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可能!我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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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遇寒很满足地抱着自己借到的秘籍往回走,开心的像个二百斤的胖子。

    此时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结界入口的灵阵闪烁着青绿色的光芒,带着一丝神秘与莫名的诡异。

    苏遇寒若有所感地回了下头,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刚刚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擦着他的肩膀过去了。

    苏遇寒的目光落到灵阵上,下意识地记住了它的阵点,就好像是出于某种本能似的。

    苏遇寒还没来的及回味这种由心而生的怪异感,楚微漪拉着炽凰从灵阵的方向跑过来了:“舅舅!”

    “嗯?”苏遇寒下意识把秘籍拓本掩盖住,道:“怎么了?”

    楚微漪穿着鹅黄衫,曳着浅紫色的散花裙,手腕和脚踝上还绕着细细的银铃细环。这和她一贯清丽利落的校服装扮截然不同,带上了皇女的温婉娇俏,如果忽略掉她提着裙子大步跑来的行为的话。

    炽凰化作了人形,眉眼上挑,赤黄色的瞳孔漫不经心地缩得很,看着霸道又邪肆。

    炽凰不紧不慢地站在楚微漪身后,佩刀带着鞘半勾在手中,眯眼望了苏遇寒一眼。

    苏遇寒这是第二次见到她,却不知为何,除了惊艳以外,还有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遇到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舅舅!舅舅?”楚微漪叉着腰往前探探身,“你手里拿的什么书啊?”

    “公主,”苏遇寒昨日见到的侍卫慢步跟过来了,“注意姿态体仪。”

    楚微漪低声骂骂咧咧了句什么,回头扬出笑脸对着陆折熹,道:“好呢,先生~”

    楚微漪接着转过头来,翻了个白眼,又凑近了些苏遇寒,暗戳戳地跟苏遇寒抱怨:“你,父皇母后怎么想的?竟叫这老夫子来保护我……烦死了……”

    苏遇寒认真地算了算陆折熹的年纪,得两百岁了呢……

    算起来,陆折熹是楚微漪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教书先生了……

    来做楚微漪的侍从真的是有些折辱他了啊。

    该不会还有什么其他目的吧?

    “还非要我穿的这么花里胡哨、邋里邋遢……”楚微漪还在声嘟囔着,“这般迂腐无趣……”

    “……”

    苏遇寒瞥瞥陆折熹,后者似乎是年纪大了耳背了,两眼微眯着,眸底带着些无奈的笑意,望了一眼楚微漪后,眸光倏而转冷,和苏遇寒对视了一下。

    陆折熹的眼睛是生的极好看的,带着与他英挺外形不符的……唔……妩媚……

    原谅他是真的词汇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就感觉,对视的话,会很轻易地被晃了心神。

    炽凰的刀柄抵了一下陆折熹:“挡道了。”

    陆折熹冷冷地避开了些,歪歪头,睥着苏遇寒:“苏仙师闲来无事,看些这个做什么?”

    “对啊,”楚微漪关心道,“你是从宋谨那里拿来的吧?可不能轻信他,净是些骗人的……”

    “骗人?”炽凰挑了挑眉,冷哼了一声。

    楚微漪尴尬地笑笑,声道:“看你炽凰,我不过是用你的一片麟羽给正则护护体嘛,他伤还没全好呢。气的!”

    楚微漪一大早把她唤醒,带她去结界大展身手一番。结果到了才发现,楚微漪就是带她去给陆正则拔麟羽的。

    羽未至而谢先行,在炽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楚微漪按着陆正则给她鞠躬道谢。炽凰要面子惯了,也就眼一闭,扯了一根麟羽给了他。

    炽凰冷笑不语,突然对着苏遇寒发话了:“你要么?”

    “啊?”苏遇寒懵了懵,“你的麟羽?”

    炽凰点头,瞥了瞥他藏的书:“总好过你跟着那上面胡闹,无端出了……”

    见楚微漪的目光又黏了上来,苏遇寒急道:“这就是佛经,我只是要几本回去看看。”

    楚微漪好像明白了炽凰的好意,道:“炽凰,舅舅就算剃了头发也不能接上你的羽毛啊……那会很怪的,你见哪个人头上长的是鸟毛了,而且是红色的,还闪着金光呢……”

    苏遇寒尴尬道:“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不至于出家,不至于哈……”

    陆折熹站在一边笑了一声,唇角勾起一丝弧度,看着不带什么感情的样子。

    炽凰侧头瞥了陆折熹一眼,低骂了句什么,只是音调起伏和发音吐词都不像是人类言语。

    苏遇寒却明确地听懂了。

    她:“你就装吧。”

    苏遇寒一头雾水,也没想去探究,和几人又客套了一番,就抱着自己的书回自己的倚虚峰了。

    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补觉,苏遇寒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后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身边,懵懵地反应过来,老是蹭他床睡的孩子去夏令营了。

    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见桌案上摆着饭菜和纸条,苏遇寒拿起来一看,是谢忱留的,是祝严叫他过去,让苏遇寒别忘了温热一下再吃。

    苏遇寒没多少胃口,挑了几本书,带上雏鸟,坐到清韵亭喝茶去了。

    红鱼白莲,碧叶晴天,还有只胖鸟叽啾叽啾地左戳戳右蹭蹭,苏遇寒支起手臂来,晃了一下神。

    他之前,最想要的不就是这种安闲自在的生活状态吗?

