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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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释清楚了,卓季和永安帝谁也没有再提雷聪。在翔福宫休息了一天,卓季隔日先去给太后请安,然后去了德傛的云玥宫。卓季来云玥宫,德傛还看了眼天上的金乌,只觉得今日的金乌肯定是西边出来的。顺伃竟然会主动到他的云玥宫来?!

    德傛的态度把卓季弄得是哭笑不得。等到两人坐下来,德傛还是一脸怀疑地量卓季:“你是真人还是假扮的?”

    卓季:“俍俍您猜?”

    德傛拿起炕桌上的一个苹果砸了过去:“今儿这金乌一定是西边儿出来的。你这比黄花闺女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竟然会主动到本宫这云玥宫,本宫怎么心有不安呐。”

    常敬、慧和福全在一旁闷笑,卓季一本正经地:“俍俍您还真没错,侍身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来求俍俍帮忙。”

    德傛看了眼福全,福全退下了,常敬和慧也退下了。德傛正色问:“可是‘宝芝林’的事?”

    卓季摇头:“不是。‘宝芝林’由俍俍您亲办,陛下和我都放心的很。何时俍俍准备好了,我这边何时就过去配药。我这次是有件私事儿想请俍俍您帮忙。”

    德傛很干脆:“你。”

    卓季道:“我想配一种画画的新型颜料,需要对俣国现在绘画所用的各种颜料矿先了解一番。但这方面我不在行,俍俍也知道我在卓家的时候没受过这方面的熏陶,我自己会的那种也用不到颜料。”

    一听是这事儿,德傛笑道:“这又何难。不过你是找错人了。要对颜料矿了解的,一个是贵姰俍俍,一个就是明傛。”

    卓季悉听尊便。德傛解释:“贵姰俍俍是太师之孙,明傛是太傅之外孙。可要这绘画,却是已故的雍太傅更技高一筹。明傛是雍太傅的外孙,也是画得一手好画。”德傛也不避讳,:“雍太傅教导陛下的时日不长,明傛也是陛下登基之后进宫的。明傛不得宠,膝下也无一儿半女。你是陛下的宠侍,你若能多与明傛来往,陛下或许能注意到明傛。明年新人入宫,咱们这些旧人还需抱成团。明傛再不得宠,他也有‘傛’的位份。”

    卓季听出了德傛的意思,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明傛是“傛”,光是位份上就能压了新入宫的妃、侍一头。若明傛能得了陛下的看重,对卓季也只会有好处。德傛会抬出明傛,至少明德傛与明傛是有交情的。

    卓季:“那我现在去衍信宫。事情比较急,我怕时间不够用。”

    “本宫跟你一起去。”

    德傛和顺伃一起来衍信宫,可把明傛给吓了一跳,更有些受宠若惊。顺伃那可是圣上面前最受宠的侍嫏,没有之一。顺伃亲自到他的衍信宫,单单这一举动,怕就会引起陛下对衍信宫的注意。明傛让宫人们送上最好的茶水点心,明明他是“傛”,在卓季面前却有些放不开手脚。

    卓季也干脆,坐下后就明了来意,有德傛在一边帮腔,明傛不傻,他明白了这是德傛在帮他,顺伃也愿意顺水推舟。记下了德傛的好,明傛把自己宫里有的颜料矿先拿出来摆在卓季跟前,又让家里尽快弄一些他手里没有的送进宫。明傛对各种颜料矿很有研究,一看德傛推荐的果然没错,卓季也不客气,请求明傛帮他配油画颜料。

    “油画?”

    德傛和明傛俱是不解。卓季也不好解释,只:“等我画出来两位俍俍就知道了。明傛俍俍,此事怕还需俍俍您多费心,我这边急着要。”

    明傛马上:“本宫这就派人告知家中,再多送一些颜料矿进宫。你要的颜料听上去不难配置,本宫会抓紧的。”

    “谢谢俍俍。”

    卓季谦逊的态度让明傛安心了不少,卓季又提出一件事,他还需要专门的画笔。卓季把画笔的图纸交给明傛,明傛看过后点头:“这个容易,家里有人就是专门做画笔的,不出五日定会交给你。”

    “顺伃谢谢俍俍。”

    卓季高兴,明傛也暗暗松了口气。若他真能趁着这个机会得到陛下的注意,要他日日给顺伃配颜料他都甘愿。

    卓季和明傛又了些颜料的事情就和德傛一起离开了。德傛提醒他:“难得你会主动串门,去一趟华阳宫吧。”

