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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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长陵被人无故羞辱,又急又气,还想再骂几句,又怕他去而复返,这才怏怏不乐地提起被子,嫌脏地扔到一边。

    “砰砰砰!”敲门声又不合时宜地响起了。

    柳在门外着急地高呼:“公子,您睡了吗?奴婢有要事禀告!”

    赵长陵闻言,立刻开房门,却见柳着急忙慌地进来:“公子,公主发热了,都烧糊涂了。”

    “什么?你怎么现在才!”赵长陵赶紧让她带路,生怕妹妹烧坏了脑子。

    赵国派遣了两位皇族子嗣出使楚国,另一位便是赵天霜,自体弱多病,性格敏感,却与赵长陵感情深厚。

    绕过长廊,越过假山,又经过一片花园,这才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里。

    赵长陵看着这处院子杂草丛生,下人懒散不作为,窗户上破了一个洞都没有修补,内心焦急不安。

    寝室中的人影听到脚步声,蓦然一顿,惊喜地问:“是哥哥来了吗?”

    赵长陵隔着门,低声回道:“妹妹,是我来了,哥哥来迟了!”

    “吱哑!”残损的木门猛地被开了。

    赵天霜穿着单薄,秀气的眉毛拧成一团,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一双细腻的手微微颤抖,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幕。

    赵天霜紧抿双唇,往日闭月羞花的脸上挂着一串泪珠,挺翘的鼻子都红了,带着哭腔:“哥哥怎么过来了,不是已经忘了我吗?”

    “妹妹受苦了。”赵长陵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只是如松树般立在原地,任她发泄心中的委屈。

    赵天霜吸了吸鼻子,请他入內,兄妹俩许久不叙旧,她心里憋了好多话想与他。

    赵长陵看了一眼内室,摇头道:“夜深人静了,我就站在门口看看你便满足了。”

    想起妹妹的不适,赵长陵催促她伸出手腕,虽然他不是大夫,但把脉号病还是绰绰有余的。

    赵天霜抿嘴轻笑,把双手藏在身后,揶揄道:“哥哥,你不是爱专研毒药的吗?什么时候对救人治病也有一套了?”

    赵长陵把双手插/在袖子里,掩饰内心的尴尬。原主一向不受宠,为了自保,一直在偷偷研究毒药,他耳目渲染多年,也深谙此道。

    “那么,我派人去请大夫吧?”赵长陵无奈地。

    如今已经夜深人静,他们又刚到楚国都城,实在不愿引人注意,但妹妹的身子才是头等大事。

    赵天霜得意地耸耸肩膀,娇俏地:“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明日一早,想必就能传出赵国公主身染恶疾的流言了。”

    “你为何要这么做?”

    “哥哥,你是不是糊涂了?”赵天霜脸色微变,不虞地:“明日,楚王便会召见我们这些质子质女,以我们的容貌,得心避忌。”

    楚王年约五旬,昏庸风流,后宫中的女子数不胜数,宠幸男宠亦是常事,倘若被他看到赵长陵的绝色之姿,后果将不堪设想。

    赵长陵佩服妹妹的机智,却难免有些隐患,便告诫地提醒:“你装病一事,瞒不过大夫。”

    赵天霜哈哈一笑,挑起秀眉:“我发热并未作假啊,毕竟我今晚可是特意洗了冷水澡呢。”

    想起下人们的狗眼看人低,赵天霜阴狠地:“那些下人欺负赵国公主,逼得一国公主洗冷水澡,差点病亡,这一茬足以让他们五马分尸了吧……”

    赵长陵闻言一愣,全身像是浸泡在雪水中,手脚冰凉,血液都快凝滞了。

    “嘿嘿嘿……我开玩笑的啦!”赵天霜嫣然而笑,笑嘻嘻地解释。

    赵长陵意识到不能再让妹妹独自居住了,沉声:“明天,你便搬过来与我一起吧!如果旁人问起,便你年纪尚幼,离不开哥哥。”

    赵天霜欢呼一声,没想到还没有意外之喜,不停地抱怨:“可惜时间过得太慢了,要是我眨眨眼便天亮,就好了……”

    就在此时,侍女领着一名大夫,疾步走过来了。赵长陵自知不能久待,便浅笑着离去了。

    离开赵天霜的视线后,赵长陵的笑容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面无表情,双眸深邃得可怕。

    柳紧随其后,三番四次量他的神色,欲言又止。

    “你想什么?”

