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濑优并不是第一次对风清炎表白，虽然每次风清炎都很冷淡地回了过去，或者视而不见，但是绫濑优却依然我行我素，隔几天就来表白一次。

    虽很多次了，但是没有一次得那样痛苦绝望。

    风清炎不知道绫濑优突然怎么了，刚从这里出去，就哭着表白？难不成……

    风清炎知道自己已经是没有未来的人，他埋藏在胸腔的那颗心脏，现在是一个装饰品，不会跳动，不会痛，即使绫濑优那么伤心地哭，他也感觉不到什么，更别什么心疼了。

    做他们这一行，接触妖魔鬼怪得多了，别他对绫濑优没什么感觉，就算有感觉又如何？人鬼殊途，本就是大忌，他不会明知故犯。

    那孩子突然这样哭诉，总觉得不是偶然。

    风清炎拧眉沉思，有人了电话进来，是个陌生号码，风清炎接听，声音是少谦的。

    “风先生，我的手机似乎被人定位监听了。”

    “似乎？”

    “嗯。”少谦，“我并不确定。有些奇怪。”

    “我知道了。”风清炎声音很平静。

    少谦心头升起疑问，但也没问，只是问凌光要不要转移。

    风清炎沉默了一会儿，“你看着办吧！”

    少谦有些懵，这是件大事吧，怎么风清炎这么云淡风轻，好像根本不关心啊！

    “先生……”

    风清炎，“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这样吧！”

    被挂了电话的少谦依然很懵逼。

    风清炎站起来，缓缓踱了几步，拿出两个的手机给凌涧了个电话。

    “光？”凌涧语气微微上扬，似乎带着一丝惊讶。

    的时候，凌涧都是这么叫他的，叫他光，叫弟弟明，这么多年了，想不到还能听到他这样叫自己。

    风清炎的心虽然不会跳动，不会痛，但是，在听见凌涧这么熟稔这么随意地叫出来，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震荡。

    时候，他们祖孙三人日子过得虽然不是很富贵，但是却温饱不愁，虽然没有血缘关系。

    但是，凌涧对他和弟弟掏心掏肺的模样他当然还记得，如果不是亲自查了真相，就算让他死去活来几百次，他都不会相信。

    可是……真相如此，凌涧对他们再怎么好，风清炎都觉得他面目可憎。

    风清炎暗中平复了心情，学着应该寻常的语气，“爷爷，你现在在家吗？”

    凌涧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笑道：“当然在家啊，还能去哪？哎，你是不是回家了？这次任务顺利吗？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拼的。这刚过年就出门，哪有你这样不知道休息的？”

    风清炎微微拧眉，笑了笑，“这不是为了为以后做准备吗？我想早点拿到高级证书，可以在菜鸟面前横行霸道。”

    凌涧听这话，有些忍俊不禁，“志向够伟大的啊！对了，上次我听轲那孩子，姓陆的那子现在后悔了，又想挽回你了。是不是有这事？”

    风清炎不动声色地回答：“嗯。我没理他。”

    “哼！这子自作自受，就不该理他，让他自己后悔去吧！诶？你今天找我又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风清炎轻笑，黑色的眸子，翻滚着沉黑的云海，“就是想去看看您。”

    “好啊！记得给我带两瓶好酒。”

    “好啊！”

    挂了电话之后，风清炎周身泛起丝丝黑气，又恍然地将气息收了回来。

    风清炎长出一口气，去房间换衣服。

    陆南钦接到凌涧的电话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又到了凌光家，凌涧和他了风清炎要去「看望」他的意思，陆南钦怔了一下，不知道风清炎在什么主意。

    挂了电话之后，陆南钦往凌光家里赶，刚到凌光家门口的时候，风清炎换了衣服正出门。

    见到陆南钦，风清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陆南钦示意了手上的购物袋，“嗯，买了些瓜果蔬菜，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了。”风清炎语气神情都很冷淡，“我晚上要去爷爷家。”

    “那我也去。”陆南钦一脸诚恳，“那天我在前辈面前失礼，我得去道歉。”

    风清炎看了他半晌，陆南钦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却见风清炎往他面前走了几步，定定地站在他面前，微微抬头看着他。

    陆南钦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风清炎微微一笑，“你不是，想要我原谅你吗？”

    陆南钦怔了怔，“是。”

    “那你要做到一件事情。”

    “你。”

    风清炎伸手，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符纸，递给陆南钦，陆南钦不明所以，风清炎淡笑一声，“吃了它。”

    “哈？”陆南钦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吃了……它？”

