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舌战·
平安夜前,整个欧美皆被白色或灰色覆盖,城市越大,工业越多,雪的颜色便越是灰沉,覆于楼顶树枝时成团结冰时,总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反不如郊外的积雪看起来干净细白,都市里的人自然也少了诸如雪仗或堆雪人的乐趣。
安烈坐在窗前,望着外头灰沉沉的雪天发呆,他在想修现在在干什么,眼神移回室内,壁炉边有两个女佣正在装饰圣诞树,他瞧着那些闪闪发光的金珠或装饰,不由半眯了一下眼睛。
也许,远在意大利的修正亲自装饰着圣诞树,一边和家里边的人笑,客厅里会有装满食物的长桌,天花板上也会挂满彩带与气球,不知道修家里会不会下雪,安烈猜测着意大利与纽约的雪有什么不同。
今年,他没有跟着修和继父回去意大利,圣诞节这种传统的节日,应与重要之人一起过,虽然修和继父都想让他一起去,但安烈觉得有些不妥。
倒不是他把自己排除在继父与修的生活圈子之外,而是安烈囊中羞涩,圣诞节应是互相送祝福及礼物的日子,他还不至于厚脸皮的用修或继父的钱买礼物,再去看望修的父母,那样太差劲了,安烈希望第一次与修的父母见面,能正式又有礼节。
为此,他只能回到亲生父亲这边,定主意只呆一个白天,晚上早点回去他和修的公寓里,宁愿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练习枪法,也不要在这豪华牢笼里窒息。
抬起眼睛看看二楼,安烈鄙视地哼了一声,这都上午十点多了,里德那个杂碎和花心的父亲还在睡,枉他一大早就带着礼物过来,女佣给他开门时,还是满地狼藉,听昨晚在这里举行了酒会,他坐下后,才看到犯困的仆人开始扫,然后再慢慢装饰圣诞树。
“HI,宝贝,你来得真早,哦!许久未见,我的儿子居然这么高了,真帅,真像我是不是,薇薇安!哈哈哈哈……”
轻浮的笑声在楼梯口传下来,安烈不必回头都知道,肯定是他那个花心的父亲起来了,穿着睡袍踩着拖鞋,一只手拿着雪茄,另一只手搂着不知第几个野女人,而不知第几任的情妇肯定浓妆艳抹,胸大风骚。
克制着自己不满的情绪,安烈扭过头站起身,极不情愿地低唤了声父亲,随后便不再言语,眼睛瞄到楼梯上亲吻的二人果真如自己猜测的那般,安烈又将头转开看着窗外。
这屋子他并不陌生,幼时与母亲还在楼梯上嬉戏玩耍过,各处都留下过妈妈、里德及自己共同的回忆。
可是那些回忆的碎片已经远去了,早在那个花心大萝卜不再顾忌结发之妻,而领着各种女人在屋子里乱晃时,这屋子带给安烈的感觉就再也没有以往的幸福。
每一次来到这里,安烈都觉得自己难以唿吸,空气中曾弥漫过的馨香已被各种浓郁香水味替代,有时甚至还有情欲的味道,令人作呕。
明明家具还是那些熟悉的东西,摆放的位置也没有不同,但只要一想到每次来,花心大萝卜挽着的女人长得都不一样,那些女人睡妈妈睡过的床,用妈妈用过的物品,坐妈妈曾经坐过的沙发,安烈便从心里觉得恶心。
“加德烈最近在干什么呢?我好像很少听到那些马子们谈起你了,哦!看,这子长得真像我,哈哈哈哈哈哈!以后又能让不少妞儿们疯狂……”
并不显老的帅气中年人搂着浓妆艳抹的女人下楼,大刺刺地往沙发上一坐,两腿伸到茶几上,对着安烈开着低劣玩笑,他搂着的女人也跟着笑得前俯后仰。
安烈皱眉,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有六七分相像的男人,心里又不爽起来,他过无数回了,现在他叫安烈,而不是加德烈,这个男人成天荒淫事做多了,**充脑吗,总是叫他幼时的名字,难道他不知道那样叫,只会带给自己痛苦。
加德烈,是母亲给他起的名字,安烈跟着妈妈改嫁后,也是由妈妈改名为安烈,他的继父比眼前这个男人更像个父亲,虽严厉却是慈爱,有时候个性像孩子一样,但真的比亲生父亲这种轻浮要好很多。
哪有父亲搂着野女人对儿子开这种低劣玩笑的,这一点也不幽默,他从来都不理解里德和父亲的喜好,这种事有什么好笑的,安烈黑着脸并不接话,在尽可能远的沙发上坐下来。
30·舌战·
客厅里没有交谈,安烈低头自己玩手机,反复将上面存储着的唯一一个电话号码背下来,想给修发短信,又怕断修与家人的交谈,只得不停的编辑短信存入草稿箱里,再点开收件箱。
而他的亲生父亲亚瑟?加里紧盯着电视,看着股市的走向,嘴里叼着雪茄不停地吞云吐雾,那个称作薇薇安的女人则接过女佣递来的牛奶和面包,自顾自地大快朵颐。
“早,爸爸,早,薇薇安,HI!看,这是谁来了,一只狗坐在沙发上……”
里德着哈欠从楼上下来,看到自己的父亲搂着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他丝毫不介意的了招唿,转眼便看见安烈,眼底闪过一丝什么,却快得谁也没捕捉到,故作惊讶地叫唤起来。
