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 72 章 假扮尸体
裴珠月直视塔木隼不卑不亢地道:“我无意伤害无辜之人, 待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人,还请五皇子行个方便让个路。”
塔木隼冷若寒霜,语气狠绝是恨不得将裴珠月诛于剑下:“裴珠月, 这里是西丘国,你当真以为逃的出去吗, 无论是你还是你父亲都逃不出我手心。”
裴珠月冷哼了一声:“逃不逃的出去试试才知道,五皇子, 再僵持下去我手可累了,到时候伤到这么蔡嬷嬷可别把错怪罪到我头上。”
塔木隼:“你若敢伤她分毫,我要你命!”
瑟缩着的蔡嬷嬷登时激动了起来, 冲塔木隼挡着手道:“主子, 这是惠妃娘娘啊, 您不能伤害他。”
塔木隼眼中微微差异, 蔡嬷嬷自从得了疯症以来就谁也不认, 今日竟认出了他,不过裴珠月是他母妃简直荒唐至极。
塔木隼与蔡嬷嬷道:“嬷嬷,你莫要被她诓骗了, 她不是我母妃, 她是高阳国人,是敌人。”
蔡嬷嬷摇头:“不,她就是惠妃娘娘, 奴婢没有认错,惠妃娘娘就是高阳国人。”
裴珠月眉间微锁, 现在可不是争论她是不是惠妃的时候,她靠近蔡嬷嬷耳语道:“嬷嬷,得罪了。”
她手中的瓷片划破了蔡嬷嬷的皮肤,沁出了一道血痕, 她沉声道:“五皇子,我耐心有限。”
塔木隼瞳孔皱缩,当即命令属下退开来,又对裴珠月放了狠话:“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裴珠月不屑,睨了他一眼,挟持着蔡嬷嬷往别院外走去,塔木隼带着人亦步亦趋地跟着。
门口,裴珠月扬声命令:“以这道门为限,你们若再敢追出来,我定要了蔡嬷嬷得命。”
塔木隼纵然不愿,也只能和一众属下停在门口。
裴镇山被人救走,如今裴珠月又要逃走,狼英怕塔木隼最后抓不到人交差,心中很是担心,遂劝道:“主子,我们还是追上去吧,不能再让裴珠月逃跑了。”
塔木隼闻言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本皇子做事何时需要你来指教了。”
狼英低头抱拳:“属下僭越了。”
“去领罚。”
狼英的头垂得更低:“是。”
裴珠月挟持着蔡嬷嬷一路到了巷口,看到蔡嬷嬷脖子上的伤口略有愧疚,她扯下衣袖捂在伤口上,道歉:“对不起蔡嬷嬷,无奈之下伤了你,这伤回去后记得让塔木隼给你请一个大夫。”
蔡嬷嬷看着裴珠月的眼神如稚子般澄澈,听着裴珠月的话乖巧点头:“娘娘的话奴婢都会记得的,娘娘让奴婢照顾好五皇子奴婢也办到了。”
她拿手在裴珠月胸口比了比:“五皇子已经这么高了!”
“在那边!”塔木隼的人追上来了。
裴珠月对蔡嬷嬷温声笑道:“麻烦你了蔡嬷嬷,本宫还有事要办,还请蔡嬷嬷帮本宫多照顾五皇子几日。”
她冒然离开蔡嬷嬷恐怕会像那日在客栈抱着她的腿不让走,还是哄骗为上。
果不然,蔡嬷嬷欣然答应,对裴珠月拍拍胸脯道:“娘娘的吩咐,奴婢一定会办到的。”
“辛苦你了。”裴珠月直接钻进了纵横交错的巷子里。
塔木隼后脚找到了蔡嬷嬷,担忧地问道:“嬷嬷她可有伤你?”
蔡嬷嬷摇摇头,傻呵呵地道:“娘娘让奴婢好好照顾五皇子,五皇子一定不辜负娘娘所托,不过五皇子,你好像比刚才高了很多,有这么多。”她抬起两只手比了比。
塔木隼附和着点点头:“嬷嬷的对,我长高了这么多。”
转头他又变了脸,对属下命令道:“将裴珠月抓回来,对了,还有裴镇山,他们父女两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是!”
