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恍然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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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姜寒栖吹完头发出来时,陶抒苒已经躺上床睡着了。

    平日里扎得高高的马尾被放了下来,散落在枕头上,原本就的脑袋显得更了,熟睡时的脸,少了几分娇憨,多了一些沉稳,平日里被她的可爱遮掩住的容貌,显得更漂亮了,只的身体侧躺着,卷着被子微微蜷缩,陷进柔软的床垫里。

    姜寒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就见陶抒苒放在床头的手机亮起了,齐雯雯发来的问候很短,姜寒栖平日里本身就一目十行,不心瞥了一眼就看完了信息。

    齐雯雯,她记得是陶抒苒很好的朋友。

    犹豫了一下,姜寒栖还是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班级群,给齐雯雯报了个安好。

    没想到,自己手机上没收到回复,陶抒苒屏幕又亮了。

    齐雯雯:天呐我们苒出息了!你们今晚干了啥刺激的事啊!明天早餐请务必一定必须坐我边上,从头到尾给爸爸一遍。你知道吗刚刚姜大…

    ……

    姜大是什么……

    字数受限消息提示里看不完长对话,姜寒栖摇摇头,躺上了自己的床,抬手关掉了夜灯。

    她侧躺着,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隐约看到对面床上的轮廓,轻微到难以察觉的均匀呼吸声缠绵在她的耳边,姜寒栖唇角微微翘起,慢慢合上了眼睛。

    没有就没有吧,她只希望陶抒苒能开开心心地。

    愿意让她作为朋友陪在身边,她难道不该满足吗。

    次日,陶抒苒最终还是没能和齐雯雯共进早餐。

    因为,她重感冒了……

    先是数日的低质量睡眠和舟车劳顿,下午在跨度过大的体育锻炼中精疲力竭,然后一洗完热水澡就去湖边吹了两个时的风,陶抒苒一觉醒来摸着发烫的脑门,为自己的自作自受而流泪不止。

    房间内只有壁橱处的灯亮着,双层窗帘有了外层的遮光帘,完全看不出时间点,陶抒苒捶了捶脑袋,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头痛欲裂,就连只是抬起眼皮子都要消耗她好大的力气,她把手伸出了被窝,接触了冷空气的肌肤,被清凉安抚的同时又忍受着轻微的刺痛,就像是把涂满了辣椒籽的手伸进冰水里。

    “醒了?”姜寒栖的脚步由远及近,她刚刚坐在壁橱边的椅子上看书,听到响动便立马过来了。

    “嗯……”陶抒苒双手伸出了被子,光裸的胳膊贴在冰凉的被套上,她感觉喉咙里卡着东西,“姜寒栖,我嗓子疼。”

    姜寒栖弯下身子,把两只不安分的胳膊放回了被子里,掖好了被角,在床边坐下:“扁桃体发炎了,别贪凉。”

    陶抒苒听话地点了点头,又开始后悔自己把本就晕乎乎的脑袋晃得更晕了:“几点了呀,姜寒栖你起得好早哦。”

    “我已经请过假了,你就躺着好好休息就好。”姜寒栖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叫管家安排好的人可以把温着的粥送上来了,熄屏时看了眼时间回答道,“现在马上十一点了,给你点了海鲜粥马上就到了,我们喝完吃了药再睡会儿好不好。”

    “不是中午就要坐大巴走吗。”陶抒苒吃力地眨了眨眼睛,眼睛酸涩就算了,还有些隐隐作痛,背光下站着的姜寒栖,就连轮廓都有些影影绰绰了。

    姜寒栖从床头拿了温度计,示意陶抒苒夹在腋下,又重新掖好了被角,坐在床头看着她:“嗯,我让家里的司机开车来接我们了,座椅比较长,躺着回去会舒服点。”

    正着话,门铃响起了,姜寒栖开门接过了餐盒了,放到了床头柜上,取出温度计一看,39.8度,烧得太厉害了。

    虽然面上没有什么,但陶抒苒明显感觉到她叹了口气,想来是真的发烧了吧。

    病中情绪更脆弱了的陶抒苒委委屈屈地撇下了嘴角。

    酒店没有地暖,只能用空调将就一下,姜寒栖把热空调到了24度,把陶抒苒挂在沙发靠背上的外套取下来给她套好了,才从餐盒里取出一碗温热的粥。

    入口刚刚好,味道也很不错,除了吞咽的时候有点割喉咙。

    陶抒苒不一会儿就喝完了一碗,内心感叹着不知是自己饿太久了还是这家酒店的厨房厨艺进步了,居然一夜之间变好吃了许多。

    姜寒栖拿着几个药盒弯下腰凑近了她,两个人一起细细看着药盒上的成分表。

    在确认过没有过敏成分后,陶抒苒就着水吞下了姜寒栖递来的药片。

    刚吞下去,口里马上被塞了一颗水果糖,体内的酶感受着异样的体温变化,转化效率都变低了,陶抒苒苦哈哈地嘬着糖果,总算觉得嘴里好受点了。

    姜寒栖担心她的身体,手头的动作很快。

    她给她脱了外套、按着她躺了下去,并在陶抒苒的抗议之下,把空调关掉了。

    随后,姜寒栖极自然地拿起了什么,坐到了床尾,刚躺下的陶抒苒把上半截被子一卷,侧着身子低头看过去,就看到她拿起了自己的脚。

    “别别别!停!”陶抒苒赶忙把脚缩回了被子里,藏起来不让姜寒栖碰。

    开什么玩笑,她睡了一晚上的脚谁知道有没有出汗,而且昨天刚搽的碘伏,闷了那么久,肯定有异味。

    姜寒栖无奈地笑了笑:“那我把空调开咯?”

