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你又装什么假好心
沈临鱼痛的捂住脖子,飞快从床上跳了下来,喂自己吃颗为数不多的丹药,脖子上狰狞的伤口缓缓愈合,却留下五道青紫红痕,隐隐作痛。
至于仙气……
沈临鱼想起当时持剑闯酆都,看似潇洒,但没来得及拳鬼,脚踢无常,挟鬼王以令群鬼……
便、便迷路了。
这鬼城离谱,一进去便是深深雾色,断壁残垣,枯木遍野,但人人鬼鬼,却是一个也瞧不见。
沈临鱼寻了片刻,才发现莹星两点青紫色鬼火,他皱眉,此处连个活物都没有,全是鬼气,纵然他能司万物之灵,也拿酆都鬼城一点办法也无。
但他心中救人心切,只好多行得罪。
游光剑闻意出鞘,磅礴剑意于空中幻化成万千金光,沈临鱼点足跃起,掌心运气,轻轻向下一按,无形冲劲响彻酆都,瞬间纵横百里之地,四分八裂,劈出一道万丈深渊。
碎落的石块陆续砸落,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沈临鱼眯眼,原来这酆都竟是地下之城。
但这城不知深几尺,等尽数寻完,只怕已是回天无术。
他心转念动,将手心贴向地面,便有枝蔓自他手心疯长,替他巡遍每个角落。
忽然,枝蔓被斩断了。
能斩断他的灵力,此鬼不俗,定能解他之惑。
便一个瞬移,到了那鬼面前。
只见一条漆黑如墨的长河,上面有一艘绿竹船,船上坐着一个玉树芝兰的背影,手里还提着一盏纸糊的灯。
沈临鱼正要走去。
“莫动,会踩到花。”那鬼道。
花?这酆都鬼城分明一个活物都没有。
他低头看去,脚边竟开满了一望无际的红色花瓣,那鬼已行至他面前,竟然没有脚。
“这些花名彼岸花,每一朵都由亡魂化作,可珍贵了。”
他抬头看去,那鬼脸只有巴掌大,耳朵和下巴尖尖的,细长眉眼,天生一副笑唇。
沈临鱼不适,觉得异常违和。
那鬼笑着:“游梦仙君,好久不见。”
声音宛如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
沈临鱼没有印象。
那鬼不高兴的皱眉,忽而把灯往地上一丢,结果竟将地上的花,烧秃了一片。
沈临鱼:“?”
什么毛病,不让我踩,自己烧?
“我明白了!”鬼惊呼。
沈临鱼疑惑。
便见那鬼胸前衣物凭空多出两个波涛汹涌的圆润形状,他还抖了抖,对沈临鱼挤眉弄眼道:“记起来了吗!仙君,我是孟婆呀!”
“……”
沈临鱼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反应。
那鬼见他半天不动,便飘到他面前,要抓着他的手来摸下自己胸前。
而游光剑已经指在了他脖子上。
那鬼细长的眼尾耷耸下来,捂着心口哀哀道,“明明是仙君有事相求,却总拿剑指我,孟婆心里苦。”
那剑又逼近二分,“鬼王何处?”
“不解风情!”那鬼吐舌,翻出个鬼眼,却也惧怕他灵力不敢乱得罪,便把自己缩成个,横躺在游光剑上,搔首弄姿的抛着媚眼。
“仙君带我出酆都,我就告诉你。”鬼慢悠悠的。
“好。”
那鬼欣喜的坐起来,但他没有脚,便像液体似的贴着游光剑晃来晃去,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一言为定!”
未等沈临鱼出声,游光剑便疯狂晃动将他抖落,一个回旋便要追着他砍去。
想它堂堂仙剑,平日里除了仙君,谁能在他身上造次。
那鬼摔在地上惊恐鬼哭,连忙逃窜,豆大的眼泪不停的掉落在地面的花上,落下一滴,便化成一个人,偷吃两口花,又跑回他自己身上,嘴里叽里咕噜的乱叫,“夭寿啦!儿子杀老子,仙剑弑主啦!仙君就要守活寡啦!呜呜呜呜,可怜仙君肤白貌美就要孤独终老啦!”
