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为夫生气了。
谢喻兰觉得这地方有些眼熟,但仔细要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熟稔地开衣柜,换了夜行衣,也没细想为何这衣服自己能穿得如此合身,仿佛是量身定做般,他在屋内翻箱倒柜,找出一堆令人脸红心跳的东西——尽是床上玩物和用具。有一瓶的玉兰膏,也有带有催-情用途的‘销魂蚀骨香’,还有入手软滑的朱红长绳。他知道这个,外面叫做‘缚仙索’,却不是真的用来“缚仙”,而是将人绑在床上,再配以销魂蚀骨香,令人如仙如醉,沉溺在情-欲里不可自拔。
谢喻兰瞧着这一地“不堪入目”的东西,脸色黑沉沉的,双眸泛着幽光,心道:这殿内主人定是个长相猥-琐,尽会使下三滥手段的卑劣之人。若让这种人逍遥人间,那世上岂不多了许多无辜受害之人?
他谢家祖训有言:凡不可强求,但遇事亦不可视而不见。正所谓勿以恶而为之,勿以善而不为。今日既被他谢喻兰撞见了,那这事就非一查到底不可。
正想着,谢喻兰察觉门外有人靠近,他匆匆将东西扫进床下,翻身上梁想要一窥这穷凶极恶之徒的真面目,指不定还能拿到一些证据。可没想刚上去他就一脚踩滑又落了下来,膝盖磕在桌角,疼得他冷汗直冒,习惯性想要去药箱里拿药,又莫名其妙地停住了手。
他哪儿来的药箱?
来不及多想,他矮身躲进了窗下盆栽后头,刚躲好,外头就有人推门而入。
“吱呀”一声,门又被轻轻关上,屋内再次暗了下来,对方脚步不停,先是进了内室,片刻后传来悉悉索索之声,像是在换衣服。
谢喻兰好奇地探出头去,从缝隙里隐约能瞧见对方高大的身躯,紫黑色的大氅滑落在地,衣摆绣着云浪滚边,袖口缝了暗金镶云纹,看着华丽低调又十分威严。
谢喻兰心头暗道:看这衣服料子,这殿内主人还是个顶有钱的主。不知他手下坑害了多少无辜百姓。一想到那满地的“不堪入目”,谢喻兰心头就一阵火起。
趁着对方换衣,谢喻兰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了出去,反手从桌上藏了只茶壶,算给卑劣之人头上来一下,先放倒了再。
只是他刚一撩开珠帘,原本在那儿换衣服的人已不见了踪影。
谢喻兰:“?”
与此同时,一把轻薄如冰刃的匕首轻轻挨住他脖颈一侧,温热呼吸撩得谢喻兰耳尖发痒。
“这位哥……”秦岚之话时薄唇微动,几乎亲上那白玉似的耳尖,“不请自来,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谢喻兰:“……”
谢喻兰微微侧头,那冰刃却紧贴着挨了过来,激出他一身鸡皮疙瘩。
谢喻兰一脸英勇模样,铿锵有力道:“你这恶徒!今日我定要将你人赃俱获!”
“哦。”秦岚之声音低沉磁性,以刀背轻轻摩挲谢喻兰脖颈柔嫩的皮肤,道,“不知我秦某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哥?你若不个明白,今日我怕是不能放你离开了。”
谢喻兰哼了一声,抬手往床下一指:“你休要同我装无辜!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秦岚之顺着他的指尖看了过去,隐约在脚踏边看到了一截红绳,他有些诧异道:“你把它翻出来做什么?”
谢喻兰一脸痛心疾首:“你这个混蛋!藏着这些东西是想做什么?!!你坑害了多少人?!”
秦岚之:“……”
秦岚之收回匕首,有力的手指捏住谢喻兰下巴,喜怒不明地看着他:“你以为我做了什么?嗯?来听听?”
他声带威胁,明显若是谢喻兰回答得不好,他便要来一一清算了。
谢喻兰后脊一阵发凉,隐约觉得这画面似乎也很眼熟,但细细想来又十分模糊。他心里觉得古怪:我明明不认识他,为何却能预感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视线不由自主朝床下瞄去,这时候他甚至觉得那红绳也十分眼熟,手腕不自觉地发起烫来,脑子里无故闪过几个画面,看不分明,却令人口干舌燥。
秦岚之贴得更近了,从背后看几乎是个完全拥抱他的姿势。他一手虚揽着谢喻兰的腰,一手捏着谢喻兰的下巴,鼻尖蹭过男人的脸侧,轻声诱哄道:“,你以为我做了什么?你要以什么身份来人赃俱获?嗯?”
谢喻兰咕噜一声吞了下口水,腹莫名有些发热,不自在地想脱离男人的辖制,却反被箍得更紧。
“你、你平白无故地,藏,藏如此多这种东西做什么?”谢喻兰道,“我是知道的,你,你不是个好人,你是……你是……”
有些话脱口欲出,却又怎么也不出来。
他脑子里纷乱不休,一会儿十分笃定秦岚之不是个好人,是个人人喊的卑劣之徒,一会儿又觉得哪里不对,他应该知道那些东西是用来对付谁的,可他不出口。
秦岚之眼神沉郁,将谢喻兰一把抱起扔到床上,随手从床下摸出“缚仙索”和一罐的白瓷瓶——正是那销魂蚀骨香。
连带着还拖出来几本春阳图,画册被翻开在地,余光一扫便能令人面红口燥。
“我用这些东西,自然是因为有人喜欢。”秦岚之嗓音微微黯哑,视线描摹过男人的轮廓,将红绳熟稔地捆在了对方手上。那红绳很长,一头捆手,一头捆脚,剩余地抓在手里也行,绑在床柱上也行。
谢喻兰一时动弹不得,胸口衣服被扯开,冷空气吹过,令他胸前一点颤抖挺立,看起来如同新鲜未摘的花苞,十分可怜可爱。
秦岚之一手绕过谢喻兰黑发,牵在手里仿若牵着情人的手,低头一吻,道:“你没有证据就我坑害他人,现在到我问你了,你是何人?跑我这儿来做什么?你……”
他顿了顿,低头凑近了,两人之间只剩呼吸的距离:“你是如何认识我的?”
