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不晓得这是第几个叹息:“是啊,所以我也是没了办法才想到找你。”
事情挺严重,顾芊没多想,一口应下:“行,今天开始吗?”
“是,中午和晚上两顿。中午休息的时间有点紧迫,我让罗开车接你,下午下班你自己骑车过来,一顿饭三块,你看行吗?”
一顿饭三块钱,一天下来有六块,算下来她在文工团一天下来也才两块钱不到,这买卖划算。
“好的,没问题。”
直到出了办公室,烈日照在发顶,顾芊才惊觉后背竟渗出一层薄汗。
不出来心里什么感受,唏嘘大于好奇。
人生在世,还真是什么意外都能发生,只能李蕙佳和孩子都平安活下来,是不幸中的万幸。
话陆进舟这位当丈夫的,每天都按时上下班,也按时到文工团食堂吃饭,那模样瞧着跟往常没什么不同,咋也看不出来半点忧虑之色真是奇了怪。
中午蒋海朝来找顾芊吃饭,两个人在厨师长办公室吃,这地方除了给顾芊休息,其余时间基本上都是摆设,两人处对象后倒是发挥了作用。
蒋海朝夹了块排到她碗里,顾芊没客气,一口咬下嘎嘣脆,边含糊地:“最近几天不能陪你吃饭了,我要去李科长家做饭。”
“李科长?”蒋海朝吃饭的一顿:“李蕙佳他爸?”
“嗯。”
他愣住,以为李建中家里有贵客到来。
“怎么了?请客吃饭吗,为什么要去好几天?”
顾芊摇头:“不是请客,是李蕙佳出了意外,孩子早产了,身体虚弱得很,她爸她状态不对,什么都不想吃,吃什么都反胃,所以李科长就想请我试试。”
蒋海朝眸中惊愕跟那时的顾芊如出一辙:“早产?好端端的怎么早产,没听陆进舟过啊。”
组织部就在宣传部隔壁,陆进舟这厮每天正常上下班,跟个没事人一样,谁看得出来他老婆早产了,他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担忧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李科长看着倒是挺憔悴。”
果然还是得亲生的才疼,陆进舟那男人没有心,老婆孩子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上下班。
顾芊真不知该夸他心理强大还是冷漠无情。
午饭吃完,司吴把车开到文工团操场边等她,坐上后十分钟就到达了总后大院。
李家离蒋家挺近,两家之间隔了差不多三栋楼的样子,顾芊进屋的时候意外看见了梁慧。
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但定睛一瞧,屋内的装饰跟蒋家大不相同。
梁慧一脸郁色地从一间卧室里走出来,扭头对孙芳:“行,不多了,好好给孩子吃点营养的,保重身体最重要。”
“嗯,我知道,你慢走。”
梁慧转身时,与顾芊对了个正着。
她愣了愣,直到收到顾芊礼貌的微笑,才回过神。
淡淡一笑打了个招呼,便与她擦肩而过,并没有多什么,对她的到来也不意外。
孙芳大步流星上前迎接顾芊,满脸急色。
“顾师傅,你可算来了,厨房里的食材我全给你备好了,就等你来炒!”
李家比蒋家很多,起码三分之一,厨房也同样缩了一倍,但也比顾家那窝棚下的简陋厨房好得多。
顾芊笑了笑,在她的带领下进入厨房,准备果然够充分,食材已经洗好切好,就等她做最关键的一步。
时间不等人,带上围裙后便开始着准备孕妇营养餐。
陆进舟在文工团上班,家里就孙芳和李蕙佳两个人,是以顾芊只做了三道菜:莴笋清炒虾仁,肉沫鸡蛋羹,鲫鱼豆腐青菜汤。
清淡简单不腻口,营养美味又开胃,够母女俩吃,也足够李蕙佳补充营养。
因着家里有早产儿,产妇也需要静修,做好餐食顾芊便不多做逗留,起身告辞。
孙芳回房间取了三块钱给她:“谢谢,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去看看她能不能吃。”
“好的。”
揣好钱,顾芊耐心地在卧房门口等待。
孙芳端着餐食进屋卧室,怕惊扰宝宝,连鞋子也没穿,套着一双棉袜,轻轻脚就进去了。
孙芳的声音得蚊子叫似地,顾芊只听见李蕙佳有气无力的声音。
“妈,不是吃不下吗,端出去吧,我闻着反胃。”
孙芳急了,嗓音不自觉加大:“你先别吃不下,尝尝再,这可不是我做的,你爸特意给你请的厨师,比妈做的好吃多了。”
李蕙佳一闻到饭菜味儿就想呕吐,奈何肚子里空空如也饿得火烧火燎,再不吃怕是真要饿死过去。
强忍着一口气,还是被她妈扶着坐起来。
勉强尝了一口鸡蛋羹,想象中的油腻和腥气不翼而飞,只剩软滑细腻的口感在唇齿间跳跃。
再舀一口虾仁,清脆弹牙,软嫩可口,是真的很好吃。
孙芳激动地抹泪,忐忑地问:“怎么样?”
