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待办之事

A+A-

    次日早,被闹钟叫醒的陶抒苒怀疑自己有些乐极生悲。

    都寒从脚起,她只是昨天踩着湿鞋子走了一个多时,今天一早,扁桃体就又发炎了。

    刚睡醒的陶抒苒吸了吸鼻子,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不得不信了老祖宗的话。

    因为一些不愉快且不愿再回忆的原因,她昨天晚上宿在了姜寒栖家,发生了不少愉快的事情。

    刚醒过来的陶抒苒,趁着赖床的劲儿,偷偷看着一旁的姜寒栖,脑中回忆着昨晚的种种场景。

    姜寒栖睡眠极浅,怀里的人稍稍一动,她就了意识。

    “宝宝,早。”姜寒栖眼睛还未完全睁开,手上却下意识地紧了紧,她把陶抒苒轻轻一带,侧过脸就要去亲她。

    睡前她们可是切磋技艺、互相学习了很久,按理早上起床前温习一遍不过分吧。

    结果被陶抒苒无情推开。

    “不行。”她双手交叠捂住了自己的嘴,沉痛道,“我感冒了,会传染。”

    好了,关键词触发,姜寒栖瞬间就清醒了。

    “烧不烧,身上疼吗。”姜寒栖直接坐起了身,把空出的手覆上了陶抒苒的额头,“呼,还好没烧,我去给你找点药然后准备早餐,宝宝自己洗漱一下,可以吗?”

    完了,姜寒栖的询问都升级了,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要咨询她。

    难道她要是不可以,姜寒栖还要亲自上手给她刷牙洗脸吗,陶抒苒眨巴了一下眼睛,一时间没有回话。

    结果姜寒栖就真的半天都不动,一副等待许可的样子。

    “唔,好像不太可以耶,手上没什么力气。”陶抒苒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声音也压得低低的,好像她真的有多不舒服似的。

    其实只是心虚罢了。

    姜寒栖摸了摸她的脸,面上有些心疼:“好,那我来。”

    等陶抒苒一分钟后走进浴室时,就看到了摆在洗漱台上一杯微热的水、一只挤好牙膏的牙刷,还有一块散发着热气的湿毛巾。

    她一直到咬着牙刷满嘴泡沫的时候,笑容都没办法抑制下去。

    有点害羞,又觉得心里特别甜。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实在是有些突然,她当时也是拿出了这辈子大半的冲动和勇气才敢那样先发制人的。

    事情的结果又玄又飘,就像是在梦里,一直到现在才勉强有了一些实感。

    她突然就回忆起了第一次梦见姜寒栖时发生的事情。

    额,所以果然,好习惯都是从养成的吗……

    一连下了数日的雨总算是停了,街边行道树的叶子被洗刷一新,在冬日难得露面的暖阳下熠熠生光,就和陶抒苒的心情一样,漂亮极了。

    昨晚,陶抒苒颇有先见之明地把书包都带了出来,因此,她吃完早饭后就直接去了学校,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到达教室时,距离早读开始还有十几分钟,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到了,要么是已经投入了学习,要么就在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她和姜寒栖刚一进门,教室中央围在一起的几个人就把视线往她们身上投。

    “苒!”班长热情地朝她招招手,“昨天没机会问你,刘思云寒假里算请大家吃自助烧烤,你来不来。额,还有,姜……”

    “姜寒栖肯定要来啊,这顿饭多亏了你。”还不等班长完,坐在刘思云课桌上的另一个男生就了个岔。

    “滚啊!再瞎撕烂你的嘴!”刘思云气得把他从自己课桌上推了下去,她咳了一下,向姜寒栖正色道,“林元化是开玩笑的你别听他的。我知道你肯定心里不好受,但是别担心哈,低谷期总能熬过去,我相信你能调整好状态的。”

    刘思云一番话到后面都有些脸红。

    她本身么,其实挺慕强的。时候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飘飘然,结果从初中联考开始就始终被姜寒栖压一头,一开始她是真的气,闷起头就疯狂学习,结果压着压着她也就习惯了。

    虽然这次因为考个年级第一,让爸妈给她狠狠了一笔钱还挺不错的,但这种从偶像手里捡漏的感觉让她始终开心不起来,甚至在得知对方可能是心态上出了问题时,还产生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悲哀。

