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担心
经了这么一出之后,肖唯唯不敢同陆暄闹了。
她可不想再触他霉头,便规规矩矩地跟着苏婵习了一上午字。
起来苏婵虽是公认的美人,可她在启都毕竟还是以才气闻名,尤以书画见长。
纵然肖唯唯不喜念书,可也是识得好歹的,她瞧着苏婵笔下行云流水般的字迹,眼神渐渐从刚开始的狐疑变为了崇拜。
于是半天过去,倒也顺利。
“若是我先前的先生都像苏姐姐这般,既厉害又不会刻意摆架子,不准我都成预备状元了!”
肖唯唯高兴地看着自己一上午的成果,发现确实有长进,顿时觉得念书也不是一件那么痛苦的事情了。
苏婵看着喜笑溢于言表的肖唯唯,温和而笑,推了张帖子过去,“这几个字你方才总写不好,回去可照着练,若还有什么难处,可以随时来找我。”
肖唯唯接过,甜甜笑开:“谢谢苏姐姐。”
陆暄抱臂靠坐在亭边的围栏上看着她们,听了肖唯唯这话,不禁皱眉提醒:“叫先生。”
在大启,便是天子见了师长也须得恭敬跪拜,先帝更是尊师长为上座,而自己坐在次位,授课时,更是如普通的学徒一样,跪坐着聆听师长的教诲。
肖唯唯撇撇嘴,声更正:“谢谢先生。”
可苏婵总也比她大不了几岁,肖唯唯实在觉得心里别扭,便凑到苏婵耳边偷偷问:“姐姐,私下里我能叫你姐姐吗?我实在是看惯了学堂里那些古板严肃的老先生,对着你这张脸,实在是觉得……”
到一半,似是意识到不妥,肖唯唯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尴尬解释:“我……没有要不尊重你的意思,我就是……有旁人在的时候,我不会叫错的。”
“没关系的。一个称呼而已,不必太在意。”
听到苏婵这样,肖唯唯总算放宽了心。
偷摸着瞧了苏婵许久,肖唯唯脸上的笑渐渐按捺不住,像个痴汉一般。
她觉得这个姐姐一点儿也不像外面的那样不好接近,相反,她觉得苏婵真的又温柔又厉害,还特别有耐心。
她喜欢温柔的漂亮姐姐。
“结束了就走吧,”陆暄站起身,神色淡漠不看两人,“明日你自个儿来。”
“那你呢?”
肖唯唯以为他还在同自己置气,一时有些不高兴。
陆暄睨了她一眼,“我也要念书。”
肖唯唯这才放心下来,收好东西跟在陆暄身后,还不忘回头冲苏婵招了招手,“姐……先生,我明日再来找你。”
“好。”
目送二人离开后,苏婵便敛了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久久沉默。
青音上前来,苏婵收起情绪回头,“这两日找些人,把此处修缮一番吧。”
这处庭院是皇帝御赐给苏家先辈的,名唤“南园”,园里的建筑陈设都是按照皇家园林的标准造的。
只是这些年来,苏家人鲜少踏足此地,无人理,园里花草丛生,虽是一派繁华,但终归是少了点章法。
……
自那日之后,肖唯唯隔三差五便来南园,一来二去,两人也渐渐熟络起来。
加上肖唯唯本身也是个藏不住事儿的,每回见了苏婵都噼里啪啦一堆。
有时候实在寻不到话头了,连哪家的姑娘托她偷偷给陆暄塞东西这样的私事也,弄得苏婵哭笑不得。
“不过她们肯定没戏,我表哥从来不收姑娘的礼,我都跟她们过好多次了。”
肖唯唯到这里,突然想起陆暄如今用的香和母亲用的一样,而且听……那是苏婵送的。
“对了姐姐,”肖唯唯看苏婵清清淡淡的神色,忍不住好奇,“你跟表哥认识多久了啊?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苏婵手里拿着书,听了这话,眼也没抬地敲桌子,“专注写字,不许再话了。”
像是刻意逃避这个问题似的。
肖唯唯撇嘴,倒也不追着问了,反正她觉得苏婵这样的漂亮姐姐,应该是不会喜欢陆暄那样的儿郎的。
转眼到了四月中旬。
这天肖唯唯早早便到了南园,神情异常兴奋,苏婵见了便笑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表哥生日快到了,我爹的家书应该也快到了。”
肖唯唯毫不遮掩地托出实情,“他最疼表哥了,每年给他的礼物都只早不晚,估摸也就这两天了。”
“侯爷平日里家书来得勤么?”