“好吃。”
后来的几天顾芊每天中午和晚上准时到李家做饭,中午做两人份,晚上做四人份。
第一个晚餐,是蒋海朝送她来的李家,不过因为之前闹过不愉快的事儿,他不想上楼看见那对母女,便在楼下花坛等她。
只是菜做到一半时,陆进舟突然回家了,一起跟上来的还有蒋海朝。
顾芊扭头看了眼,眸光闪烁着疑惑:“不是在楼下等我吗,怎么上来了?”
蒋海朝慵懒地斜靠在厨房门板上,双臂环胸漫不经心地:“下面风大,吹得我脑子疼。”
顾芊瞥一眼陆进舟,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
真是个口不对心的男人。
李建中请顾芊到家里做饭的事儿陆进舟提前不知情,也是这会儿才见到她。
惊讶了一瞬倒没什么,进屋看孩子和老婆去了。
进去后,孙芳被换了出来,见到厨房门口的蒋海朝,惊讶地走过去:“海朝,你怎么来了?”
“孙姨。”蒋海朝淡淡地同她打了个招呼,指指厨房:“陪我对象过来。”
“啥?你们俩处对象了?”孙芳是家庭主妇,成日都待在家里或者大院里,压根不知道蒋海朝和顾芊之间的事儿。
“嗯,早好上了,你们家陆进舟没告诉你们吗?”
提起陆进舟,孙芳面色不怎么好看:“他?一回来就待房间,也不出来也不吭声,还能跟我聊这些?”
听得出来这位不怎么待见陆进舟。
蒋海朝的心情突然有那么几丝窃喜。
看来他在李家的日子,过的也不怎么舒坦嘛。
起来他的想法果然没错,夫妻结婚后啊就得搬出父母家,跟哪边的父母住都不行,不然迟早会出问题。
陆进舟进卧室查看妻子的情况,见她比早上出去之前有气色了些,一问,才知道,原来她中午胃口大开,一口气吃了两碗饭。
陆进舟面色略带诧异,五官却没多大起伏。
他的嗓音波澜不惊:“好好休息,等会儿也多吃点。”
“嗯,孩子醒了吗?”李蕙佳张着苍白的唇问他,眼底青黑浓重,看来睡觉也没睡好。
陆进舟这才往婴儿床里望了眼,家伙得几乎只他巴掌大,红彤彤的一团,所在被子里睡得香甜。
陆进舟的心逐渐软化,语气温柔下来,嗓音也逐渐压低:“没,还睡着,等会儿醒了你叫我。”
“好。”
轻轻带上门,陆进舟从房间里出来后,屁/股还没挨上沙发,便被孙芳一个眼刀呵斥住。
问他:“厕所里堆的衣服洗了吗?”
陆进舟坐到一半的屁/股突然收回去,径直入了卫生间:“我现在去。”
厕所的大盆里还堆着李蕙佳和他的衣服,家里没有保姆,都是各自洗。
结婚前,孙芳洗丈夫和女儿的衣物,结婚后就成了夫妻之间各自解决各自的。
蒋海朝笑出来,语气愈显悠扬:“你们家衣服他洗啊?还挺勤快,挺好挺好。”
孙芳勉强笑了一下,看向他:“两口的衣服总不能我洗吧?”
