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周煊想一直和宋催厮混下去,想沉浸在宋催的温柔里不抽身,想要宋催在身边的安稳和平静,但他身居高位,注定不能随心所欲,在宋催的劝下,周煊采纳了宋催的意见,将边境驻守军过半数偷偷调至蜀海与刘世邦汇合,对蜀海,周煊存了势在必得之心。
此举若是被长庭知悉,很可能被长庭个措手不及,到时候与长庭相邻的边境驻守薄弱,对上骁勇善战的长庭军队,大昌必输无疑。但宋催信誓旦旦的同周煊保证,如今长庭的探子皆在他们的监视下,偷调驻军这件事不会走露风声,况且刘世邦密信中所言,再增援一次,蜀海可破。
周煊盼了十多年的目标即将达成一半,他沉吟半晌,点了点头,宋催见状,握着周煊的手,郑重开口:“这次驻军我亲自去调,煊哥,等我回来。”
周煊是舍不得宋催的上战场的,可这件事交给谁他都不放心,他反握住宋催的手,一字一句的:“我把宋家那半枚虎符也给你,除了驻守军,京都守城军你也调走,阿催,我不仅要蜀海,我还要你平安回来。”
宋催没想到周煊竟然这么舍得,这么信他。
调走驻军,长庭过来势如破竹,但京都守城军若在,他还能抵抗一二,可若是连守城军他也一并调走了,等长庭真的过来,周煊就如瓮中之鳖,只能束手就擒。
再蠢的帝王,都不可干这样的事。
宋催皱着眉头看向周煊。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周煊忽地笑了一下:“我原就是这样冲动的性子,母妃在时常与我,待我大了,便向父皇为我求一个封号,一辈子做个富贵闲散的王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可母妃……我对皇位无心,这十多年来我殚精竭虑,只想着仗,只想着给母妃报仇,只想着让大昌不用女子和亲来换和平,可是……这段日子的折子我看的心里难受,原来我穷兵黩武,我的子民已经怨声载道,我的国家或许难以为继,如果我再不能快快将蜀海下来,再拖下去……大昌拖不起……那么剿灭长庭也只是空想,阿催,这次咱们必须短时间之内拿下蜀海,然后用他们的财富来填补大昌此次的战损,如此修养两三年,大昌和长庭才能再,我不能再谨慎下去了,便是这个决定欠妥 ,我也必须集结所有的兵力去攻下蜀海。”
“你不怕万一吗?”宋催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周煊:“万一我把军队全都带走了,长庭得了消息带兵来攻京都,你怎么办?”
“如果你与我之间一切都是真的,那么长庭怎么会得到消息?”周煊反问。
宋催被问的一噎,片刻后挪开视线,叹了口气:“事无绝对,也许长庭有别的奸细,他们就等着你做这样没有头脑的决定。”
“长庭过来至少需要两月,”周煊驳道:“而你从京都调军疾行只需半月便可和世邦汇合,蜀海之战需快,咱们几十万大昌军队,不出几日便可拿下蜀海,到时候就算长庭过来,你们也可派军来回击。”
宋催一言不发,上前抱住了周煊。
周煊觉得宋催是在心疼自己,他将头埋在宋催的肩上,抬手拍着他的后脑勺,轻声安抚:“不要怕,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有事,你的,要陪我一辈子,不能失信。”
“嗯。”宋催轻轻应了一声:“我们不会分开太久的,煊哥,我会给你一辈子。”
这真的是巨大的机会。
宋催夜间偷偷拿着周煊所书的密信和半枚虎符,调走了七成守城军离开了京都,一路南下。
临走前宋催把阿木带进宫见了周煊,对他叮嘱道:“陛下,这是从在臣身边长大的仆人,他人虽木讷,但武功高强,臣此次离开,想把他放在陛下身边贴身保护,还望陛下应允。”
周煊如何能有不允,他不但允准,还让阿木随伺在侧,周煊心里满满都是感动,只觉得宋催是担忧他的安危才将自己信得过的人放在自己身边。
此刻周煊还不知道,阿木进宫,确实是来保护他的,可这种保护,不是他以为的那种。
宋催快马加鞭带着增援和刘世邦汇合,修整几日后,刘世邦率领汇合后的大军攻下蜀海都城,蜀海王不堪国破,自刎而死,刘世邦快速占领蜀海都城,彻底拿下蜀海。
只是当夜他报喜的捷报还未写完,人已经被偷袭,倒在了桌上。
