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才是正宫!(三*章合一……
回去的路上,凤离在想一个问题。
叶欢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谨慎细微,明明是睡熟了,盖被子那么轻的动作她都能醒过来。
这种心的性子,是不是跟她自幼的经历有关。
他边走边思考这个问题,完全没发现,由于想太认真,绕着一个灌木丛来回走了三四次。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走丢了。
凤离茫然地看着四周,几条不同的道路都有矮灌木,好像都长得一样。当然,有不一样的地方凤离也认不出来。
毕竟他不认路到有时候能在自己宫里后院走丢也是常事。
“蓝七!蓝七!”
连喊了两声,都无人应答。这个死东西,又上哪去了?
本宫是真的不认路啊!
四周只有偶尔刮点风,冷漱漱地在脸上,并无别的声响。
没有侍卫引路的凤离非常愁,四处乱走张望,看看有没有路过的人问个路。
然而除了一只大公鸡站在一屋顶翘檐上,正在闭眼睡觉,并无别的活物。
凤离记得,这只大公鸡是青山寺的住持养的,养它的目的是为了叫寺里僧侣起床,只有这么一只。
它识不识路凤离就不清楚了,重点他现在找不到引路的人,这个时候都快过三更了。
于是凤离起了大公鸡的主意,撩衣摆飞上屋顶。
即使是轻微异动,那只大公鸡也醒了过来,看到凤离在瞅自己,瞬间冲上去对着凤离就是一顿乱啄。
亏得凤离早有准备,它一动嘴他就退,直到大公鸡啄不到自动放弃。
然而,凤离在它放弃的时候,横了柄剑在鸡脖子上,瞬间雄鸡炸毛。
大公鸡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在。“大哥,你这是在威胁一只人畜无害的鸡!我都没咬到你!”
凤离回以肯定的眼神,开始嘀嘀咕咕地了几句,那大公鸡寒毛倒竖起来。
他的是:“我听得懂兽语,我管你咬没咬我,目前我迷路了,送我回南斋,不然我杀你喝汤,反正我不是出家人,不用忌荤。”
大公鸡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坏的人,作为一个人高马大的大人,威胁一只鸡,太可恶了。但是它看了看脖子上的剑,表示真的不愿意被变成鸡汤。
全寺的人都指望它叫他们起床呢。
于是公鸡妥协,放弃眯觉,同意带凤离回南斋。
拐过一条道,公鸡就停了下来,用翅膀指着南斋的牌匾,嘀嘀咕咕地道。“到了,大哥你进去吧,我去眯会儿觉,半个时辰后我还要定时鸣。”
半个时辰?
凤离又擦起了剑。
公鸡:“……”
你想睡懒觉能不能不要害寺里的人!
显然是在鸡汤和命的选择下,公鸡妥协了。
次日,全寺的僧侣都起晚了,醒来的时候都是戌时左右,早课都没上,包括住持也起晚了,不知道为何没听到公鸡的鸣声。
“太好了!它到丑时就鸣,害得我们都得在这个时候起来上早课。今天亏得它戌时才鸣,看*来它也是早就看不惯住持要我们闻鸡上课的剥削做法了。”
“就是,住持起得比我们还晚,他巳时后才起,起床就去质问红去了!”
“啥?质问红,不会是要杀了它吧。”
“那还不赶快去!出家人不杀生,住持这样做不对!而且这是免去我们一次早课的恩人啊,什么也要救下!”
“大师兄言之有理,杀了红后,住持肯定下次换养狗!”
僧侣们纷纷朝住持禅房那边去。
大公鸡此刻在禅房内,和住持大眼瞪眼。住持手里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刀,目光非常不善。先是闭眼了句“阿弥陀佛”,然后在磨石上开始磨起刀来。
大公鸡是啄了啄身上光亮的皮毛,神情有些悲哀。躲过了昨夜的鸡汤,没躲过磨刀的住持。
磨得这么熟练,怀疑杀过不少不鸣的鸡了。
或者就是,这是个“酒肉穿肠过,佛祖在心中”的肉僧。
磨得差不多后,住持抓起子根胡萝卜,随时一削成了两半。然后再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向大公鸡招手,脸上花白的胡子动了动,眼神和善。“红,过来修个指甲,刀磨好了!”