但他的速度,又岂比得上仙灵滋养多年的神剑,一下便被堵得无路可退,他缩在墙角不敢动弹,泪水像珍珠滚落,吧嗒吧嗒的掉着。
千钧一发之际,一盏灯纱罩住了那人。
“仙君,鬼灯通智不久,得罪了。”
沈临鱼这才收回剑,看向来人,只见一头青丝胜雪的长发,挽成整洁的妇人髻,眉眼细长,与方才那人倒是一模一样。但下巴和耳朵却是丰盈的,脸上有几道浅浅的细纹,一双眼睛似乎历经沧海桑田般洞明。
沈临鱼了然,正主在这里,他道:“辈今日行事鲁莽,多有得罪,但救人心切,还孟婆莫怪。”
孟婆目光滑过地上断裂的枝蔓,原来鬼王所言,皆是真的。
“不知贵客来临,老朽怠慢仙君才是。”孟婆作揖,声色苍凉。
不曾想,那盏调皮的鬼灯不安分的转了转眼珠,静悄悄从灯纱里逃出,又偷偷摸摸的想要爬进沈临鱼衣襟,刚要靠近时,突然被一场赤红大火烧了全身。
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下暴露了,它满脸无辜的看着孟婆,嘤嘤嘤道:“婆婆,救我,灯灯好痛啊。”
孟婆见他身上的火光,眯了眼,了然于心。
“这火我灭不了,你且受着吧,只可惜你在我灯里修行百年,如今道行要一朝丧尽了。”
鬼灯被烧回原型,还在吧嗒吧嗒的掉眼泪,整个灯都哭融化了。
游光剑见了,暗骂一声爱哭鬼。
沈临鱼心急,直入主题,“辈想知鬼王在否?”
“鬼王在人间游历。”
孟婆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胸前,又道,“不知仙君要做何事?老朽或能一助。”
沈临鱼先落寞后又升起希望道,“故友身亡,欲图寻他转世。”
孟婆闻言向忘川行去,振袖一甩,只见千尺黑浪翻起,落下后竟形成一本生死簿的模样,她嘴里念了两句,便见黑浪上显示出红色字迹,上书着徐晏一生。
孟婆叹息,“此人杀孽深重,应入第十八层阿鼻地狱,再无轮回。”
“倘若如此呢?”沈临鱼沉声问。
孟婆转头看他,便见他从怀中变出一团泛着妖治红光的昏睡幼虎。
她惊呼,“仙君竟将他三魂六魄封印到禽兽身体里……”
那、那可是叱咤六界的鬼王啊!
“不是禽,是万兽之王。”沈临鱼面露尴尬,主要是事出从急,偌大一个森林,不抓老虎,难道抓蛇鼠,只怕徐晏醒了要杀了他。
沈临鱼恳求道:“孟婆可有办法让他活下来?”
孟婆暗道,有也不能告诉你啊,鬼王凡身不死,怎么回酆都。
真是为难她老婆子,又不能伤仙君,耽误鬼王大计。
她只好艰难道:“逆天改命,为天理不容,恕老朽无能为力。”
忘川河水突然翻涌不止,四周的彼岸花瞬间枯萎。深厚的仙气带着劲道席卷而来,威压震得整个酆都鬼哭狼嚎。
孟婆心惊,脸色发白,她手里魂灯都灭了,强撑着身子没有跪下,这就是普天之下唯一的神力吗?
沈临鱼抱着幼虎一步一步逼近孟婆。
孟婆强装镇定,看着虚空数只红瞳暗骂一声,这些人头畜鸣、负义忘恩的冷血狗辈,居然干看着老朽一人独抗。
只见沈临鱼撩开长衫,陡然跪下,“我今日既敢踏入酆都,便不会空手而还,还望孟婆成全。”
孟婆冷笑,都不空手而还了,还敢不成全吗!若酆都鬼城在她手里出事,等鬼王回来能把她销骨灭魂。
她被迫顺着台阶下,“仙君诚感天地,我见犹怜。若转世也有法,只是仙君已将他灵肉分离,得先叫他肉先投胎,灵再转世。”
“何意?”