“嗯……不怎么勤的。”
苏婵瞧见姑娘眼里的光突然黯淡下来,“近来大丹总有异动,我爹得时刻提防着他们,有时候大半年都见不着一封家书。”
“不过五月前是一定会有的,表哥、阿娘还有姑母的生辰都是这两月,这些年阿爹都很守时的。”
苏婵看着肖唯唯满怀期待的神情,握笔的手不由攥紧了些。
课程结束之后,苏婵送走了肖唯唯,平静的眸光中带了几分凛冽。
……
这日国子监又是御射课,陆暄觉得没趣,琢磨着这会儿苏婵和肖唯唯应当在南园,便想着去瞅一眼,看看那丫头的情况。
然而人刚到四下无人的墙角,便听到墙头传来一声——
“果然啊表哥,先生真是料事如神,你这么快又呆不住了?”
抬头,便见肖唯唯探着半个脑袋,托腮看着他。
陆暄:“……”
即便如此,陆暄还是翻了出去,稳稳落在地上后,他抬头看向踩在马凳上的肖唯唯,皱眉:“你今儿没去南园?”
“去了,先生她这两日要出一趟城,临走时交代我好生看着你。”
“出城?”
肖唯唯从马凳上下来,轻踹了一脚,身后下人立刻上前收好。
“是啊,是置办一些东西。噢你不知道吧?南园如今正在修缮,不过你也已经好多天没来了,下回你去看的时候一定很意外。”
南园在修缮这件事情,陆暄倒是知晓的。
他先前答应过要确保苏婵在京城的安危,自然派了些人跟在她身边,这样一来,也就不可避免地会知晓她的一些动向。
但这种私事,陆暄从来都是听过就忘了,也没往心里去,如今听肖唯唯起,才想起昨日暗卫来报时似乎提过一嘴,是苏婵算出城,并且置办了些干粮和衣物,像是要走几天似的。
想到这里,陆暄莫名有些不安,“她有没有要去哪里?”
“武丘啊,就隔壁镇,又不远。”
肖唯唯往前凑了凑,看着陆暄的表情,奇怪问:“这你都要担心?我出远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担心我?”
陆暄懒得搭理她。
武丘确实是京城北边的一个镇,不远,骑马不过半天时间就能来回跑一趟。
可关键是,近来曹家不知为何也派了人去武丘。
想到这里,陆暄扭头就走。
“喂,你要去哪里啊?先生了这几日你得乖乖的,你这跑了我是告诉她还是不告诉啊?……喂!你把我的马骑走了我怎么办啊!”
肖唯唯看着扬长而去的陆暄,气得直跺脚。
武丘的驿站专供北境向京城传报军情,从北境过来的驿使必经由此地,若非战时或急报,便会在此处换马歇息,第二日再将情报送入京城。
按照常理,家书或私人信件与军情邸报在驿站时便应分置好,驿使也不可能会如此大意,误将送到长公主府的书信呈到御前,唯一的可能便是——
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苏婵坐在窗前,望着空旷的郊外道,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思索着如何才能避免这封家书落到陛下手中。
直接拿走定然是不行了,且不以她的身份定然拿不到长公主的东西,这事儿既然是算计好的,若是突然被拿走了,定会让人生疑。
正想着,青音便从外头进来,关上门。
“姑娘,曹家的人已经出城了。”
“这么快?”