裴珠月在巷里穿梭,顺手捎了百姓家的衣服换上,她心中默默发誓,如果有机会活下来,她一定托水莲心帮她把衣服的钱还给人家,但当务之急还是逃跑。
短短一个时辰,商环城中现在全是抓她的官兵,大街巷中也贴满了她的通缉令。
裴珠月当前的处境可以是如履薄冰。
她将自己伪装成了起来,弄得蓬头垢面,才勉勉强强在城中范围移动,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要她在城中,以塔木隼搜罗的架势不出三天就能找到她。
她必须尽快出城。
裴珠月摸去了城门口,不出她所料城门进出官兵都会拿着通缉令对脸,并且检查极严,一名男子脸上长了痣,检查的官兵都得伸手戳一戳捏一捏,确认无恙后才放人过去。
以裴珠月这身粗制滥造的乔装,恐怕官兵拿着通缉令上的画像核对一眼就能认出她。
这可如何是好。
裴珠月只可暂行离开另寻他法。
夜幕降临,秋露寒重,裴珠月寻了一处破庙准备将就一晚。
身上就光光一身衣服,火折子什么的也没有,裴珠月只能抱膝蜷缩成一团,以获得稍许温暖。
破庙外忽地传来杂乱的话声,都是些不入耳的粗口,随着他们越走越近裴珠月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的脸,是一帮乞丐,这破庙大概是他们的容身之所。
既是乞丐,那肯定穿梭于大街巷,通缉令自然是看过的,难保认不出她,保险起见裴珠月运起轻功离了破庙。
这下只能以天地为被了。
裴珠月找了根粗壮的树躺了上去,眼睛一睁便是青天明月,心中有诸多烦扰,且将自己的生死置于一旁,不知道父亲可否逃出去了,赵福生是否安好,有君月兄这个神医在他应当不会有事,不,肯定不会有事。
明日不知道还有什么事等着她,得养好精神方可冷静应对,裴珠月阖上了眼不论睡不睡得着。
刚有三分睡意,树底下就响起辘辘车马声,裴珠月当即警惕地坐起了身,藏在树叶后。
树下行经一个板车,一人在前面拉,一人在后面推,板车上放着五六张草席,里面似乎裹着尸体。
很快两人的话也应证了裴珠月的猜想。
“欸累死我了,这州府大人发句话倒是轻松,就不考虑我们这些底下人,每隔一两天就得拉一趟尸体,随便在城里找个地方烧了埋了不好吗。”
另一个人是个老实的:“你就别抱怨了,就出趟城的事,这例钱可比早年间多了三倍不只。并且州府大人也是为我们商环城的百姓着想,你可别忘了前年城里的瘟疫就是那些没主的尸体传染的,州府大人令我们将尸体运出城埋葬正是防患于未然。”
“对对对,你的都对。”
另一人懒懒地道,“快点运去城外,我还得回家抱老婆睡觉哩。”
运尸?城外?
裴珠月掀起眼帘,眼中有了亮光,或许她可以借助运尸人出城。
世间有许多无家可归之人,没有家人,没有亲朋好友,阳寿尽尽之后独留一具尸体,有的在没人发现的地方烂了臭了,而有的被人发现送去了官府,而运尸人就是官府聘用的专门处理尸体的人。
裴珠月从树上跳了下去,轻手轻脚地跟上了两个运尸人,一路跟到了城门口。
而这些官差对待死人明显比对待活人松懈地多,运尸人递上身份文书后,官差随意挑了下凉席随意瞟了一眼就让运尸人过去了。
裴珠月心中顿时有了计策,她只要扮做一具尸体混进这运尸的板车上便能混出城去。
但这混的时间也有讲究,不能直接扮做无名尸,那仵作剖尸那关过不了,不能在运尸人运送途中混上去,多一具尸体很容易被发现,而且运尸人有两人都是胆子大的,也很难混上去,那最好的时机就是仵作验尸之后,运尸人装车尸体之前。
翌日。
寂静无声的夜,一个敏捷的身影钻进了衙门停尸房,裴珠月将自己裹进草席中躺好,安安静静地运尸人将自己运出去。
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房内终于响起“咿呀”房门推开的声音。
一个运尸人扫了眼房里裹着尸体的草席,眉头皱了起来:“欸?怎么是七具,我记得官爷的是六具啊。”
裴珠月暗道一声不好,是她疏忽没考虑到将尸体藏起来一具,若是被他们发现,此法恐怕再也行不通了。
裴珠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庆幸另一个运尸人道:“可能是官爷数错了吧,有一个官爷他就数数不好,经常数错数。这些尸体都是可怜人,死了连个收尸的亲朋好友也没有,我们也甭管几具,有多少就运多少,好让他们早日入土为安,重新投胎做人。若明日重新上报,恐怕还得耽误一两天。”
另一人赞同:“你的也对,我们就当积阴德了。”
裴珠月就此松了一口气,心道两位大哥会好人有好报,她一会下手晕二人的时候也会稍微轻一点。
裴珠月被放在最下面,脑袋紧贴着板车,颠簸的山路砸的她后脑勺疼,她咬牙忍了下来。
历经千辛万苦,运尸人的板车总算到了城门附近,裴珠月睁开眼心观望,竟发现塔木隼带人站在城门口!