我看你是想吃我的爪!
大公鸡才不上当,垫着爪尖逃跑。住持面色一沉,随即就追。一僧一鸡上跳下窜弄得整个整齐的禅房乱七八糟的。
住持更是气不一处来,早知道就绑了它的腿,看它还跑!平日里没犯过错,一直很乖。今日居然不工作,要它何用!
“姜医师,这件事就拜托您了。师父他最近性情狂躁不安,这才将您冒昧请了来。”
圆脸僧客气地请凤离进禅房,身后跟了一群大和尚,其中个头最的葫芦也在其中,看到他还冲他露了露虎牙,笑得天真无邪。
凤离幕离下的脸容上满是不可思议,听这住持为了让寺中僧侣成才,对待极其严苛,皆命他们从鸡一道鸣就起来上课练武。
而住持生个病,他们却紧张到全员出动。
真是好福气啊。
不过里边的声音实在是——
“红,你跑什么跑!给你修个指甲而已!别翻本住持的书了,再翻一本,本住持就把你宰了!”
紧接着就是昨夜那只大公鸡嘀嘀咕咕的尖叫声。
“臭老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是修我的命,想吃鸡肉明!我不给炖汤的机会,也不给你做黄焖的机会!”
凤离:“……”
他忍不住问了句。“你们住持他吃肉吗?”
众僧侣摇头。“他不吃。”
“那他拿刀宰鸡是怎么回事?”
众僧侣比他还惊诧,看来红真的命不久矣,之后会迎来一条凶狠的狼狗。
于是劝凤离赶紧去治住持的病。
凤离觉得,这群和尚才是真的有病,虽然具体原因他暂时不上来。
不过赚银子的事,不赚白不赚。
推开门,禅房内一片狼藉,年迈的住持神情恹恹地收拾翻倒一片的狼藉。
而闯祸的大公鸡飞到了屋梁上用翅*膀将自己的脸盖住,一副你看不见我的样子,身躯轻微发抖,似乎刚经历过一场生死似的。
实际上它一根毛都没掉,想拿刀宰鸡的住持却是折了整个禅房。里边摆放的书,多半都在地上七零八落地躺着。包括蒲团上,还有一团坨形的东西。
这怕是历来最惨的住持,被鸡欺负地够够的。
凤离不禁想起一句话:偷鸡不成蚀把米。
关键是这只鸡还是住持自己养的,养大了还翻了天。他唇角一勾,确实该杀。
“姜医师,您是来?”
住持抱着一叠书准备放到格架上,看到凤离很是诧异。
凤离明来意。“今日在下在南斋与妙音下棋,您的弟子们找上门来,您近日性情有犬病之症,今日发作地厉害。
因此让在下前来为您诊治。”
然后帮住持叠了几本书,放在格架上去。
住持脸色涨得如猪肝色,不确定地再问了凤离一次。“犬病?”
凤离点头。
住持把那帮不屑弟子通个骂了一遍,最后呸了一口。“一群不争气的东西。”
然后看了一眼多了一团秽物的蒲团,将其收拾到角落里,回来的时候拿过来两个干净的蒲团。
一个自己坐,一个给凤离坐。
凤离于住持对面坐下,“住持,请伸出左手,让在下把脉。”随即望了一眼不肯下房梁的大公鸡,大公鸡身躯抖了抖。
唇角勾了勾,试探性地问住持。“莫非他们是为了这只大公鸡不被您杀?”