    “是啊！”风清炎笑容明媚，“吃了它，以后你就听我的了。我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你就听话了。我也不用担心，你会再次伤害我。这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风清炎笑着看他，“这可是我这段时间研究的成果。还没试过呢！”

    陆南钦看着那张静静躺在风清炎掌中的黄符，黄符上朱砂描绘着复杂的符咒，朱砂如血，似带着一丝血腥气。

    陆南钦平静地把目光重新移回到风清炎的脸上，“如果吃了这张符，你愿意原谅我，那我吃。”

    陆南钦伸手将黄纸拿起，看着符纸上的符咒，陆南钦感觉到了一丝晕眩，就像是有一股力量扯着他一般。

    风清炎声音幽幽传来，“我了，还没试过。可能会死。”

    陆南钦淡淡一笑，“不过是死。”

    完，陆南钦将符纸折叠之后，塞入口中吞下，却没有任何异状。

    陆南钦有些茫然地看着风清炎，风清炎笑，“骗你的。”

    “额？”

    风清炎往电梯方向走去，“T市的会长如果死在我手中，我可承担不起。”

    陆南钦放了东西之后，马上跟了上去，“为你而死，我甘之如饴。”

    “是吗？”风清炎随口回了一句，想起还被他关在别墅的凌光，心底微微一笑——

    虽他并不喜欢陆南钦和凌光的交往，但是不得不承认，陆南钦的确对凌光是真心的。

    他之前听过陆南钦和凌光最近的事情，他也没想到二十年前的那天晚上，晚饭之后出门散布，却听到了远处孩子的哭声，顺着哭声过去，看到的是那片平日里安静的坟地，却出现那么多孤魂野鬼追逐着那个孩子。

    那孩子比他当时也大几岁，完全不知这世界会真的出现那些东西。所以，那个时候他那么孤独无助地放声嚎哭。

    他记得，时候问过凌涧，为什么普通人会被阴邪鬼物追逐，凌涧状似随意地解释，“一般来，普通凡人很少能见鬼，除非鬼物阴气太重能够现身在人前。还有就是，那人八字轻能看见寻常看不见的东西。

    不过，如果是多数鬼物追逐的话，怕是那凡人也有灵根灵气。如果有人教导，当然也能有成就，再不济也能自保。”

    时候的他被凌涧解释之后，才微微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原来那孩子也是具有慧根的人。

    不过，现在想起来，倒是一段无厘头的孽缘，他没成想，当年吓得屁滚尿流的孩子会再度出现，也没想到他因为那时候的惦念成就了现在的他，更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他和凌光的一根红线，也不会想到，现在到成了他们两人的一次矛盾爆发。

    陆南钦的为人，他信得过，凌光和他在一起他也放心。所以，他不想把凌光牵扯进来，也不想把陆南钦牵扯进来。

    “在去爷爷家之前，先陪我去个地方。”坐上陆南钦的车之后，风清炎突然开口。

    陆南钦发动车子，看向他，“去哪里？”

    “你去了，就知道了。”

    陆南钦不再问话，顺着风清炎的指引，一路到了郊外。

    天色已晚，暮色四合，风清炎看着车外的风景，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凌光的。”

    陆南钦本来还在思忖着风清炎这是做什么，风清炎突如其然的话，让他茫然了一下，随即突然踩下刹车，突然执剑的停顿，让车身猛然一阵，轮胎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陆南钦猛地停车，看向风清炎，而风清炎身子八方不动，依然很平稳。

    陆南钦紧抓着方向盘，侧头看着神色平淡的风清炎，缓缓问道：“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知道你不是光的。”

    风清炎淡淡一笑，“我猜的。”

    陆南钦没话，风清炎，“今天早上你离开之后，绫濑优来找过我，后来我的助理发现他的手机被定位监听了。

    我觉得这些都不是巧合。既然你觉得我不是凌光，那么你就会把你的怀疑和凌涧吧？

    你们商量过后，算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为了不引起我的怀疑，难为你忍着性子不去找凌光，而是出现在我面前一边安抚我一边监视我，对吗？”

    陆南钦知道，眼前这位凌光的孪生哥哥不像凌光那样粗神经，很是聪明，明明他什么都不知道，却早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陆南钦紧握着放下盘，指节发白，声音微沉，“光在哪？”

    “他很安全。”风清炎看着他，“我不会伤害他。”

    “你是他哥哥，我自然知道你不会伤害他。”陆南钦看着他，“但是，我并不认同你的做法。我知道你怀疑凌前辈当年出卖你父母。但是，这些事情你为何不和他当面对质？

    事情根本不是想得这样。风先生，你并不傻，你为什么就不想想，凌前辈如果真的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风清炎神色平淡，声音古井无波，“他不是得到了他想要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