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看着书房里和吉尔达拥抱在一起的哈维, 有些感慨的对身后的蝙蝠侠：“幸好你认识厄贝里斯特，大选的日期快到了，要是再不解决这个问题, 我恐怕哥谭市又要陷入瘫痪, 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徒劳无功。”

    蝙蝠侠低沉的嗯了一声。

    哈维拍了拍吉尔达的后背, 向他们走来。他显然听见了刚才戈登的话, 点头道：“是的，我们得感谢他。蝙蝠侠，如果你和厄贝里斯特比较熟的话，希望你能帮我传达对他的感激。当然, 如果他愿意亲自听我道谢就更好了。”他想起刚才厄贝里斯特走的分外干脆，不由得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他乐意的话。”

    戈登对哈维：“或许之前我们对他存在一些偏见, 据我所知，到现在为止，他可救过哥谭两次了。”他看着蝙蝠侠，中肯的评价道：“有时候, 我觉得你们两个行事风格有点类似。”

    他们同样深藏阴影，守护黑暗，但从不需要感激。民众不知道他们的贡献，视他们为洪水猛兽。

    ……但没办法，哥谭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她陷在淤泥里, 想要将她拉进光明的人会受到最大程度的恶意和阻挠。厄贝里斯特暂且不论，但蝙蝠侠只是个普通人，他需要保护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和那身后所拥有的家庭。偶尔的时候戈登觉得他像是自己某位老朋友，但既然蝙蝠侠对他的身份避而不谈，戈登也就从未询问过。

    戈登看向哈维：“既然现在问题已经解决, 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哈维耸了耸肩：“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按照原计划，准备大选当天的演讲稿，做好本职工作，挤时间看看心理医生。放心吧，这回我不算走捷径了。”

    蝙蝠侠的声音低沉微哑：“你最近在准备起诉萨尔·马罗尼。”

    “是的。”哈维自信的：“我会将这个哥谭最大的黑帮头目送进黑门监狱，并且保证给他判上几百年的有期徒刑，让这个混蛋再也不能在哥谭做他的非法生意。”

    马罗尼家族在哥谭市盘踞了这么久，一向和法尔科内以及萨巴蒂诺两大家族分庭抗礼。二十年前如果不是厄贝里斯特忽然出现在哥谭，横插一脚，他很有可能联合法尔科内一起吞掉萨巴蒂诺的势力。

    这样庞大的家族的领头人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被起诉送进监狱，事实上之前哈维也为此努力过了许多次，但都成效甚微。这一回哈维信誓旦旦，恐怕是找到了马罗尼的致命弱点。

    哈维作为检察官有相当大的天分、手段及敏锐的嗅觉，既然他这样，那么蝙蝠侠也就不再担心，转而将精力放到其他更重要的方面。

    戈登：“我看你还是要心点，马罗尼知道你在调查他，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蝙蝠侠，我想……”

    他转过身，忽然发现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戈登眨了眨眼睛，和同样一脸茫然的哈维面面相觑。

    戈登：“……”

    戈登：“…………”

    你下回走之前就不能吱一声？？？

    蝙蝠侠回到蝙蝠洞时，时间还不算太晚。阿尔弗雷德正站在蝙蝠电脑前，看见他后道：“真高兴看见您完好无损的回到这里，少爷。”

    蝙蝠侠摘下头罩：“今天没有什么危险性质的工作。”

    阿尔弗雷德：“考虑到市长大选即将接近尾声，我想这不算是个好兆头。”

    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蝙蝠侠想。他没有话，走到蝙蝠电脑前，开韦恩研究所人员的文件，继续浏览起来。洛特凯亚的怀疑很有道理，研究所里的项目高度保密，他们上午刚刚提交了新式武器的实验成品，下午就有人来抢劫，一定是出了内鬼。

    不管是为了洛特凯亚的安全，还是为了揪出那个藏在幕后的敌人，蝙蝠侠都必须要尽快找出他。

    他对每个人做了编号和分类筛选，将可能性一一列出，并寻找证据来清除或佐证他的猜测。经过两天的努力，怀疑圈一再缩，蝙蝠侠基本将目标的矛头指向几个人。

    依他一开始的推测，这个内鬼最有可能是武器研究实验组的人员，他最先掌握武器研究的进度，同时也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将信息透露出去。同时，蝙蝠侠认为这个人很可能抢劫当时不在现场，他已经掌握了作案时间，提前离开可以确保自己的安全；当然，也可能反其道而行之，待在现场以使自己拥有不在场证明。

    在逐渐缩的怀疑圈中，蝙蝠侠见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转正不久的实验员埃伦娜·弗格斯，以及研究组组长艾迪·乔伊斯。

    他们一个对洛特凯亚展开过追求，另一个则曾是洛特凯亚的助手，都与他关系密切。

    蝙蝠侠皱了皱眉，将两个人放进重点观察对象里。

    “少爷，”阿尔弗雷德在一旁边操作电脑边：“您让我查的另一件事已经有眉目了。”

    蝙蝠侠：“萨巴蒂诺？”

    “是的。”老管家道：“我调查到他最近接收了一笔钱款，被转移到他的私人账户中。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发现，或许您会感兴趣。”

    蝙蝠侠沉吟一下：“让我猜猜……对方的手法和老哈里斯接到的那笔转账如出一辙？”

    “非常敏锐的直觉，少爷。”阿尔弗雷德微微颔首：“是的，正是您想的这样。我从萨巴蒂诺的加密文件里找到了一些残留数据，但无法还原。”