孟婆看了眼幼虎,无奈委屈鬼王。她可没鬼王这个本事,能附身在凡人身上转世。
她道:“肉身投胎,便与今生无关,但灵却只能修炼。而今童吸食两妖邪,体内真气醇厚,幼虎承不住他魂魄,只能攒万点功德化形。”
沈临鱼思及此,忽然想起一件事,“辈有一惑,当日他在我面前碾碎内丹,为何还能存活?”
当然是因为他是鬼王啊!他都不靠内丹修行!
但是这话孟婆不能,只好编道:“鬼修有一秘法,可保三日不死。他后杀了梦貘取丹,便续上一命。”
沈临鱼点头,“还请孟婆为我故友引路,辈感激不尽。”
“且慢。”孟婆欲言又止。
沈临鱼会意,“因果罪孽,自当要偿。孟婆直言便是,刀山火海,我也不在话下!”
……
沈临鱼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白虎,语重心长的控诉,“我为了你,可是单枪匹马闯鬼城,耗费百年修为,不仅救了你肉身,还救了你三魂七魄!”
白虎霍霍呲牙,瞪着他的眼睛几欲喷火,跳上去便是一顿暴。
只是那副利爪,却被他收回了粉粉的肉里。
自始至终,他从未想过真的伤害沈临鱼。
但是身为幼兽的白虎,没了爪牙,他能拿一个仙人如何呢?
只能左腿被压住,右掌被擒到头顶,露出一片柔软的肚皮。
沈临鱼气喘吁吁抬起头,“没指望你感恩戴德,起码改邪归正啊!都再世为人了……”
白虎嘶吼一声,意思仿佛再,你哪只眼睛看出来这是人!
“仙君从不诳语!”沈临鱼指了指桌面,安抚他,“你且看那尊仙身。”
白虎躺着抬眸看去,看见一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泥塑白虎像。
好嘛,沈临鱼,真是对你太客气了。
时迟那时快,半尺尖牙亮起白光,它挺身向前,猛地咬住沈临鱼的耳朵,誓有咬不下来,不死不休的架势。
沈临鱼痛呼出声,挣脱不得,一闭眼,狠心挠向他毫无防备的肚皮,结果好像抓到什么不可言之物……
白虎浑身爆红,怒吼一声,敏捷的跳起三尺,高抬的前掌,张开五只触目惊心的爪子。
沈临鱼一见,脖子作痛,心有余悸,瞬间往身后了三个滚,好不狼狈,“停!停!你听我解释!”
白虎又羞又怒,恍若未闻,又一个飞扑。
正值此时,那尊仙身缓缓传出一个虔诚的女声,白虎的前掌的慢慢停了下来。
“虎仙在上,信女杨氏,淮河人士。信女家中有一子,天赋过人,才高八斗,是方圆百里有名的进士。但近日不知为何,日夜沉睡不醒,每每醒来丢魂失魄,宛如行尸走肉,不知是否邪祟作怪!只要虎仙能救我儿,信女愿一生茹素,供奉虎仙!”
白虎疑惑,语气不好道:“虎仙?”
沈临鱼透了口气,“孟婆你化形需要万点功德,如今你能醒来,约莫是差不离了……”
万点功德,岂不是要做万件求苦救难大善事?
徐晏心知肚明,沈临鱼待他有恩。
救他出神庙,闯鬼城,耗修为,积阴德,最后连仙气护体也弄没了,还要被他反咬一口,也毫无怨言……
可活着又非他所愿。
白虎神情复杂的看着沈临鱼,心头火难去,但又没资格责怪这个人,真叫人窝火憋屈死。
他抬起双掌向沈临鱼奋力顶去,呸出一声。
“世人皆恶,你又装什么假好心!”
作者有话:
感谢“好但是不好”投喂的猫薄荷,“青花鱼zt2y0e9t2qk、αβ”投喂的鱼粮啵啵啵~
突然又脑了个故事,下一本再开,感兴趣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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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沈遇水不屑的,“你不过是我的仆人,有什么资格管我?”
三年后重逢,沈遇水无情的:“你不过是我的玩物,有什么资格管我?”
不过半年,沈遇水放下高高在上的身段,跪在地上,卑微的亲吻他锃亮的皮鞋,哀求道:“汤赢,求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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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面 CP420141 【目中无人受,追夫,深情被负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