    “嗯。”姜寒栖轻轻点头,并没有多什么。

    她站在陶抒苒的课桌边上,等着陶抒苒收拾完今天要用的东西,然后去帮她放书包。

    刘思云对她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犹豫了一会儿才把话问出来,手上还不自觉地抓起了一只笔,反复抠着笔盖玩:“那你寒假里来玩不?班上好多人都一块儿来呢,多一个不多。”

    姜寒栖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陶抒苒,陶抒苒正因为感冒晕乎着呢,她捏了捏堵得紧紧的鼻子,有些茫然地问了一声:“啊?哪一天啊?”

    “出成绩的那个周五。苒要不要来呀?”刘思云平时就坐陶抒苒隔壁,和陶抒苒的关系也挺好的,她着就张开了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和姐姐你喜欢吃啥,姐姐提前给你准备一——百串!”

    陶抒苒被逗笑了,结果还没开口,林元化拖长了音节道:“云姐,这你就不明白了吧,人家家里那可是……”

    “滚!”刘思云对待男生一直是习惯性粗暴,她狠狠剜了对方一眼,附赠一个大脚印。

    被赶出聊天群的林元化走的时候嘴里还嘟囔着:“本来就是啊,人家爸妈什么人啊,还看得上你一个烧烤摊……”

    刘思云留意着陶抒苒的表情,连忙双手托腮,装起了可怜:“呜呜,我的心肝可爱真的没有空吗?我是没有兴趣给别人忙里忙外的,我需要多来点甜妹给我干活的动力。”

    “好、好吧,那到时候再看吧。”话都到这份上了,陶抒苒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她挠了挠头,看向姜寒栖,“你要不要一起?”

    “听你的。”姜寒栖轻轻笑了起来。

    结果,就因为这么一笑,陶抒苒在之后的一天里直接被锁定为她们这片的舆论中心。

    高二实验班的班主任是个极有原则的老师,她给学生排座位表时永远会把女生优先排在前排,因此,前排女生扎堆,也方便了她们八卦。

    “苒。”话题是蒋晓涵提起的,她神神秘秘地用气音喊着陶抒苒,“你和姜寒栖复合了?”

    “……”陶抒苒无语。

    什么叫复合,她们明明是刚在一起好吗!

    “哎,我看到姜寒栖成绩的时候就懂了,你俩闹别扭了对吧?”蒋晓涵露出了笑容,当陶抒苒是默认了,于是老神在在道,“不过你也太好哄了吧?这才多久就复合了。我跟你,千万不要心软,你得让她多难受一会儿,她才会更加重视你……”

    蒋晓涵噼里啪啦地分享着她那并不存在的经验,吸引得附近的一圈人都竖起了耳朵,表面么,或在闭目养神,或在奋笔疾书,实际上全靠八卦提神了。

    陶抒苒一开始还犹豫着要不要坦白一下,不是她好哄而是姜寒栖太好哄了,结果听着听着还真听进去了,认真地和母胎solo的蒋晓涵学起了“如何捆住女人的心”来。

    一个充实的大课间就这样过去了。

    和蒋老师的教学目的背道而驰,陶抒苒也没想着怎么去钓着别人,反倒是在心里冒出了另一个疑惑。

    一直捱到了放学后,两个人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时,陶抒苒才斟酌着开了口:“姜、咳咳,姜寒栖。你、你是怎么想我的啊?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莫名其妙就喜欢我呢?是不是因为怕我难堪才找的借口啊?”

    “或者,”陶抒苒着着就感觉难以启齿了,“或者是觉得,反正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就这么收了……”

    “很莫名其妙吗?宝宝,你这话听起来是在夸我欸,我原来掩饰得这么好吗?”姜寒栖轻笑了一下很快就收住了,她眼神温和,面上却带着严肃,认真地和陶抒苒解释道,“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和你在一起是我期待了很久的事情,因为我喜欢你很久了呀。”

    “还不是因为你人太好了,看起来就很像是中央空调啊!”陶抒苒的脸涨得通红,赶紧把头低了下去,嘴上还不服气地声道。

    “嗯……是我对中央空调这个词的理解出现了偏差吗?或者你觉得,我是制冷型的?”

