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78章 水性杨花
白丝无声无息网住毫不知情的临鱼,正要一举收网之时,沈临鱼眉头一动,只觉有什么危险潜伏,连忙跃出百里。
白丝扑了个空,有些惋惜的在虚空里收拢几下,随即不知何处一声淡淡的叹息,居然慢慢回到了徐晏掌心,又缩成一个环缠在尾指上。
由他算了。
徐晏如是想到,仙君来人间迟早也会去看看那些荒芜之地,他拦不住。加之,徐晏低头瞧了眼他不争气的反应,冷静一会也不是坏事。
徐晏不急着破阵,悠然的在虚空里静伫片刻,而后目中暗芒一闪,赤黑的鬼气霎时注入尾指白丝。
那一段从仙君手上取下的白丝交织着鬼气慢慢旋转起来,形成一个骷髅脸,然后颌骨开合慢慢吐出类似锯木头的古怪声响,咔吱咔吱嘀咕了许久,骷髅脸开始疯狂抖动,极其惊恐的大张着嘴,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吃掉了,想大叫又出不来声,随后从里头爬出个丑陋不堪的毒虫来。
徐晏目光一瞥,那毒虫瞬间干瘪,一团瑰丽的蓝烟从它体内飘起,然后响起苍老的声音。
“游梦你还想回无极天吗?”
“游梦,无极天还有十天关闭,倘若你选择留下,日后许是再也回不来了。”
以及沈临鱼坚定的那一句,“我要留下来。”
徐晏喃喃道:“……仙君。”
无论听了多少次,他得知沈临鱼放弃无极天,选择他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动容,忍不住把一切拱手献上,尽倾他的爱意。
只是,万事岂会如此简单。
那团唯美的蓝烟变成渗人的墨绿色,这是被外力干扰后的杂色……
“仙拜见鬼王。”
“你利用他。”徐晏寒声。
“游梦自幼长在无极天,与诸天仙君情同父子兄弟,我又怎会利用他?”月老语气毕恭毕敬,出来的话却绵里藏针,“不过是可怜游梦一片痴心罢了。”
情同父子兄弟,居然拿此要挟他。
徐晏冷笑,一股鬼气袭入墨绿烟雾之中,如魔爪一般擒住了月老的本源,只要他一用力,阴魂侵蚀起码要了月老半条老命。
“少在本王面前耍花样!”徐晏沉声:“若不是看在仙君面子,你早是酆都亡魂一缕!“
月老也不惧,“鬼王与游梦之情,真是让见惯姻缘的仙都不禁感动流涕,只是可惜啊……”
徐晏一手把绿烟震散。
敌军于前,妖言惑众。他早知半句也不能听,不能信,但那一夜仍然是听了,入了心……
……
沈临鱼一溜烟飞出城池千里,天灾人祸,山河破碎,人似飘絮流离失所,又似浮萍分文不值,他伫立护城河上,看着城外用活人垒成的肉桥,拼了命的往城里闯。
一面是宜人仙境,一面是尸山血海。
沈临鱼看得悲痛万分,却也无能为力,倘若他心软,那这仅剩的乐土也将化为乌有。
浩劫当真无可避免吗?
沈临鱼一拂袖,在护城河上点上了无数鬼灯,一盏接着一盏,指引着漫天孤魂的路。
他折叶于唇边,临风奏出一道悲悯梵音,金光普照,生魂有归……
只可惜杯水车薪,不过徒劳。
一双手遮住他半张苍白的脸,也遮去了他的视线。
“仙君,回去吧。”
徐云帆感觉手心湿了一片,他没继续出声,牵着临鱼离开,他不敢走得太快,仙君面色苍白,摇摇欲坠,俨然一副灵力透支的模样。
临鱼不喜旁人遮住他眼睛,剑仙总和他,倘若连神仙都不会面对,又如何庇佑凡人?他将脸上的手扯下,怔忪地看了眼前人几秒,眸中有难以遏制的失落一闪而过,像在,原来不是他……临鱼很快收拾好情绪,天真烂漫笑道:“云帆,你来此处缉魂吗?”
好似方才泪流满面的人是假,哀痛欲绝的人是假,妄图用尽修为超渡亡魂的人也是假一般。
徐云帆心口紧了紧,很想抱住他,原以为沉寂的思绪,又随着手心残留的水意,慢慢生长。他轻咳一声道:“护城河尸骸过多,影响布阵,我来清理一番。”
沈临鱼闻言恍神,他声色孤傲,不故意和颜悦色时,与徐晏简直是一模一样,尤其是……他今日竟也着上玄衣,若不是左脸少了多妖冶的彼岸花,简直是一模一样了。
难不成是因那日见着了徐晏虚影……
沈临鱼只觉自己荒谬,乱想些什么,心头泛起奇怪的情绪,不自然地,“凤仙城你守护的很好。”
徐云帆没如往常爽朗大笑,意味不明地:“仙君喜欢吗?”
