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请支持晋·江唯一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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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内厅待着,别出来。”裴斯远放开了余舟,开口道。

    “为什么?”余舟不解,“你要干什么?”

    裴斯远深吸了口气,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哄道:“我找人来给我上药,你在这儿看着,我怕你心疼我。”

    余舟闻言面上稍稍有些不大自在,但还是依言去了内厅。

    “不许扒着屏风往外偷看。”裴斯远道。

    余舟闻言忙从屏风后收回了视线。

    不等裴斯远吩咐,管家早已带着家仆拿着伤药一溜跑来了。

    “哎呦,公子啊您这”管家看到裴斯远的伤势,心疼得不得了。

    裴斯远拧了拧眉,“别大惊怪的,我爹怎么样了?”

    “老爷气得够呛,这会儿稍稍缓过来了一点,正骂您呢。”管家无奈道。

    “他问你什么你都别瞎。”裴斯远道:“若是问起我的伤势,倒是可以如实告诉他。”

    “哎。”管家叹了口气,无奈道:“您这是何苦呢?”

    “一会儿给余公子的晚饭做好了你找人偷偷送过来,老爷若是问起就我没吃。”裴斯远道。

    管家闻言忙应下了。

    余舟躲在屏风后头听着外头的动静,依稀能听到裴斯远轻微地闷哼,应该是管家帮他上药时太疼了。不过他一直隐忍着,自始至终没有发出过明显的痛呼。

    不知道是裴斯远背上伤得太重,还是管家笨笨脚,直到过了近一刻钟,外头的动静才停下。

    “公子!”管家突然开口道:“您这伤不能再穿衣服了,否则衣料磨着伤口就麻烦了。”

    余舟从屏风的缝隙朝外看去,见裴斯远里拿着外袍正想往身上披。

    “这屋里就您和余公子,您还计较这些做什么?”管家着急道。

    余舟闻言开口道:“你还是别穿了吧,仔细伤口感染就麻烦了,你要是不自在我保证不看你就是了。要不我先回家,免得你”

    “不穿了。”裴斯远打断他道。

    他倒不是不自在,他是怕余舟看到他的伤害怕。

    万一这血渍斑斑将他余贤弟吓得做噩梦,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裴斯远想了想,只要自己一直面对着余舟,对方就没会看到他的伤了。想通了此节之后,他反倒坦然了不少,还刻意挺直了背脊,将自己劲实的身形毫不掩饰地展现在余舟面前。

    余舟并不知他的心思,只当他是赤裸着半身不好意思,所以一直克制着没特意去看他。

    不一会儿工夫,管家着人拎着个食盒过来,里头是给余舟准备的饭菜。

    “你不吃吗?”余舟看着桌上一人份的饭菜问道。

    “你先吃,一会儿我爹会给我安排的。”裴斯远道。

    余舟闻言有些不解,心道你爹都气得动家法了,怎么可能还顾得上给你吃饭。

    “你不吃,我也不吃了。”余舟放下筷子道。

    “别闹脾气,听话。”裴斯远伸在余舟背上挠了一下。

    他这会儿赤着上身,余舟哪怕有意回避着视线,但不免还是会看到。

    不得不承认,裴斯远的身形是真的优秀,平日里穿着衣服就跟个衣裳架子似的,这会儿更是将习武之人的英武之气展露无余。

    余舟每次目光“路过”他时,总忍不住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

    但每次看得久了,自己又会不好意思地转开。

    “你爹打你,到底是不是和我有关?”余舟问道。

    “嘶。”裴斯远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拧着眉卖起了惨,“你不好好吃饭,我就去穿衣服了。”

    余舟生怕他胡来折腾自己,只得重新拿起了筷子。

    不过就在他想着要怎么把饭分一半给裴斯远的时候,又有家仆端着个托盘进来了,上头依旧是一人份的饭菜。

    “老爷吩咐让给余公子送来的饭菜。”家仆将饭菜放下道。

    余舟一脸惊讶地看向裴斯远,问道:“你怎么知道你爹会让人送饭过来?”