    “至少这能肯定我们的猜测。”蝙蝠侠道：“看来要尽快和萨巴蒂诺接触了，对方目前还没发现我和厄贝里斯特已经联手，这是我们的优势。”

    阿尔弗雷德：“我猜您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

    蝙蝠侠低沉的“嗯”了一声：“对了，阿福，”他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沉声叮嘱道：“哈维近期准备起诉萨尔·马罗尼，开庭当天记得提醒我。”

    他仍旧不太放心，对马罗尼的起诉应该是哈维当选市长前的最后一次开庭，他得确保哈维不能出现意外。

    “好的，少爷。”阿尔弗雷德问：“您准备以什么身份出席？”

    蝙蝠侠沉默了一下：“Batman.”

    ……

    结束了对哈维的治疗之后，厄贝里斯特来到了纽约圣殿。

    他在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被正好脱离冥想的奇异博士一把扶住。对方稍稍探查了一下他目前的状况，原本还算静如止水的面孔立刻就变了，恼火完美的融进他低沉的音色里：“……我记得你离开前我叮嘱的已经足够多了？”

    厄贝里斯特低咳两声，用指尖拭去嘴角溢出的一点血迹，声音微哑：“计划赶不上变化……而且我以为，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谈论这个？”

    奇异博士冷哼一声，金色的魔法纹路出现在他的掌心：“如果我现在还在医院工作，你这样的病人会被我立刻扔进黑名单。”

    “那么感谢，你……换了个工作，doctor。”力量被封印的感觉并不好受，更不要提厄贝里斯特现在的状况还不太妙。但好在奇异博士加固了封印后，原先因为过度使用魔法所导致的伤口撕裂的趋势在减缓，厄贝里斯特将头埋在手臂里，靠在沙发上低喘了一会，抹了一把下巴上聚集的冷汗：“……我感觉好多了，谢谢。”

    实话奇异博士现在不太想理他，面无表情的：“希望你下次找我是为了别的什么，我不是个私人医生。”

    厄贝里斯特也知道自己最近一直在麻烦奇异博士，有点愧疚的：“下次你有需要，我一定会来帮忙的。”

    奇异博士一口气哽在喉咙里。

    他烦躁的围着厄贝里斯特走了几步，猛地转过身冲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深吸一口气：“维山帝在上，你就只能想到这个？！”

    厄贝里斯特有些疑惑，试图解释：“我知道你每天都有非常多的事情要做，但我最近一直在为你增添多余的负担，所以我……”

    “不，该死的，你没弄懂我的意思。”自从接过古一法师的班，成为至尊法师之后，奇异博士已经很少有过大的情绪波动了，但最近他脑门上那根青筋蹦的非常活跃：“除了为我，为哥谭那只蝙蝠着想之外，你就不能考虑考虑你自己？”

    “哦，你这个。”厄贝里斯特听明白了，思考了片刻，不甚在意的：“没关系，这些又不是什么致命伤。”他发现奇异博士脑门上那根青筋有蹦出来的趋势，不得不补充了一句：“当然，以后它会好的。”

    奇异博士让他给气笑了，不会死就可劲造？“你这该死的思想是跟谁学的？”

    话一出口，奇异博士就后悔了。还能有谁，当然是哥谭那个……

    果然，厄贝里斯特：“我的主人。”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并不赞同他这样做，他只是个普通人类，和我不同。”他叹了口气：“人类实在太脆弱了。”

    奇异博士听的直翻白眼。蝙蝠侠不行，他就可以，好的，好的，这想法非常正确。

    他现在发现了，虽然厄贝里斯特在地球待了这么长时间，对种种人情世故已经非常熟稔，但某些思维还是和人类——正常人类，不太一样。归根结底，这都得怪上条时间线那只老蝙蝠。

    不知道现在给曼哈顿那个变种人教授电话还来不来得及，奇异博士面无表情的想，他看这两个人都得去接受一下心理治疗。

    ……但最主要的是，他们还都不觉得自己有病！

    悬浮斗篷看看一肚子闷气的奇异博士，又看看坐在沙发上，一脸疑惑的厄贝里斯特，最终决定用立领蹭蹭奇异博士，用斗篷下摆摸摸厄贝里斯特，权当安慰。

    领子当然被奇异博士一把拍开，厄贝里斯特倒是没多做表示，还安抚的摸了摸他，斗篷就高兴的多蹭了一会。

    奇异博士没好气的一把把他拽回来，开了个传送门，把厄贝里斯特扔回韦恩庄园。

    他看着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沙发，烦躁的围着它转了两圈，转身走向自己那个乱糟糟的图书馆。

    厄贝里斯特嘴上自己没什么事，但奇异博士一直不太放心。目前的魔法药剂对他而言作用不算太好，奇异博士决定多翻翻书，希望能从浩如烟海的魔法书籍里找到一些好用的咒语，他的伤口不能一拖再拖了。

    ……

    厄贝里斯特也确实没有自己嘴上的那么好。

    过度使用魔法到底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些影响，哪怕奇异博士及时止损，厄贝里斯特仍旧在回到洛特凯亚的房间后失去了意识。

    他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感到一只手抚摸上自己的额头。

    对方的气息如此熟悉，他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声音又微又弱，轻轻发颤，但充满了抗拒：“……别碰我。”

    那只手顿了一下，慢慢的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