谢喻兰一副高傲模样,扭头躲开对方的视线:“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哦……你既不,那就让我来。”秦岚之拧开那瓷瓶木盖,将销魂蚀骨香放在枕侧,谢喻兰闻到那幽香旖旎的味道,脸腾地红了,竭力想躲得远远的。
秦岚之一手压住他的手腕,一手扯着那红绳,居高临下地看他:“你叫谢喻兰,锦城谢家三公子,天性纯良,天真烂漫,不知世道深浅,只以家训为傲,想要凭借一人之力闯出一番事业。我得可对?”
谢喻兰一顿,皱眉看他:“你怎么……?”
秦岚之继续道:“谢家乃武林东南西北四大家族之一,正是南方武林世家,德高望重,弟子众多。谢家绝学有二,一乃祖上名将谢云川的刀法,名冠天下,江湖中又称‘云流刀法’,其不仅需要深厚内力,还需锦城刀将传人‘刘一刀’亲手造的隐刀,方能结合‘云流刀法’使出其真正实力;二乃谢家轻功‘燕子抄’,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绝世轻功,北方世家‘鹞水三式’的轻功也曾冠绝东西南北,可同‘燕子抄’一比只能屈居第二。”
秦岚之将谢喻兰家世如同背书般缓缓道出,谢喻兰越听越瞪大了眼睛,片刻才道:“你认识我?”
“我何止是认识你。”秦岚之微微低头,发丝从脸侧垂落,同谢喻兰的纠缠到一起,“不止是你家,就是你身上有几颗痣,我也数得出来。”
谢喻兰闻着那销魂蚀骨香,只觉浑身越来越燥热难安,他难耐地扭动却被身上男人压得死死的,他竭力喘息,额头浮出汗水,装作若无其事道:“你、你既知道我是何人,还不赶紧放了我!我若出了什么事,我大哥二哥不会饶过你……”
“我当然可以放了你。”秦岚之道,“可你还没告诉我,不请自来是为何?你当我这万壑宫是这么好进的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家大哥二哥难道就没提醒过你,要离万壑宫、离秦岚之远远的?”
秦岚之……
谢喻兰眼前一花,仿若见到大哥二哥立在春风中,一边下棋一边同他道:“你玩便玩罢,但有些人轻易可惹不得。那万壑宫就不是你该去的地方,还有那秦岚之,你离他越远越好……”
春风如一场落雨淅沥沥而过,转瞬间繁花葬入泥土,谢家一片破败,昔日光景不在,锦城里挂着“刘一刀”木牌的铸刀店也被砸了个稀巴烂。
刀将唯一传人自此失踪,谢家也自此一蹶不振。
他独自立于人群中,只听得周围人来来往往,同他道哀,劝他不要同魔教计较,否则以他的能力,恐不仅报不了仇,还得再赔上一条人命。
“谢家只剩你了。”
“要好好保重身体。”
“三少爷若有难处,可来我北方瑶家。三少爷只需将‘燕子抄’的功法传与我家,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昔日景象轰然撞破,谢喻兰瞪大眼:“你是魔教……”
谢喻兰一双眼里明明灭灭,仿佛祭起无数灯火又转瞬熄灭。
“你是秦岚之!”谢喻兰蓦然一声爆喝,竭力挣扎起来,“秦岚之!你还我家人性命!你……”
秦岚之一声叹息,捏住他下巴同他深吻到一处。谢喻兰张口欲咬,秦岚之却似早已料到,及时偏头躲开,在对方瞪眼看过来时,又怜爱地吻了下去,同他舌尖缠绕,难分你我。只片刻功夫,屋内就只余激烈喘息。
销魂蚀骨香起了作用,谢喻兰慢慢瘫软,脸色潮红,眼尾如绽开的花瓣,黑眸里蓄了一汪春水,一荡就要满溢而出。
他眼神涣散地喘息,嘴里念念有词,秦岚之也被销魂蚀骨香带起了欲-念,一边解开男人衣衫一边低头去听,只听得对方道:我要杀了你……秦岚之……我杀了你……
这耳熟的台词。
秦岚之略微晃神,仿佛又回到了刚认识谢喻兰的时候。
他的啄吻沿着嘴角一路到锁骨,在上头留下浅浅齿痕,随即继续往下,惹得谢喻兰轻声惊呼。
秦岚之头也不抬,呼吸灼热,声音里竟还带了些无奈和委屈:“其他的不记得,偏偏这事你倒记得清楚。”
他吻过男人平坦腹,手指往下,谢喻兰面容潮红发出呻-吟,秦岚之深吻过去,道:“那你怎不记得,这一切都是场误会?我陪你查案,找灭门凶手,你在玉兰树下同我表白,你喜欢我,会一直陪着我。这些你为何都不记得?”
“唔……不要……”
“只偏偏留我一人记得。”秦岚之叹息着,褪下里衣,捉住谢喻兰乱动的手,用缚仙索绑在床柱上,压了过去,“你只记得要杀我……喻兰,我生气了。”
“不要……别……嗯……”
两人肌肤相亲,亲昵无比,如同交颈鸳鸯。秦岚之喟叹般地道:“夫人,为夫生气了。”
随着一声惊呼,纱帐被秦岚之一把拉下,遮挡了内里旖旎景色。
作者有话:
不虐,从头甜到尾,放心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