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意识到自己的伙伴有点不对劲：“蜘蛛侠？”

    蜘蛛侠深吸一口气：“我……没什么。”

    忽然, 在这寂静的地道中，蜘蛛侠那变异后远超常人的听力捕捉到一点来自远方的响动，他护目镜顿时瞪圆了, 蓦地回过头。

    看着他的反应, 迪克一惊：“绿魔回来了？”

    “我们快走！”蜘蛛侠从腕间射出一道蛛丝：“你的影分身好兄弟还在那儿待着呢, 他不过绿魔的！”

    “别躲啊，鸟！”下水道的密室内，绿魔狞笑着扔出数枚飞刀：“既然来到我的基地，怎么不让绿魔叔叔好好招待招待你？”

    杰森在空中一个高难度的转身, 躲过绿魔冲着他要害发射来的三枚飞刀。刚才就在他下载完绿魔电脑上的机密, 拔下存储器准备去找蜘蛛侠和迪克的时候，绿魔悄无声息地从背后现身, 差点用飞刀把他直接钉死在桌面上。

    现在杰森的手臂还在流血呢。

    绿魔还不知道蜘蛛侠和迪克已经发现了他隐藏在密室之后、更深层的秘密，杰森毫不迟疑，转身冲着下水道的出口就跑：“算了吧，你长得太丑了，接受你的招待会让我做噩梦的！”

    果然，绿魔立刻踩上滑翔机, 追着他往外飞去。

    不管对于罗宾们还是蜘蛛侠，过于狭的地方都不适合他们战斗。杰森还不知道闪电侠和刚才去探索秘密的两个伙伴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但他必须尽力增加自己的优势。后面就是绿魔的大本营, 如果不到必要的时候, 杰森相信他绝对不会在这里使用南瓜炸弹, 哪怕坍塌不会将绿魔的秘密基地一起掩埋，之后前来维修的工人也会发现这个隐瞒已久的秘密。

    因此现在杰森少了一个大隐患，发射钩索的动作都轻松肆意了不少。他在空中扭身转体，手中扣着的三枚蝙蝠镖以特殊力道分别冲着绿魔飞去。

    因为绿魔本身的缘故, 恶魔滑翔机被制造的相当机动灵巧，在发现对面的三点寒光后，滑翔机猛地向上攀升，轻易躲开了罗宾的攻击。绿魔发出尖利的笑声：“哦，可怜的鸟，看啊，离开了他的蝙蝠父亲，就连羽毛也不会舒展了。”

    攻击全部落空，杰森听见绿魔的嘲讽，却忽然笑了一声。

    就在绿魔背后，一枚蝙蝠镖贴着墙壁划了一道圆润的弧线，从后方回旋而至，在绿魔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径直扎在他的滑翔机上。

    恶魔滑翔机顿时爆发出一阵黑烟，连带着上面的绿魔也差点被颠簸下去。绿魔愤怒地大叫一声，掏出两把飞刀挥臂扔出，直冲杰森而去！

    已经做了蝙蝠侠半年助手的杰森早有经验，在蝙蝠镖扎中恶魔滑翔机的同时就掏出勾爪枪，在绿魔扔飞刀的前一刻射向上方，直接躲开袭击，向远处荡去：“哦吼，真可惜，看来你还得去飞镖俱乐部练练准头。”

    绿魔怒吼一声，踩着还在冒烟的恶魔滑翔机追了上去：“我要拔掉你这叽叽喳喳的鸟喙，让你永远也不能——”

    忽然，一道风声从后而至，绿魔猛地向右一歪，看见一枚漆黑的蝙蝠镖贴着他的肩膀旋转着擦了过去，当的一声钉在头顶的金属管道上。

    ——蝙蝠侠也在？！

    “还有我呢！”一根蛛丝黏在绿魔的脚腕上，蜘蛛侠双手大力一拽，直接将绿魔从滑翔翼上扯了下来：“嘿，绿魔，有时候人飞得太高就容易发疯，我建议你脚踏实地，感受一下整个世界的美好。”

    绿魔摔在地面上，回身掏出飞刀，翻手割断蛛丝，接着毫不迟疑，扬手将它冲着蜘蛛侠扔了过去。

    这攻击可比平常遇到的那些好躲多了，蜘蛛侠腰一拧就躲过了它，刚想嘲讽两句，忽然意识到不对劲。那枚飞刀在掠过他之后速度不减，径直奔着隐藏在阴影中不断鼓荡的蝙蝠披风而去！

