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倔爹犟子

A+A-

    不知怎么回事,安烈觉得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像以往那样轻佻浮夸,反倒真像一个父亲在话,他本来要回应去俱乐部练习,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话到嘴边时,拒绝却变成了同意。

    待到亚瑟·加里挂了电话后,安烈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答应了跟那个男人吃饭,他站在后花园里沉默了半天,也不知道想点什么,直到巴多罗买他们从车库里出来,才惊醒发呆的安烈。

    看着巴多罗买他们将女人的尸体装在一个大号的拖箱里,就那么正大光明从别墅走出去,安烈这才想起,应该给多蒙和修个电话。

    给修的时候,电话占线,安烈猜修又在跟米兰那边通话,人在纽约的话,只有远程遥控,他索性先给多蒙,简短了两句,便开始编辑短信,然后发给修。

    做完一切后,安烈才从后花院里出来,骑上自己的红色机车,向约定地点出发,一路上都在心里想着,父亲找他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事。

    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受伤养伤,身边关系密切的人都惊了魂似的,连叔叔看上去都苍老了一点,安烈很是愧疚,叔叔对他真是没话的,把亲生父亲直接就给比下去了。

    他受伤,在生死之间徘徊,父亲是真的不知情,还是知道不想过问呢,安烈十分纠结着真相,如果是前者,还能得过去点,不知情而没有关心也是正常的事。

    如果是后者,安烈就完全不明白了,如果知道真相不过问,干嘛留那样的遗嘱,父亲后来赚的钱包括股份,一分没留给里德,却给了他。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安烈想知道,父亲对他到底关不关心,要是真的不闻不问是为保护他,安烈不难想像,父亲和里德之间肯定也有事情发生。

    从他知道里德既是自己的兄长,却又是自己的叔叔时,安烈的心里就非常矛盾,他其实非常想跑去问父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妈妈会和爷爷生下里德,又跟父亲生下他。

    可是这是个讲人权的地方,就算是自己的血亲,如果对方不愿讲的事,他贸然跑去问了,严重点,侵犯父亲隐私的。

    可是不问又憋得难受,当年的三个当事人,已经去了两个,剩下一下知情的人,安烈觉得不弄清楚的话,就像个长在脑子里的恶性肿瘤,指不定那天就成了祸害。

    所以安烈觉得,自己今天答应父亲一起吃饭,肯定也是想知道父亲要跟他谈什么事,可千万别是又叫他去公司学习实践的事才好,他真不想去管什么破公司,安烈自觉自己不是管理人才。

    一路胡思乱想着,没多久便到了约定的餐厅,安烈在外面停好车,将自己的头盔交给餐厅服务生,深吸一口气后,才向侍者听亚瑟?加里定的座位。

    “在包厢里,先生,请跟我来!”

    侍者微笑,领了安烈往里走,穿过高端华丽的大厅,拐进了光线微幽暗点的通道里,走了十几步之后,便停在一扇棕色门前敲门。

    “先生,您等的人来了,请问可以上餐了吗?”

    侍者敲开门后很有礼貌,先让安烈进去,随后才询问着,得到里面之人点头示意后,便转身离去准备,也没忘把门再次带上。

    “不给爸爸一个拥抱吗?”

    亚瑟·加里很随意的坐在方桌旁,看到安烈进去后便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想要拥抱这个已经比自己还高出许多的儿子。

    安烈心里五味杂陈的,还站在刚进门的地方,看到一个与往日里完全不同的父亲,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

    可是看到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睛里流露着恳切,安烈还是难逃血缘上的亲近感,张开双臂轻轻拥了一下亚瑟·加里,随后即刻分开,拉椅子坐下以掩示自己的不自在。

    他确实很不自在,记忆中完全没有与父亲相拥的画面,即使有,可能也在他很很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事情谁还记得清楚,所以这许多年后的相拥,让安烈全身的汗毛差点都立了起来。

    坐下来后,安烈才看到刚才父亲坐过的位置前,放了一叠的卷宗,他以为是公司的事情,没想到随后坐回原位的亚瑟道:

    “那是你的调查资料,我让侦探每半年给我送一次,安,你得明白,我是你爸爸。”

