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 章、修仙世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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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玉楼睡了两天,醒来后已经一切照常。

    良碧端着药在床前照看:“感觉如何?”

    “唔……”胸口闷滞,段玉楼喉头吞咽了下,“还好——”

    他话未完,偏头呕出一口黑血。

    良碧皱着眉:“余毒未清。”她将人按在床上,快速施了几针,待段玉楼将剩余的黑血咳出来,给他递了一碗清水。

    “漱口。”

    “药待会儿再喝,你先休息一会儿,”良碧的声音放缓一点:“我待会儿再叫你。”

    段玉楼躺下后并未睡着,他觉得身体有些疼痛,干脆下了床,走到窗边去。

    外面阳光正好,鸟啼清脆,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和外面的盛景格格不入。

    段玉楼想出去试试这次是否能再次通过玄冰宫外的结界,结果前脚刚刚离开宫门口,下一刻就有侍者从门旁现出身形,抬起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眉目低顺道:“段师兄请止步,仙尊让您在殿内好好休息,请勿随意离开玄冰宫。”

    段玉楼的前脚退回来。

    这是把他监禁了?

    他没问为什么,转身回殿内转了转,在蒲团上面盘腿坐下来。

    药已经凉了,腾起的雾气凝在碗口的边缘,化作水珠又滑了回去。段玉楼端起碗一饮而尽,激起的阵阵涩意几乎爬遍他的四肢百骸。

    午后有人给他送饭,良碧站在一旁目光炯炯:“仙尊叮嘱我一定要看你吃完。”

    她开食盒,从里面端出白粥和口味清淡的炒。

    “师尊呢?”

    “仙尊一日前外出了,今日尚未回来。”

    “这样么……”段玉楼拨着白粥,没什么胃口,吃得也很勉强。

    良碧看不过他一直往嘴里硬塞东西,把碗碟收了起来:“吃不下就不用硬撑了。”

    段玉楼的声音有点消极的意味:“你过师尊一定要让我吃完。”

    “不是逼你的意思,”良碧低叹一声,看了眼他有些木然的侧脸:“仙尊只是怕你不愿意吃。”

    段玉楼很轻的笑了一下:“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那声音太轻,良碧一时没有听清:“什么?”

    段玉楼:“没什么。”

    “仙尊担心你,你现在的身体与凡人无异。”

    “我知道,”他觉得眼眶有点干涩,涩得发痒,于是用力揉了一下:“我知道。”

    良碧看他丝毫不手下留情,把眼眶揉得通红的样子,有些欲言又止。

    “师尊不允许我出去是吗?”

    良碧仍是没话。

    段玉楼低低笑了一声。

    果然如此。

    先前是他不愿意出门,所以不曾察觉到,自己其实是被风越白监禁在了这座玄冰宫里,无法离开。

    他为何要这样将他关在这里?

    为何要骗他?

    为何要烧毁他的竹屋?

    “良碧,你从来都不会骗我,你,”段玉楼看着她:“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那竹屋里?”

    良碧的脸色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出言安慰道:“做噩梦了吧?稍过一会儿我给你燃一些安神香。”

    段玉楼见她避而不答,哪会不明白她的态度与立场,只是有些不甘心的做着最后挣扎,“师尊呢?”

    “仙尊外出,今日还未回归,若您想见到仙尊,良碧可以为您代为转达。”

    语气都变了,变得恭谨疏离。

    “不必了,”段玉楼扭过头不再问她:“你下去吧。”

    “请主子谅解,奴婢只是按命令办事。”

    “嗯,我知道,你下去吧。”

    良碧轻轻福身:“是。”

    合上门的最后一眼看见他独身一人低头坐在桌前,侧影寂寥,半边身子都融入了黑暗里。

    良碧轻叹一声,两扇门沉重的合上,像一个上了锁的牢笼,密不透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手里的妖兽内丹已经积满了一个锦囊,风越白掂了掂,收进袖中,跨过满地的断肢残臂和血腥,准备回宗门里去。

    神行至宗门山脚下,从天边划过一道流光,径直向他坠落而去,带着不可阻挡的雷霆之势。

    风越白唤出乘月抵挡攻击,但见流光中的莫摇花祭出自己的法器,二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杀得难舍难分。

    风越白气息不乱:“我还以为摇花驻守度平宗的山脚下,是想待我回来同我一声招护。”

    莫摇花道:“难道现在不是吗?”

    风越白轻笑,一剑划开二人距离,远远的立在枝丫上,“摇花为何会有如此大的火气?”

    莫摇花懒得与他周旋:“段玉楼呢?你将他关起来了?”

    风越白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摇花何出此言,阿楼并未犯错,我为何要将他关起来?”