    陶抒苒本来话一出口就有点心虚了,随着姜寒栖陷入了沉默,她用牙齿磕了磕指节,也陷入了思考。

    其实她早就对姜寒栖有印象了,初中那会儿报纸上、竞赛官网上、老师嘴里,到处都是她,让人想不知道都难。

    后来不知是哪一次,班上有人传着姜寒栖长得巨好看,她和齐雯雯两个颜狗还差点组团去隔壁学校参观了。

    初三的时候,姜寒栖来她们学校做宣讲,偏偏赶上她生病请了假。当天晚上,她给齐雯雯电话询问情况,齐雯雯在电话那端琢磨半天,了句“还行,比袁笙柔差了一点吧”。

    陶抒苒当下就在心里做出了比较,袁笙柔算是挺好看那种,比袁笙柔差一点,应该就是普通好看吧。

    不过,那么牛叉的大神,要是特别好看,岂不是没有了天理。陶抒苒当时是这样找借口的。

    结果没过几个月,她就自己亲眼见证了天理崩塌。

    高中开学报道结束后,她把齐雯雯狠狠一顿暴:“但凡您句实话,我都不会在认识的第一天这!么!尴!尬!”

    她当时居然傻乎乎地站在太阳下看着姜寒栖走完了整个注册流程,完全忘却了暑日的灼热。

    “不然叻,你还想留下什么好印象吗?”齐雯雯翻了个白眼,“追姜寒栖的前仆后继倒了一条街了,你还是尽早放弃吧。”

    就因为这一句话,自我管理意识极强的陶抒苒愣是一整个学期没用正眼看过女神。

    “所以,是因为我一开始和你相处就觉得你特别好,才会产生这种误解的吗?”明明听外人传都她很冷淡,陶抒苒想着想着,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难道!你!你居然蓄谋已久??”

    “是呀,冬暖夏凉的苒苒专属空调已经派送好久了,对方一直不肯收货啊。”姜寒栖轻轻叹了口气。

    “我现在不是收了吗!”陶抒苒鼓起了嘴。

    “嗯,是呀。”姜寒栖点了点头,“所以应该是我谢谢你,终于把送上门的我收了。”

    回家之前,陶抒苒在楼下和姜寒栖聊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攒起了上楼的勇气。

    结果一开门,突然就觉得心里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当了十八年的乖乖女,按部就班地完成着父母的期待,却从来不敢有自己的期待。

    可是人生啊,总归是要自己过的呀。

    不论现在父母把话得多么地掷地有声,着“我是过来人,怎么会害你呢”,可若是真正走到了什么艰难的境地,还不是要自己一个人来抗。

    陶抒苒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长大了,她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反正爸妈对她的期许无非就是考个好大学,然后找份好工作,她又不是做不到!

    饭桌上,一家三口十分默契地没有再提昨晚的事情。

    饭后,陶抒苒第一次主动进了厨房,把一家人的碗筷给洗了。

    “你现在是学生,有时间应该就去学习,别管这种杂七杂八的事情行不行。”陶母跟着她走了进来,面上有些不虞。

    陶抒苒一脸的无所谓:“洗个碗又不花什么时间,况且现在宣传劳育,你们上班辛苦一天,我尽量做点能做的不行吗。”

    “你还知道关心爸妈?哼。”陶母哼了一声,态度却也软了下来,“囡囡,昨天的事确实是妈妈不好,妈妈和你道歉。但妈妈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母女哪有隔夜仇呢?而且,妈妈也是为你着想,你想想看,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几天……”

    果然,着着又绕回去了。

    陶抒苒只当没听见,手上加快了速度,没一会儿就转身出了厨房:“洗好了哈,我要去上课了。”

    “苒!”陶母有些生气了,“不要对妈妈这么冷漠!”

    “欸,有吗?你想多啦,我走咯。”陶抒苒语气轻快,话间便换好了鞋,摆摆手出去了。

    和爸妈的关系还算好处理的,倒是她的感冒,不幸地绵延了半个月,直到期末考试结束了都还没好。

    食堂内,陶抒苒吃过了中饭,正一边喝着热豆浆,一边眯着眼睛欣赏着冬日的暖阳。

    室内的暖气开得很是充足,但她刚吃完饭,姜寒栖就把大外套给她罩上了。

    陶抒苒一口气喝完了热豆浆,朝姜寒栖晃了晃空纸杯。

    姜寒栖左手接过,右手极为自然地牵起了她:“宝宝,一会儿放学后我们直接去你家自习吧?”

