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你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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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她一直钦慕的那个平哥哥, 他的一举一动都叫她心如鼓擂。

    她看得几乎痴了。

    元珠自然看出了阿罗的女儿情状,笑嘻嘻地道:“走,我们过去!”

    两人正待走过去, 却见陆平翻身下了马, 走到后头的马车前, 将一身男装的沈月娥从马车上拉了下来。

    阿罗顿时顿住了脚, 直觉得心都开始刺痛了起来。

    他连来围猎,都带着她。

    还细心地, 为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带。

    众目睽睽之下的卿卿我我,太过惹眼。

    聂元珠像是看出了什么, 皱了皱眉不解道:“这个穿了男装的姑娘,是什么来头?我怎么没听安西王家中有千金?”

    阿罗苦笑。

    连元珠姐姐都看出了那沈月娥是女儿身, 陆平与她日夜相处, 怎么就是没有看出来?

    聂元珠见阿罗面上有些发白, 连着嘴唇都带了些青紫颜色, 担心地道:“阿罗,你……没事吧?”

    阿罗摇摇头, 声道:“可能是舟车劳顿, 有些乏累了。”

    聂元珠道:“那我们,可还要去和陆平招呼?”

    阿罗微微蹙眉,道:“还是不去了罢。”

    聂元珠望了望阿罗,又望了望不远处与陆平和沈月娥, 心里大约知道了一些。点头道:“那我先送你回帐。”

    聂元珠扶着阿罗在营帐中歇了下来。此间萤儿端来了水, 扶着阿罗喝下,之后又送了些点心进来。

    只是阿罗仍在为方才见到的情形而心中郁郁,一时仍是沉默寡言。

    聂元珠见阿罗神情郁郁,便不再多话, 只等到阿罗脸色稍平,才终是开了口:“世子身边,那个女扮男装的,是个什么来头?”

    阿罗初时默不作声,许久才缓缓答道:“她叫沈月娥,是江宁知府的女儿。她的孪生兄弟,是平哥哥当年发蒙时的友。据当年平哥哥初来京城,他是平哥哥在外面交的第一个朋友。”

    “后来沈月尘随父去了江宁,唯有书信与平哥哥互通,却是再也没有见过面。此次平哥哥和我大哥去江宁处理皇帝伯伯给派的差事时,便去与那沈月尘相见。”阿罗到此处,心下便又是一痛。

    原本此次陆平是不用去江宁的,却是因为她去和赵镇一再的鼓动,想找个机会和平哥哥一道出去玩儿,赵镇才向皇上额外的提了要求。如今想来,却是真真的作茧自缚了。

    “那这个沈月娥,又是个什么状况。”聂元珠蹙了蹙眉,不解道,“既是她哥哥的朋友,她为什么一直跟在世子身边,还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见聂元珠问,阿罗苦笑道:“平哥哥满心以为,在江宁与他把臂同游的,是他的童年好友沈月尘,他哪里知道,这分明是那沈月娥女扮男装调了包!”

    聂元珠奇道:“那陆平便一点都没发觉,他的那个好友较过去有什么不同么?”

    阿罗摇摇头:“平哥哥生性单纯,又与他那好友多年未见,怕是真的没有料到。”

    聂元珠忿忿道:“你又知道他是生性单纯,不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了?”

    阿罗讶异地看了聂元珠一眼,苦笑道:“这我倒确是不知了。”

    聂元珠道:“他既已与你定下婚约,又岂可与其他人卿卿我我!无论他是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道,这都是不过去的事儿。不行,我要去与你讨个法!”

    阿罗慌忙将聂元珠拦下:“姐姐千万不可!”

    见聂元珠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又道:“实不相瞒,现下我是担心破了,平哥哥知道了那人是女儿身,依他的性子,思及自己与她这些日子的亲密无间,便会出于道义放不下了。我想寻个好机会,再让那沈姑娘知难而退。”

    聂元珠急道:“你担心着的尚且是亲密无间,你可知道,夜常梦多!万一有一日,那人与陆平生米做出熟饭,你可就什么都晚啦!”