    蜘蛛侠转身对着那枚飞刀发射蛛丝，但他晚了一步，绿魔吸引走了他的目光，已经趁着这点机会来到身后，一拳砸在他的脑袋上，然后趁着昏沉丧失反抗之力的时候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蝙蝠侠，我知道你的厉害，但你最好心点，否则我就掐断这只害虫的脖子！”

    蝙蝠侠沉默了片刻，接着开口了，声音冷冷道：“他在选择做超级英雄的第一天就该知道这份工作的危害。”

    绿魔：“……”

    啥，所以你不算来救他？？？

    刚从头昏里醒过神的蜘蛛侠：“……我知道我们见面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么话是不是也太伤人了点？”

    “我可不信，”绿魔恼怒的增加了勒着蜘蛛侠脖子的力道，瞪着蝙蝠侠的影子：“谁不知道你——”

    他的话被一记猛踢断了，杰森单手搭在绿魔的肩膀上，向上一脚飞踢，得绿魔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痛叫。蜘蛛侠借机从放松的臂膀间滑了下来，顺势翻身抬腿，又给了绿魔下巴一脚。

    踢完之后，他揉了揉自己被勒得发痛的脖子，对杰森：“配合真默契，哈？”

    “不然呢，”杰森反问：“难道我们还真的不救你？”

    “哈，关心就直关心我，你们哥谭的超级英雄是不是没上过一个叫‘好好话’的课程学习班？”

    这时，绿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跳上恶魔滑翔机。

    “他怎么还能站起来？这身体够壮的。”杰森回想起刚才自己那一脚的力道：“我可没留手。”

    蜘蛛侠：“哦，是啊，我还以为你能从身材上看出来呢。”

    “蜘蛛侠，蝙蝠侠……”绿魔咬牙切齿地道。

    被一个罗宾发现他的秘密基地也就算了，他自然会让这只鸟儿神不知鬼不觉的闭嘴，但既然蜘蛛侠和蝙蝠侠都出现在这里……这个地下基地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恶魔滑翔机两侧忽然发射出两枚导弹，在罗宾们和蜘蛛侠震惊的目光中前行一段，接着径直向上，直接轰上了下水道的顶层！

    “……你又来？？？”蜘蛛侠震惊的叫了一声，随着顶部发出咯吱咯吱的不堪支撑的开裂声，以及不断簌簌下落的石块，回手冲着还藏在阴影里假扮蝙蝠侠的迪克腰部射出一条蛛丝：“罗宾，拉住这个，这里要塌了！”

    一阵晃动中，绿魔大笑道：“然后你们会一起被埋在这里！哈哈哈哈哈哈——！”

    他又往蜘蛛侠脚下扔了好几个南瓜炸弹，接着调转方向，头也不回地冲着下水道出口飞去。

    蜘蛛侠一只手拉扯着粘住迪克的那根蛛丝，另一只手再度发射出一根黏在滑翔机的底部：“抓住我，我们快走！”

    不用他，杰森直接窜上来搂住他的腰，恶魔滑翔机的加速带着三个人猛地向前扑去，在迪克的身体掠过一堆还未爆炸的南瓜炸弹之后——

    随着一连串的轰隆巨响，整个地下水道在他们身后以飞快的速度不断向前塌陷！

    砖石泥块贴着迪克的脚尖坠落，黏在腰间的蛛丝如同一根为溺水之人输送氧气的生命线，拉扯着迪克在即将触碰上肌肤的死神指掌间穿行。

    恶魔滑翔机之前被杰森扎了个洞，现在带着四个人在隧道内穿梭，很快支撑不住的颠簸起来。绿魔意识到还有虫子跟在他的身后游走，在蜘蛛侠猛然睁大的白色护目镜里对他充满恶意的咧嘴一笑，然后蹲下身，用飞刀一把割断粘连的蛛丝！

    “不——！”

    蜘蛛侠感到他们在摔落，就在这危急之刻，杰森掏出勾爪枪，直直射向前上方，拉扯着他们飞速再度向前攀升了一段。紧接着，被蜘蛛侠拽过来的迪克向上挥出一枚爆炸蝙蝠镖，随着一声轻响，顶部在后方的坍塌到来前先一步被炸开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出口，蜘蛛侠急忙射出一根蛛丝，拉着两个人以相当柔韧的动作通过了那个洞口。

    下一刻，下水道在他们脚下坍塌，三个人随着晃荡不稳的地面摔倒在地。

    很快，坍塌结束了，几乎整条街道都塌陷了下去，断裂的水管喷出污水，把尘土乱飞的地面浇的泥泞一片。很快就有一些正在附近的市民慢慢试探着围了过来，蜘蛛侠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看向两个伙伴：“你们还好吗？不想被看见的话，我们得赶紧走了。”