    由于是全区统考、统一改卷、统一放假,陶抒苒这段时间的化学竞赛课都暂时停掉了,等下周一才重新开始,每天饭后,也就多出了一段空闲的时间。

    陶抒苒明白姜寒栖的意思。

    她这次期末只考了第13名,离她妈要求的前五远了去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她现在又没有东西可以被要挟。

    于是,她淡定地摇了摇头:“不慌,骂一骂又不会少块肉。”

    她虽然成绩算不上特别好,但也不至于考不上申大吧。

    “唔,”姜寒栖思考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听老婆的话,“那我晚上视频的时候,让阿咪努力营业一下。”

    陶抒苒一直没给那只猫起名字,姜寒栖偶然听她叫过一次阿咪,就这样一直跟着叫下去了。

    现在听起来,陶抒苒又觉得有些不妥:“也不能总这样喵喵咪咪地叫,它有名字,要让她知道自己和别的猫咪是有区别的!”

    姜寒栖点点头:“确实,宝宝得对,我应该事先问问它叫什么名字。”

    看着姜寒栖一脸严肃的样子,陶抒苒笑得鼻子里吹出了一个泡泡,连忙用右手捂住,牵着姜寒栖的左手摇了摇,示意她拿出纸巾。姜寒栖的制服袋子里就放着一包抽纸,现在差不多已经成为陶抒苒专用的了。

    “名字嘛,我还没想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取。”陶抒苒收好纸巾,放下了手,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红,“还有,你不要老是宝宝宝宝地叫我。”

    她着,声音就渐渐了下去,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姜寒栖一眨一眨地补充道:“这是在学校……”哪有人早恋还明目张胆地呀。

    “那你喜欢什么称呼?我们换一个?”姜寒栖又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微微低下头凑到她耳边问,“可以叫老婆吗?”

    “当然不可以!”这怎么更过分了,陶抒苒张大了眼睛态度强硬地反对道,脸上又红了一度。

    姜寒栖颇有遗憾地叹了口气:“哎,我就知道。可是媳妇没有老婆好听。”

    “那个也不行呀!!”陶抒苒被噎了一下,她怎么感觉姜寒栖的脸皮比以前厚了点呢,这种事情还是只能靠自己决定,“你就和以前一样,叫苒苒呗。”

    “可是这样要怎么表现得和以前不一样呢?”姜寒栖一脸的无法苟同,“要不叫苒苒宝贝?”

    ……谢谢,你不觉得这很肉麻吗。陶抒苒挠头,她觉得自己还是想个理由服自己好了,比如在同学老师眼里,他们可能会觉得,普通朋友也会叫“宝宝”?

    还没想出什么结果,她突然就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一扭头,就看到捧着一叠东西的蒋晓涵站在身后不远处,讪讪地笑着。

    “……额,我我刚来,没听到多少,你们信吗?”蒋晓涵着哈哈走上前来,试图缓解一下尴尬。

    她中午开完会,本来想着去食堂买个蛋糕填填肚子,结果刚好远远看到了走出食堂的姜寒栖。

    之前运动会那会儿,学校公众号发布的新闻稿,只有八百米项目的配图最敷衍的,孤零零几张起跑状态的照片贴在开头。

    其他选手确实一人拍到了一张,但冠军都不贴照片,反倒贴了其他几名,这不合理吧?

