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 71 章 挟持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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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珠月以为自己醒来时会在臭气熏天得牢狱之中, 而真正睁眼时却是在一个布置简单的厢房内。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换成了淡黄色的襦裙,头发依旧是英气的高尾发髻, 毫无疑问她身上防身的东西都被搜罗了。

    她的手脚都被麻绳捆着,手反扣在椅背后, 虽不是五花大绑,但想逃跑还是有难度的。

    裴珠月的双手不停挣扎着, 试图将束缚撑松好钻出来,但她挣扎许久,也不见捆绑的绳子有所松散。

    这时, 厢房的房门开了, 塔木隼提着个食盒走了进来, 裴珠月停止了挣扎, 塔木隼瞥了她一眼道:“你就别费心思想着逃走了, 即便里挣脱了绳子,院中还有十几个看守会把你送回来。即便你逃出这个院子,院外还有二十几个看守, 本王下了死令, 若在院外见着你直接就直接取你性命,将你的尸首送给华妃娘娘鞭尸。”

    他的话阴狠无比,脸上却一直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裴珠月冷哼了一声:“那也比被送去皇城活活折磨死来得好。”

    塔木隼啧了一声, 道:“华妃娘娘应当不会取你性命,她最多抽你几鞭子, 然后在你伤口上涂蜜放些蚂蚁,兴致来了再将你的手指甲用钳子一片一片拔下来,用针线将你的眼睛缝住,用长棍将你的耳膜捅破, 等玩厌了,再将你手脚都砍断装进罐子制成人彘,放在房子里每天过去欣赏。你看,虽然艰难了些,但总归是活着的,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的人生还是充满希望的。”

    这个变态。

    裴珠月此时手中若是有云岚,定将塔木隼的脸划花,将嘴皮子削下来,最后一剑刺入心脏送他归西。

    塔木隼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将菜食从里面端出来,看到裴珠月不善的目光,他依旧坦然自在,笑道:“不要用这种吃人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害怕的。来我还是挺喜欢你的,你和别的女子不同,有勇有谋,还有一身好功夫,养起来省心。倘若我们不是敌对阵营,你不定可以站在我身边。”

    裴珠月讥笑:“倘若你还是凭栏雅苑的妓子,不定是可以站在我身边。你西丘国的百姓知道吗,他们的五皇子女扮男装在青楼当花魁,以色侍人,以此窃取敌国情报。”

    裴珠月本是想让塔木隼难堪,但没想到此人脸皮堪比城墙,不以此为耻,反倒以此为荣。

    塔木隼辩驳道:“我为国家大义屈居青楼,百姓知道后只会敬佩我的深明大义。”他又抚了下脸道:“更何况我凭自己的本事窃取情报怎么了?你们高阳国就干净了吗,这西丘国内恐怕也有高阳的不少暗桩吧。”

    裴珠月:“……”

    塔木隼:“好了不同你了,饭菜都要凉了,想吃什么我喂你。”

    裴珠月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眼睛直视前方,要求道:“你将我松开,我自己吃。”

    “松开好让你逃跑?我喂你。”

    “我自己吃,否则我宁愿不吃。”

    塔木隼端着饭碗坐到了裴珠月的跟前,将饭食放在裴珠月鼻子下转悠了一下,问:“多香啊,真的不吃?”

    裴珠月把头别到了一边。

    塔木隼见状将饭碗又移了过去,道:“真的不吃?中午我们就要继续前往皇城,你不吃,哪有力气逃跑。”

    裴珠月看了眼窗外,看天色是太阳初升,如此算来还有三个时辰左右就要启程。

    她得在这三个时辰内想办法逃出去,假设上路了,父亲他们极有可能会在路上埋伏救她,但经昨晚一站,他们元气大伤加之塔木隼他们有了防备,想在路上救她并不容易,不定还会搭上性命,她绝不可让他们涉险。

    至于饭食,她什么也不会吃,谁知道里面是不是下了什么迷药。

    裴珠月再次把头别开了,冷声道:“麻烦五皇子离我远点,看见你我眼睛疼。”

    塔木隼罢了手,叹了口气道:“欸算了,不吃就不吃吧,反正饿死是你的事。我就不在这碍你眼了,你就好好享受所剩不多的安生日子吧。”

    塔木隼放下饭碗,转身离去。

    裴珠月背往后靠,贴着椅背慢慢站起,终于脱离了椅子。

    她跳着在房间里寻找尖锐的东西以割断绳子重获自由,看了一圈后她的目光锁定在窗台的花瓶上。

    她跳了过去,预备用头把花瓶推地上去,但转念一想,花瓶落地会引来院子里的看守,就熄了这念头。

    裴珠月转过身去,双手够到了花瓶,又蹲下身,心翼翼地将花瓶一下一下地往地上砸,确保在不惊动外面人的情况下把花瓶砸碎。

    极度的力道控制让她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在多次尝试之后终于把花瓶杂碎了,她迅速捡起反手将手腕上的绳子割断,然后是双脚。

