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崇拜或者向往
宁榕确实在赌气。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赌气。
只是模模糊糊觉得一直和素渺话的师妹真的太让人生气了。
尤其是今天师妹躺在床上,房间里烧了炭盆,被子又太软太厚,师妹的衣服就不是整整齐齐的。而是一件加了绒的里衣,躺了太久了,领口就歪歪扭扭了。
虽然师妹好好盖着被子,但是宁榕还是不想给素渺看。
她一看到素渺,就想到当时素渺伏夏师姐腰细。然后就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那天看到的场景。
越想就越不自在。
她把糖收起来,端着碗回去了。
她走了没一会儿,素渺就也走了。
虚昭涵在后面幽幽:“想不到啊。”
素渺不好意思:“我……就是……”
她声音越来越:“你当时不在嘛。所以你不知道。”
“后来我在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就是……”
素渺低落了一点:“她和宁榕师姐就很好啊。”
“你知道她和宁榕师姐好,那现在在干什么。”
素渺犹豫:“我觉得,她们两个现在……”
素渺犹豫着自己的感觉:“进一步可以是两情相悦,但是退一步,就是普通的师姐妹啊……”
虚昭涵冷漠:“普通的师姐妹?”
那要是普通的师姐妹,那我算什么?!
素渺:“是啊,宁榕师姐好像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啊,之前我在,宁榕师姐对我也好啊。伏夏师姐对我也很好。她们两个都是很好的人,所以我觉得,就是……”
虚昭涵摆手:“反正她对我可不这样,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
素渺叹了口气。
伏夏房间里。刚刚拿着药碗离开的人,现在又回来了。
她站在门外看了一下,发现素渺和虚昭涵已经离开了,就推门进去了。
伏夏还躺着,正在看着窗外没了叶子的树枝。
听到了脚步声也没有抬眼。
直到一只手伸到了眼前。
手心白皙,上面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细茧,太渊穴那一处的线条柔软好看,像梧桐树的枝干。
大鱼际那一块泛着粉,能看到皮肉深处青紫色的细血管。
伏夏的眼根本不能从那块粉里移开视线。
直到那个人把手往下移了移。把手心里的那块糖移到她眼前:“呐,嘴里还苦吗?”
伏夏看着那块糖,转而去看靠山的脸。
她撇撇嘴:“苦。”
不仅苦,而且又把药吐出来了,就更苦了。
宁榕走开了一点,给她倒了一杯水:“漱漱口。”
刚刚趁着没人吐药的时候就已经漱过口了,但是还是苦。
伏夏看着那双手,半坐起来,就着宁榕的手漱了漱口。宁榕另一只手就递过来一个空杯子,让她把水吐在那里。
伏夏刚把水吐出来,宁榕就把糖塞到了她嘴里。
伏夏用舌尖把糖推到了嗓子眼处含了一会儿,又把它顶到了腮帮子处含好,嘟嘟囔囔地和宁榕:“师姐,我真的好了。我不想喝药了。”
宁榕刚刚把杯子里的漱口水倒掉,把杯子洗干净。
她一边擦杯子一边随手用自己的胳膊碰了碰伏夏的胳膊:“可是你身上还是很凉。”
伏夏绝望:“每个人都不一样,我只是凉,我没有事!”
“你体柔。”
“我没有!”