    莫摇花的眉间皱出一道沟壑:“他没有出来,定是你将他拘住了,”他盯着风越白风轻云淡的脸:“还布下结界不再让任何人进入。”

    “摇花这是误会了,度平宗的结界一直都有,只是最近严了些,禁止心怀不轨之人进入,”风越白手执长剑,白衣与长发在风里飘摇:“何况阿楼原本就是我度平宗的人,他出去与否,似乎和摇花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露出那讨厌的笑来:“摇花不是散修么?最向往无拘无束的自由,如今为何会在意起我这个徒弟来?”

    “不必这样激我,”莫摇花哂笑:“风越白,你看起来好像确实捉摸不透,但这依然不妨碍我觉得你像个傻逼,世人尊奉的仙尊也不过如此。你若还是想像以往一样,毫无顾忌的一而再再而三将他捏在手里摆弄,那他恨你也是迟早的事……”

    风越白握着乘月的手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

    “等到了那时候你还能不能留得住他呢?”

    【叮~虐心值+2%,当前虐心值28%】

    提示音未消失,风越白很快反唇相讥:“不劳摇花费心,我自己徒弟的事,我自然有自己的安排。只是现在看摇花如此悠闲的在我宗门口堵人,似乎想等我那徒弟的样子,有些事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莫摇花的神色冷了一点。

    “不过倒也是,若是摇花知道的话,倒也不会有脸这样巴巴跑上来要找我那徒弟了,”风越白手中的乘月消失了,被他收了起来:“都因为阿楼太心软,总是受了委屈却什么也不会。”

    “你到底想什么。”

    风越白一笑:“想知道你曾经在玄冰宫里醒来之前,自己是什么样子吗?”

    “你真的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的修炼走火入魔?走火入魔可不会连魂魄都差点被吞噬殆尽。彼时我赶到含月洞府的时候,你的魂魄已经离体,只剩下最后一魂一魄,若非含月洞府里面有压制禁符,恐怕你连这最后的一魂一魄都留不下来。”

    “笑话,若是只剩下一魂一魄,那我现在如何还能站在这里?”

    “是呀,”风越白了个响指:“为什么呢?因为我生剖了阿楼的内丹来给你修补魂魄。”

    莫摇花心里一颤。

    “能救你的只有他的逢春木内丹,将你的身体转移后,你的一魂一魄我用般若琉璃盏收起来了,索性炼制辟元金丹的七七四十九天里琉璃盏没有熄灭,不然饶是辟元金丹也救不了你。”

    “原来他半个字都没同你提过么?唉,我那徒儿就是心软。”

    “不,”莫摇花仔细回想着:“我明明只是在洞府里闭关,如何会到这种地步……”

    “摇花,那年你击杀魔主,真的确认过他是已经死透了吗?”

    莫摇花浑身一震,望向他:“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他肉.体毁灭,魂魄无存。”

    “天道最重阴阳平衡,从不会偏重于哪一方。而魔主作为其平衡的工具,诞生于极渊深处,魂魄特殊,再生性与人类魂魄无法比拟。且管无离此人性子阴鸷险诈,最擅迷惑人眼,但凡能让他留下一丝魂魄,不管过多少年以后,他都能卷土重来。”风越白收起脸上的笑,淡淡道:“他在我手底下假死过不知多少回,你以为,像你以为的那样,仅凭毁灭他的肉.体便能将他杀死么?”

    “若真是这样,那他还收集那么多段家的肉体如何?只是摆着漂亮吗?”

    “阿楼是段家剩下的最后一个子嗣,即使内丹没有了,但那一身血脉还在,我到最后才在魔界里寻到他,带回这度平宗里来。”

    莫摇花已有些动摇,执剑的手有些不稳:“我不懂,魔主如何能活下来,现在又在哪里。”

    风越白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意味不明道:“你以为,你之前走火入魔的下场到底是谁所为?”

    风越白的声音缓缓传来,如魔音般徐徐灌入莫摇花耳中:“摇花,那魔主的魂魄早就借着掩护藏在你的体内已久,你真的毫无所觉吗?”

    “难道我还要将阿楼交给你,暴露在魔主的眼皮底下,然后再等他借着你的手用阿楼一身逢春木血脉来给自己重塑魔体?”

    “你是如何觉得,我会这样做的呢?”

    在风越白推门而进时,段玉楼已经伏在案上睡着了。

    他睡着的样子特别安静,呼吸声也轻得不像话。

    风越白轻手轻脚的在他身后半蹲下,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手掌搁在段玉楼腹上,用灵力转化出一些温热,慢慢的按揉着,像是要替他化去一些疼痛。

    “我替你把内丹补回来好不好……”

    附在耳边的话实在太轻,睡着的人并没有听到,依然沉浸在有些不安的梦中,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庞大而坚固的东西紧紧的禁锢着,无法动弹,让他无法逃离这无穷无尽的狰狞梦境。

    *

    作者有话要:

    (日万吗?)一只走地咕咕鸡正在朝你张望,

    :请你选择以下其中一个选项

    ◎忽略走过

    ◎嘬嘬嘬

    ●原地炖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