“不是。”住持摇头,将桌上的狼藉用袖子扫到一边去,解释道。“那群瞎胡闹的弟子,一是怕贫僧真的带条狼狗回来养着。另外他们确实担心贫僧旧疾发作,年纪大了遭不住就圆寂了。”
然后,住持撸起左边裤腿,露出腿膝盖来,膝盖骨旁边有道很深的疤,看形状是道刀伤,形状却不自然,竟然是凹下去的,那里仿佛是掉了块肉,被人活生生地剜了去,差不多靠近骨头位置了,
大约有碗口那么粗,十寸长。
“这道伤伴随贫僧多年,除了这块肉,腿骨也被剜了一块。”然后放下裤摆,起身走了两步给凤离看,明显有些不平衡。
这种伤凤离从未见过,像是直接取肉似的,不禁有些寒渗,保持镇定地问。“住持这伤是从什么时候来的?”
住持重新坐回蒲团,摸着下巴胡子,追忆起来。“六十年前无忧国那次天灾,被人杀肉取食。还好贫僧机灵跑得快,又拖着伤腿碰到了师父,他将贫僧带入了世俗之外。
算算日子,还有一年多就又到了。估计比当年还要更凶猛。毕竟每六十年一逢鼠年,必是灾年。上次是洪灾,这次不知是什么灾。”
修行之人多少能估摸点常人察觉不到的东西,住持也不例外。他修行多年,对世外的不大知道,但偶尔勘一下灾福之类的东西,会有命中。
凤离也曾听过,当年无忧国洪灾频发,导致国内百姓流离*失所,食不饱腹,卖子卖女以及杀人分食得以存活,极其残忍,各方官员拦都拦不住。那一年闹得国内几乎是连贵族都过不下去,又有王室争权。
国主大散国库,甚至把军饷都分配了一部分出来,连免三年赋税,这才解了百姓燃眉之急。
住持又讲道:“那一年,为了防止天灾继续蔓延,当时的国师,也就是某个邪观的道士,怂恿国主用了一对十岁的阴时出生的龙凤兄妹生祭沉海。
哎,好好的一对粉雕玉琢的娃娃,就这样没了。”
凤离没想到还有这种事,追问后续。
住持花白的眉头皱了皱,叹了声。“其实这种伤天害理的杀生行为,哪个天神看得过去。以为沉海生祭就能阻止洪灾,实际根本没用。后来还是实实建堤修筑抗洪,才得以让洪水褪去。”
凤离听到这里,突然想起梦中看到叶欢被绑在祭台上被活活生祭的场面,不由得后背生寒。
原来这是一个预告,在告诉他,若他不把叶欢带走,两年后被拉去为天灾祭祀的就是她!
愚昧无知的无忧国人!他冷冷一笑。
住持见凤离陷入沉思,喊了两声,这才把凤离神思拉回来。“妙音那个孩子,还真是有心,竟然能请到姜医师这般名震九州的神医前来为贫僧治旧疾。”
凤离点头。
之前以为师妹叫他来只是为了叙旧,以及商议回国之后的事。毕竟之前无忧国那档子有心人,差点把她害死,回国之后不商议好对策,师妹回去很危险。
原来,还有这老头的事。
“还请住持把伤再让在下看一下。”
“好。”住持照做。
凤离查看过伤势后,眉头稍有紧锁。“住持这腿,当时并没得到好的处理。腿骨裸露在外,然后应是受潮阴冷长久,所以才会落下隐疾。”
比萧老头那仗留下的伤要严重地多,估计养起来会更麻烦。
住持点头。
什么牺牲他一人就能饱腹全家,不跳入洪水中求生机,怕是早就成了父母果腹的食物了。
“这着实残忍。”
虽然杀子分食这种事只是听,首次听住持讲出来,却是有些骇人。
住持叹气,“为了生存下去不折手段的比比皆是,贫僧当年见过可多了,倒是幸得那残忍的一年过去了。
只是嘛……”
后面的话,住持不凤离都明白。下一次天灾之时,怕是整个无忧国会再乱一次。至于这次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光是无忧国乱,九州其他国也会影响。六十年一遇的鼠年,必为灾难年,基本没有人逃得过。
凤离看完病后,先是给住持开了一段时间的固原培本以及补髓的药,然后让住持准备一下,过两天给他安排动手术。
“补那块肉?”