宁榕已经把杯子放好了。她看向伏夏:“可是你走两步就累,你上次在黎城,剑都拿不动,你每次去易安崖一趟,都气喘吁吁。你站得久了还难受……”
伏夏:“……”
伏夏一边绝望,一边伸手,把宁榕的手拉过来,用拇指揉着大鱼际和虎口处,手指擦过去的那一瞬间是白色的,手指刚刚抹过去,就变成了更红的颜色。血管就渐渐的看不清晰了。
宁榕只觉得自己手上痒痒的。连带着心里也是痒痒的。
她低头看过去。
师妹还躺在床上,因为低着头,所以眼尾显得尖尖上挑起来,睫毛长长的。
伏夏身材瘦削,所以手也是细细的长长的,她不愿意干活,平时就愿意躺着,所以手上干干净净的。但是因为太细,手上也没有什么肉,所以也算不上软。只感觉到一点凉。
和师妹这个人一样。感觉凉凉的没有什么人情味。但是又总是让人感觉,心里软软的。
伏夏揉了一会儿靠山的手,软声劝:“我真的好了。”
这次宁榕连反驳都没有,她不置一词,接着看伏夏玩自己的手。
伏夏又:“药真的很苦,我一口都喝不下去。“
“刚刚不是也喝了吗?”
宁榕叹气:“这次是我的错,我下次一定记得给你糖。”
她这话时,眼神闪烁。
伏夏撇嘴:“你今天是真的忘记了?”
“……”
不是,只是生气了。
宁榕不话。
伏夏也不追问,只是又:“我之前喝,是因为这是你辛辛苦苦熬的,你又这么想让我喝,我就喝了。但其实我根本不想喝,太苦了。”
她到了这里,宁榕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所以你之前,最开始师父给你讨的药,你喝了吗?”
靠山的应该是那个伏夏的药。
伏夏顿了顿,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不回答,但是宁榕已经从她这停顿里猜到了什么。
宁榕叹气:“我应该早点监督你的,要是早点就开始喝,不定现在就已经好了。”
伏夏不情不愿:“我这两年也没有喝,不是也没有什么事吗?”
她着,心里却渐渐的没有了底。
自己来了这里,那伏夏去了哪里?
是不是死了?
如果真的是死了,那为什么死?会不会是因为这个身体的问题?
宁榕低头去看伏夏的手。
刚刚揉了这么一会儿,不仅自己的手红了,就连伏夏的大拇指,也红了。指尖粉粉的,带着粉白色的月牙。好像是怕吓到了那一块月牙,她低声:“还是喝吧。”
伏夏试图抢救一下:“不想喝。”
宁榕不话了。虽然她不话,但是伏夏知道,明天,她还是会像之前一样,把药端过来,盯着自己喝光。
第二天果然是如此。
本来之前慕青峰只有虚昭涵一个人。虚昭涵上次受罚的伤其实还没有好透,她每天也没有什么事,干等着骨玉也等不来,每天无所事事。
现在素渺来了。她俩一晚上不休息,到处跑着玩。
第二天一大早就素渺就想去找伏夏。
被虚昭涵拉住了:“师姐现在大概在睡觉。”
素渺:“啊?”
之前伏夏在尘琅的时候住在客峰,素渺对伏夏的作息不太了解。现在听到虚昭涵伏夏还在睡觉,就有点茫然了:“她需要睡觉吗”
虚昭涵点头:“嗯,她一天睡十个时辰。“
素渺瑟瑟看着虚昭涵的脸色,确认她不是在谎,就更茫然了:”那她什么时候是醒着的啊?”
虚昭涵看着素渺这个表情,就知道她还是没有死心。
虚昭涵略一思索,:“你去看看宁榕师姐吧,师姐把伏夏师姐的药熬好了会给伏夏师姐送药。到时候就算伏夏师姐醒了,她也会把伏夏师姐叫起来的。”
素渺眼睛果然就亮了:“真的吗?”
虚昭涵点头:“嗯。”
她完,突然想到面前的这人先前是喜欢宁榕师姐的。于是她又问:“你为什么突然不喜欢宁榕师姐而去喜欢伏夏师姐啊?”
素渺就把当时在尘琅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虚昭涵。
她眼睛亮晶晶的:“伏夏师姐就不一样了,伏夏师姐就很棒啊。她腰那么细,而且真的很有韵味。就是,看到第一眼就忘不了了!”
