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同学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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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苒苒,要上洗手间吗。”第二节 课一下课,姜寒栖估摸了一下时间,就直接去陶抒苒的位置上,轻声询问道。

    “啊啊啊啊你这人怎么这样。”还在整理上节课的课堂笔记的陶抒苒猝不及防,脸都有些泛红了,她声嘟囔着,“不要不要。”

    遵照医嘱,石膏上去要过一个月才能拆。当时姜寒栖也陪在她身边,礼貌地问了一下一个月的恢复时间是否充足。她十一月下旬要去奥林匹克数学国赛,如果到时候苒苒还没好的话,她就直接弃赛了。

    医生没听明白姜寒栖话里意思,当成了质疑,语气中便有些不耐:“那么久也没啥好处,拆的时候我肯定会看啊,要是没好我能给你拆吗?”

    现在日子过了半个月,平时清洁护理确实麻烦了点,但也没怎么耽误陶抒苒的学习。

    之前被姜寒栖抱去房间的时候,陶抒苒就想着,姜寒栖的力气估计不,这下完全得到验证了。

    上学、上补习班的日子里,姜寒栖每天都来家门口接送,把她背下楼,坐车到教学楼下,然后又背着她走到顶楼教室。

    申外附中的楼比较新,有电梯,就会轻松许多;倒是五中的楼是好多年前建的了,而且只是普通教学楼,于是,装修的时候便只是增添了功能教室,楼梯要靠脚力爬。

    陶抒苒趴在姜寒栖的背上,看她面不改色甚至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只有偶尔回过头来轻声回答她的话的时候,能听出气息并不平稳,但脸上始终都挂着淡淡的笑。

    最开始,陶抒苒心里还会有些旖旎的念头,毕竟她靠在姜寒栖的背上,双手环抱着姜寒栖的脖颈,某些部位蹭到的时候,总会有些害羞,害羞中还会偷偷思考,是不是太了不够软咳……但很快,她的念头就转变了,只是庆幸自己的重量并没有额外的负担。

    姜寒栖这样的人啊,她从来不会主动去什么。她们相处的过程中,总是陶抒苒在提起话题,姜寒栖再去回应;即使是极偶尔地,姜寒栖有提议,也完全是从陶抒苒的角度出发的。

    就像这次她伤了脚,姜寒栖也从没有过麻烦、或是累,一声不吭就把她的日常生活接了手。她是主动和陶父陶母提出接送陶抒苒上学的。明明自己马上就要考试了,却完全不觉得耽误事,甚至反过来询问陶抒苒在自己背上是不是不舒服,是喜欢被背着还是喜欢坐上轮椅被推着走。

    按照陶父的法,姜寒栖就是她“任劳任怨的媳妇”,听到这个评价的时候一家三口正坐在餐桌上吃着晚饭,陶抒苒一口菜直接呛到气管。

    而现在,她的“媳妇”正体贴地按照惯例来关心她的三急问题,被她再次一口回绝。

    姜寒栖点点头,拿过陶抒苒放在桌角的水杯去给她重新了杯热水,回来时,就看到陶抒苒和蒋晓涵在话。

    “……没有关系呀,我下周就可以去拆石膏了,刚好赶得上,能跑的。”陶抒苒仰着头。

    蒋晓涵面露难色站在一边:“不行不行,老班都了,名额空了就空了呗,你好好休养才是最重要的。”

    班上成员积极参加她肯定是欢迎的,但要是陶抒苒跑出什么问题可就得不偿失了,还不如不跑。

    “嗳,我石膏的时候就问过医生了,拆了之后只要不要再扭了就没问题了,到时候我多做热身运动……”陶抒苒其实一直觉得扭伤不是什么大问题,她以前跑步的时候也会感觉脚踝有些难受,但跑着跑着就没什么事了。

    “不行。”姜寒栖两步上前,脸上是难得的严肃,陶抒苒转过头来看向她,心中都一跳,差点以为她生气了。

    姜寒栖看着陶抒苒一脸紧张,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过硬了,软下了话语半是哄着半是问:“苒苒,不跑了好不好。”

    “不行呀,当初明明报的是我的名字,怎么可以缺席呢。”陶抒苒倔强地蹙起眉头,认真道,“我也不是不能跑,心点就好了呀,怎么可以直接放弃呢?”

    “苒,我们都只是普通学生啊,没必要这么讲究奥林匹克精神的啦。”蒋晓涵劝着。

    都是运动比赛,内涵怎么不一致了呢。

    陶抒苒脸团了起来,她从到大就没有主动放弃过什么。

    不论是学习上的,竞赛上的,还是兴趣课,就连暑假里姜寒栖带着她球,她也只是嘴上不乐意,但咬咬牙就坚持了一个暑假。

    就像这次运动会,她要是没答应那就罢了,做过的承诺一旦有了第一次不兑现,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临阵退缩的人。

    寒窗苦读的痛都能熬过去,跑个步实在不算什么。

    姜寒栖见她委屈地眨巴着眼睛没话,也知道陶抒苒看起来性子软软的,其实脾气倔得很。

    往常她要是这么可怜巴巴望着自己,大概不过一秒就能让敌军缴械投降了,但这次不行,这是原则性问题。

    “苒苒,我不希望你去跑步呢,并不是不相信你的实力,也不是不遵循体育精神。”姜寒栖半蹲了下来,仰着头看向陶抒苒,话语一转,“之前没有机会和体委,但我们上个月就测过了,苒苒跑了三分四秒。”

