边走边聊，“我们这最近出了新茶，很好喝，您可以给您和奚少爷点一个。”

    李枞埋着头琢磨事，敷衍应了声。

    “是吗，什么茶？”

    他脚步顿住，抬头，

    青年穿着汗蒸服，大抵型号不对，领口开得很大，刚浸过水的眉眼更加浓郁，温和柔软的笑，“我最近也很喜欢喝茶，”

    余光漫不经心瞥来，落在他身上。

    两人视线相撞。

    上次见面还是醉酒后在酒店门口，这人红着眼控诉他。李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脑子里很乱。

    “好巧啊。”

    奚迭生却只是很随意的了个招呼，然后重新偏回头，跟工作人员讨论那个新茶，“那麻烦了，帮我送到包间。”

    等回过神，李枞才发现人已经走进电梯，看都没看他一眼。

    只有一句“好巧啊”，

    没再任何别的。

    工作人员从柜子里取出创可贴，递给他，“奚先生比你们预定的要早些，包间就在你们隔壁，要是想找他聊天，可以直接过去。”

    李枞接过创可贴，没话。

    奚迭生按下电梯按钮后，嘴角抿起笑。

    确实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

    原本只是算来放松一下，毕竟马上就要开始正式拍戏，以后可不会再有这么清闲的日子。但偶遇到李枞和奚白，也算是意外收获。

    对于撞上门的机会，他可没有放掉的习惯。

    奚迭生停在房间门口，偏头看眼走廊尽头。

    电梯门恰好开，

    他挑了下眉，迈步进房间。

    门虚掩上，但没锁住，奚迭生顺手扯了一块毛巾擦头发，半湿的发丝凌乱垂在额前，滴着水，顺眼眉骨淌入眼睫。

    揉个眼的功夫就听见旁边嘎吱一声，

    来了。

    他扭过头，眨眼，“李总？”

    眼睛进了水，还是有些不舒服。奚迭生侧身从他身边经过，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看，发现是睫毛掉进眼里。

    “迭生，我有话想跟你。”男人情绪复杂，“总共两件事。”

    终于把睫毛弄出来，这人眼睛红得厉害，“你。”

    “第一件事是那天在KTV，我不知道是谁给你下的药，但你跟我也谈过那么久的恋爱，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李枞口吻严肃，“我不做那么龌龊的事。”

    “噗，”

    奚迭生笑了声，垂眼，“还有呢？”

    虽然对这声笑有些不满，但也没有继续解释。李枞攥紧拳，“我想跟你道歉。”

    目光从镜中挪来，那双桃花眼泛着红，疑惑看他。

    “那天你在酒店门口的话。你的对，”他莫名不敢直视这个人的眼睛，避开视线，“是我跟奚白、对、对不起你。”

    如此难以启齿的话，

    放在一个月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样的话会从自己嘴里出来。

    短暂几秒沉默后，

    他屏息，却只等到青年不冷不热的一句哦。

    奚迭生反问：“没了吗？”

    “……”李枞莫名有些失望，继续道：“最后一件事是我替奚的。之前污蔑你、往你身上泼脏水，还有这次网上那个欺凌事件。”

    “虽然我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我觉得，视频应该不是真的。”

    面前人稍稍挑眉，眼里多出饶有趣味。

    “所以我想代替奚跟你道个歉。”李枞语气诚恳：“他还，又一直被父母宠着，脾气难免骄纵，你做哥哥，也多包容他，所以，”

    “李总觉得我的脾气不骄纵？”

    奚迭生下了台阶，走近他，原本远距离看到的脸庞突然拉近，咫尺间停下，

    他仰起脸，笑盈盈望他，

    “我现在也有很多人宠呢，而且道歉这种事，难道不该本人亲自来？”

    奚迭生摇头，惋惜道：“不好意思，我不接受这个道歉。”

    李枞没想到他会拒绝，有些无语，“最后你不也没受到什么损失吗？况且奚也尝到苦头了，他都要自杀了，你不能放过他？”

    “还有，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敢不是故意的？人都有点自己的心机，没必要这么抓着别人不放，奚迭生。”

    他顿住几秒，凝神，“请你放过奚白，也请你放过我。”

    面前人却用一种看丑的戏谑眼神看他。

    以为奚迭生是没听懂，李枞憋着怒火，刚想重新再一次。

    “迭生哥？”

    屋外突然冒出奚白的声音。

    李枞眼皮猛地一跳，连忙拉灭洗手间的灯，把站在面前的人拽进角落，捂着嘴。虽然确实有失分寸，他做嘴形，示意面前人配合不要出声。

    不能让奚发现他在奚迭生的房间里。

    奚刚从医院出来，情绪还没稳定，如果被奚发现他和奚迭生在一起，肯定会误会。奚的情绪刚稳定下来，难以想象如果真的看见了，会有多么过激的反应。

    李枞想起来就头痛，他实在不想再因为这个去哄人。

    目光垂下，却望见青年弯起来的眉眼，漾着光。

    呼吸不自觉一滞。

    “迭生哥？奚迭生？”呼喊声渐渐逼近，脚步也停在洗手间门口，似乎不解为什么没人还开着门，嘀咕：“刚才工作人员明明告诉是这个房间，还枞哥也在，”

    “枞哥？”

    李枞心瞬间悬到嗓子眼，甚至不敢喘气。

    半分钟后，

    似乎接受了房间里没人的事实，脚步声渐渐远离，

    李枞也松口气，但依旧不敢放手，平静下来后才注意到自己跟这人靠的多近。

    近到奚迭生几乎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他敛着眸，突然有种不太正常的冲动，手心感受到的呼吸轻柔绵长，偶尔擦过湿润的唇，奚迭生很听话、跟乖的配合他，半点不会挣扎。

    李枞稍稍低下头，

    在距离被近一步缩短的时候，

    砰、砰、砰。

    藏在身后的手缓慢有节奏的敲响洗手间的门，成功把已经迈出屋的奚白召唤回来。

    奚迭生眯起眼，量男人眼底疯狂弥漫的情绪，

    惊恐、愤怒、不知所措。

    趁着李枞松开手，

    他偏头，同样以嘴形回敬，满眼嚣张又期盼的光：

    “坏了”

    故作焦灼的语气，奚迭生嘴角却弯着，甚至伸手扯住他衣袖，

    “怎么办，我们要被发现了，奚一定会生气吧？”

    *

    作者有话要：

    奚迭生：感谢大家夸我坏，我会继续努力的^_^感谢在2021-11-14 22:23:26~2021-11-17 00:29: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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