    阿罗闻言,恍若醍醐灌顶,猛的抬起头来:“竟真会如此么?”

    聂元珠看着阿罗:“你们从江宁回来,多久了?”

    阿罗想了想,答:“约莫一两个月了。”

    “那姓沈的一直住在陆平的世子府?”

    “正是。”

    “都这么久了!”聂元珠急道,“此事万万不可再拖了啊,需得早做算才好了。”

    “若依了姐姐,该如何是好?”阿罗皱眉道。

    聂元珠想了想,道:“那人女扮男装的事,万不可泄漏给陆平知道了。至少在你们成亲之前,是一个字都不可多提。”

    阿罗急切地点了点头。

    聂元珠又道:“咱们得想个办法,让她自己走了才好。”

    阿罗皱眉道:“她既想出了这种招式,硬粘在平哥哥身边,自然不肯轻易走的。如今要想叫她自己走,却是极难。我曾经约她出来,与她当面对峙,她却是不以为意,看来是铁了心要粘在平哥哥身边了的。”

    “你大哥可知道这件事?”

    阿罗摇了摇头:“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哥那性子太过急躁,若是被他知道了,怕是指不定要闹得怎样天翻地覆才好了。”

    “那若是告知太后呢?”

    阿罗又摇了摇头:“若是被皇祖母知道了,必然会是一场大风波。那江宁城治下,如今百姓和乐,繁荣昌盛,那江宁知府也算得好官。我实在不忍心牵连无辜。”

    聂元珠不以为意:“那江宁知府教出这样的女儿,哪里算得无辜了。”

    “总之……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聂元珠想了想道:“她心中有鬼,那么想来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可以为我们把控的。”

    阿罗的眼神有些恍惚空洞,她缓缓道:“现在或许只能指望那个人了。”

    那个人?那个人是哪个人?聂元珠一头雾水。

    正在这是,帐篷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鸟叫声。

    聂元珠听见便笑道:“走吧,带你去看看我的宝贝儿!”

    阿罗迷茫地抬起头看聂元珠,却见聂元珠只是神秘地笑,却不话,牵着她的手便往外头走。便好奇地跟着跑去看。

    甫一出营帐,便见聂元珠将两指放在口中吹了一声口哨,继而撩起了袖子露出前臂的一截黑色护臂,继而将那手臂向前伸出。

    不多时,便听见空中传来尖锐的鸟叫声,似与聂元珠的口哨相附和。接着,一只比阿罗手臂还长的巨鹰稳稳落在了聂元珠的护臂上。

    聂元珠高兴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碎肉,喂给巨鹰吃。巨鹰看起来很高兴,低头吃完元珠给的碎肉,就乖巧地由着聂元珠伸手抚摸它桀骜的羽毛。

    阿罗被眼前的这一幕着实吓了一大跳。她如何能想到,聂元珠居然养了一只如此巨大的鹰。而且这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鹰,居然可以对着聂元珠如此乖巧。

    “它叫云翳。能飞上云端的那个云。”聂元珠一边抚摸巨鹰的羽毛,一边介绍道,“我七岁的时候,父亲的一个朋友将它送给了我,我便一直养着它,去哪里都带着。”

    见阿罗还是有些受了惊吓的样子,聂元珠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它看起来很吓人?其实它只是外表吓人而已,对好人,却是很和善的。”

    云翳仿佛听懂了聂元珠的话,温顺地伸长了脖子,靠在聂元珠的颈间蹭了蹭,以示亲昵。

    “阿罗,”聂元珠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忽然散出了狡黠的光芒,“不如……”

    她凑到阿罗耳畔一阵耳语,阿罗有些意外地眼睛亮了亮,点了点头冲着聂元珠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

    陆平的营帐中。沈月娥正在整理着陆平的行囊。她将箱子里陆平的一些用惯了东西取出来,按照自己的喜好一一选了位置摆好,然后坐在陆平的床榻之上,满意地露出了女主人一般的微笑。

