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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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俱是引人遐思的水声,陆怀鸩含含糊糊地问道:“难受么?”

    “不难受。”谢晏宁摇了摇首,由于言语之故,他掌握不好力道,逼得陆怀鸩闷哼了一声。

    谢晏宁紧张地吐了出来:“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

    陆怀鸩转过身去,吻着谢晏宁的眉眼道:“不,你做得很好。”

    谢晏宁笑逐颜开:“当真?”

    陆怀鸩以指腹磨蹭着谢晏宁的唇瓣:“当真。”

    谢晏宁咬了一口陆怀鸩的指尖,才道:“所以不继续么?”

    陆怀鸩不答反问:“你想继续么?”

    谢晏宁不假思索地道:“想。”

    “那便继续吧。”陆怀鸩方要用双手捧住,却忽闻谢晏宁要求道,“怀鸩,我还想要手指。”

    陆怀鸩暗自庆幸着谢晏宁并未提出要他抱,垂首于谢晏宁肚子上落下了一个吻,方才依言而行。

    那厢,上官淩抬手拍开了渡佛书院的正门,率众闯了进去,奇怪的是并未遇上任何抵抗。

    兴许他已将谢晏宁可用之人全数控制住了,谢晏宁无人可用吧?

    他一步一步地径直向着谢晏宁的寝宫走去,行至寝宫门口,一阵甜香从门缝中幽幽传出。

    ——应是助兴所用之熏香。

    他并未听见丁点儿动静,是谢晏宁设了结界的缘故?亦或是寝宫太大的缘故?

    他推门而入,层层叠叠的雪白纱幔即刻映入了他眼中,又有灯火摇曳。

    谢晏宁这寝宫内怎会有如此多的纱幔?实在碍眼。

    一开始,他还有些耐心,一层一层地拨开纱幔,未多久,他索性粗鲁地将纱幔扯了去。

    纱幔次第委地,摆件亦遭到了波及,使得原本如梦似幻的布置显得有些可怜。

    他好容易能隐约瞧见床榻了,急匆匆地以内息将最末的十数层纱幔逼开,然而,这偌大的床榻上却是空空如也,根本没有谢晏宁与陆怀鸩,自然更不会有活春宫供他观赏取乐。

    点灯、燃香分明是故意为之,引他入瓮。

    但这寝宫内并无陷阱,更像是在戏弄他。

    他又领着人仔仔细细地搜了一圈,除了那些为他所操控之人外,这渡佛书院内一个人也无,连扫除、浣洗的下人都不知去了何处。

    他气急败坏地命人去搜查俩人之所在,势必要于天明前有所收获。

    事与愿违,直到他被团团裹住,他都未得到关于俩人的任何讯息。

    四月十六,四月十七,四月十八,四月十九一晃而逝。

    他明白凭借自己的实力仅能出奇制胜,全然无法与谢、陆俩人硬拼。

    只余下四月二十了,如若无法在四月二十夜间将俩人擒获,他不得不再等待一月。

    俩人已对他有了防备,一月后,要对付俩人恐怕亦不容易。

    他急得在大殿内踱步,眼尾余光略略扫过高高在上的宝座,他一时兴起,踏上玉阶,坐于其上,一股子俾睨天下的自得油然而生。

    只消除去谢晏宁与陆怀鸩,待自己地位稳固后,再软禁上官平,他便是名门正道之首了。

    他为自己所想所取悦了,满面掩不住的笑意。

    辰光一点一点地逝去了,直至黄昏都无人前来向他禀报,他一人坐于宝座之上,一分一分地被黑暗吞没了。

    忽而有人进得了这大殿来,手上执着烛台,他抬首一瞧,见是上官溯,问道:“如何了?”