蒋海朝戏谑地颔首:“那肯定不能,自己的衣服当然自己洗。”
晚餐做完,工钱拿到后顾芊便跟随蒋海朝离开李家。
直到现在,李蕙佳也不知道给她做饭的厨师是顾芊。
两人走后,孙芳忙把菜盛出来一些端进卧室。
李蕙佳吃得津津有味,胃里暖呼呼的,身体也跟着舒服不少:“妈,这些菜都是谁做的啊?”
孙芳摇摇头,笑道:“就是一个做饭很厉害的厨师,你别问,吃就是。”
李蕙佳眼珠子转了转,踟蹰着:“我刚才好像听见海朝的声音了?”
孙芳脸上表情忽然停滞片刻,好笑道:“幻听了,蒋海朝在家呢,哪会跑咱这儿来。”
顾芊的做饭任务总共持续了八天,八天后李蕙佳的身体状况逐渐好转。
中间孙芳试着给她做了两顿饭,不再反胃也不再抗拒,只是味道没顾芊做的好,吃不了几口又放了筷子,但好歹能吃进去也算进步。
孙芳便通知她,今天最后做两餐,做完就不用来了。
恰巧今天雷子那边发现了新房子,让蒋海朝过去看看,下班后蒋海朝把车给了顾芊,自己坐上雷子新买的自行车过去看房。
顾芊心里一直念叨着蒋海朝让她做完饭就到城南找他一块儿看房,任务完成后便迫不及待解开围裙走人,急得连工钱都忘记拿。
陆进舟忙将她喊住。
“喂!你急什么!钱还没拿!”
即将迈出李家大门的脚骤然收回,顾芊拍拍脑袋抱歉地折回去。
“我这脑子,太忙给忘记了。”
陆进舟好笑地看她,打趣道:“忙着回去跟蒋海朝腻歪?”
这调笑的语气,不禁让顾芊多看他两眼:“有点事。”
“什么事啊,这么急,让他等着咯,那子欠虐,你可不能太惯着他,”
顾芊抿唇笑了笑:“不是呢,是正事,他最近忙着找房子。”
陆进舟诧异挑眉:“找房子?干什么,你们要结婚了?”
顾芊摇头:“他从他父母家搬出来了。”
这事儿不方便与他细,顾芊转身告辞:“不了,先走了。”
陆进舟却忽然把人叫住:“你等等。”
“怎么了?”她回头,疑惑不解。
短短半分钟,陆进舟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地变化起来,纠结了半晌,他欲言又止,终于肯开金口。
“我这里有一套还不错的房子,有厕所和厨房,他要不?”
顾芊诧异:“独立厕所?和独立厨房?”
“嗯。”
一听有这俩,顾芊两眼放光,毫不犹豫地应下:“要!”
在陆进舟的带领下,自行车缓缓驶入城南大塔巷,离总后大院二十分钟的路程,离文工团十来分钟的路程。
这边是城南杂院聚集地,各式各样的大杂院杂院纵横交错,从大街往最深处的院儿赶,七拐八拐,骑车足足骑了七八分钟才终于绕了进去。
偏僻程度让顾芊一度怀疑陆进舟这厮要把自己带去卖了她神经紧绷,把每一个弯弯绕绕都记清楚。
院子坐落在大塔巷最深处,最后几号,面积不大,连顾家院儿一半都达不到,走进去第一眼就能看见一棵苍翠的枇杷树,挺大一棵,现在这个季节已经开始结果子,再过一两个月就能变黄成熟。
除了面积,院子因为地势偏僻的原因格外安静,走进去之后甚至能听见风吹落叶的细微声响。
这个点正缝下班时间,院儿里却仍不显吵闹。
总共五道门,每一道都大敞开着,这是七十年代独有的特色,只要有人在家,门都不会关更不会锁。
再走近些,总算能听见某几个房间里传出来的烹饪声,有人在做饭。
见到顾芊和陆进舟两位陌生人,屋内一男一女顿了顿,面面相觑了一瞬,那妇女望着顾芊问:“同志,你俩来看房?”