    卓季也正有此意。德傛没陪他去,毕竟德傛今天已经去给贵姰请过安了。他若再跟着去,倒显得多事了。卓季去了云玥宫,后又和德傛一起去了衍信宫的事瞒不过后宫诸位。不过卓季又来了华阳宫,嘉贵姰还是意外的。卓季一进来,嘉贵姰也是一脸的“金乌这是西边儿出来”的模样,看得卓季很无语,他还是会出来走动走动的。

    “今儿,又刮了东风啊。”嘉贵姰抿嘴笑。

    卓季一副求饶的模样:“贵姰俍俍您可别揶揄我了,德傛俍俍刚揶揄完。我是不大喜欢出门,但我还是会出门的。”大殿下病好后,卓季跟嘉贵姰的关系急速升温,嘉贵姰毫不在意他那没规矩的自称。

    嘉贵姰:“你这突然上门,本宫还要想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本宫。”

    卓季很无辜地:“我只是单纯地想来看看您。”

    嘉贵姰笑了,看了昌安一眼,昌安退了出去。常敬和慧自然也跟着退下了。嘉贵姰收起笑,:“今日真不是有事才出的门?”

    卓季投降了,果然能坐到高位的人就没一个简单的。他如实回道:“我想弄一种画画的颜料,不知道该找谁,就去问德傛俍俍。德傛俍俍我应该找贵姰俍俍您或是明傛俍俍。您现在在调养身体累不得,我这边又要的急,我就去找明傛俍俍了。”

    嘉贵姰垂眸喝茶,掩下眼里的精光,再抬眼问:“是什么颜料还能叫你束手无策?”

    卓季:“一种新型的颜料,若明傛俍俍能配出来,到时候我画给俍俍您看。不过起这画画,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儿。”

    “什么?”嘉贵姰放下茶碗。

    卓季坐没坐样地靠在扶枕上,他这个姿态反倒令嘉贵姰挺满意的,明卓季不跟他客气。卓季:“大殿下现在六岁,等过个七年八年的,俍俍您还能记起大殿下的模样吗?”

    嘉贵姰楞住了。卓季:“俍俍,我帮您每年给大殿下画一幅画儿,您帮我一个忙行吗?”

    “你。”

    卓季:“明年选秀,我不想卓淑珍入宫。”

    嘉贵姰惊讶了:“这事儿,你直接跟陛下不就成了?以陛下对你的宠爱,你只要不愿意,陛下肯定会允了你。”

    卓季叹了口气:“卓家毕竟是我的母家,这话,我不好跟陛下开口。万一传到卓家耳朵里,是我从中作梗,”卓季撇撇嘴,“我可不想莫名背负一个不孝的骂名。但我真的不待见她。明年,卓淑珍肯定会入宫选秀,我进宫就是为了给她铺路。陛下没会不会允,我也不好问。”

    嘉贵姰淡然一笑:“这有何难。这事儿本宫帮你办了。若是重臣之女,本宫还真不便插手。既然你不喜欢卓淑珍,本宫自然得帮你。”

    卓季笑道:“谢俍俍。大殿下每年的肖像画我包了。”他坐起来,“俍俍,我给您检查检查。”

    嘉贵姰抬起手放到炕桌上。

    嘉贵姰流过产,古代的医疗水平,流产时很容易清不干净。嘉贵姰就有点这毛病。卓季给他开了两副药,一副是清宫的。一副是调养的。在嘉贵姰停药之前,他都不能受孕。号了脉,卓季又让嘉贵姰躺下,解开衣裳给他检查腹部。在卓季收手后,嘉贵姰担忧地问:“本宫的身子可有好转?”

    卓季:“有一些。只是俍俍您流产了有一段时间,清宫会麻烦些。俍俍腰疼的毛病有缓解吗?”

    嘉贵姰:“好了一些。只是有时候累了还是会腰疼。”

    卓季:“俍俍您的情况,怎么也要调养半年。您这半年忍着点儿,就算是侍寝也绝不能受孕,这事儿我会跟陛下提。这孕宫内清干净了,您才能怀孕。不然不仅怀孕艰难,怀上了也保不住。”

    提到孩子,嘉贵姰就顾不上卓季去找明傛没有来找他的事情了。德傛和嘉贵姰的情况还不同,德傛难产的时候有些损伤,但毕竟不如流产过的嘉贵姰严重。嘉贵姰也是在卓季给他检查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流产后还有孕宫要清除干净一。