    上官溯尚未出声,那蜡烛却是陡然发出了轻微的爆裂声。

    他仰首望着上官淩,答道:“并无谢晏宁与陆怀鸩的下落。”

    上官淩不免失望,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上官溯,催促道:“继续去搜。”

    上官溯颔首,将烛台一放,便退了出去。

    一支蜡烛只能照亮方寸之地,上官淩瞧着被照亮之处,微微有些失神。

    竟是在他失神之际,一人飞身而来,剑尖直抵他的咽喉。

    他本能地一闪,宝座轰然倒地,他立于宝座之上,定睛一瞧,才看清了来者的面目——居然是陆怀鸩。

    陆怀鸩并不予上官淩喘息的功夫,紧接着,又是一剑。

    剑光灼灼,将这大殿照得几近灯火通明。

    上官淩亦祭出剑来,论剑法,他略逊于陆怀鸩;论修为,他与陆怀鸩在伯仲之间。

    ——应当如此,但陆怀鸩的修为不知为何精进了许多,非他所能及。

    他吃力地挡住了陆怀鸩十招,还以颜色,剑锋相击,僵持间,他故意道:“你那好师尊在何处?你不去满足他么?不怕他琵琶别抱么?”

    陆怀鸩一言不发,剑势随即狠厉了几分。

    由于所有人都被上官淩派出去搜查谢晏宁与陆怀鸩了,以致于上官淩无人可用,他见适才所言奏效,接着道:“你那好师尊尝起来是何滋味?销魂与否?”

    陆怀鸩为上官淩之言所扰,怒气攻心,露了破绽,一时间险象环生,更是不慎被上官淩刺破了左肩。

    疼痛教他冷静了下来,眼前的上官淩孤身一人,乃是将其拿下的绝佳时机,他必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现下的谢晏宁正努力地忍耐着,等他回去,他必然不能辜负了谢晏宁。

    他定了定心神,专心致志地对付上官淩。

    百余招后,即便上官淩极为顽强,亦是落了下风。

    陆怀鸩受了不少伤,但并不紧要。

    上官淩伤痕累累,却挣扎不休,连站都站不稳了,执剑的手却很稳。

    陆怀鸩一剑直取上官淩的右手,利落地一劈。

    上官淩闪躲不及,伤了右手筋脉。

    陆怀鸩稍稍松了口气,竟见上官淩改为左手执剑。

    上官淩这左手剑不知如何?

    他警惕地观察着,并不急于出手。

    上官淩偷偷地练过左手剑,但左手剑比不上右手剑,为免让陆怀鸩看出端倪,他当即一刺。

    陆怀鸩后退数步,远远地看见了于琬琰,于琬琰为上官淩所控,怕是会被上官淩当作盾牌。

    上官淩亦看见了于琬琰,心念一动,于琬琰已提剑冲着陆怀鸩而去。

    他心中窃喜:于琬琰来得正是时候。

    陆怀鸩腹背受敌,稍显吃力。

    与此同时,谢晏宁正一人蜷缩于床榻之上,天早已暗透了,他正拼命地忍耐着一如附骨之疽的淫性。

    他希望陆怀鸩能快些回来亲亲他,抱抱他,但他却看不见陆怀鸩的半片衣袂。

    他派了暗桩潜入渡佛书院,日日监视着上官淩,暗桩修为粗浅,不能距上官淩太近,是以,并不知晓上官淩具体做了什么。

    根据暗桩禀报,从四月十五日起,夜间,上官淩大多数时候待在渡佛书院内,等待被/操控者的讯息,故而,他命令陆怀鸩趁上官淩不备去取上官淩的首级,陆怀鸩并不愿意在夜间离开他,他费了一番口舌方才服了陆怀鸩。

    但而今他却是后悔了,他便该将陆怀鸩留于身边才是。

    若是如此,他便不会这般煎熬了。

    他将双手覆于肚子上头,担忧地道:“宝宝,你父亲为何还不来?莫不是出事了吧?”

