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 章、鲛人炮灰23
齐落毫无征兆被撸了脑袋,上上下下的扫视他,“怎么样,恢复得如何?”
云瑶的脸色变回冷淡,仿佛刚刚的那一丝笑意都不曾存在过,与齐落错身而过,朝卧房走去:“还好。”
主神走了,但没完全走,暗中看着他一秒入戏,啧啧称奇:“是个人才,这主系统从哪儿找的?”他去翻看了一下主系统档案中关于宋本卿的所有来源记录和监控过程,才发现这个人才是个堕神倒霉鬼,即使是曾经与他相等同的存在,然而现在却只是个刚刚挣脱束缚的可怜工人。
“还挺惨,给他多一点补贴好了。”
齐落让人换了一池子温水,侍女燃起熏香,往池子里撒上花瓣,收起花篮离开。他脱掉外袍,浸进池子里,前胸贴在云瑶的后背,带来一片温热之意。
云瑶在池子里静坐,齐落摸到了他的尾巴。
齐落:忽然兴奋.jpg
他力道轻微,心的扣了扣云瑶的尾巴,随后沉到池子里去,拾到了几片脱鳞。结果下一刻脑袋忽然被人按住了,他憋气憋得有点难受,云瑶不让他上来。
齐落把鳞片藏起来,随后摸到了头顶上的那只手,他拢起云瑶的五指,仰脸将对方的中指含进唇里,顺着指节一点一点慢慢的吞了进去。
黏腻湿软的触感。
云瑶眉头一跳,将他拎出水面,“你干什么?”
齐落憋得满脸通红,咳嗽不止,偏偏眉眼含春,面上泛着股不出的情态。
云瑶见过不少他暗戳戳的勾引,觉得这人心思还挺多,松开手啧了一声,尾巴一甩游到了角落,去拨弄那个放在池子边的香炉。
齐落一见他拨弄炉子就有点紧张,想起两人第一次在王府里,他那时候完全气疯了,根本没有想过先对云瑶下手的是他自己,喂药,下催.情香,欺骗加诱哄,准备在这池子里将云瑶强行占有。
齐落的脸烧得很,嚅嗫着跟着游过去,声道:“怎么了,心情不好么?”
云瑶的尾巴一动,尾鳍轻轻刮了一下他的腰侧,齐落的两臂围在他的双肩上,手指穿插在对方的长发里,一下一下的慢慢梳理。尾鳍银白通透,末端是透明的,又薄又软,齐落被扫那么一下,顿时觉得自己有抬头的趋势。
屋外九霜寒天,风雪刮得猎猎作响,而池子里氤氲着热气,将殿内和这冬雪天里隔离开来。
云瑶用手指慢慢理着被耳鳍尖端缠住的头发,看了眼窗外,齐落昂扬的地方雄赳赳走过来,腿蹭着他的尾巴处,意图不言而喻。
云瑶还在理着头发,声音不大,无视了他的无声邀请:“我想要一只红梅,东海里没有。”
齐落一怔,随即哗啦啦站起来,“我给你摘。”
于是云瑶便在池子里晃荡着尾巴,看他支棱起来穿一身湿透的单衣赤脚走了出去,然后被冻得哆哆嗦嗦的回来时,昂扬已经萎了。
齐落头顶上有雪,手指冻得发青,临到池边还一个踉跄摔进池子里,忙回头去看那支被湿的红梅,没坏。他松了一口气,隔水走向云瑶,青白的脸上泛着笑:“我挑了最好看的那支剪下来。”
云瑶不冷不热的看着他:“你大可让侍从随便帮你剪一支下来。”
齐落愣了一下,“我想自己去剪。”
云瑶很轻的呼出一口冷气:“随便你吧。”
前世的时候他没有见过红梅,见冬天时窗外的花开得很好,问齐落他能不能要一枝。
那时的齐落随口吩咐让厮去随便剪了一枝回来,他惊喜的放在瓶口里养了一天一夜,然后被一个侍女翻了。齐落扔下他一个人进宫去陪蘭无忧,他守着地上的梅枝等了一夜,然而齐落那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见他面色不冷不热,齐落以为他心情又不好了,心的渡水走过去,突发奇想,没把红梅交到他手里,反而把红梅叼到自己嘴里,探头去吻他。
红梅被转移到云瑶嘴里,那双翠绿的眼睛在一片热气蒸腾中看着他。
云瑶太白,若是闭上眼睛只身站在雪丛里,谁都找不到他,那红梅被叼到了他嘴里,艳色不减反增,明明红得像火,偏偏叫人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冷得清绝。
齐落心如擂鼓,曾经是他错让珠玉蒙尘,如今将那差点错失的珠玉擦一擦,放在怀里捂热了,原来也有这样夺目的光华。
他有点手痒痒,又想画丹青了。云瑶衔着红梅看他的那一刻当真令人印象深刻。