    “哇,太厉害了,这么快呀,拿奖肯定没问题的。”虽然和校队比起来尚有差距,但蒋晓涵配合着鼓起了掌,眼中仿佛在冒星星,弄得陶抒苒突然一阵害羞,忘了刚刚僵持不下的气氛。

    “是呀,咱们苒苒是不能去跑,去了肯定没问题。”姜寒栖强调道。

    陶抒苒再开口时,气势也下去了,着还委屈地撅起了嘴:“这不是你不让我去嘛。”

    姜寒栖点点头:“就是因为苒苒刚才信奉的体育精神呀。苒苒,我们现在是高中生,参加的是校内比赛,目的在于强健体魄和在竞技中一同成长。你想呀,现阶段,咱们应该把物质基础好,对不对?至于竞技么……”

    “你愿不愿意让我成为媒介呢?”姜寒栖抬手捏了捏陶抒苒因为委屈而微微鼓起的包子脸,轻轻笑了起来,“唔,先派姜先锋出马,会会其他人,然后等苒苒好了,再和苒苒比一比,这样就知道孰高孰低了嘛。”

    陶抒苒想想觉得姜寒栖得挺有道理的,刚想开口勉强答应下来,就发现蒋晓涵目光飘忽、神情不太自然,愣了一下,才发现教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安静了下来,好像已经上课了。

    再抬头一看,好家伙,化学老师什么时候站上讲台的,演示仪器都摆好了,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自己的眼睛往台上看时,她也不慌不忙,从篮子里随意挑了根试管,皱着眉头用试管刷在里面扫了几下,一副在认真检查实验器材的样子。

    老师,您好,您不觉得您的动作很刻意吗:)

    陶抒苒的目光转回来,偏偏姜寒栖还在仰着头、含着笑看她,旁若无人、坦坦荡荡,仿佛眼里只看得到她。

    她觉得更羞了,忍住想低头摸鼻子的冲动,声催促着姜寒栖:“知、知道了知道了,就这么定吧。你你你、你快回座位啦。”

    姜寒栖看着苒苒双颊绯红的样子,莫名想逗弄一下她,但时机确实不太好,她也不爱做些当众表演的事情,便点点头,起身回了座位。

    转身时,面色便恢复如常,脊背挺直,依旧是那个生人勿近的姜寒栖,只是低垂的眼眸似乎还残存着些许温柔。

    蒋晓涵也赶紧回了座位坐好,从抽屉里取出了化学书,从笔袋里挑了两支笔,再开桌角的水杯猛喝了两口,才勉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就知道!这俩人肯定有什么!

    蒋晓涵其实对姜寒栖的印象不太好,她自己是外向活泼的性格,最烦这种明明有本事却很自私的人,尤其是当她作为体育委员要组织群体活动时。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好友齐雯雯,总是对着姜寒栖发出一些奇怪的笑,然后陶抒苒就会撅着嘴懊恼地瞪她一眼。

    蒋晓涵当时看过几次之后,总算悟了,这是因为雯雯也看姜寒栖不顺眼,而苒人好,在提醒雯雯不要那样对同班同学。

    所以,当开学时,陶抒苒来找她帮忙加上姜寒栖的名字时,她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圣母苒,她懂。

    结果就是,上个月,她一进西餐厅,就看到了软得跟没骨头似的陶抒苒,她一脸慵懒地靠在姜寒栖身上,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时不时抬起,嘴里还声地在着什么;而姜寒栖,哪有平时半点冰山的模样,她任由陶抒苒在她身上蹭着,只是含着笑低头看着她,满脸的温柔缱绻。

    这……

    今天也是,尽管陶抒苒平时话就是软软的音调像是在撒娇,但她非常确定,原本她和陶抒苒是在进行着正常对话的。

    结果姜寒栖一来,陶抒苒居然真的开始撒娇了,原本只是黝黑的眼眸都瞬间蓄上了水光,夭寿啊!

    姜寒栖还笑得一脸温柔宠溺地,还蹲下来牵住手,柔声细气哄着她,夭寿啊!

    这两人知不知道她们在干些什么!

    全班同学都看得到!

    震惊的不光是蒋晓涵。

    化学老师需要做演示实验的时候,总是习惯早点进教室,方便她摆放好仪器。

    因而,在她踏入班级教室的时候,原本便不算喧闹的空间就逐渐安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都被一蹲一坐一立的三人吸引了过去。

    这段时间确实是姜寒栖在接送陶抒苒,但毕竟情况特殊嘛,两人之前的关系也就不错,同学之情,他们可以理解。

    但试问在场的谁听过姜寒栖这么长篇大论地哄人,明显放低了姿态,语调婉转,半是劝半是恳求,更别提那专注凝视对方的眼眸中散不开的情谊了。

    嘶。

    化学老师面无表情地点开了PPT,这是要开始上课的意思了。

    好事的同学不舍的目光逡巡在姜寒栖和陶抒苒两人之间,却没有再看出任何端倪。

    哎,同学之情,肯定是同学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