    裴斯远挑了挑眉,心道自家老爹生气归生气,但不至于糊涂到没边。

    他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余舟有孕在身,什么也不可能让余舟饿着。

    果然,裴斯远看了一眼他爹命人送过来的饭菜,都是补身子的。

    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合余舟的胃口,幸亏他早早让人替余舟准备了饭菜。

    当夜,杨鸣来了一趟裴府。

    裴斯远写了一封信,吩咐他拿着自己的腰牌连夜送进宫。

    “裴副统领,要不属下去朝老爷子解释一下吧?此事明明不是您的错,没必要受这个委屈啊!”杨鸣道。

    “你还是送你的信吧。”裴斯远道:“你这笨嘴拙舌的,到时候解释不好,我这顿鞭子算是白挨了。”

    杨鸣拿着信问道:“那我需要朝陛下再什么吗?”

    “信给他他自然就明白了。”裴斯远道。

    杨鸣闻言忙点了点头,拿着信出了裴府。

    次日晌午,管家差了人来朝裴斯远,裴父被皇帝召进了宫。

    余舟得知此事颇为惊讶,“陛下为什么要召你爹进宫?”

    “陛下早些年离京云游的时候,与我爹颇为投缘,如今我爹难得进京,依着陛下的性子将人召进宫去叙个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裴斯远道。

    他着看向余舟,挑眉一笑,又道:“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昨晚让人给他送了封信。”

    怕余舟不明白,他又耐心解释道:“我托陛下朝我爹一些我的好话,我爹一心软知道错怪了我,今日回来必定会后悔万分。届时我想怎么使唤他,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裴斯远所料分毫不差。

    当日午后,裴父便让管家将裴斯远叫去了前厅。

    裴斯远找了件中衣穿上,出了门之后用后背在廊柱上撞了一下,纤薄的中衣顿时洇出了血迹。

    裴父见到裴斯远时,便见他额上渗着细汗,唇色也有些发白,看上去十分狼狈。

    “爹。”裴斯远一进门便朝裴父磕了个头,生怕对方看不见自己背上的血迹似的。

    裴父今日得知了真相后,本就内疚万分,这会儿见他如此狼狈,顿时心疼又自责。

    “你昨日为何为何不告诉我?”裴父问道。

    “伯父是您的至亲足,他如此算计于我,我怕爹得知真相后伤心。”裴斯远道。

    裴父闻言险些当场老泪纵横,上前将裴斯远扶起来,道:“若非陛下告诉我真相,你还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陛下为何会召您进宫?”裴斯远问道。

    “他那么了解你,大概是知道你会折腾自己吧。”裴父叹气道。

    路知南昨夜接到裴斯远的信后,隔空骂了裴斯远几句,嫌他将自己当成裴府的家将一般瞎使唤。不过今日将裴父召进宫之后,他却没少卖力帮裴斯远好话。

    “裴卿素来是有苦往肚子里咽的,当初为了查清寻欢楼的案子,他不惜日日宿在花楼,没少挨朝臣们参奏。”路知南道:“他这大半年都忍辱负重,没曾想最后竟被自己的亲伯父算计至此,哎”

    裴父想到路知南那番话,又看到裴斯远如今这副模样,一双眼便忍不住泛红。

    “爹,别难过,不然孩儿又要自责了。”裴斯远道。

    他自责可不是假话,此番算计自己亲爹,他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的。

    只是事关余舟的安危,他不敢有丝毫放松,必须竭尽全力才行。

    “你如今打算怎么办?”裴父问道。

    裴斯远扶着裴父的坐下,一脸伤心地道:“爹,我很害怕。”

    “不怕,斯远。”裴父一按在他背上,道:“爹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你实话告诉爹,如今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裴斯远双目一红,道:“他至今都还不知道自己有孕一事。”

    “什么?”裴父惊讶道:“你没告诉他?”

    “他胆子很,若是骤然得知自己有孕,定然会惊惧不安,恐有产的危险。”裴斯远道:“我们如今尚未找到将胎儿取出的办法,若是让他动了胎气,会危及他的性命。”

    裴父忙点了点头,道:“对,不能告诉他,得先确保他的安全。”

    “那他家里人呢?”裴父又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给人父母交代了吗?”