    柳闻言一愣,微微吸了一口凉气,劝慰他:“公子,你别多想,公主只是一时想岔了。”

    赵长陵脸色未变,抬头看着高挂树梢的明月,轻声:“连你都懂的道理,她却不懂……”

    当赵天霜沦为质女,再到无所谓地陷害下人们,她便不再是那个单纯无忧的十公主了。

    赵长陵并未责怪妹妹,他只痛恨自己的无能,眼睁睁看着她为了自保而手段毒辣,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明日,便让天霜搬过来吧,日后有我保护她……”赵长陵语气悠长地。

    明月了个哈欠,慢悠悠地爬下树梢。

    当普照大地,新的一天又悄然而至了。楚国都城繁华至极,商人旅客熙熙攘攘,王公大臣也开始了劳碌的工作。

    当天,楚王下朝后,便召见了各国使臣,以示大国恩典。

    由于赵国十公主突发恶疾,哥哥夜不能寐,故赵长陵和赵天霜并未出席,由陪同而来的臣子受楚王召见。

    日上三竿,赵长陵端坐在厨房中熬药,却听得外面一阵吵闹,疑惑不已。

    “柳……柳?”赵长陵高呼几声,却并未听到应答,这才想起,她现在应该前去探消息了吧。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柳便一脸惊喜地跑了过来,左顾右盼,确定没人偷听,这才神神秘秘地:“公子,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赵长陵有些好笑。

    “听闻,越华公主在拜见楚王时,盛装扮,还蒙着面纱,引起了楚王的注意,竟让她今晚侍寝呢!”

    柳真不愧是八卦能手,三言两语便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然而,这番话落到赵长陵耳中却无异于晴天霹雳,“越华虽然是质女,但好歹是一国公主,楚王竟让她侍寝?!”

    越王不过是东南沿海的一个国,国君昏庸且兵力不盛,但楚王这番作为,无异于把越王的脸面踩在了脚底。

    “要那越华公主也是倒霉,在当众受辱后,又被高贵妃召见,逼她取下面纱,却是满脸红疹,堪比毁容呢!”

    柳啧啧称奇,想起外面的流言蜚语,感慨地:“人人都在,这越国公主丑人多作怪呢!”

    赵长陵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但楚王一言九鼎,如今倒是不好收回成命了。

    当晚,质子府上下都怀着雀跃的心情在翘首以盼。

    当楚王派来的轿子抬进质子府时,很快又满意地抬走了。

    第二天,赵长陵刚起身,韩文睿便跑着赶过来了。

    他长得肥肥胖胖,浑身的肥肉一步一颠,那双绿豆芽泛着精光,气喘吁吁地:“陵公子,昨晚睡得可好啊?”

    “甚好。”赵长陵双手插在袖子里,淡然地。

    他的冷漠并未消韩文睿的窃喜,“陵公子,清的动静你可听到了?”

    “并未!”赵长陵不着痕迹地与他拉开距离,对这等闲事并无兴趣。

    韩文睿挤眉弄眼,步上前,凑近他的耳垂,阴森古怪地:“你听了吗?昨晚侍寝的不是越华公主,而是她哥哥越丰!”

    “越丰?”就是那个与他样貌相似的越国大王子?

    韩文睿搂住他的肩膀,耻笑道:“越丰被送回来时,后/庭鲜血淋漓呢!”

    听闻楚王男女不忌,且手段变/态,死在床上的娈宠不知反几。然而,越丰是何等身份,他怎敢如此欺侮?

    韩文睿见他不解,好意地解释:“听闻,越国大乱了!不止洪灾泛滥,而且瘟疫横行呢!”

    “越国位于东南沿海,又有漠河流经,发洪水实属正常,可这瘟疫又是怎么一回事?”

    韩文睿不想如此晦气的事,浅描淡写地:“不清楚,听闻越国那些蛮横人发疯了,理智全无,见人就咬,还不怕死,对声音格外敏感!”

    赵长陵闻言一愣,这症状倒是与前世的丧尸之乱有些相似。然而,这是两个不同的时空,想必是他多想了吧。

    “快走吧,我们赶紧去探望越丰,以免失礼!”韩文睿拉着赵长陵,迫不及待地赶往无舍院,生怕见不到越丰的惨状。

    “慢着。”赵长陵甩开他的手,戴上白色的帷帽,把自己的容颜遮挡着严严实实,这才随他外出。

    韩文睿失笑道:“陵公子真是气,明明有绝色之姿,却生怕别人多看一眼。”

    韩文睿火急火燎,一边跑一边催促,两人很快便来到了无舍院。

    “你们来干什么?”越华端着一盆水出来,恰好遇到他们,顿时没有好脸色。

    韩文睿满脸堆笑地趣道:“越华公主的姿色依旧光彩夺目,让人羡慕呢。”

    越华的脸蛋虽然涂了药,却仍是发红肿胀,大夫她是皮肤过敏,可她却是不信的。

    “陵公子,对于我的脸,你可有话要?”越华记得清清楚楚,她装鬼吓他后,第二天便犯了红疹。

    赵长陵昂首挺胸,冷峻地回答:“越华公主,你身子不适,其实可以不去拜见楚王。”

    越华闻言一僵,双唇微启,却不出一句反驳之言。

    她此前听闻,楚国三位王子也会到场,便蒙着面纱也要前去,却适得其反,那楚王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行荒唐之事。

    越华咬牙切齿地问:“你是,我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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