凤离点头,“凹得太下去了,快接近骨头了,不补会影响后期治疗,对住持的腿疾不利。”
住持担心起补肉的材料来。
凤离笑。“这个不用担心,会有人愿*意给住持捐肉的。”
住持呆呆地摸了摸下巴,不明白凤离的意思。凤离只是一笑,提起药箱出去了。
他一走,住持一看他开的药单,足足有几页长,没差点直接背过气去。“这么长!药得熬得多苦,不知哪个人受得了?这个姜医师,对病人也太残忍了吧!”
————
正在受着喝药之苦的叶欢,捏了捏鼻子,还挺痒的,仿佛有人在背后她。她抬头看了一眼监督她喝药的青霜,捏些鼻子又继续埋头喝。
凤离那个狠人,害她喝药喝到现在,而且还是每天三次。喝的次数多了,叶欢逐渐麻木,甚至当成了一种习惯,一到点就自觉地喝起来。
毕竟凤离也是为她好,他的药,确实效果好,这段时间她感觉自己身强体壮了不少。上次爬山,她居然是第一个爬上来的,那群爷们都干不过她。
如此一想,心里舒坦了不少。
不过,一想起距离和亲只剩下四天了,叶欢还是有些紧张,不由捏了捏青霜的衣袖。
自然,青霜非常嫌弃地把她的爪子拍下去。这个女子一紧张就扯她袖子,有过一次被拽掉袖子经历的青霜,自然不许叶欢再乱扯。“怕什么,到时候属下会保护郡主的,郡主莫怕。”
“啥?”
叶欢怀疑自己耳朵出错了。怔了怔,看向青霜,收到确定以及肯定的目光回视后——
她焉了。
原来青霜是叶云安不仅仅是安排给她出嫁前的侍卫,而且还是她的陪嫁丫头,给她添的一份嫁妆。
她可真谢谢叶云安了,实在是太感谢了!
咬牙切齿。
她问青霜是什么时候的事,“应该不可能是刚开始就让你跟我去和亲的,是后来吧?”
青霜应是,“是后来,郡主议亲之后,王爷将属下召回王府。不放心郡主路途上的安全,便让属下随郡主一起去离国。”
叶欢哑然,原来叶云安补的嫁妆把青霜算了进去。这究竟是缺钱补不起,还是叶云安估计她和亲路途并不顺遂,有可能发生意外呢。
叶云安是希望她平安嫁到离国的,不然他这岳父是真的做不成,享受不到更多带给他的权益。把利益看得最重的叶云安,是绝对不可能让叶欢在路上就没了。
看来,应该是后者。
叶欢抬头,想起非夜的事来,“那你和你师兄怎么办?”
青霜眸子暗了暗,“师兄他随我一起去离国,王爷不允。”她的声音有些恹恹无奈,毕竟天各一方,今后更难见面了。
叶欢觉得这样不好,得像个对策来。如果叶云安之前担心连失两个顶尖高手不利于他的势力的话,可以想别的方法也是一样的。
“暗卫?”
青霜吃惊,连忙劝道。“不行,国主最忌王族中人掌权。若是养了暗卫,以后东窗事发,王爷会被治罪的,严重会诛……九族。”
叶欢捻了一颗密枣塞进口中,唇齿间药味被密枣盖去了不少,“不然呢,暗*卫可代替府中明侍高手,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他现下拿不回兵权,很可能已经朝这方面想了。还不如推波助澜,至于后期他要怎么走下去,看他自己。”
用非夜一人,换暗卫无数。这比买卖怎么看,是叶云安比较划算。她当然知道私养暗卫这件事事发了叶云安会被再次弹劾,但是叶寻末未必杀他。
毕竟,上次群臣弹劾到压了一御桌的折子,叶寻末也仅仅是收了叶云安的兵权,之后却因为她和亲这件事,在其他方面补偿了叶云安。
叶寻末的目的,不会是,为了压制——
想到这个可能,叶欢眸子闪了闪。
“郡主,您在想什么?”