    “尚未。”裴斯远道。

    “你都到这个地步了,怎么也得有个交代才行,难道真要等到孩子出生?”裴父忙道。

    裴斯远面色微闪,有些不大自在地道:“我与他尚未表明心意。”

    “什么?”裴父这一惊非同可,险些又要生气了。

    不过他想到自己昨日的冲动,还是按捺住了性子。

    “你到底怎么想的,今日跟我一五一十地清楚!”裴父道。

    “这些日子以来我与他一直是兄弟相称,从未几乎没有过逾矩之举。”裴斯远轻咳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心虚,又道:“我只让他住在这里是因为他家里的房子被烧了,他心思单纯,也算是被我哄住了。”

    裴父闻言瞪了他一眼,显然对自家儿子这坑蒙拐骗的段有些了解。

    “但旁的事情我都可以哄他,这件事我想等他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再让他做决定。”裴斯远认真地道:“他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变成这样,我不能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去逼着他接受我。”

    裴父闻言叹了口气,问道:“你待他的心意呢?”

    “我”裴斯远气息微窒,道:“我心里有他。”

    “他对你呢?”裴父又问。

    “他对我,多半也是这样吧?”裴斯远有些不大确定地道。

    裴父盯着裴斯远看了半晌,沉声道:“此事终究是你伯父造的孽,但你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他肚子里是你的种。”

    “我知道。”裴斯远道。

    “哪怕你心里没他,咱们老裴家的人造的孽,我也不能置之不理,更何况”裴父沉默半晌,又道:“放心吧,就是将大渊朝翻个底朝天,你爹也定会找出救他的法子。”

    裴斯远闻言便知道裴父这是对此事上了心了。

    “好在他才有孕三月,还来得及,这些日子你定要护住了人。”裴父道。

    裴斯远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先前余舟朝他的话,便道:“此事最好是能快一些,琴师的身孕已经有六个多月了。”

    “嗯,都是你伯父造的孽,合该给人家一个交代。”裴父道。

    裴斯远原以为裴父知道此事后,会把着力点放到如何寻医问药上。

    可他低估了自家老爹的精力,裴父也不知从哪儿走的门路,次日便着人拉来了西域弄来的长毛地毯,命人铺到了裴斯远的住处,还命人将裴斯远屋里没用的案几之类的都搬走了,换成了软塌。

    此外,裴父又让人置办了几车的补品,还请了在府中常驻的大夫

    “爹,你这是干什么?”裴斯远被他气得够呛,道:“你会吓着他的!”

    “我就是错打了你一顿,补偿你。”裴父忙道。

    不等裴斯远反驳,他又道:“明日还有不少东西,我让人将府里的地砖也刨了,这地砖走着容易打滑,不安全。再多找几个厨子过来”

    “您别折腾了成不成?”裴斯远道:“消停点。”

    “对,还得抽空去余府一趟,先拜访一下。”裴父也不理会裴斯远,又开始盘算着去余府要带什么东西过去合适。

    “你们如今尚未定亲,东西不宜太铺张,不然人家觉得咱们有几个臭钱就显摆。”裴父道:“但是也不能太简单,显得咱们不够有诚意。”

    裴斯远听了他这番话,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爹,您能不能把心思用在别的地方?”裴斯远道。

    “你能不能把心思用的别的地方?你老盯着我干什么?”裴父怒道:“你瞅瞅你这副样子?别到时候表明心意人家也看不上你,到时候就等着丢人现眼吧。”

    裴斯远:

    他现在有点怀疑让他爹回来究竟是帮忙还是帮倒忙了。

    “管家,你爹打算让人给你打一张新床,怕原来的床不结实,还怕你夏天热,要去弄冰每日给你送过来。”余舟坐在裴斯远屋里新置的软塌上,声道:“你爹真宠你啊,打了你一顿,给你买了这么多东西,生怕你受一丁点委屈。”

    裴斯远勉强一笑,心情十分复杂,他长这么大,他爹可从来没对他这么好过。

    “要不我还是走吧。”余舟道。

    裴斯远一怔,一脸惊讶地看向对方。

    便闻余舟又道:“你爹这些东西都是给你置办的,我一直赖在这里跟着你蹭你爹的光,实在是不过去。”

    裴斯远:

    有没有可能,其实是我在蹭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