    卓季在嘉贵姰的华阳宫过了午时,吃了一肚子点心才回去。卓季走后,嘉贵姰对德傛的那一点芥蒂也没了。卓季对颜料要得急,他现在调养身体为重,卓季选了明傛没来找他也得通。嘉贵姰自然猜得出这事儿德傛肯定在卓季跟前重点提了明傛,德傛跟明傛交好,卓季跟明傛不熟,若不是德傛要求,卓季肯定是来找他而不是明傛。不过明年新人入宫,当务之急还是自己早点有孕来的重要,德傛的那点心思也就无所谓了。

    永安帝原本对卓季的一举一动就很在意,出宫一趟回来,他就更在意了。卓季出去溜达了一圈,去了哪儿,永安帝是了如指掌。吃了点心休息了一会儿,永安帝去了华阳宫。嘉贵姰暂时不能受孕的事情永安帝听卓季了,他晚上就不去华阳宫留宿,也不再召嘉贵姰侍寝,不过他还是经常会去嘉贵姰那儿坐坐的。嘉贵姰不侍寝是身子不便,又不是失宠。

    永安帝一进华阳宫就对嘉贵姰:“朕听顺伃今日到你这儿来请安,你可有让他给你瞧瞧?”提到了贵姰俍俍的身体情况,张弦等人就自动退出去了。

    永安帝这话令嘉贵姰十分受用。陛下知道了顺伃到他这儿来,话里又有对他的在乎。嘉贵姰给陛下送上热茶后:“有。顺伃至少还要半年臣侍才能把身子调养好。”到这里,嘉贵姰叹息一声:“若陛下能早些发现顺伃,臣侍的身子也能早些好,兴许,那个皇儿能保住。”嘉贵姰的眼眶红了,永安帝放下茶碗拉过嘉贵姰,把人抱到了腿上。

    嘉贵姰擦擦眼角,看向皇帝:“陛下,您看,臣侍又这种话惹您心烦了。”

    永安帝沉声:“朕也有想过。若朕能早知道宫里有个卓季,他可少受些委屈,你或许也已经是两个皇儿的母父了。”

    嘉贵姰依偎进皇帝的怀里,幽幽地:“臣侍现在只希望半年后,臣侍的身子能养好,能再为陛下生个一儿半女。”

    “顺伃医术精湛,他既然可以,就一定可以。这半年你莫要思虑过重,也莫要劳累,养好身子为重。”

    嘉贵姰点点头,却又叹了口气。永安帝:“怎么?”

    嘉贵姰叹道:“臣侍只是想到来年新人入宫,顺伃这心里头怕会不舒坦。”

    永安帝低笑两声,放开嘉贵姰,嘉贵姰顺势起身,坐到了罗汉床的另一头。永安帝拿起茶碗:“这就是你多虑了。你们几个心里不舒坦朕还相信,他?”永安帝摇摇头,“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嘉贵姰压下惊讶,半真半假地委屈:“陛下,臣侍在您心里就是这么肚鸡肠吗?陛下您选秀,本就是祖制,臣侍岂能不舒坦。”

    永安帝没在这个问题上跟爱侍纠缠,他:“好吧,那你,他怎么个不舒坦法?”

    嘉贵姰:“陛下您是装不知还是真糊涂?”

    永安帝是真糊涂了。虽他不愿意承认,但很明显,卓季对于他选秀这件事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不舒坦。这么想着,永安帝自己心里倒有点不舒坦了。

    见陛下是真不知,嘉贵姰提醒:“卓家,可还有一个等着进宫的嫡女呢。”

    永安帝挑眉,嘉贵姰:“陛下,顺伃曾过,他若是个男子,那状元一准是他的囊中之物。可顺伃若不进宫,以他的才华,就算他是嫏哥儿,状元于他又有何难。陛下您不会不知道顺伃是如何进宫的吧。”

    永安帝神色莫名地把茶碗放回去。

    嘉贵姰:“卓家就为了给嫡女铺路,把有大才的顺伃送进宫。于陛下您来,顺伃是个妙人。可对顺伃而言,卓家的所为却是伤他至深了。卓季进宫的时候才十四岁,卓家都能这样利用他。来年卓家嫡女入宫,少不得又要利用他,陛下您,顺伃的心里能舒坦吗?”

    永安帝:“那你的意思……”

    嘉贵姰:“陛下,顺伃救了杋儿,他是臣侍的救命恩人都不为过。臣侍承认这是臣侍的私心。卓家的嫡女再好,臣侍看重的也只有顺伃。入宫的秀女千千万,陛下……”嘉贵姰话未尽,永安帝却听得明白。入宫的秀女千千万,又何必非要选卓家的女儿。

    永安帝沉吟,嘉贵姰也没再什么。过了良久,永安帝开口:“你的,有些道理,朕会考虑。”

    嘉贵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