    他一开始其实并不担心陆怀鸩,毕竟论单独斗,陆怀鸩胜过上官淩。

    可陆怀鸩去得太久了些,足有一个时辰了。

    他仿若置身于火炉,一副身体正不断地分泌着热汗,脑子亦被烧得有些糊涂了,惟独陆怀鸩的模样愈发清晰。

    陆怀鸩是他所心悦之人,是他孩子的父亲。

    怀鸩……

    你快些回来……

    他终究忍受不住了,探手侍弄。

    然而,远远不及陆怀鸩的手舒服。

    他张口咬住了唇瓣,催眠自己将自己的手当成陆怀鸩的手。

    “嗯……”些许吟哦从他唇齿间泄露了出来。

    他勉强睁开了双目,无力擦拭双手,须臾后,难受更甚。

    偏生此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并非陆怀鸩的脚步声,且是多人的脚步声。

    幸而他设置了结界,应当一时半刻不会被闯入,应当能支撑到陆怀鸩回来,倘若不能……

    他眼下手无缚鸡之力,恐怕只能任人宰割。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不想失去这个孩子,这是他与陆怀鸩的孩子。

    听得脚步声立于门口之时,他紧张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好在来者不久后便离开了。

    他堪堪放松下来,脚步声竟是去而复返,然后,结界被一下一下地敲着。

    他这藏身处已被发现了,但他无法转移。

    他正在孕中,结界并不如何牢固,透过结界的缝隙,他嗅到了来者的气息——是唐阳以及渡佛书院的一干弟子。

    若无唐阳,他定能安然藏于这结界之中。

    唐阳的修为太高,破去结界虽要花费一些功夫,但并不如何困难。

    他努力地凝了凝神,可惜,神志却是愈发涣散。

    陆怀鸩若是能在唐阳破开结界前,斩杀上官淩,他才能有一线生机,不然,便要看上官淩是如何吩咐唐阳的了,抓到他后是立即处死?或是带去见上官淩?又或是……上官淩人品低劣,即使吩咐唐阳侮辱他,他都不会觉得意外。

    他又摸了摸肚子,思忖着是否要趁着自己尚有些许神志先发制人。

    待他完全失去神志后,他一身的修为便会暂时消失,到时候,情况更加不堪设想。

    他有了决定,首先费力地将衣衫穿妥了,其后试着将内息聚于掌中,算一掌将唐阳等人拍晕,可内息却迟迟无法聚集。

    一炷香过去了,陆怀鸩并未回来,他的结界却已摇摇欲坠。

    又半刻钟,结界轰塌,唐阳率众而入,逼近谢晏宁。

    另一边,渡佛书院大殿已在斗间不成样子了,由于上官淩已然身受重伤,于琬琰又远非他的对手,陆怀鸩终是一剑砍下了上官淩的头颅。

    头颅点地,滚落开去,因为黑暗的缘故,一滩一滩的血液好似附于地面的怪物,张牙舞爪着,而这头颅又制造出了更多的怪物,如同一盛满了怪物的容器。

    那没了头颅的腔子喷出了大量的血液,在一声钝响后,倒在了地上。

    于琬琰已取回意识了,怔怔地盯着被自己拿剑指着的陆怀鸩。

    陆怀鸩无暇与于琬琰明,只道:“我须得去见师尊了,上官淩的尸身便交由你处置。”

    他足尖一点,急身飞掠。

    眨眼间,他便已到了谢晏宁藏身的密室,这密室便在谢晏宁寝宫正下方,仅谢晏宁一人知晓有密室的存在,因而,任凭上官淩如何派人出去搜查都查不到他与谢晏宁的行踪。

    密室石门有损,结界不再。

    他心脏一紧,放眼望去,见得以唐阳为首的七人跪下身去,齐声朝着谢晏宁道:“望尊上降罪。”

    而谢晏宁则隐于三层纱幔之后,身形蜷缩,声音虚弱:“退下吧。”

    唐阳却是忧心忡忡地道:“尊上何处不适,需要属下去请大夫么?”

    陆怀鸩心知谢晏宁已忍耐到了极点,越过众人,立于床榻前,厉声道:“退下!”

    唐阳尚未弄清楚目前的情况,他在渡佛书院的地位远高于陆怀鸩,对于陆怀鸩的无礼倒也不动气,而是低声问道:“尊上究竟出了何事?”

