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饭点， 祁晞强忍着浑身不适醒了过来。

    她这会儿还困得厉害，一觉睡到天黑绝对不是问题，但孟清让不能饿， 她得想办法给她弄点吃点，免得又胃疼。

    孟清让感觉到身边有动静， 艰难地动了动眼皮， 手伸过来， 摸索着攥住祁晞的手腕， 声音含混不清， “去哪儿呀？”竟然还带了语气词。

    祁晞听得耳朵痒，随手抓抓， 趴回来， 软着嗓子；：“去给你弄吃的。”

    近距离看着孟清让清透漂亮的长相，祁晞没忍住凑过去啄了下她的嘴唇，然后就着呼吸可及的距离和她话， “你再睡会儿， 好了我叫你。”

    吐字的气息笼着孟清让， 她的困倦气散了一点， 睁开眼睛回视着祁晞，：“不饿。”

    祁晞看到她比清醒时候黑出许多的瞳孔里装的全是自己。

    “不饿也要吃。”祁晞一只手顺着孟清让的衣服钻进去， 动作轻柔地揉着她的胃， 故作不悦地，“以后有我在，你别再想折磨它。”

    孟清让不堪逗， 腿往上蜷，“你不累了？”

    “累啊。”祁晞着就了个哈欠，眼角冒出点泪花， 她顺势埋头过去，在孟清让肩窝里蹭蹭眼睛，把声音闷在她身前，“但是睡觉和养女朋友孰重孰轻，我还是能掂量明白得。”

    祁晞完，一鼓作气起身。

    下到床边忽然发现手腕还被孟清让攥着。

    祁晞好整以暇地抬起手腕，哼着声：“干吗呢？”

    孟清让一瞬不瞬地盯着祁晞看，表情无辜又坦荡，“试着留人。”

    “哈哈哈哈。”祁晞乐死，这样的孟清让也太好玩了，然而再磨蹭下去，她的魂儿要没了。

    祁晞定定神，哄孩儿似的摸了摸孟清让的额头：“乖啊，再睡会儿。”

    孟清让真就乖乖撒了手。

    祁晞，“？？？”

    祁晞不可思议地看了孟清让半晌，悠悠道，“哦，原来孟总喜欢被人乖啊。”

    孟清让光盯人，不吭声，直勾勾的眼神瞧得祁晞先顶不住，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压着声：“别这么看我，心饭不做，直接吃你。”

    孟清让在祁晞手心里眨眼，不慌不忙地：“可以。”

    祁晞，“……”服了，刚和好就变回最初认识的那个孟清让了——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撩她，不对，现在变本加厉，还会装乖了，就，好吧，还挺招人喜欢的。

    “好啦，不闹了。”祁晞收回手，拉着一线理智，“马上十二点，我先去弄吃的，你不着急。”

    孟清让，“嗯。”

    祁晞笑笑起身，快步出了卧室。

    急匆匆开冰箱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连电都没插。

    橱柜里的灶具俨然也是放了很久没动，看不到一点生活气。

    “忘了告诉你，锦苑这两年没人住，阿姨没准备食材。”孟清让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祁晞把着柜门的手下意识握了下，很快关回去，转身边往过出走边：“没事，我去买，很快。”

    祁晞走到孟清让跟前，随手敲了下她的脑门，笑问：“你怎么跑出来？”

    “突然想起来，和你一声。”孟清让握住祁晞从眼前摆过的手，跟她解释，“为了掩人耳目，我这两年必须和向停一起住在市中心的房子；里，但是我们各有各的房间，我只要出卧室，一定穿得和上班一样正式，没有一次差过。”

    没有一次差过？

    那就是，孟清让一年365天没有一天能放松下来，过正常人的日子；？

    祁晞心口酸胀，反握住孟清让的手，把她拉到跟前抱了抱，尽量轻松地：“我知道你和向停没关系啊，干吗还要多此一举解释？故意想让我心疼吗？那好，我真心疼了，一会儿要给你多买几样好吃的！我姑娘现在急需人哄。”