    毕竟跑步的时候,陪跑群众实在太多了,根本就拍不出什么好照片。

    终点处么,确实是没有人群聚集了,结果姜寒栖这丫的嚣张得一批,冲过去就搂住陶抒苒一阵猛亲(苒:??不信谣,不传谣),把在终点处旁观的蒋晓涵震得差点石化,连手机都没拿稳,没有拍下这历史性的一幕。

    事后,她和齐雯雯连着麦,在学校论坛上四处搜刮当时的照片,边看边吹嘘“我姐妹太流批了连姜寒栖都能搞定”云云,完全忘了她之前对姜寒栖有多看不顺眼。

    中午开会的时候,组织就了,像这种破记录的颁奖仪式要尽量搞得正式一点,要召集全班同学,在投影仪上投个红幕,然后郑重其事地给姜寒栖发放奖状和奖品。还得拍照留念,正好姜寒栖长得那么好看,可以大肆在公众号上弥补一波宣传……

    这种尴尬到让她都忍不住疯狂抠脚趾的事情,怎么想姜寒栖都是不会同意的吧,还不如在教室外就给了算了,回头还能问俩人讨要一份人情。

    于是她撒开脚丫子就朝二人疯跑,偏偏这两个人聊得忘乎所以,恋爱的粉红泡泡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住她们,特么双层钢化玻璃都没有这么厚吧,总之就是让她跟在身后踯躅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两头狗子,一个在国外泡文科班女神泡得不亦乐乎,一个大庭广众之下和理科班女神双宿双飞,蒋晓涵想想自己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整日只能和王后雄等人相伴,不由得在心里狠狠地为自己掬了一把泪。

    陶抒苒眼看着蒋晓涵面上的神色变了几变,知道她有些不好意思,便连忙摆摆手:“没事!你全听到了也没事!我们坦坦荡荡。”

    ……你刚刚还不让姜寒栖叫你老婆,这叫坦坦荡荡?蒋晓涵忍住不吐槽,正了正神色开始正事:“姜寒栖八百米跑破了个记录,所以学校向区里额外申请了奖状和奖品,是找个正式一点的场合颁发了,苒你觉得咋样,不行的话我就私下里给你算了。”

    陶抒苒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姜寒栖,见她只是浅笑着没有要话的意思,便直接帮她拒绝了:“那就算了吧,随意点好。”着,就接过了蒋晓涵递过来的东西。

    任务完成了的蒋晓涵如释重负,看着陶抒苒的眼神中都充满着欣慰——

    齐雯雯得对,往姜大佬身边安插娘家人真的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的。

    要是换做以前,她自己去递奖品,姜寒栖大概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吧。

    哦不对,姜大佬直接就不会参加运动会。

    苒啊,出息啊,全村都为你骄傲。

    蒋晓涵面带微笑,解释了一下自己要去食堂吃中饭,转身就要走。

    “对了,等一下!”陶抒苒突然叫住了她,“体委,齐王后天回国了,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去接机然后吃顿饭呗。”

    “吃饭?行啊。”蒋晓涵和齐雯雯的关系要更好点,两个人都爱游戏看电影,一直很聊得来。

    以前齐雯雯和袁笙柔还没好上的时候,她们就经常一起去电影院看最新大片,陶抒苒若是有空,三个人也会一起吃个饭。

    因而,她想也没想就同意了,结果脑子转了一转,她又迟疑了。

    “额,她好像和袁笙柔一班飞机。”蒋晓涵分析道。

    “应该是吧。”陶抒苒点头。

    “你、们、一起去吗?”蒋晓涵目光不好往边上撇,但拖长的音节意味还是很明显了,她可不想去当电灯泡,到时候两对情侣往桌面上一座,她就是那烛光晚餐中最亮的烛光。

    陶抒苒用指节磕了磕下巴,还未开口就听姜寒栖话了:“那到时候我把你们送到机场,然后你们吃完饭了再来接你?”

    姜寒栖也没多想,她和苒苒的几个朋友并不熟悉,本身就不擅长也没有兴趣交友,如果是双数就算了,偏偏她去填了个奇数,那就确实没有过去扫兴的必要了。

    蒋晓涵站在吃瓜最前线,看着学神低下头、柔着声音和好友话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叽里呱啦炸开了花。

    她也算是半个cp头子了,怎么可能做得出拆cp的事情?

    结果,她正想开口拒绝,就见陶抒苒点头了:“最好车还是要留下,她们到的时候刚好中饭点,估计车挺难的。”

    喂,陶苒同学,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占便宜呢?