    “我没事，”杰森看向迪克：“你呢？”

    迪克的脚在刚才被尖锐的钢筋划出一条大口子，现在还血流不止。杰森见状，脸上还算闲适的神情一变，立刻蹲下来，从腰带里取出绷带来替他止血。

    “我没事，”迪克一边声嘶嘶，一边问：“绿魔呢？”

    “没看到他。”杰森冷笑一声：“他最好被压在里面，省的我们还得把他送进监狱。”

    “这可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死了。”想到绿魔有可能的身份，蜘蛛侠神情严肃起来：“我去找他，你们两个赶紧离开这儿，依照我的经验，很快就会有市民跑出来对你们拍照了。”

    完，他发射出一条蛛丝，带着他往坍塌的前方飞掠而去。迪克的眼神瞥见周围已经开始取出手机的普通市民们，被杰森架着胳膊站起来，掏出勾爪枪笑了一声，故作轻松道：“哇，纽约跟哥谭差的也太多了，要是在哥谭，这里的人早就跑完了。”

    杰森皱了皱眉，把迪克的勾爪枪抢过来，他的那个已经在刚才的逃生中被埋在下面了：“这种事交给我。”

    很快，在有人开拍照功能之前，他们也迅速离开了现场，慢了一步的市民们只拍摄到一张模糊的照片，罗宾和蝙蝠侠的披风融入进夜色中，几乎看不见其中的人影。

    ……

    “绿魔，绿魔，拜托，出来啊。”

    蜘蛛侠顺着坍塌的路面在两旁的建筑上向前移动，他让自己保持在一个能看清下面不属于砖块废墟等无机物的东西的速度上，确保自己不要因为一时疏忽错过了营救绿魔的机会。

    是的，在这样的坍塌下，就算是蜘蛛侠也不敢确认绿魔能完全逃离，更别提之前他还发现绿魔脚底下的滑翔机在冒烟呢，肯定是之前被罗宾坏的。

    他趴在墙上，像只真正的蜘蛛一样用生物电流把自己粘在墙砖上面爬行。忽然，前面的废墟尽头传来一阵扑簌簌的声音，绿魔搬着一块还算完好的水泥板站起身，把快要报废的滑翔机也挖出来，然后踩上它摇摇晃晃地往天空飞去。

    天啊，这东西的质量可真好，竟然这样还能用，不知道绿魔介不介意告诉我他的零件是哪家工厂生产的？哦，当然，他知道答案。

    蜘蛛侠把脑子里不合时宜冒出来的俏皮话甩出去，往后瞥了一眼逐渐聚拢过来的人群，以及已经消失不见的罗宾们，抬腕射出一条蛛丝，悄悄地跟在绿魔身后。

    拖着一道黑烟晃晃悠悠地飞了没多久，恶魔滑翔机就彻底报废了。绿魔在它报废之前跳上屋顶，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任由滑翔机从屋顶摔下去，在人行横道上砸出一道炫目的火光。

    但出乎意料，爆炸的声音并没有传来，一根蛛丝拉着它从后面摔在绿魔面前：“你妈妈没告诉你垃圾要扔到垃圾桶里，不能随处乱丢，更不能高空抛物？”

    绿魔猛地回过头：“蜘蛛侠——！”

    “嘿，是我，真巧啊，又见面了。”蜘蛛侠：“现在既然你没法再像个万圣节限定版蜜蜂似的忽然飞走，这附近也没有人，我看我们就可以谈一点隐私话题了。”

    “好啊，”绿魔冷笑一声：“不算叫你的大朋友和朋友来帮你了吗？”

    “不算，这次就只有我和你两个人，绿魔。”蜘蛛侠的声音严肃起来：“或者我应该叫你，诺曼·奥斯本？”

    听到这一名字时，绿魔的眼睛忽然瞪大了。

    ……

    躲进纽约某个高耸屋顶的阴影里，彻底隔绝了被某个热心市民拍照的可能，迪克和杰森才算松了口气。

    他们没看见蜘蛛侠的身影，猜测他可能还在寻找绿魔的途中。蝙蝠侠的披风在刚才的事故中被炸得破破烂烂，迪克坐在地上，伸着那条受伤的腿，一边把它塞进被厄贝里斯特的空间魔法加持过、变得内部空间巨大的腰带里，一边跟杰森聊天：“你等闪电侠回来之后，看见那块地方坍塌了，会不会找不到我们……不，等等，他不会直接被传送到那堆废墟底下吧？”