    孟清让被祁晞最后一句话得心窝发软，腻着她：“不是要你心疼，是想把这两年的空白补一补。”生活没有那么多的大起大落，认真数起来大部分是细节，她现在想起什么就和祁晞点什么，多一条就满一点，不至于和旁人提起过去的时候，只能用一句‘这两年’概括全部。

    祁晞恍然大悟，松开孟清让，两手扶着她的腰，看着她平静又明亮的眼睛：“以后捡好听的，可怜巴巴的这些我不喜欢听。”

    孟清让考虑两秒，放慢了语速，“想你的时候，我就会回来这里，所以严格意义上来也不全是没人住——我一直住着，等你回来。”

    祁晞不语，定定地看着孟清让，心潮起落。

    她这话粗一听格外顺耳，仔细辨辨，不还是柠檬浸水，往人心口里灌了一大瓶，晃里晃荡得全是酸味。

    “不了，再我要泪流成河了。”祁晞岔开话题。

    孟清让‘嗯’一声，转而问：“要不我们出去吃？”

    祁晞，“我可以，你行吗？”

    “嗯？”她为什么不行，“我的感冒基本好了，穿厚点不会有问题。”

    祁晞，“知道，我不是指这个。”

    祁晞的视线草草往孟清让下。身扫了眼，瞳孔里蹿着不明显的火星子；，“后来你睡得沉，我又解开看过两次。你这几天应该会很不舒服。”

    原来是指这个，刚走过来的时候确实有点难受。

    孟清让回头看了眼窗外的天，提醒祁晞，“开车去吧，走路会有点冷。”

    祁晞点点头，“那我去了，你再歇会儿。”

    孟清让，“好。”

    祁晞很快离开。

    孟清让却没有再回卧室休息，而是侧身靠在岛台旁边安静地等她回来。

    ————

    约摸二十分钟，祁晞买好东西回来。

    见孟清让只披了件薄外套就敢站在阳台吹冷风，顿时气不一处来，随手放下东西往过走，算训人。

    看到孟清让在讲电话，祁晞立刻放缓了步子；。

    听清她的内容，祁晞一顿，快速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

    孟清让，“阿姨，从明天开始，您照旧在锦苑这边收拾，晞晞回来了，家里要有点新鲜东西。”

    隔着电话，祁晞都能听见阿姨激动的声音，一直不用等明天，马上就买好东西过来。

    孟清让不过阿姨，只好应下。

    电话挂断，祁晞手不松，就着抱住孟清让的姿势，让她抬起胳膊，从下面钻过来，绕到前头，假意不满地：“你都叫阿姨回来了，我呢？”

    孟清让一开始没反应，明白祁晞话里的意思后眼睛一亮，难掩开心地：“随时。”

    祁晞后腰抵着墙，身体往前倾，“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反正下午没事。”

    孟清让，“我电话让启过来帮忙。”

    “好啊，我回来没多久，东西不多，自己人搬就够了。”祁晞，忽然想到个好主意，捏捏孟清让的腰，，“要不把嘉嘉她们也叫着？晚上一起在家里吃个饭热闹热闹，就当庆祝新年。”

    孟清让，“你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

    “油嘴滑舌。”祁晞偏头笑了一声，很快转过来趴在孟清让肩上乐得停不下来。

    她发现，这次的恋爱和前一次似乎有所不同。

    固然还是一样的人，但心境变了，因为丢过，就想每分每秒都和她黏在一起，以此抚慰那份失而复得的惶恐。

    ————

    晚上，周启凭一己之力营造出了人声鼎沸的感觉，不是和闫子；文掐架，就是拿假骨头糊弄汤圆，真招猫逗狗，一秒不闲。

    孟清让嫌吵，和连沐安去了书房，讨论个展背景音乐的事。

    祁晞则和唐嘉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怕阿姨一个人忙不过来，祁晞随手从茶几上的杂&#e0de‌盒里翻出孟清让之前送她的头绳，挽起散在身后的头发，：“你看会儿电视，我去给阿姨帮忙。”