叶欢回了句。“我在想,这次我要花多少钱,将非夜要过来给你——”
青霜噎住——
你还不如不话!跟买卖似的。
实际上确实是场买卖,青霜又无法反驳。
这件事敲定之后,两人又商议了一番,如何动叶云安。至于非夜愿不愿意,叶欢觉得,“要不,包带走?”
青霜虎着眼,瞪了她一眼。“郡主你学坏了。”
叶欢觉得自己这叫直接不含糊,总比青霜不去主动比较好。然后问青霜表白那件事,算什么时候开始?
面对于叶欢一脸操心,青霜压力很大。她咳了声。“属下一定会去的,成功与否不重要。他不同意的话——”
叶欢接了句。“就直接用强——”
青霜觉得自家郡主变得好虎狼!
瞬间板着脸斥道:“郡主你还真的很,不能乱想大人的事,一定要矜持。不管嫁过去那离国三皇子如何,首先一定要守住矜持这条线——”
毕竟人家身体孱弱,郡主这般生猛,怕是会——
青霜不敢接着想象下去。
而窝在某个角落里偷听的凤离,听到叶欢那句“用强”,原本是来偷偷探望她的,听到这句他是真的有点害怕。
年纪学什么不好,如此虎狼之词用得毫不害臊!
他面上一红。
叶欢是给青霜支个招而已,怎么她看自己的眼神如此古怪。莫不是怕这样会让非夜记恨。
她急了,又道。“你管瓜甜不甜,扭到手里就算你的,他还能跑了不成?他敢跑,你把瓜直接切了吃了,一口一口吞下去,别的女人绝对分不到半口味道!”
青霜哑然,眼珠子几乎是要瞪出来了。
窝在某处的凤离,完全听不下去了,瞬间溜之大吉。
叶欢觉得,这非夜不会是太矜持了吧,难怪让青霜这般犹豫。矜持什么,直接和那些觊觎非夜的女人挑明,这个男人就是我青霜的!
不开窍就多在他面前晃悠,走哪贴在哪。要什么矜持,要开窍啊。实在不开窍再去窍另外一个瓜,在一个瓜身上费劲心思开凿,开了还是不行,那就只能另选了。
青霜苦口婆心地劝道。“郡主这样真的不行,历来生米煮成熟饭这事就不大光彩,而且还是强煮,会糊的。”
叶欢瞪大了眼,“*什么生米煮成熟饭?青霜你想岔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他身边女人太多,你就死缠在他身边。然后谁来抢你就,非夜是你的未婚夫之类,明当当地让那些女人死心。
要是之后非夜还是不开窍就算了,换个人追。”
青霜摸了摸头,惊讶地半天没上一句话来,后呆呆地问了句。“这样吗?”
叶欢眨眼。“当然是了。”
青霜又信了叶欢一次鬼话,虽然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然后叶欢想起刺客那档子事来,问青霜查到头绪没有。
青霜摇头。“这群人的衣服和用品都是临时购买的,身上半点东西都没留下。不过他们吞毒自杀的行为,和某些特定的组织很像。”
“特定组织——”叶欢皱眉。“杀手组织吗?”
青霜摇头,“不算是,只能可能是。”
叶欢听得更糊涂了。
青霜解释。“杀手组织只是其中一种,江湖上基本训练杀手会通用以毒控制,并且操纵其家人。但是有些人私养暗卫以及细作,也会这样做。”
叶欢沉默。
想要杀她的人比比皆是,一时她还真找不到人是谁。毕竟凤离的兄长,叶泠母女,以及还有闯她闺房的那个刺客,都想找她麻烦。
尤其是凤离那个兄长,简直是个丧心病狂的东西。竟然敢虐待她,不给她饭吃。
想到这里,她就气愤。
“郡主您可是想到什么了?”