苏婵沉思着,视线落到了屋内案前的纸笔上。
前世苏婵与长公主私交颇深,往来间自然也见过肖侯爷的字迹,硬要仿的话,应当也能有个七分相似,非亲近之人的话估摸看不出来。
“青音,你赶紧让云知骑马去镇上,把品格差一些的信纸都买些过来。”
话间,苏婵已经铺好了纸,“要快。”
武丘并不大,陆暄与曹家派来的人前后脚出京城,暗卫联系上后,很快便晓得了苏婵的位置。
他这会儿也顾不上自个儿如今穿的还是国子监的白色制服,立刻赶了过去。
天色将近傍晚,陆暄赶到客栈时没寻到人,顿时有些慌乱,害怕跟上次一样是在客栈遇袭。
他阴沉着脸,没头没脑地四下乱逛,而武丘这地儿本也没什么人,弄得他心里愈加烦躁。
直到,他见着夕阳之下,那个女子盈步走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差役,手里抱着各种文房用具,一脸谄笑着不知在什么。
女子神色淡然,偶尔会礼貌地回个一两句话,脸上虽带着笑,但大体上还是保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那些差役倒也不强求,苏婵的名声大,武丘的人也有耳闻,自是知道这般女子,本就是只可远观而不可靠近的,送苏婵到客栈楼下之后,他们便知趣地停下脚步,将手里的东西都交给了青音和云知,笨拙地行了礼,便走了。
陆暄也顿住步子站在原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他那一身白衣也被映得泛了层温柔的颜色。
苏婵老远见到陆暄,脚步停了一下,大约是觉得自己看错了。
等确定了是他之后,苏婵赶紧提着衣裙快步走到他面前,刚要开口,就听得那少年竟是连着姓叫了她的字——
“苏韫玉。”
陆暄声音发沉,神色也难得一见的严肃,“你能不能别老让人担心?”
作者有话要:
文文明天就入v啦,0点掉落万字肥章,希望各位天使们这几天不要养肥呜呜呜【划重点】,非常非常重要哒!
另外,我虽然励志写一本绝世甜文(?),但这本文的设定是“师徒恋”,在古代天地君亲师的价值观下男女主的感情线肯定会一波三折,虽然我觉得没有很虐但是,一定不是一帆风顺的。而且目前女主对男主的感情有点儿复杂,除了前世的师徒情,还有救她于危难之中的恩情、十多年的陪伴等,不是爱情但非常深刻,甚至是超越了爱情的。
还有一条隐线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这里就不剧透了。以及前世男主对女主的感情,会在后面慢慢揭秘。感情戏会走得曲折一点,但不虐,大致是一个“你拯救我的未来,我治愈你的过去”这么一个双向救赎的故事。
【划重点】工具人前夫还有戏份噢!虽然是工具人+火葬场,但是他也是有自己的主线哒,介意的宝子慎重!
以及文中每个人都是不完美的,包括男女主,但我依然爱他们,并且爱这个故事,希望大家愉快看文,不要有任何人参公鸡!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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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定去投靠宋岁,那个未来替新朝下了半壁江山的兵马大元帅,她曾经趋之若鹜的土匪头子。
管他灭国不灭国,她再也不想客死异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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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岁虽是个土匪糙汉,但生如谪仙,稍微拾掇一下,也是个唇红齿白的俊美少年郎。
可无论扮得多么花枝招展,山下村庄的那个娇花一般的姑娘回回见着他都扭头就跑。
宋岁一脸挫败,在寨子里关了几天后,痛定思痛,正算下山偷师那些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却见那姑娘背着一个满当当的包袱,自个儿跑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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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眼一睁,阿芜已然十八岁零三个月,是新朝宰辅谢冬蔺的义妹。
她记不得先前所发生的种种,只听得旁人都道——
那位权倾天下的谢首辅,是个数典忘祖、阴诡狠辣的奸臣。
*
阿芜不信谢冬蔺是奸臣,还背着他把骂他的人揍得鼻青脸肿。
事后阿芜偷偷看向满脸阴鸷的谢冬蔺,咬咬唇,大着胆子伸手轻抚他紧皱的眉心。
“你别不高兴。”
“他们骂的那些话,我是不信的。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是吗?”
谢冬蔺淡淡地笑着,手背轻抚着她的脸,一字一顿——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