    “唉，等等！”唐嘉一把按住想要起身的祁晞，扒拉过来她的脑袋看了几秒，不甚唏嘘，“十几万的钻，你就这么随手扔哪儿是哪儿？”

    祁晞泛懵，“什么十几万的钻？”

    唐嘉一把撸下她的头绳，指着手心里的铁证：“这个！我就你老婆前两周突然给我电话，让我回江坪的时候，从珠宝工坊带几颗钻回来，我当时还天真的以为她算用在个展的压轴作品上，结果就这？就这！”

    唐嘉越越觉得离谱，“我头上这个才一千多就肉疼不行，你倒好，直接把RMB往头上挂，不得不，我姐就是我姐，牛逼。”

    祁晞总算听懂，从唐嘉手里拿过头绳盯了半天，不太相信地问她，“真钻？”

    唐嘉无语望天，“我堂堂T&F造型指导，怎么可能连珠宝的真假都看不出来！还是我亲自挑选，亲手带回来的！你这个问题真的太侮辱人了！”

    祁晞垂眼看着坠在头绳的那几颗钻，嘴角止不住上扬，“她跟我随便弄的啊。”

    “你虐狗！还不信狗的话！”唐嘉看到和连沐安并排走过来的孟清让，扯着嗓子；嚷嚷道，“老板老板，你赶紧来给我句公道话！你老婆竟然敢怀疑我的专业能力！”

    孟清让不慌不忙地走过来，坐在祁晞旁边，笑着问她，“怎么了？”

    祁晞不吭声，直接把手里的东西亮给她瞧。

    孟清让了然，顿时笑得更浓。

    “真的。”孟清让。

    话音没落，被祁晞一把抓住领口的衣服，扯到自己跟前，偏头吻了上来。

    围观群众静默几秒，抗议声四起。

    祁晞毫不在意，在孟清让唇上吮了一下，马上离开，笑望着她的眼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我后悔了，家里这么多人，亲都亲不尽兴。”

    孟清让同样声，“以后不让他们来了。”

    祁晞乐得眉开眼笑，“你别什么话都顺着我啊，做人要有底线，底线。”

    “我看就你没底线！”唐嘉毫不客气地挤兑，“赶紧去帮忙做饭，我饿了！”

    祁晞嗤笑一声‘饿死鬼投胎’，起身去给阿姨帮忙。

    六个人，笑笑一直吃到了十点。

    唐嘉喝了酒，情绪上头，想一出是一出，拍着桌子；提议，“今年过年要不要组队一起出去玩啊？”

    周启第一个附议，“要！”

    完就被闫子；文狠狠地鄙视了，“人都是成双成对得，你去干吗？承担汤圆的角色？”

    周启抱着酒杯逼视闫子；文，“的谁不是单身狗一样！”

    闫子；文抬头，冲唐嘉举杯，“姐，不好意思啊，今年过年我得去女朋友家见丈母娘和老丈人。”

    周启乌漆的眼珠子；一震，满脸悲壮地哀嚎，“这是什么让人绝望的人生啊！”

    唐嘉一巴掌抽在周启后脑勺让他闭嘴，然后晃着手指指向懒洋洋倚着孟清让的祁晞：“你俩呢？”

    祁晞闻言抬头，孟清让恰好垂眼，两人相视一笑后，孟清让看向唐嘉：“去不了。”

    “为什么？！”唐嘉郁闷了，“你家里又没什么人！晞晞爸爸去舅舅家过年就行了啊！为什么去不了？”

    孟清让蜷起被祁晞捏着玩的手指，勾住她，笑着回答，“晞晞要带我回去见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