“云瑶,我……”齐落抚着他的尾巴,“我想要你,你就带着这支红梅罢,我很喜欢。”
云瑶侧了一下身,扇动水流一点一点的覆盖上来,齐落在那双翠色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那个披头散发,两靥含春的自己。
红梅被扔在一边,浴池边缘的水在缓慢而温柔的晃动,齐落胀得直哆嗦,介于裂开与不裂开之间,处于一个新状态里——将要裂开。
将要裂开的齐落终于最后耐不住哭着求饶,手脚并用的从池子边缘爬上去,满脸空白的躺了会儿,又爬下去向云瑶声讨要。
半个月过去,南边边境国摩擦不断,不停的消耗兵力,而原先南方便因姜拜国一事而兵力驻军不足,此时的忽然进犯便显出原先弊端。
南边驻军稀少,然而因先前请示过朝中央,魏阳明给出的指令是不必管他,当地地方县官产生龃龉,为了自卫便大肆招兵,将原先征战时没招去的少年人连同知命老者也一起携带而上,操练成军队,导致南边民声有所怨言,地方官有苦难言,不理解朝中为何不愿拨军增援,只得自己擅自扩招军队死死抵抗。
在朝中央的大数人眼里,只要没有攻陷到大城,村县之间的摩擦进犯都不算很严重的问题,于是直到最南边大城川州被敌国军队兵临城下,周遭的村县全部沦落,他们这才惊觉敌国军队到底借着闹的由头吞并了他们多少的村县和土地。
这事儿刚被捅出来,魏阳明大幅调走中央禁军支援南边边境,充实军队,齐落察觉不对,发信件批过他大开大合的做法,可魏阳明的回信得头头是道,所有的解释都滴水不漏,齐落表面应允了他的做法,暗地里却起了疑心。
结果不出三天,全国各地忽然有民间组织起义,领头者出口号,直言天家本姓没落,如今朝中奸佞当道,官家老爷们只顾自己过得清闲舒服,却对所有人施行严苛赋税,强行征招百姓家中年龄不符的男丁,导致许多村庄渐渐没落,国有衰微之势。
那几天齐落忙得焦头烂额,他针对各地程度不同的苛税早已经推行了新的政令,可是政令推行需要时间,其中多多少少牵扯到了不同官僚之间的利益,施行比想象中要困难许多。而关于征兵一事,朝中向来有明文严格规定了征兵的标准,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违抗政令私自招收条件不符的兵?
民间起义的领头像是都瞄准了这个时段,一时间流言满天飞,朝中蓄积已久的弊端终于显露冰山一角。于是朝堂不得不派出坐镇中央的大批禁军前往各地镇压躁动,眼见京城驻军分拨各地,守卫中空,齐落暗道不好,截胡了魏阳明继续分拨的命令,将一部分禁军留了下来。
可就在这是,朝中忽然毫无征兆的传来太尉病重的消息。
病急,病重,病死,猝不及防。
太尉府邸短短几天之内挂上了白绫,齐落前去吊唁,看见了久日未见的魏阳明。
那老头的脊背挺得笔直,眉尾微微往下耷拉,明明已是耄耋之年,气势却仍然锋利得像一把剑。历代皇帝为了防止有朝臣一家独大,所以枢密使虽然手握军权却是文官任职,魏阳明这一路历经风雨走到现在的位置,如何还会甘愿坐在那个被压的位置。
即使他文官出身,但这并不代表他身上不沾血气。
这不间断的民间起义,新政令推行被阻,地方官员对百姓的苛税与压榨剥削依旧,还有层出不穷的刺客追杀,军队调动异常,为何先帝要那样执着的压武官,压抑军权,收拢中央禁军……
齐落站在人群中暗自思忖。
蘭无忧从门外进来跟着吊唁太尉,果然看见了身在其中多日未见的齐落。身后的颜华柳仔细的搀着他,见此对着蘭无忧轻声附耳笑道:“看,陛下,我是吧。”
蘭无忧闻言心里憋着一股气,也不去看齐落,扶着腰就站在一旁,看着不像是来吊唁的,倒像是来问谁的罪的。
在场的所有人没一个敢看他,统一行过礼后继续战战兢兢的给太尉合棺,只有齐落对他毫无反应,袖手站在一旁看太尉的棺椁合棺,太尉青白的脸慢慢在棺盖底下掩埋。
不知为何,齐落的眼皮忽然跳了跳,下意识向魏阳明看去,却不经意间瞥见魏阳明耷拉的唇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一抹弧度,脑中顿时警铃乍响。
太尉为武官之首,统帅天下兵马大权,若他不死,有人无法瞒着他越级调动大幅军队。
是魏阳明!