    蒋晓涵觉得不妥,刚想开口她可以让家里司机开车送,又见姜寒栖点了点头:“嗯,好,是我没考虑周到。”

    得,她还是快走吧。

    给齐雯雯接机的日子,天气还算不错。

    姜寒栖给陶抒苒买了奶茶,送到了约定的汇合点,一直等到蒋晓涵到了,她才离开。

    蒋晓涵指挥着司机回停车场等着,然后接过了陶抒苒给她买的奶茶,两个人站在到达层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等待她们的损友携爱妻到来。

    齐雯雯是个铁话痨,半点心思都藏不住的,因而,她和袁笙柔在国外稍有些风吹草动,国内两个大臣都只晓得一清二楚。

    听她们圣诞节的时候,还一起做饭、装饰圣诞树、躺在同一张床上熬了个通宵,感情好到没在一起都没人信。

    再加上最近几天,齐雯雯都没怎么和她们通过信,陶抒苒和蒋晓涵也就没多问,一直理所当然地以为,她们肯定是恩恩爱爱地妻妻双双把家还。

    “你家宝贝圆子呢,取行李去了吗?”接到人的蒋晓涵眨着眼睛调笑道。

    不想,齐雯雯的神色却闪过一些尴尬:“没,她和我不是一班飞机。”

    “噢,有什么事被耽误了吗?”蒋晓涵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笑着批评道,“你也真是的,那就等一等人家嘛。姜寒栖肯定就不会这样,对吧苒。”

    “滚啊。”齐雯雯没好气地道。

    她看了看陶抒苒手里拎着的另外两杯奶茶,一看就知道是给她和袁笙柔一人一杯的,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心情顿时更加不美妙了。

    陶抒苒见她眼神瞄过来,赶紧补救:“你别多想啊。不是你的急需奶茶续命吗,都半年没喝了,放纵一把喝两杯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齐雯雯伸手接过:“呵呵。”

    低气压一直持续着,等三人转移战线,抵达了餐厅时,齐雯雯还是一副怏怏的样子。

    餐厅是齐雯雯选的,她刚回国,正是急需祖国美食的安慰的时候。

    原本,陶抒苒和蒋晓涵都一致认为,应该去吃顿本帮菜,结果被齐雯雯一口拒绝:“不要,川菜湘菜粤菜啥都行,老子就是不吃本帮菜。”

    几个姑娘都不太能吃辣,最后便选定了一家鲁菜馆子,开了个包间上了楼。

    门一关上,齐雯雯一屁股坐在窗边的位置,拿着菜谱就开始看了起来,结果看了半天也没个动静。

    蒋晓涵有些纳闷,伸过脑袋去看——

    好家伙,这怎么突然就稀里哗啦哭出来了呢。

    “哎哟,祖宗,别哭别哭,怎么回国了还不开心上了呢。”蒋晓涵急得抓耳挠腮地。

    陶抒苒也连忙着话调节气氛:“老齐,我觉得我们关系也就那样吧,怎么见到我们俩能激动成这样。”

    “放屁!”齐雯雯抹了把眼泪,“一个个自作多情的种,老子这是气的!这真是鲁菜馆子吗,怎么菜单上还有芙蓉鸡片呢,净瞎搞呜呜呜我不吃了啊。”

    “……您好,芙蓉鸡片还真是鲁菜,谢谢。你是在飞机上喝了酒吗,撒酒疯呢?”蒋晓涵无语。

    “还好服务员不在边上,不然人家要你我们可拦不住。”陶抒苒扯了几张纸就要给齐雯雯擦眼泪。

    齐雯雯毫不领情,自顾自地抽了几张纸就往脸上扑:“不可能!袁笙柔还给我做过芙蓉鸡片……呜呜呜圆圆啊,我的圆圆呜呜呜。”

    好了,这下确定了,还真是感情出问题了。

    蒋晓涵和陶抒苒互相对了个眼色,便默契地低着头,不再开口扰。

    倒是齐雯雯,哭了一会儿,沉不住气了,一五一十地给好友了一遍。

    大概就是,原本在国外,两人朝夕相对,举案齐眉,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在摩天轮上牵过手,在圣诞树下拥过抱。