    苏遇寒摇了摇头,合上书籍,手指不由摩挲起了陆离送他的银鱼玉石。

    里边的灵也不知道去哪儿疯了,好些日子都没动静了呢。

    苏遇寒认为那灵不回来了,在善野寺的时候托普野大师将玉石穿了孔,又串了些同质地的玉珠,做成了手链,跟现世的佛珠手串一样戴在了腕间。

    偶尔,感受着手串传来的温润凉意,还挺平复心境的。

    手链被做得很是精致典雅,苏遇寒摘下来把玩了一番,又弹弹雏鸟的脑袋,正经道:“要干活了。”

    虽然,这些秘籍记载的方法都挺离谱的样子,但苏遇寒还是想试试。他是真的想向苏彧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以及,他要怎样才能回去。

    还有的就是,陆离的事情。

    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过于离谱,苏遇寒想要一件件弄明白。

    他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度过每一天。

    虽然清闲,但未免过于无味。

    于是,苏遇寒第一天引来了天雷滚滚,第二天纵火烧山,第三天就更厉害了,直接削平了凛光峰的山尖尖。

    祝严正给自己刮胡子,忽觉一阵凌厉气流涌来,以为是山鬼终于按耐不住要来一雪前耻了。

    他纵身一跃,桌案上的铜镜被得粉碎,他急呼:“摆阵,把倚虚峰罩好!”

    凛光峰的弟子严阵以待,等了半天,也不见那传中的可怖山鬼显身。

    祝严心里放不下苏遇寒,胡子刮了一半地先跑去找苏遇寒。

    结果苏遇寒站在自己被雷劈火烧过的后山上闭着眼,掐着诀,嘴里念念有词:

    “苏彧速归!”

    祝严分析了一下两峰的距离和苏遇寒周围残留的灵力余波,当场气急:“苏遇寒!你造什么孽呢!”

    苏遇寒被吓了一大跳,磕磕巴巴道:“我……修……修炼……”

    祝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喝道:“你睡傻了?用得着你修炼?你修哪门子的炼?”

    祝严大步走过去,一把夺过苏遇寒手里的书,眯眼瞧了瞧,冷哼道:“宋谨给你的?”

    “对……对啊……”

    祝严恼得不行,压低声音道:“你若不想再引祸患与麻烦,就这样寂寂无名着!外面的事情你不用管,我应付!”

    苏遇寒的脑袋嗡嗡直响,他直觉祝严是知道些什么的,试探道:“师兄,我似乎忘了好多事,我想记起来。你能……”

    祝严的目光突然变得复杂,拍了拍苏遇寒的肩:“忘记未尝不是好事,忘了就不要记起来了。”

    “师兄你一直都知道?”

    祝严顿了顿:“神魂相聚难免造成记忆混乱,你别多想了,好好的吧。”

    苏遇寒压不住心里的疑窦,他抓住祝严的手,急速道:“师兄我想知道!我想知道!”

    祝严皱起了眉头:“你突然在闹什么?这四年不都是好好的?”

    “他醒了!”

    “谁?”

    “谁醒了?你什么意思?”

    “苏彧。”苏遇寒直视着祝严的眼睛,“就在这几日,我住在善野寺的这几日,他醒了。”

    祝严对苏遇寒一直都是分外关注的,自然也知道苏遇寒突然间闭门不出的事情,那时他便大概猜到了会与这个有些关系。

    关于这个,四年前苏彧便和他过一些的。

    “他是我的善念,故而召回之后,‘我’可能会变得不像我,更会像我在外伪装的样子。”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未必会认可我们共同的身份,他在另一个世界有了自己的情感与执念,我也不确认能不能和他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但是,师兄,他即是我,我便是他,这点不会变的。他若不想接受,你也不用强迫他的,少则十年,多则百年,我会慢慢让他接受的。”

    “他若是问了,我怎么办?”祝严皱着眉,“如此麻烦,你直接吞噬了他不就好了。”

    “不行的,”那时的苏遇寒淡笑了笑,“我罪孽深重,合不该再抹掉自己仅存的善念了。”

    苏遇寒举起自己的手,肌理孱弱,脉络浅淡,“经年作恶,我似乎已弱于他,命魂已十分单薄了。或许,倒会是他吞噬了我。”

    “倒也无所谓的,总归都是我。”

    “师兄,你便帮帮我吧。”

    祝严叹了口气,对上面前苏遇寒的眼睛,沉声道:“你,是残缺的,你不完整。”

    “什、什么?”

    师兄你似乎在笑?

    我觉得我身体零件都还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