    “阳,本尊无事,你且带人退下吧。”谢晏宁勉力言之。

    唐阳心有疑惑,但不敢违抗谢晏宁,踟蹰着退了出去。

    谢晏宁又下令道:“将此处守好,不许任何人进入。”

    唐阳应诺,着人守住了密道入口。

    陆怀鸩重新设下了一个结界,而后急急地掀开纱幔,将谢晏宁拥入了怀中,才低首去瞧谢晏宁。

    谢晏宁端详着陆怀鸩,叹息道:“你怎地又受伤了?”

    陆怀鸩这时才意识到他的衣衫染了不少血,有他自己的,有上官淩的。

    他松开谢晏宁,将血衣褪下,才又拥住了谢晏宁,道:“不疼,伤得不重。”

    他亲吻着谢晏宁潮湿的发丝道:“师尊,你已不必忍耐了。”

    “怀鸩……”谢晏宁放任意识离他而去,他面色绯红,眼波含情,纵然并未刻意诱惑,已教陆怀鸩如痴似醉。

    陆怀鸩覆上了谢晏宁的唇瓣,正欲去牵谢晏宁的手,竟是发现谢晏宁的手粘腻得厉害,分明不是汗水,而是血液。

    是他来得太慢了些,害得谢晏宁不得不自残。

    “抱歉。”他执起谢晏宁的左手,心翼翼地吻着其上的五个口子,少时,他口中尽是腥甜。

    他又吻了吻右手的五个口子,才取了帕子包扎。

    谢晏宁乖巧地任由他包扎,又委屈巴巴地道:“怀鸩,我很疼。”

    陆怀鸩将谢晏宁这一双手包扎妥当了,歉然地道:“全数是我的过错。”

    谢晏宁并不舍得过分责怪陆怀鸩,歪着头道:“你必须补偿我。”

    陆怀鸩一口答应:“你要我如何补偿?”

    谢晏宁掰着手指道:“其一,亲亲我;其二,抱抱我;其三……”

    他伸手点住了陆怀鸩的唇瓣:“让我觉得舒服。”

    陆怀鸩笑道:“我适才已亲过你了,且我现下不是抱着你么?”

    谢晏宁不满地道:“不够。”

    陆怀鸩让谢晏宁转过身去,背靠于他怀中,探过手去,并在谢晏宁耳畔道:“如何才够?”

    谢晏宁气息紊乱:“如何都不够。”

    陆怀鸩于谢晏宁后颈印下了几个吻,又令谢晏宁回过首来与他接吻。

    谢晏宁沉迷其中,遍体生红。

    陆怀鸩放谢晏宁换气,唇瓣趁机蜿蜒而下。

    谢晏宁揉着陆怀鸩的后脑勺,身体全然无法安定下来,尤其是脖颈。

    舌尖先是流连,后是钻入,末了,吻上了谢晏宁的肚子。

    谢晏宁好容易喘匀了气:“宝宝亦喜欢怀鸩。”

    陆怀鸩抬眼与谢晏宁四目相接,甜蜜地道:“我是宝宝的父亲,宝宝是你与我的宝宝。”

    “我与你的宝宝?”谢晏宁懵懂地道,“因为你做了让我舒服的事情,所以我才怀上了我与你的宝宝?”

    陆怀鸩颔首:“对。”

    谢晏宁发问道:“那我今夜会怀上第二个宝宝么?”

    陆怀鸩怔了怔,才摇首道:“不会。”

    谢晏宁好奇地道:“为何?”

    陆怀鸩害羞地道:“因为我今夜并未让你的肚子鼓起来,且你不可能在怀着一个宝宝的情况下,又怀上第二个宝宝。”

    “原来如此。”热度卷土重来,谢晏宁面绽桃花,引诱道,“怀鸩,继续吧。”

    陆怀鸩如谢晏宁所愿,再度覆下了唇去。

    两双唇瓣紧密交织,两副身体亦无间隙。

    良久后,俩人相拥而眠,宛若一对交颈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