    “我觉得洛特凯亚制造出的机器应该没那么傻。”杰森翻了个白眼：“但他找不到我们确实是个问题，我们应该跟蝙蝠洞报备一下，让阿尔弗雷德帮忙通知瞭望塔。”

    很快，他们对蝙蝠洞的通讯请求就被接通了，不过正等在那的除了老管家之外还有洛特凯亚。自从本体和奇异博士一起去异世界之后，洛特凯亚没办法用魔法给蝙蝠侠和两个罗宾帮忙，就只好提供一点远程帮助了。

    听杰森简短地概括了一遍目前的处境之后，洛特凯亚立刻截取了他们的坐标发送给正在满城找人的闪电侠，接着从座位上站起身，大步向身后的蝙蝠飞机走去。

    闪电侠安放好氪石赶回来的时间也很凑巧，刚好在蜘蛛侠去追绿魔，而两个罗宾也为了躲避视线离开的时候。他被直接传送到废墟上面，当时就没站稳差点摔了一跤，接着一脸懵的被围观群众拍了好几张照片，才意识到绿魔的秘密基地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接下来就是全城找孩子的过程，直到收到洛特凯亚的消息之前，他还在城市各个主干道急速奔跑，从天空往下看就好像一条不断游走的金红色丝带。

    接收到坐标的下一刻，闪电侠就来到迪克和杰森面前。

    “洛特凯亚你受伤了，”他蹲下来：“感觉怎么样？”

    “暂时没什么，可能需要缝两针，不过……”迪克：“反正没什么事。”

    闪电侠充满忧虑地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蝙蝠侠让你们成为罗宾到底是不是好事。”

    “当然是。”杰森：“哥谭和其他城市不一样，哥谭没有孩子。”

    “不，”闪电侠伸出一只手：“再怎么样这句话我也不会同意的，孩子就是孩子。”

    结束了这个暂时不会有结果的争论之后，闪电侠开始询问蜘蛛侠的去向，得到迪克关于蜘蛛侠在道路坍塌的尽头寻找绿魔的猜测后摇了摇头：“他没在那儿，之前我去过那里了，除了灾害控制局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人，连围观群众都被他们拦到了线外。”

    完后，他自己也顿了一下。

    “完蛋，”迪克：“他肯定是等不及我们，去跟绿魔单挑了。”

    “应该不会太难，”杰森分析：“绿魔的滑翔机之前被我坏了，后来又拖着我们三个飞了那么久，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加载过重报废，蜘蛛侠想要对付一个失去高机动性的绿魔应该不算太难。”

    “别想太多，”闪电侠安慰道：“等把你们送走之后，我就去找蜘蛛侠。”

    “但你为什么不直接用瞭望塔上面的空间传送装置把我们送到蝙蝠洞呢？”迪克失望地：“我还以为这回终于有参观瞭望塔的机会了，蝙蝠侠总是拒绝我们。”

    “因为我们没法在瞭望塔上定位蝙蝠洞，”闪电侠：“除非有蝙蝠侠的身份卡，否则连同整个韦恩庄园一起，都是瞭望塔的传送禁区。”

    “好……吧。”迪克百无聊赖地望向天空：“不过也没差别啦，接我们的人来了。”

    很快，他看到的那道黑影从到大，迅速演变成蝙蝠飞机的模样，悬停在他们停身的楼顶上空。闪电侠的耳麦里传来洛特凯亚的声音：“谢谢，闪电侠，”听出来他放心地舒了口气：“之前一直麻烦你了。”

    “只要下回去韦恩庄园的时候还能给我烤甜饼就行。”闪电侠耸耸肩，看着杰森向蝙蝠飞机底座上的特殊锚点发射勾爪枪，带着迪克收回绳索，接着飞跃上飞机掀开的座舱。

    确认他们已经安全之后，闪电侠对蝙蝠飞机上的三个人摆摆手，接着变成一道红色的虚影，消失在楼顶上。

    因为蝙蝠飞机上只有两个座位，未免压到迪克的伤口，杰森直接把他举了起来，在迪克不高兴的“嘿！”声中把他放到自己的腿上，接着若无其事地转向洛特凯亚：“我都不知道你会开飞机？”

    洛特凯亚压下嘴角的笑意：“我不会，但它有自动驾驶功能。”

    事实上，在这之前，洛特凯亚一直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学开飞机的必要。

    如果上一条时间线里学习开车，是因为觉得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在和布鲁斯一起出行时充当他的司机的话，开飞机就纯粹只是蝙蝠侠才会用到的技能了：“魔法传送比开飞机快得多，我干嘛要学这个？”

    迪克和杰森：“……”

    会魔法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