    彼时所有的王孙公子都去了皇上的大帐,只留下女眷在各自的营帐中。沈月娥便想趁着这个机会,为陆平做一些什么。

    其实陆平的营帐原是由陆三收拾的,可是沈月娥主动要求了,陆三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仍是不好拒绝的。毕竟在他们看来,“沈公子”可以是陆平最看重的人了。

    就在沈月娥满心欢喜享受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忽然听见外头有人道:“沈公子您在里边吗?我家世子爷请您去一趟,他有惊喜要给您。”

    沈月娥一听陆平要给她“惊喜”,立时便已经觉得是惊喜了。于是便冲着帐篷外头道:“知道了,马上来。”

    她快步走到镜子前左对对右整整,等感觉到自己的完美了才端了端姿态,向营帐外走去。

    待出了营帐,在门外候着的厮便哈着腰对她道:“沈公子,请随我来。”

    “有劳。”沈月娥端着姿态点了点头,跟着厮向外头走。

    那厮引着她,弯弯曲曲地穿过许多的营帐,又绕过好些驯马场,也不知道行了多久,直到沈月娥问了数遍“快到了吗?”,才终于在一片空地上听了下来。

    “沈公子且在此稍候。”那厮完,便退去了一旁。

    沈月娥就满心期待地站在那空地中央,一脸的期待。

    少倾,她听见了一声奇怪的锐叫,心中隐隐有些生疑,接着就觉得头顶似有一大片阴影在沉沉地往下压,抬头去看时,便看见一只巨大的鹰隼从天而降,直直地向她扑了上来!

    “啊!!!”她吓得大声尖叫,想要逃跑,却已是来不及了——那巨鹰用锐利的爪子直接抓住了她的头发。

    “救命啊!”她大声地叫着,惊慌失措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鹰却并不算放过她。只见它一边发出凌厉的叫声,一边用锐利的爪子上下抓扯着她的头发。那头发已经乱成了一团。

    躲在角落暗暗围观的阿罗和聂元珠,望着沈月娥那狼狈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吃吃地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此时远处渐渐有女眷听见呼救声围了过来,却看见一个身着男装的女子,披头散发,浑身狼狈,被一只看起来凶恶的巨鹰不停拉扯着头发。觉得十分可怜,但是都惧于那巨鹰的凶猛,不敢上前相帮。

    聂元珠声冲着阿罗道:“今日便给她一些教训,叫她耍狐媚子抢男人!”

    聂元珠话音刚落,又忽然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脸色一变,大叫一声“云翳快跑!”整个人便赶紧冲了过去。

    阿罗一时反应不过来,却是听见“嗖”的一声划破天空,那腾空而起的巨鹰便发出一声尖叫,在剧痛中跌落了下来。

    下一刻,便见满头蓬乱的沈月娥一头扑在了还未放下弓箭的陆平的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

    聂元珠拾起因剧痛跌落在地的云翳,仔细地替它检查伤势。所幸没有伤到要害,但他的翅膀还是被陆平的箭射穿了。

    “你凭什么射我的鹰!”聂元珠一脸心疼地将受伤的云翳抱在怀中,冲着陆平斥道。

    “就凭你管教不好自己家的畜生!”陆平一边安抚着怀中惊魂未定的沈月娥,一边冷冷地对聂元珠道。

    “元珠姐姐,云翳没事吧?”此时阿罗跑了过来,边边走到聂元珠身边,满脸担心地望着云翳问道。

    “云翳被射穿了翅膀。”聂元珠心疼地抚摸着云翳,对阿罗道。继而,她怒气腾腾地瞪着陆平道:“都是某些禽兽干的好事!”

    “阿罗?你怎么在这儿?”陆平有些讶异地望着阿罗,不再理会一旁聂元珠的斥责。少顷,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有些痛心地道,“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你不会是主谋吧?”

    “什么下三滥!”聂元珠闻言,气得冲口而出道,“像你这样,朝三暮四,见了个新鲜女人就被迷个五迷三道的不知春秋的才是下三滥吧!”

    阿罗心中暗叫不好,却来不及制止了。

    陆平像是被点醒了什么。他睁大了眼睛,缓缓望向怀中,继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少顷,他才用一种近乎颤抖的声音望着沈月娥道:“你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