就在这时,门外冲进来一个身影,满身是血:“报——”
对方不顾府内正在进行着什么,明显十万火急,很狼狈的扑倒齐落脚下,浓重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禀王爷!姜拜国与周边国忽然联合军队大举进犯川州,先前拨去的军力不足以抵抗,现在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齐落一顿,猛的看向了蘭无忧身后的颜华柳,“臧锋呢?!”
那属下奄奄一息,“臧将军已领兵前去支援……”
最后一支禁军被臧锋带走了……
京城……中空?
齐落忽然发了一身汗,终于明白魏阳明的意图。他指着魏阳明,厉声道:“把他给我拿下。”
然而众人面面相觑,并没有侍卫进来听他的话。魏阳明慢悠悠一笑:“王爷,您反应得实在比我想象中晚了许多。”
整个王府外围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众人这才惊觉自己被包围了,惊慌的窃窃私语起来。齐落仔细听了外面的脚步声一阵,面色忽然一变:“侍卫亲军司!”
“亲军司指挥使呢?!”
魏阳明哈哈笑道:“你且看你身后。”
齐落一回头,殿前司指挥使手中已经提着一个脑袋上来,悠悠对齐落行了一个礼。
三衙与枢密院分明不对付,魏阳明如何能将这些人收入手中?齐落后退两步,身边只有方才那名浑身是血的报信人,现在已经快要不行了。
蘭无忧忽然扶着腰低低叫了一声:“嗯……”
颜华柳就站在他身后,松开了扶着他的手,眉毛微挑:“陛下怎么了?不舒服么?”
“我……我肚子疼……”
正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忽然他肚子疼,然而在意这个傀儡皇帝的人并不多,在宫里他或许是众星拱月的“天子”,但是宫里的阉人不比朝堂之上的朝臣,何况他们还亲眼见着蘭无忧不久前才逼死了太傅,所以在在场的这些人眼中,真正的主权人还是齐落,蘭无忧这个人的死活如何,并不关他们的事。
蘭无忧的神色渐渐痛苦,用力抓住了颜华柳的袖子才没有栽倒下去:“柳哥哥,我肚子好疼……”
颜华柳状似神色关切,温声道:“怎么了陛下,你是不是早上吃坏东西了呀?”
蘭无忧的额头上渗出冷汗,“我没有,我分明只吃了柳哥哥你给喂的粥……”他的嘴唇开开合合,随后猛的看向颜华柳,顿住了。
“柳……哥哥?”
那粥里被颜华柳放了催产药,然后撺掇他来太尉府邸找齐落……
“啊……”宫缩阵阵疼痛,蘭无忧的身体软倒了下去,死死拽着颜华柳的袖子,“为什么?”
颜华柳动作轻柔的拨开他的手指,笑容依然温柔和煦:“你蠢了这么多年,偏偏就聪明了这么一回。用你的脑瓜想一想,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将自己的袖子从对方手指间扯出来,后退了一步:“你真的觉得我会心甘情愿被囚禁在这后宫里面跟你玩一辈子的过家家么?怎么能天真成这样呀,蘭无忧?”
“再不试着反思和改变自己,你迟早会被所有人抛下的哦。”颜华柳完这句话后冲他一笑,在他的眼皮底下转身走向了魏阳明。
蘭无忧整个人都在发抖,咬着唇撑在地面,身下蔓延开一片湿迹。
好疼,好疼,好疼……
原来生孩子这么疼,为什么都要骗他,为什么都不要他,好疼啊……
一只手忽然拽起了他的手臂,蘭无忧满脸眼泪的仰头去看,齐落冷着脸瞥了眼他身下还在扩大的湿迹,沉声道:“进屋。”
蘭无忧被他半拖半拽的拎进了屋,有几个下人动作很快,听从吩咐将屏风搬来,隔开了里屋和外屋,随后准备热水和一些生产时所需要的东西。
情况紧急条件简陋,没办法了,剩下的只能看蘭无忧自己的造化。齐落关上门站在门口,对上了好整以暇的魏阳明,还有他身后的颜华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