    解开了手脚的束缚,裴珠月把窗推开了一条缝,向外观望情况。

    如塔木隼所,院子中有十几个人,交错着来回巡逻,院子本就那么丁点大,布置了十几个人是天罗地网也不为过。

    裴珠月要想逃出去那只有一个办法,强杀。

    这方法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裴珠月没有放弃,细想着还有什么办法逃出去,若是最后依旧没想到办法,大不了就是去拼一把,到了皇城那就是生不如死,还不如在这为一线生机战死。

    随着时间的推移,裴珠月的心渐渐低沉,临近午时的太阳有多灿烂,她的心就有多灰暗。

    云岚剑已经被塔木隼收走,裴珠月在房间里随手找了一张趁手的凳子,准备出去拼一把。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你们这些坏人放开我,我要见娘娘,我不会再让你们伤害娘娘分毫!”

    曾在客栈和裴珠月有一面之缘的疯女人此时就在院落外,发疯似的挠着门口值守的护卫,长长的指甲在护卫脸上划出了长痕,指甲中也嵌了些许皮肉。

    门口的看守像是有所忌惮,尽管被这疯女人抓脸扯头发也没有下重手还手,只是伸手尽力挡着,一边道:“蔡嬷嬷,这里面您不能进去。”

    裴珠月耳朵灵,听到了外面的话声,这女人的声音她仔细一想不就是之前在客栈遇到的疯女人吗。

    她记得掌柜过,这疯女人早年间将塔木隼从皇宫偷了出来,就一直住在商环城,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疯了,塔木隼被带回皇宫后她就被安置在一座别院里由专人看管。

    偷窃皇子按理可是死罪,流落民间多年塔木隼也应当怨恨这疯女子才是,可现在听来这些看守对疯女人有些尊重,这绝对是塔木隼授意。

    裴珠月抬起了眼睫,西丘皇室腌臜事多,民间流传的或许与事实截然相反,将年幼的塔木隼“偷”出皇宫?

    裴珠月猜测,或许这个“偷”字换成“救”更为合适。

    裴珠月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可以挟持蔡嬷嬷逃出去。

    这是下下策,且不这猜测是真是假,她也难以断定蔡嬷嬷在塔木隼心中的地位高到能让她威胁塔木隼,但无论如何都比她直接杀出去强。

    裴珠月现在就想热壶中的飞虫,见到一个亮点都会拼命冲过去,哪怕那是壶壁的反光,撞上去必死无疑。

    裴珠月捡起方才砸碎的花瓶碎片藏在衣袖中,直接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院中的看守当即全都围了过来,刀剑对着裴珠月,为首之人警告道:“刀剑无眼,你最好现在自己回去,免受皮肉之苦。”

    门口的蔡嬷嬷看到裴珠月眼睛亮了亮,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推开了挡在面前的两个看守往裴珠月跑去。

    她推开了那些拿刀对着裴珠月的看守,道:“你们这些坏人快让开,我不准你们伤害娘娘。”

    这些看守怕伤着蔡嬷嬷,刀剑全都避着,为首之人愁眉苦脸地道:“蔡嬷嬷您看清楚,这不是惠妃娘娘,这是个囚犯。”

    蔡嬷嬷回头看了裴珠月一眼,立刻回头恶狠狠道:“这就是惠妃娘娘,你们这些坏人休想伤害我的娘娘!”

    裴珠月不清楚蔡嬷嬷为何会将她认成西丘国已故的贵妃,但她清楚蔡嬷嬷绝对是塔木隼看重的人。

    裴珠月一步上前劫持住了挡在她身前的蔡嬷嬷,瓷片对着蔡嬷嬷的脖颈对看守警告道:“都退开,否则我就杀了她!”

    她又低声对蔡嬷嬷道:“嬷嬷对不起,只有这样我才能逃出去,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蔡嬷嬷闻言露出一抹笑,点点头道:“没事没事,只要娘娘能逃出去就好,奴婢如何都没事。”

    看守眼中有了忌惮之色,但并没有退开。

    裴珠月眼底微凉,瓷片贴紧了蔡嬷嬷的脖颈,冷声问:“你们觉得我是不敢吗,别忘了这一年来有多少西丘将士死在我手下。”

    看守们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退开了身。

    裴珠月挟持着蔡嬷嬷走出了院门,而一转身就看到塔木隼带着一帮人站在院落左侧的道上,他的眼神冰冷,是裴珠月从未见过的冷意。

    他冷声命令:“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