    齐雯雯以为这关系简直是水到渠成,就差开个口了。结果回国前几天,袁笙柔才告诉自己,她其实买的是后一班的飞机,并且她希望,就以回国为开始,两个人从此过各自的生活。

    “她呜呜是个,感情骗子啊呜呜。”齐雯雯哭得一抽一抽地,断断续续地下着结论。

    听起来就像是在国外找个陪伴、调剂生活,回国之后一脚踢开了。

    齐雯雯向袁笙柔告白的事情,蒋晓涵是挺后来才知道的,但陶抒苒却是全程参与了,她现在一听这后续,不由得皱起了眉,但却又不方便开口评价。

    气氛一时沉寂了下去,过了一会儿,蒋晓涵却开了口。

    她“啊吧啊吧”了半天,犹豫着要不要在别人背后讲着种事情。她想了想,自己也没有恶意,只是为好友分析情况,而且桌上两个人都是口风老严的,应该没什么事,于是便了一些自己知道的情况。

    “你还记得你高一那会儿,告诉我你喜欢袁笙柔,我是怎么回的吗?”蒋晓涵吞吞吐吐地道。

    “鬼才记得。”齐雯雯掀了掀眼皮子,“你想啥,劝我认清现实是吧。”

    蒋晓涵思考了一下措辞:“哎,也不是。我就是一直以为袁笙柔是不会谈恋爱的。”

    蒋晓涵初中和她们不同校,但她倒是一早就认识了袁笙柔。

    十几年前,申城房地产行业开始蓬勃发展,蒋晓涵和袁笙柔的爸妈都是业内人士,都靠着这股风,挣了不少钱,还成了关系不错的合作伙伴。

    蒋晓涵时候对八卦没啥概念,她爸妈也不会拉着她闲话些大人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还在上学的蒋晓涵和几个闺蜜一起放学回家,远远就看到了一个化着浓妆、前凸后翘的女人,倚靠在一个男性身上,正迎面走过来。

    几个女生聚得紧了些,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那个女人身上的红裙子布料裁剪得有多夸张。

    蒋晓涵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倒是那个女人身边的男人看着挺眼熟的,她乐呵呵地和朋友:“哇,你们看那个猥琐男,像不像上次代替我爸妈来接我的那个叔叔哈哈哈。”

    结果距离拉近,蒋晓涵傻了眼,这怎么还真是袁叔叔。

    蒋晓涵当时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结果一次聚会,袁笙柔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袁笙柔和她妈妈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妈妈是典型的新回忆社区养出来的女儿,一张莹白的鹅蛋脸,一身的书卷气,袁笙柔自然也不差。

    但蒋晓涵记得,那天的袁笙柔,语气可不是一般的强硬:“我听我爸,他有次出去约会的时候被你和你同学撞见了?”

    “我,我不会出去的。”蒋晓涵当即举起了手,信誓旦旦道。

    “没事。”袁笙柔抿唇笑了笑,“我是想,如果你们下次再碰到他们,就尽量多给我爸一点难堪,回头和我,我请你们吃M家的甜点。”

    给大人难堪,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蒋晓涵声嘀咕着:“那你自己怎么不去呢。”

    听了这话,袁笙柔又笑了,一双水润的双眼却黯了下去,她放低了声音,淡淡道:“因为我不想我妈难过。”

    蒋晓涵从就喜欢玩赛车、电动,从来就懒得去想些弯弯绕绕的事情。

    她看着对方,愣愣地点了点头,不算答应也不算没答应,只是突然觉得,袁笙柔真的好漂亮啊。

    “袁笙柔很爱很爱她妈妈的。”蒋晓涵和齐雯雯解释道。

    袁爸爸拿着岳父岳母家的资助,借着好气运发了大财,手头宽裕的第一步,就是包蜜。

    若是三上位也就罢了,夫妻俩把财产分割好,就此拜拜。

    偏偏袁爸爸压根没想过要离婚,反正他老婆温柔贤惠,那就永远是正宫,其他都是妾嘛,酒劲上来时,他还酒后吐真言,牵着老婆的手做保证:“你永远是我大老婆,我可不会像别的男人一样抬平妻的。”

    袁笙柔看着她爸,从头看到脚,哪哪都是个笑话,偏偏她妈还死心塌地。

    她妈带着她闹到女方单位去,要她在大庭广众下哭,她就能扯开嗓子哭;她妈想用孩子逼丈夫回家,舍不得动儿子,就让女儿装病,袁笙柔也能毫不犹豫用冷水冲过脑袋,往风口一站。

    她从来都不认可她妈,但她怜惜这个可悲的女人,从来不曾反抗过她。

    “虽然这么不好,但我觉得她蠢,也挺讨厌她的。”蒋晓涵干巴巴地总结道,“她妈不可能接受自己女儿和女生在一起的,所以,她怎么可能会和你在一起呢?”