叶欢摆手,咬牙切齿地。“没什么。”
青霜哑然失笑,气得脸都鼓成包子了,还没什么。
她提醒,“郡主,咱们该回去啦,得准备婚事。”
在青霜看来,再大的事都不如和亲这件事大。许是有人看不惯这桩婚事,特意使绊子。或者也许路途上危险更多。能否平安到达离国,现在都是个未知数。
叶欢也是这般觉得的,无论是那个关于凤离的谣言是否属实,或者他政敌太多,这和亲路上必定不会太平。
收拾好东西,叶欢等人启程回府。
快走出山门的时候,有人叫住叶欢。
“姐姐,姐姐,有人给您的信!”
葫芦跑追了老久,才追到叶欢等人。他的身子拦在叶欢面前,抬起一张稚嫩的脸蛋,黑宝石般的眼睛眨了眨,将手中信封递向叶欢。
叶欢从来没见过这个可爱的和尚,她有些诧异,不禁问道。“和尚,你长这么可爱,叫什么名字啊?”
葫芦咧嘴笑,白尖尖的虎牙露出来,神秘兮兮地道。“才不告诉姐姐,了葫芦就没秘密了!”然后将信封塞到叶欢手中,一溜烟就跑了。
这不——明明了名字了嘛。
叶欢不禁发笑,她看了一眼未署名的信封,拆开看,看到内容后她就收了起来。这个举动让青霜极为诧异,让叶欢给她看看,叶欢哪里肯给呢,宝贝似得藏在怀里,”吃到肚子里都不给!不许抢!”
青霜懂了,除了凤离那个登徒子写的诱拐郡主的内容,若真敢*来截亲,到时候杀了便是。
俯首望下去,几乎笔直而下的千阶梯,看不到头,如同深渊悬崖似的,叶欢感觉真的上来容易下去难。
虽然,她上来的时候也是很难。
这么陡的□□,她看一眼就怕。这要是半路上摔下去,恐怕得直接成肉酱,还是都不用剁的那种。
她不敢下去。其他侍卫也是望一眼就觉得危险,不建议叶欢下去。
送叶欢等人的住持,摸了摸下巴的胡子,笑得慈眉善目,“诸位随贫僧来,咱还有好几条路呢,下山上山非常方便。”
叶欢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差点背过气去。定了定神后,再问。
住持摸着胡子,点头。“有的,好几条道呢。“
叶欢很想掐死这个老头,压着声线努力保持平静地问道。“住持,您为什么不早,女子之前费力爬了好久,直接中暑了。”
一众侍卫也是愤懑不平,他们一群汉子在路上又歇又爬,折腾了差不多大半天。现在下去的时候,还假意跑这来送他们,然后再,其实还有别的道,这简直太气人了!
于是众人看住持的神情,生吞活剥似的。身为出家人,怎么可以这么不慈悲为怀?
住持将叶欢众人杀过来的眼刀忽略了干净透彻。
哈哈大笑,“贫僧当年也是爬过一遍的。”
那眼神告诉众人,因为他爬过,所以大家都得爬一遍。
独惨惨,不如众惨惨。
众人:“……”
你个糟老头子实在坏得很!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叶欢等人拿这个笑得和善可亲实际狡猾如斯的住持也是没办法的。
叶欢撇撇嘴,往好处想,至少爬过一遍没再折腾她第二遍。但是她爬的那么费劲过,回去也不会告诉别人,还有其他轻便方法可以上下山。
住持带领众人朝后山竹林走,那处有道路,很平,若平时不注意,沿途大片竹林的遮挡还看不出是下山的路。
修路的方式是盘旋式,近看很平,远看则是如旋螺一般渐绕下去。
盘旋式路能减少代步行驶工具的俯冲,竹林又能蔽阴,而且沿途还有凉椅以及供水之处,既能解决香客们下山的费力劲,又能提供方便赚些香火钱。
住持问叶欢需不需要走其他道,还有那种直接送人下山的机关设计的路,坐上去不到片刻就能到山下。
叶欢听得兴致,住持却告诉她要钱的,瞬间她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住持轻咳了声,解释道。“那条道是最贵的,但是胜在舒服啊,还提供专人侍候。”
“还有这种?”众侍卫开眼界了。
住持娓娓道来,满眼都是笑容,热情地介绍着。“一人十两香火钱。两人可折,超过十人可七折到半价。而且提供寺里最清冽的泉水香茶,还有沿途安全,以及表演武艺。”
然后起表演武艺这件事来,一定会选寺里长相最俊美以及舞棍耍得最好的和尚来,带发修行的那种。
有人忍*不住问。“有带发修行的女师父吗?”