    “呜。”生着病在五月份吹热空调真的很造孽啊,陶抒苒苦着脸纠结了一会儿,只好不情不愿地把脚伸出了被子。

    “早上齐雯雯给你电话了,我跟她你生病了。现在正好是中饭时间,比较方便,你可以给齐雯雯回个电话。”姜寒栖帮她褪下了袜子,轻轻抚了抚娇嫩的脚掌心贴着的极为突兀的创可贴。

    陶抒苒摇摇头:“晚点。”当着姜寒栖的面给齐雯雯电话?开玩笑,她会被那个蠢女人扒得连底裤都不剩的。

    姜寒栖点点头,专注地用沾水棉签从最边沿一点点润开创可贴,难撕的地方还轻轻地呼了呼气,抱着被子的陶抒苒察觉着脚上的空气流动,埋在被子里满脸通红。

    撕完创可贴后,姜寒栖的动作加快了一点,却依然轻柔,在水泡破裂处挨个涂好碘伏,然后心翼翼地贴上创可贴。

    呲啦一声,是创可贴包装被撕开的声音,房间随即又安静了下来,陶抒苒悄悄转过了头。

    从上方的角度看过去,姜寒栖正俯下身子,微微偏了头,房间里暖黄色的灯就在她精致的侧脸上,她漂亮的长眉有些凝滞,专注的样子就像在专业设备下修复着一件珍奇古宝。

    她真的好漂亮。陶抒苒看着她帮自己把袜子穿了回去,偷偷抿起了嘴角,心里无法明的意味。

    陶抒苒收回了脚,乖乖把自己重新裹好,肢体接触分开后,心跳也逐渐恢复正常,然后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姜寒栖和自己损友通了电话这件事情:“等一下,你给齐雯雯电话了?她没什么吧?”

    “齐雯雯吗?”姜寒栖回忆了一下,声音突然变得兴奋又急促,表示着不会扰你们的,这样的话算吗,“没有。”

    陶抒苒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了个哈欠准备睡回笼觉,睡前还不忘叮嘱姜寒栖:“退房电话进来前一定要叫我起来哦,不然要垫钱的。”

    姜寒栖轻笑了一下,揉了揉她的脑袋:“其实我觉得你在这边多休息会儿会更好,我们可以在酒店待到周日晚上再回去,家庭医生也可以直接上来,挂完三天的水,那时候你的烧也好很多了。”

    “……”酒店续住?抓到关键词的陶抒苒感觉缺水的眼眶都要热了起来,“邵卓睿给定的吗,我不要!”

    虽然昨天姜寒栖和她清楚了两个人没什么关系,但陶抒苒还是毅然决然地把邵卓睿划入了情敌阵营,一想到他就忍不住开始计较了起来。

    “酒店是我自己定的,请假也是和带队老师请的,我昨晚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和他过半句话哦。”姜寒栖低头笑得温柔,手指依旧搭在陶抒苒的头发上,她轻声解释着,俨然一副三好贤妻的样子。

    陶抒苒满意地用脑袋蹭了蹭柔软的枕头,碎发挠的姜寒栖掌心微痒,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像正室查岗。

    尽管此时对于姜寒栖的行为颇感满意,但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今天回去吧,连着几天在外面过夜,我爸妈不会同意的。”

    “好,那你现在好好睡会儿,睡醒了我们就走。”姜寒栖着便站了起身。

    陶抒苒见她看样子算往壁橱边走,一番指挥道:“你别坐在那儿看书了,你靠在床上看,开着你那边的夜灯,不会影响到我的。”

    超听老婆话的姜同学笑着应了,拿了放在壁橱上的书便回到了自己床上。

    于是,房间内其他的灯全部关闭了,只剩下隔壁床微弱的夜灯。

    陶抒苒侧躺着,假寐了一会儿,又偷偷把眼睛张开一条缝。

    海鲜粥的香味为房间内增添了家的味道,姜寒栖靠在床头用四个枕头搭成的靠背上,柔顺的黑发倾洒在雪白的枕套上,她换上了纯黑色的真丝睡衣,一双素白纤长的手捧着精装版的图书翻阅着。

    她神情专注时,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眉眼间仿佛结满了冰霜,但陶抒苒知道,当她看向自己时,下一秒,所有的冰霜都会融化为春水。

    事实上,开学后,陶抒苒只梦到过两次姜寒栖,平时在校园中少不了和姜寒栖的相处,但完全就是作为同学、普通朋友,少了家人之间的亲密感;梦里的各种状况会让陶抒苒感到兵荒马乱地,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她一直很享受于其中,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梦时,还会有些想念。

    而大概是因为虚弱状态下,人会产生更多的依赖感,现在的气氛,温馨恬静得刚刚好,让陶抒苒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姜寒栖,我们在梦里吗。”陶抒苒闭上了眼睛。

    “不在,但我们马上可以入梦了。”

    姜寒栖轻柔的声音,成了最好的安眠药,安逸的氛围下,陶抒苒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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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苒苒:邵卓睿?呵呵,拉黑了。

    姜姜:好!老婆干得漂亮!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