宋催从暗处走出来,吩咐跟着他的人把刘世邦绑了扔在一旁,接着他便坐在了刘世邦刚刚坐下的位置等着消息,不多时,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推门进来,禀报道:“回公子,大昌军队已全部被药倒,只不过咱们的药不够,有些还清醒着。”
“剩下的人不足为惧,”宋催淡声道:“给拓跋将军发信,可以带兵攻进来了。”
“属下遵命,”完,男人正准备离开,宋催在后面补了一句:“代我像将军带句话。”
男人转过身。
宋催:“这都城里是大昌和蜀海所有的精锐,他们经过一日混战,早已筋疲力尽,让拓跋将军尽数杀了,不能留活口,如此,长庭伟业才可早日完成。”
那男人顿了顿,点头离开。
宋催瞥了一眼昏迷的刘世邦,眸色晦暗,他拿起桌上放着的刘世邦的长刀,切断了刘世邦的脖子上的大动脉,鲜红的血液喷薄而出,刘世邦再也没有醒过来,宋催切完将刀扔在血泊中,清淡的声音在昏暗的房中响起。
“我的宠儿心里怎么能有除了我之外的人呢。”
拓跋进听到探子送来的消息,先是哈哈大笑随后目露阴沉:“这城中几十万大军,宋催让我全杀了,这个人果然如传闻中心狠手辣,他亲手杀了刘世邦?他与刘世邦有什么冤仇?”拓跋进思索片刻,仍是不解:“宋催行事诡谲,手段毒辣,不是能久留之人。”完,他派人连夜给正往大昌京都开进的摩可单于送了封密信。
摩可单于从北境一路到了京都城外,刚驻扎好军队,拓跋进的密信就送到了他的手中,摩可单于读完信,呵呵一笑。
他身边的副将见他这个模样,出声问道:“单于,可是蜀海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没有,”摩可单于着把密信递给他:“你自己看看。”
副将看完信眉头紧蹙,这个副将就是当初第一个见到宋催的人,那时宋催还是个孩子却已经懂得部署筹谋。
副将道:“拓跋将军的不错,宋催这人确实……叫人看不透,单于,咱们是不是……”完副将用手势比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这样一个无所顾忌的人为我们所用最好,喻言dj没必要赶尽杀绝,”摩可单于沉思片刻:“你猜他助我成霸业时向我提的的要求是什么?”
“他向单于提要求了?”副将疑惑:“属下听闻,宋催不是一直没想好提什么要求?”
“就在他进大昌皇宫之后没多久就想好了,”摩可单于勾了勾唇角:“一个你我都意想不到的要求。”
“什么?”
“他要我灭了大昌之后保周煊不死。”
“为何?”
“他看上周煊了,”摩可单于笑了:“宋催预备将一国帝王当脔宠一般养在身侧。”
副将倒吸一口凉气:“他倒是敢想!”
“他有什么不敢想的?”摩可单于冷笑一声:“不到一年,他便让周煊心甘情愿雌伏在他身下,不然,长庭的军队如何能顺利攻入大昌,直指京都。”
副将瞬间了然拓跋将军信中那句留不得是什么意思的了。
京都,宫城中。
周煊被侍卫和禁卫军守在皇宫最安全的地方,而他身边的人,一个是从伺候他长大的钟盛,还有一个就是宋催临走时留下的阿木。钟盛脸上满上愁容,生怕下一刻城外的长庭军了进来,而阿木脸上神情木讷,像是根本意识不到城外的军队一旦破城,大昌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
“陛下,怎么办?”钟盛的手都在抖:“长庭军快攻进来了,这么点守城军不是他们的对手,咱们先离开吧……”
周煊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他未戴帝冕,头发用一顶黄金冠束起,单薄俊雅的身上多了几分英气,他镇静的开口:“不要怕,宋催和世邦会回来救朕。”
这句话是安抚钟盛,也是在安抚他自己。
钟盛并没有被安抚,他更加担忧了:“长庭军已经兵临城下了,他们随时可以进来,陛下,咱们不能赌,咱们也赌不起啊!如今朝廷上下全都拿起了兵器戍守京都只为了让陛下能够离开,陛下!咱们走吧!”
“朕不走,”周煊神色凝重坚定:“朕的朝臣都不退,朕就不能退,朕的子民不退,朕更不能退,朕乃大昌之帝,朕只有战死,却不能逃。”
“陛下!”
“阿木,宋催会回来对不对?”周煊不再理会急切的钟盛,转过头看着阿木。
阿木想了想,认真的点头:“公子一定会回来。”
周煊略微放松了下来,他脸上带了一丝笑意:“去把朕的盔甲取来,朕要带领城中百官共同抗击长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