住持笑得更和善了,“当然有了。妙音禅师听过没?”
一听到妙音禅师,众侍卫激动得没差点跳起来。
“妙音禅师!那可是个大美人啊!而且她不仅武艺好,而且医术还是一流,可是上过江湖医术排行榜前十的!”
“就是,妙音禅师听还会定时开讲经坛座,上次虎去过一次,就是入场费有点贵,得十两银子才能去。”
“虎你挺有钱啊,十两银子。你不攒钱娶媳妇了啊,这么能花。”
然后一群人眼巴巴地望着叶欢,“郡主,要不咱们走最贵的?”
叶欢扫视了众侍卫一眼,“你们有钱吗?”
众侍卫摇头。
然后她把自己空荡荡的钱袋抖给众人看,里面空得连半个铜板都没有。当然就算是有,叶欢也不会拿出来还挥霍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这个住持,怕是酒色财权都揽全的假和尚,贪都贪到她头上了。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都。
叶欢不为所动,住持没了招。眼看人就得走,他赶紧上前拦住。
开始大番言辞诱导。“姑娘,寺里最近来了位新禅师,名唤姜子忧。那生的是唇红齿白,五官精致,尤其是一双眼睛特别灵动,那是贫僧见过最漂亮的眼睛。”
啥?
叶欢以为自己听岔了,步子还真的就顿住了。上次青霜挑了凤离的慕离都没看到他的脸,这个住持是上哪里看到的?
但是,他怎么会出现在青山寺呢,这个问题叶欢想不明白。
住持睁眼继续着瞎话。“这位姜禅师,不仅长得貌美,而且耍得一身好武艺,下得一手好棋。还会吹笛弹琴。嗯,他还会唱歌,也会哄女孩子开心。尤其是……”
“尤其是什么?住持,您这腿是不想要了吗?”
身后一道清冷声音倏然从住持微有佝偻的后背响起。
凤离纤长的手指扶正了下头上的幕离,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一出现,四周的空气如同静止了一般。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一身素衣衫不带任何饰物,却让天下钟灵毓秀尽揽于他身。
方才大家还在为那妙音禅师惊叹个不停,这会儿全忘了,目光都定在了他身上。
叶欢撇嘴,他一出场,直接是全杀!果然天下第一美男的气质,任是谁也无法比拟的。这要是是放在战场上,估计都没人得起来,纷纷为他缴械投降。
“今日在下下山本是为治住持的腿寻找合适的材料。却不曾想,住持在这里将在下卖了。
您这腿,是确定不想要了吧?”
凤离有意无意地朝住持那条伤腿看了一眼。虽然看不到凤离幕离下的表情,但是住持却莫名了个寒颤。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还没卖吗?”
凤离皮笑肉不笑,上前拍了拍住持的肩,特意加重了力道,在旁人眼中是轻轻拍了拍灰那般,实际上住持的肩膀都差点给凤离给废了。
住持这把老骨*头哪里受得了,可偏偏有求于凤离,只能笑着装着无事。
凤离将手从住持的肩膀移开,有意无意地看了叶欢一眼,虽然只是这么一眼,凤离就接收到了她旁边那个冷冰冰侍卫的眼刀。
“这条道就是下山最好的路,至于别的不要信。”
凤离这句话是对叶欢的,虽然他刻意避过叶欢的目光,因为他实在不想让青霜多瞪他两眼。虽然眼刀杀不死他,但是他不想招惹麻烦。
毕竟,他折过这姑娘的剑。
完,转身就离开。
背影若隐若现,衣衫飘裾,如临遥谪仙,远远望去,竟有几分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味道。
众人叹了叹,这才是美人啊,连声音和背影都十分动人好看。
瞬间就将妙音禅师忘在了脑后。
“可惜,是个男的。”
“可不是嘛,怎么会是个男的呢?”