安烈抬头,看向那个仍穿着睡衣的人,瘦削的脸上俨然一对大黑轮,配着青白不健康的肤色,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没精神,安烈觉得里德像个吸毒者,整个人都是一种堕落霉腐的感觉。
实在很想反嘴相讥,但安烈只是握紧了拳头没有话,原来他也会跟里德吵,然后再一言不和地大出手,单独斗他总能赢过里德,他们那个生父看他们架,还会欠扁地和野女人堵哪边赢,然后会奖励赢家更多的零用钱。
来,安烈觉得自己和里德之间的问题,完全缘于生父的这种不负责任,因争夺更多零用钱开始,至妈妈抛下里德只带走自己,再到妈妈意外身亡,慢慢让两个孩子因嫉妒问题,上升到了仇恨,所有的一切都是生父这般不负责任的态度所至。
安烈对自己的父亲其实很失望,他不止一次对修过,宁愿生在猪狗贫贱家,也不愿有这种不负责的父亲,修也总是劝慰他,不要因为父兄问题而将自甘堕落或毁弃。
那话他是听进去了的,对父兄的事似乎也没有那么介怀了,都不关心他怎么样,又何必为了这样的父兄让扭曲自己的人生。
只不过,安烈总想着能早点遇到修就好了,不然上次也不会被里德用枪伤到。
想起在那间废弃仓库里,里德虽是没有亲自对他开枪射击,但这个杂碎把枪拿给那黑鬼,自己挨了一枪躺了好些天是事实,自己的亲生哥哥想杀自己,不管怎么想放下,安烈还是觉自己心里仍是介怀的。
此时看着里德从楼梯上走下来,不停地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边不着痕迹的量着自己,安烈没有张嘴反讥,仍低头玩手机,他在琢磨里德的枪从何处而来,父亲知不知道里德是个纨绔子弟,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搞不好真的在吸毒。
悄悄量着里德,与对方偷偷观察自己的眼神相对,安烈挑挑眉并不话,索性眼神如炬地盯着里德,用挑剔及鄙视的眼光从头扫到脚,然后勾起嘲讽的笑:“看什么看,再看你也没本少爷帅。”
“放屁,你长得像个白脸一样,哪里帅?别笑死人了往自己脸上贴金。”里德闻言果然大怒,一个哈欠只了一半便顶回来。
“哼!白脸也比像吸毒的好,往脸上贴金也比抽K粉强多了,你是不是?”
安烈一裂嘴,十分淡定的耸肩反讽回去,穿着修新给他缝制的中长大衣往沙发上一靠,有多出彩就有多出彩,颀长的身姿,俊帅的面容,加上看起来很上档次的衣服,绝对将身着睡衣、又满脸青白没精神的里德比压在地。
“你谁吸毒?你TM的找事是吧!”
里德一拍桌子站起来,脸色更是青白难看,仿佛被针戳住的气球,又好像是被安烈戳中了软肋,反应很大,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那模样像要马上冲过来和安烈厮在一起似的。
安烈却是不痛不痒,翘起腿继续玩手机,不咸不淡扔出一句:“奇怪,又没指名点姓,怎么就有自动对号入座的傻鸟?”
“……操!你TM的才是傻鸟。”
里德伸腿踹向贵公子一样的安烈,虽然还在父亲面前,但他一点也不在乎,就怕安烈越越过份,将他在外头的事出来,父亲做的是正当生意,就怕与帮派牵扯不清,如果真被安烈捅出来,以后少了大笔零用金的来源,他绝对不会放过安烈的。
“哼!心虚吗?干了还怕别人,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安烈眼明腿快一抬脚翘上了茶几,避开了里德踹来那一腿,他压根没算跟里德动手,最近跟着修学习擒拿及一些拳脚功夫,他早不是以前那种在街头乱的混混了,一个里德还不够他塞牙的。
所以刺他几下,看那杂碎跳脚,安烈觉得心里痛快点就行了,否则修若知道他跟里德动手,会他胜之不武,听那个教修功夫的老爷子最忌什么以武压人,修每次都很严肃地跟他耳提面命,安烈也就开始注意这些事情。
“你,你TM的谁是婊子,我擦你……#######”
一连串的漫骂就在耳边,连娘带祖宗都被里德骂在其内,亚瑟?加里还在一边看戏似的大笑,或许他觉得这是他两个儿子表现友爱的方式,但安烈却很反感,里德跟他同宗,骂来骂去还不是骂到自己,跟这种傻鸟有血缘关系,安烈觉得很丢人。
“被中事实恼羞成怒了吗?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还真没见过自己擦自己的,你那玩意儿当真能够到自己的(0)眼,也算奇葩了。”
安烈冷笑,站起身来以绝对的身高优势俯看在德,看他气得七窍生烟,青白的脸变了几种颜色,安烈轻轻拉平身上的大衣,气死人不偿命地再整整大衣上的帽子,轻蔑地丢下个嘲讽的眼神,便越过里德走出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