沈临鱼愣住,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徐云帆半跪在了临鱼面前,与他平视,替他掸去衣袖上的薄灰,“从前我总想着,若是有朝一日白虎仙君重现人间,不至于要他失望便好。”
沈临鱼莫名慌张,“为何?”
徐云帆抬了抬头,要去折他头顶的野花瓣,临鱼猛地后退一步,不慎将梨花木簪掉落。
徐云帆眸中一暗,沈临鱼忙要去捡,但他身形过,自是比不过徐云帆眼疾手快。
他看着徐云帆从怀中取出一方兰花烫金绣帕,将木簪细细包裹,他后背微湿,坐立难安。
徐云帆递到他粉嫩的手中,他不禁往回缩了一下。徐云帆静了静,过于沉寂的氛围将时间拉得漫长。
不一会,徐云帆恢复了常态,温润笑言:“凤仙百姓,谁不想得虎仙青睐。”
是吗?沈临鱼哪里敢问。
一句话四两拨千金,把他的胡思乱想在了一旁。
但他心中仍是古怪,慌乱将木簪塞到怀里,连忙告辞,跑的比兔子还快。
别临鱼一身青衣,白白胖胖的扎着个揪揪,修为消耗的过大,飞得不平稳,一下高一下低的,倒真和兔子无甚二样。
他边跑还边嘀咕一句:“好怪……”耳朵又烫又红,慌乱的难抑制。
却不知为何突然浑身都红了起来,烦躁地在云中滚,他有些无措,不会是因为徐云帆吧!
临鱼连扇自己两巴掌,快醒醒!他不能见到个美人就失魂落魄啊!沈临鱼你怎么回事!怎么是个水性杨花的东西!
本着守身如玉的心思,沈临鱼含恨给自己后脑勺一下,把杂念都消在昏迷中。
再醒来时,流水潺潺,青草幽香,四周一片漆黑,唯有四五萤火虫微微发着萤光,悄然无息的围绕在一个傲雪凌霜般的背影上。
沈临鱼心跳的过快,他不好意思地翻一个身掩饰,却发现怎么也动不得,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自己竟然恢复了原型,身上还有无数的赤黑鬼气缠绕,像暖阳河流一样,替他理顺经脉。
他舒服的喟叹一声,也不躲闪了,只眯着眼凝视数尺外替他护法的玄衣人,心中胀胀麻麻的,怎么看怎么喜欢,看着看着脑海中回忆起昏迷前的景象,倒吸一口凉气,吓死他了,之前种种异象,差点误以为自己是个贪图好色之辈,原是恢复身形、经脉逆行之由!
“醒了?”
夜色浓郁之中,玄衣人回首向他看去,长身玉立,如梦似幻,宛如银泻的月光落在他无可挑剔的侧脸上,照的一半靡丽,一半冷清,直教人骨头都看酥了。
徐晏缓缓向他走来,离得越近,沈临鱼便越觉得气血翻涌,呼吸艰难,他咽了咽口水,意识到方才想错了,倘若今日诱惑之人换成徐晏,只消勾一勾指,他定连魂都飞了去。
他确实是一个色欲熏心的人。
沈临鱼哑声道:“解开我。”
缠绕不舍的鬼气瞬间消失,他动了动因久未动略显僵硬的手指,径直扑向徐晏怀中。
他把储物戒里凌乱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已经把自己为何变的原因抛诸脑后,只想着离徐晏再近一些,再亲一点,不过分开半日,他便已经想徐晏想得不可开交了。
谁知一只手抵在了他肩上,不许他靠近分毫。
沈临鱼不解望去,却见徐晏的脸色黑到了极致。
“怎么了?”
徐晏目光如刀晾了他好一会。
可这一次徐晏还是长进了,没有甩袖子走人,而是破天荒地待怒火平息了些许,再慢慢靠近他鬓发嗅了嗅。
沈临鱼以为他好了,心下欢喜,偏着头要去亲他,徐晏却五指入他发间,向后一扯,便拉开了距离,不许他触碰自己。
沈临鱼急得哼了两声。
徐晏才又动了动,隔着一指距离,从他额头嗅到眉眼,鼻尖,唇瓣,滚烫的呼吸交织。
看得着,吃不着……
徐晏的睫毛很长,时常不心擦过他面上绒毛,又瞬间离去,将碰不碰的感觉让沈临鱼感觉犹如火炙,他忍不住双腿发软,倒在了孤月下的草地里,无形的鬼气垫在地上,没让他感到疼痛,他红着眼仰了点头,难耐得脚趾都蜷了起来。
他眉眼已经染上春情,但徐晏还是无动于衷。
徐晏不肯碰他,继续下寻,贴着他的脖颈,喉结,锁骨,一路落到胸口。
徐晏的双眼鄹然猩红,夜色中响起骨节磨搓的清脆响声,他猛地撕开沈临鱼胸前布料,露出月华般姣好的白肉,一点樱红。
沈临鱼下意识拢衣,却被他掐着腕骨,按在了头上。
力气大的近乎要碾碎他。
?沈瑄禾
徐晏:一秒钟不见,老婆就和别人跑了(生气)
沈临鱼:搞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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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声喊123”的投喂,(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