叶欢虎着眼瞪回去,“男的怎么了,他是男的怎么了?”
一群大老爷们肖想她夫君,还又是惋惜又是垂胸顿足的,把她这个正宫放眼里了吗?
“我们……我们也没怎么了啊……”
众侍卫无来由得心虚后退,还摸不清为何心虚的原因。
“想你们的姑娘去!不许乱肖想!”
叶欢心里翻了好大的味,决定以后把凤离看严实点,省得到处被人惦记。还他娶不到老婆,这是娶不到吗?出来晃悠一下,别人都统统走不动路了!
叶欢脸色阴沉地下山,一路都没人敢惹她。侍卫们都不知道是他们哪里犯了错,惹得郡主非常不高兴,一路上的最多的话,就是别惹她。
叶欢一路上都在担心凤离被人抢走的问题,愁得让青霜出主意。青霜自己感情都是个八字没一撇的人,哪里能出什么好主意。
结果她还没愁多久,就在半路看到了凤离。
凤离看上去是在问路。
老伯嘴里叼着个灰木烟斗,跟凤离比划着该怎么走,讲得很是详细。
凤离不识路,再明白都没用。
摸了摸后脑,装出一副入世不知的模样来。“临城东铺?这个地方我是去过,不过那是月前的事了。时隔一个月了,不记得了。”
老伯异常吃惊,脸上的胡茬不自觉地抖动了几下。“可是就是在山脚下不远啊,年轻人你记忆力不会这么差吧。”
凤离轻咳了声,胡掐了个理由。“时候从树上摔下来,造成的。”
“倒是个可怜的孩子。”老伯抬了抬含着的烟斗,叹了声,“随老头走吧,老头正好顺路。”
凤离瞬间感激涕零,连声道谢。反而让老伯尴尬不已,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凤离感谢成这样,还真是折煞他老头了。
“他——”
叶欢朝前动了一步,想跑过去叫住凤离。
青霜按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注意下身份。
叶欢神情恹了恹,只得放弃。凤离也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在后边,应该是有他自己的事情去做吧。
不易扰是对的。
她捏了捏藏在衣袖下他写在*信纸上让她多注意的那几个人名。
其中有个人,叫做凤辞,离国二皇子。这个皇子她记得,前世把太子凤仪从储君之位拉下去的人,阴狠毒辣得很,和凤离也很不对付。
不免为凤离担忧。
衣袖下的手指曲了曲,有些出汗。
叶欢道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回辰王府看如今落得偏瘫的江氏。
据带路的嬷嬷,江氏自从偏瘫后,被叶云安扔到了叶欢原本住的冷院里,然后没多久就疯了,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见人就发疯,有时候还会咬人。
派过去时候的丫头们,没几个不被她吓得哭,还有个给她喂饭,被她咬了脖子。
叶欢皱眉,这怕是跟疯狗无二区别了。
还未靠近冷院,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充斥着叶欢的鼻子,不由得拿袖子挡了挡。那是一股恶臭,像是什么味道都混合在了一起,实在难以形容。
带着叶欢前来的嬷嬷走到快到门口,着捂鼻子,满脸都是痛苦。“郡主,您快去快回。老身就不进去了,自从她疯了后把这个院子弄得恶臭无比,老身实在是受不了。”
并叮嘱青霜一定不要让叶欢靠近江氏,“那真的就是个疯子,真的会咬人的。”然后赶紧找了个理由走了,只留下叶欢和青霜两人站在原地。
叶欢冷静地想。
江氏那种能挤下母亲又能压制叶云安不能纳妾的强势女人,再怎么也不会落到此种结局。
再,叶泠不管她吗?
青霜看了一眼破败不堪四处垮倒的墙,无一处看起来完好的,墙外的杂草长得比墙还高,隐隐可见里边四处漏风,破瓦的房子,不禁皱眉。“郡主,您以前就住这种地方?”
叶欢垂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