虚昭涵顿了顿:“你昨天还几年前见过伏夏师姐,但是没有一点印象呢。“
素渺也顿了顿,辩解:“这……当时是还喜欢宁榕师姐啊,所以就不记得了。”
太不靠谱了。
虚昭涵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宁榕能精准地击到素渺,让她放弃了这个念头。
虽素渺是自己的好友,为人也很好,现在看着也是很喜欢伏夏师姐的样子。
但是素渺真的太幼稚了!如果她和伏夏师姐在一起,那么肯定会像现在在宁榕师姐面前的伏夏师姐一样,而在宁榕师姐面前调皮幼稚的伏夏师姐就只能像宁榕师姐对她百依百顺那样,对素渺百依百顺。
那宁榕师姐就没有人对她幼稚了。宁榕师姐就会很惨。
而且,最重要的是。
伏夏师姐这种看着就战斗力贼强而且冷厉无情的人,实则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愿意做,只在宁榕师姐面前撒娇幼稚的时候,真的很有反差很可爱好不好?!
万一伏夏师姐最后和素渺在一起了,那么她肯定是要变成一个稳重温和的人的。那多么的没意思啊。
虚昭涵这样想着,带着素渺去了厨房,看着那个药炉边一边看火一边看书的人,对素渺:“你正好可以趁此机会,问问宁榕师姐对伏夏师姐是什么意思。”
虚昭涵完,看素渺走了一步,也跟了上去:“我也去,我也想知道。”
素渺就去了。
厨房本来也不大,药炉又占了很大的地方,现在进来三个人,转身的地方都没有了。
素渺蹲在宁榕身旁。虚昭涵又走到素渺身后,也蹲下。
虚昭涵的膝盖一下就撞到了素渺的后背。
素渺就挪啊挪的,往宁榕身旁又挪了一点。
宁榕不明所以,余光里看到素渺的动作,就站起来,把自己坐着的椅子让给素渺,问:“怎么了?”
素渺不愿意坐椅子,看宁榕站起来了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一派天真地问宁榕:“师姐,你现在和伏夏师姐在一起了吗?”
宁榕还在想书里的先天不足的症状,什么体虚气短,什么身体孱弱,好像都可以和师妹对上,但是按理,师妹现在都筑基了,若是先天不足,早就应该好了啊。她想得出神,听到了素渺的话,还有些疑惑。
什么叫在一起啊?
自己和师妹同出一个师门,现在师父还健在两人都没有出师,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吗?
她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素渺的话,这次意识到素渺问的是什么。
脑子里顿时是一团乱麻,各种念头闪来闪去,最后也不上是什么感觉。
她把书卷成一卷,转身不看素渺:“怎么会这么问?”
她反问得自然,素渺没有一点疑惑,只是:“就是问问,想知道现在伏夏师姐是不是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身后虚昭涵已经拿起那个椅子,牢牢地坐着了。她托着腮帮子,仔细研究宁榕的表情,最后用自己难地的一点点察言观色的能力,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刚刚师姐为什么没有直接回答是或不是?她在回避问题啊!
宁榕不知回避了这个问题,她还回避了第二个问题。她很是高深地把书背到背后,又反问:“你知道这个干什么?”
素渺着急:“我心悦伏夏师姐,肯定想知道伏夏师姐有没有和别人在一起有没有心有所属啊!难道你就不想知道?”
宁榕顿了顿,这次倒是没有再反问了。她好像是沉思了很久,最后话的声音都有些飘忽:“我确实是想知道,但是……”
但是这也未必就一定是喜欢吧?
我只是想让师妹一直这样,师妹身体不好又懒懒散散,我怕她受伤怕她所托非人。
宁榕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句话出来自己都不信,但是还是想用这句话来服素渺:“但是这不一定是喜欢啊,你对伏夏,可能只是崇拜,或者是向往。”
素渺着急:“不是!”
完她鼓嘴:“你不会告诉我,你不喜欢伏夏师姐,对她只是崇拜只是向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