    闻言,安烈震住,首先串入脑子里的不是被调查的愤怒,而是他的父亲居然做了这样的事,是想了解他,还是想保护他。

    安烈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不合格,有了叔叔的比较,更显得亲生父亲全是坏毛病,今天听亚瑟这么一,他突然生出一种——哦!父亲想了解我,太好了!—的想法来。

    由于太过震惊,他抿紧了嘴巴不话,眼睛只是盯着那叠纸制资料,浓黑的眉习惯性皱起,虽然心里还没来得及生出点不满情绪来,但脸上的表情却十足十给人非常不快的感觉。

    亚瑟·加里一看他的表情,就赶紧解释道:“哦!不,我没有在你住的地方装监控,我保证,更没有人在你隔壁监听。

    这些只是你外出或在特定场合时的一些照片,他们只是用文字描述后成页码交给我,这便于我有条理的阅读,当然,也能有助于我更好的了解你,要知道,照片有时明不了什么事。

    所以他们看到的或听到的,就会用一种旁观者的角度描述出来,我想知道,他人眼中的你是什么样子的,当然,我吩咐过不能窥探你的隐私,包括你那个同性情人,我也没有做出任何会使其误会的动作来……”

    安烈默然,端起一旁的咖啡往嘴里灌,尝到苦涩的味道后,才勐然惊觉,连忙找纸巾把那东西吐出来,不心又被呛住,咳得十分狼狈。

    一边咳,一边用纸巾把嘴角的咖啡渍擦去,他可是记得,自己受伤后,修十分严厉地强调过,一年内不许摄入咖啡因一类的东西,包括尼古丁,为此,他现在连烟都不抽了。

    “没,没事!”

    望向亚瑟隐着丝丝关切的眼睛,安烈终是张嘴,但也只解释了自己没有大碍,不过被呛到了而已,然后便相对无语,父子之间弥漫着一种叫尴尬的空气。

    两人相对无言,安烈在椅子上挪了好几下,似乎就找不到一个舒服自在点的位置,引得亚瑟·加里忍不住关心道:

    “椅子上是不是有钉子,要不…换旁边那张怎么样?我想它大概让你不太舒服。”

    “……”

    安烈再次默然,他发现有别于往日的父亲,让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种少了玩世不恭的关爱与认真,他完全有种被雷噼中的感觉,或许,父亲现在搂个金发美女,抽着雪茄翘起腿,安烈可能更适应一点。

    侍者很快就来上菜,自己动手烤的韩式料理,缓解了沉默的尴尬处境,好在不话时,可以专心烤东西吃。

    亚瑟·加里大概也是想到这点,才会选择这家餐厅,他见安烈一直沉默着,少了原来那种愤世嫉俗的不良样子,心里也不由自我安慰着。

    他的儿子好歹长大了,有些事情果然要等到儿子懂事后才能谈,如果是十五六岁的安烈,估计是不会来赴自己这个约会的,来了可能也会大闹一场。

    亚瑟·加里低下头继续看资料,他还没看完呢,这才看到安烈进俱乐部的事,原来他的儿子还是像时候一样喜欢玩桌球,这令亚瑟心中无比安慰且自豪。

    侍者将东西准备好后,便退了下去,安烈也无聊,这一年多帮修下手,不是没有心得的,自己准备烧烤他是不会,但别人都准备好了,他不过把食物烤熟,这没什么难的。

    所以东西在烤熟之前,父子两人倒还找到了奇异的平静相处模式,一个努力烤肉,肚子饿了,烤好才能解决温饱问题;

    一个看资料,努力了解儿子言行与日常活动,好一会儿可以在谈正事前,不起战火的聊一下。

    不过,就算亚瑟已经看了好几年的调查报告,也仍然觉得成长中的儿子,可变性实在太强,因为他那叛逆的儿子居然帮他烤鸡翅。

    亚瑟的感觉和安烈看到他不带女人时的惊讶一样,这简直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才会发生的事情。

    等到几块鸡翅烤好后,安烈刚用夹子挟起来准备放进自己面前的盘中,对面便伸了个空盘过来,两双相似的黑眼四目相对,动作都停在了半空。

    作者闲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