    齐雯雯原本还在哭,听着听着,逐渐就冷静了下来。

    结合蒋晓涵的,她突然就回忆起了在国外时,袁笙柔做过的一些奇怪的举动,过的一些奇怪的话。

    这样,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那,她是从一开始就没算考虑过我,还是我太让她失望了呢?考核期到了,而我没通过?”齐雯雯呆呆地问道,明明一开始袁笙柔是收了她项链的,结果回国前把所有礼物都一股脑包还给了她。

    “行了!”蒋晓涵越想越觉得这是个渣女,气不一处来,她拍了拍放在桌上的菜单,“特么一个时了,能不能点菜了,再不点店家要来赶人了啊!”

    一餐饭吃得极不愉快,原以为会是痛快的八卦分享局,结果聊的都是些破事。

    蒋晓涵刚认识齐雯雯的时候就很羡慕她。

    班里其他人都是按照排名进的实验班,但齐雯雯不同,她是外语特长生。

    从初中开始,就在各大双语竞赛和征文比赛中屡屡获奖,五中对她有优惠录取,给出了不论成绩如何,永远可以待在实验班的承诺。

    听齐雯雯自己,凭借她的能力,高三申请个外语保送生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所以感情不顺又怎么样呢?高中的爱情又有几个能长久?

    至少别人的高考都被稳妥安排好了,再看看自己,才是真真正正的一无所有。

    菜吃完,三个人结了帐往外走。

    因为没有了再逛逛的兴致,便只好各自回家。

    蒋晓涵家的司机就停在附近,她刚把电话挂断不久,车子就开到她面前了,便和齐雯雯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陶抒苒和她们挥挥手,站在原地等姜寒栖来接。

    她有些后悔今天穿了短款羽绒服,一出空调就感觉有些冷了,只好缩紧了脖子,躲在屋檐下避风。

    袁笙柔是真的挺漂亮的,整个人就跟她的名字一样,柔美可人。

    陶抒苒却有些怕她,因为她身上总带了一些疏离,即使是用那甜美的声线讲着客气的话语,陶抒苒也总是能听出一些不耐。

    升上高中后,文理科分班前,袁笙柔就和姜寒栖被分到了不同的双优班,文理科分班后,两个人又刚好一文一理。

    那时候就有许多同学爱拿她们两个人做对比,但陶抒苒始终觉得,姜寒栖和袁笙柔是不一样的。

    可是,今天听着蒋晓涵起袁笙柔的事情时,不知道为什么,她满脑子都是姜寒栖。

    她还记得,姜寒栖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她家的阿姨,姜寒栖一直都过得很不快乐。

    她们刚认识的时候,她只是随手给了姜寒栖一瓶酸奶,姜寒栖就一直记挂在心上了。

    结果她那个时候居然会觉得姜寒栖是在什么冷笑话。

    陶抒苒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看着看着,就觉得眼睛有些胀了。

    “宝宝,是不是等了好久。”陶抒苒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她抬起头,就看到穿着大衣的姜寒栖朝她走来。

    那件大衣还是她去年穿的那件,听她从来不像其他富家子弟那样挥霍度日,因为她用在自己身上的钱,全是靠自己比赛得来的,一分都不肯碰家里的。

    陶抒苒觉得眼睛更酸了,她赶忙摇了摇头,走上前一步,扑在了姜寒栖的怀里,搂住了她的腰:“没有的事。我就是特别想你而已。”

    姜寒栖微微一怔,随即把怀里的女孩抱紧,声音也放软了:“对不起,宝宝,让你久等了。”

    “真的不是啦。”须臾间,陶抒苒调整好了情绪,一抬头又是一双弯弯的笑眼,右脸上挂着浅浅的梨涡,“姜寒栖,我知道有家店的甜品做得特——别好,我想请你去喝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