顾芊礼貌一笑:“是的。”
“哦。”妇女见怪不怪,继续摆弄锅铲。
除了这对夫妻,顾芊还看见一位老人,多余的便没见到,大概都在家里。
逛了一圈,顾芊直接爱上了这个环境清幽,安安静静的院儿,面上露出欣喜神色,回头问陆进舟:“这里住着的都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陆进舟耸耸肩:“就几对夫妻和老人,没有孩,挺安静的,不吵。”
陆进舟继续带她进空房间参观了一番,外面虽只有一道门,里面却有三道,卧室,厨房和一个厕所,厕所是真的,一个人进去就再容不下第二个人了,不过麻雀虽五脏俱全。
矮子里挑高个,这样的条件确实不错。
“这么好的房子,环境也不错,真挺好的,你什么时候找到的?”
“其实这房子我原本是给我自己准备的。”陆进舟苦涩一笑:“刚结婚没多久我就开始着看房,找了差不多两三个月吧,终于找到了这里。本来我打算带李蕙佳搬过来住,可她不愿意搬,总后大院环境好条件好,比这破院舒服。我跟她陆陆续续吵了好几架,没想到前不久直接给她气产了,身体虚的很,搬家的事儿就搁置了。”
顾芊恍然大悟,没想到李蕙佳产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但顾芊狐疑地望向他。
“就搬个家,至于气到早产吗?”
锐利的眼神似是要将他身上盯出个窟窿来,陆进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确实还有其他原因,但这个占大头,反正就是吵架了。”
顾芊心绪复杂,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多问。
“嗯,那我等会儿带海朝过来看看,如果你愿意”
陆进舟打断她:“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你要是喜欢,直接找房东租了就是,短时间内我不会搬出李家,不为了她也要为孩子考虑。”
是啊,李蕙佳经得起折腾,早产儿可禁不住。
不论这里条件怎么好,终归比不上总后大院,那边不仅条件设施好,还有孙芳这个全职主妇照顾。
顾芊心情复杂,良久后,才冲他感激一笑:“谢谢!”
雷子给蒋海朝找的房子还是没入他的眼,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文工团,没想到顾芊她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地段,要马上拉他去瞧。
原本还泄气了的蒋海朝瞬时活力满满,载上对象勇往直前,不到十分钟就骑到了大塔巷。
然而到达目的地后,一听是陆进舟介绍的,上一秒还兴致勃勃的他瞬间蔫头耷脑不情不愿起来。
“真是陆进舟那孙子给介绍的?”边往巷口骑,他边纳闷地问。
顾芊好笑不已,贴贴他的后腰示意他淡定:“别把人叫得那么难听嘛,好歹给咱介绍这么好的房子呢。”
一声不屑的嗤笑从他嘴里发出:“他能介绍什么好房子,不定等着看我笑话呢。”
顾芊环住他的腰,摇头:“人家现在从良啦,早不是之前你认识的那个陆进舟了。”
这厮还不知道陆进舟过他好话的事儿,也不知道那个雨夜,如果没有陆进舟的那番话,不定他们俩到现在还不能走到一起。
不过这事儿她没打算跟蒋海朝,要是被这气的男人知道了,怕是要跳脚
“那边,左拐,对,进去再右拐就到了。”
蒋海朝骑得腿酸软,不耐地挑起眉峰:“这么偏?”
“没办法,但里面环境不错,差不多就行了,哪里能样样完美呢。”
蒋海朝很快就被啪啪打脸,这院儿绝对是他这一个多月来,见过条件最好的。
别的不,单是没有孩子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心动,更不用还自带卫生间和厨房。
心下滑过惊艳,面上却不显山水,淡然地来了句:“这家伙还挺能找,就是偏了点。不过如果再给我点时间,我能找到比这更好的。”
“得了吧。”顾芊笑得肚子疼:“一天到晚跟他比来比去,你累不累?”
蒋海朝傲娇脸:“有啥可累?”
顾芊摇摇头,不再与他争辩,推开卧室窗户,外面是内院,正对着那棵枇杷树。树荫很大,能够将阳光完全遮挡住,夏天住在这房间里想来不会太热。
“我之前跟他来的时候,路过外面巷子还觉得被他耍了,没想到里面大有文章。”
“挺好,就是进出不方便,那巷道太窄了。”
两人在院儿里和房间里逛了好几圈,考察完毕后商量了一番,双方都没什么异议,便上陆进舟交代的地方找房东。
“一个月多少钱?”
“陆进舟十块。”
某男若有所思地点头:“还行,挺便宜。”
顾芊白他一眼:“这算什么便宜啊,现在租房价格普遍在两三块钱以内,五六块钱都算多了,你这十块钱还觉得便宜。我倒是觉得,陆进舟多半被房东坑了,虽然这里条件不错,可也不至于十块吧。”
有些人一个月工资也才二三十呢。
蒋海朝颔首,目视前方:“多半被坑了,但也值。”
顾芊戳戳他的背,数落道:“估计那房东把陆进舟当成了像你这样的傻子租客!不敲你敲谁?”
一路笑笑往秦宁街赶,找到房东并付掉租金,钥匙拿到的那一刻,顾芊和蒋海朝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今儿个天色已晚,两人打算明天下班后再搬家,这会儿晚风正盛,吹拂而来,扫去他一个月为房子奔波的疲惫。
“以后你住那边,离我家更远了,来接我更不方便了。”顾芊抱着他的腰,嘟囔一句。
“这有什么,大不了我少睡几分钟。”
这回答让顾芊满意之余又稍稍觉得不好意思,对蒋海朝来这算什么?甜蜜的负担吗?
起来自打两人恋爱后,他好像缺少了很多属于自己的时间,不是在办公室上班,就是跟她泡在一起,两个人见缝插针地腻腻歪歪。
她突然很担心,如此高强度的黏糊,时间久了会不会厌倦?不是男人的新鲜感保质期很短吗?
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背部,顾芊忧心地问了句:“海朝,你结婚后成了夫妻,是不是再相爱的人都会很容易吵架呀?”
蒋海朝骑车的脚一顿:“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没,就是挺感慨的。”她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哎,海朝,李蕙佳是个什么样性格的女同志?”
蒋海朝以为她这是在考验自己,身体骤然紧绷,思考了一会儿后谨慎地开口:“就其实我不太清楚,没怎么接触过。”
顾芊笑出来,没好气地拍他背:“得了吧你,赶紧的,她人怎么样?”
青梅竹马,谁还不了解谁?蒙谁呢。
蒋海朝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还行,挺温柔,不过没你温柔。”
踩一捧一,哄对象你真有一套。
她继续问;“那陆进舟呢,性格怎么样?”
“就那样吧,比我差点。”
就知道顾芊好笑又无奈。
“我正经的呢,你觉得按照他俩的性格,吵起来的几率多高?”
“问题应该不大,李蕙佳的性格鸡仔似地,谁能跟她吵得起来?陆进舟以前是挺风流,但脾气不坏,问题也不大。”
“可是陆进舟,结婚后他们两个经常吵架,每个月都吵。”
蒋海朝总算懂了自家对象为啥突然问这个问题。
一时好笑,一时无奈。
“你瞎想什么呢,他们吵他们的,不关我们的事,咱俩就算结婚了,也不会吵架的。就算你想跟我吵,我也不会跟你吵,要是你非要跟我吵,那我就闭嘴,一个人总吵不起来吧?吵架多伤感情啊。”
哪知这个回答让顾芊不乐意了:“那不行,你还想闭嘴,闭嘴不就是冷暴力吗,你要是敢闭嘴,我会更生气!”
她更喜欢有什么问题直接指出,而不是拖到后面,两个人都累了倦了,然后开始吵架。
这更伤感情。
因为你不知道对方下一次吵架会不会又翻之前没解决的旧账。
顾芊的父母就是这样相处的,她从看到大,累得很,
“不话就叫冷暴力?”这词挺有意思,他问:“那吵架是什么暴力?”
“语言暴力。”
“打人呢?”
“热暴力。”
胸膛轻颤,他笑出了声:“你还真会取名儿。”
顾芊咬牙切齿地拧他腰间肉:“我跟你真的呢,重点不在这里。”
蒋海朝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重点就是,你不想跟我吵架嘛,那我们就不吵好咯,有什么可吵的,我本来就不是个爱吵架的人,正好你也不是,咱俩配一块儿多幸福啊。”
“所以我才问,婚前不爱吵架的人,婚后是不是会容易吵架。毕竟咱俩还没结婚不是?现在不吵万一婚后吵呢?”
完,自己都愣住,才发现的话好像让他占了便宜。
果然,蒋海朝坏笑起来。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没结过婚,你要想知道的话,咱现在就去领证,我直接让你切身体验!结果保证精准!”
他这人做事风风火火,完调头就往民政局走,顾芊抱住他又锤又打。
“哎呀蒋海朝你烦死了!每次跟你讲话都乱逗人!”
被他这么一打岔,顾芊逐渐忘记最初挑起话题的目的。
一路欢声笑语,拨弄两下自行车铃铛,清凌凌的声音响彻大街巷。
男人时不时碾过一块碎石,速度飙升,逼得后面女人将他牢牢抱紧。
“混蛋!慢点!”
转眼渠阳收了春风,天气逐渐升温,白天艳阳高照的时候外套已经穿不住。
蒋海朝特意请了下午半天假收拾行李搬新家,到了下班时间又到文工团接顾芊。
经过他一整个下午的勤劳工作,屋里卫生都打理干净了,只剩房间里的床铺和衣柜还没整理。
“我带了些报纸过来,把你这墙贴贴吧,怪脏的。”
蒋海朝一口亲在顾芊的侧脸:“还是我对象细心。”
顾芊横他一眼,摊开报纸环顾四周:“有浆糊一类的吗,贴报纸。”
蒋海朝摇头:“没,我去问问邻居。”
这会儿隔壁屋的两对年轻夫妻已经下班回家,蒋海朝去的时候一对正在做饭,一对还在院子里洗衣服。
问了问,那洗衣服的妇女擦了把汗,抬头看他:“我那里有浆糊,你要的话等我把这件衣裳清出来,给你送去。”
完,妇女看清了他的脸,心想这新邻居长得还挺好,一身笔挺的军装瞧着不像是普通人。
蒋海朝感激一笑:“好的,麻烦你了。”
回去后跟顾芊齐心协力铺床,铺完顾芊又帮他收拾衣服,他叠,她放,虽然只一个衣柜,却被她分门别类地放好,整整齐齐,瞧着就舒心。
地上被两人的走动踩出不少灰尘,蒋海朝拿了拖把进来拖地,虽然是水泥地,但湿拖把能把地面上的灰尘都沾走,挺好使。
旧报纸贴完墙还剩下一些,顾芊闲来无事,干脆抽了两张出来,给自家对象折了一张尖头纸帽。
折完冲他招:“海朝,弯腰。”
蒋海朝放下拖把,乖顺地走到她面前弯了弯腰。
纸帽戴上后,他直起身在她面前转了一圈,扬起脑袋自信地问她:“怎么样,你男人是不是戴啥都好看?”
“噗——哈哈哈——”顾芊受不了地拍床,笑得肚子疼:“海朝,我发现这帽子你戴起来好傻哦,呆瓜!哈哈哈——”
蒋海朝脸上顿时精彩纷呈,扔下拖把将大笑不停的女人压倒在身后床/上。
幸而早铺好了床,不然这么猛力倒下去,这皮肤娇嫩的妮儿又得喊疼。
蒋海朝龇牙咧嘴地捏开她的脸:“啥呢?有你这么埋汰对象的吗?嗯?”
恶狠狠地完,垂头欲要擒她的唇,却被她趁推开,往屋外跑。
蒋海朝眼疾快把人抓住,孰料她的就跟一块玉似地,滑溜溜,抓不住。
蒋海朝奋力直追,吓得顾芊偏了航,没跑出屋,往厨房跑去,然后又从他里逃到卧室,一连兜了好几个圈蒋海朝才把人抓住。
“跑!还跑!”
巴掌狠狠往她屁/股上一拍,顾芊低低叫出来,眨眼的工夫就被某男打横抱起扔到床/上。
一锢住她胡乱扑腾的,一拧着她下巴直直吻了上去。
火热而滚烫的吻触及到对方的第一时间,就像海绵一样汲取她体内的水分,吸得一滴不剩。
顾芊被他亲得软化了身体,软成了一摊泥,刚才还嚣张嘲笑他的气焰迅速蔫儿下来。
吻到动情处,门口忽然投落一片黑影,随之而来是一声尴尬而不知所措的咳嗽。
“咳咳——同志,给你浆糊。”
作者有话要: 顾芊:就有点尴尬。
蒋海朝:有亿点点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